炮灰又把主角攻了[快穿] 第54節
云曳不閃不避地回視著他:“爺爺?!?/br> 現在的云曳,整個人都變了。 說不出來哪里變了,只是那雙眼睛里少了很多東西,卻又多了一些什么。 云老原本準備好的話,不知為什么,竟然有幾分說不出口。 良久,他沉聲問:“你知道錯了?” 云曳:“我知道錯了?!?/br> 干脆利落。 云老注視著他,片刻后,語氣竟然和緩了不少:“沒有下一次?!?/br> 云曳點頭,目光平靜而虛無:“我明白,爺爺?!?/br> 不會有下一次了。 - 所有知情的人都以為,陸燃灰死后,云曳會大鬧一場,亦或是徹底崩潰。 偏偏云曳極其冷靜,冷靜得好像陸燃灰與他毫無瓜葛。 他冷靜無比地出了院,平靜地接受了一切處理結果。 唯一的要求,就是親自為陸燃灰cao辦喪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云老答應了。 陸母也答應了,在云曳給她跪了一天一夜之后。 說來也奇怪,陸燃灰好像冥冥之中預料到自己會出事一樣,早就留好了算得上遺書的東西。 上面說,自己的所有財產都會留給陸母。 還說,希望能把自己的遺體火化,然后灑在隨便什么地方。 云曳平靜地看完了他的遺書,然后履行了他的遺愿。 陸燃灰的尸體,被他親自推進了火化用的焚尸爐。 所有流程結束,骨灰盒被交到了他手里。 那是一個方寸大小的盒子,一點也不重,只有兩千七百克,是一個正常男性的骨灰重量。 云曳只拒絕了陸燃灰的這個遺愿,他沒有把骨灰撒到什么地方去,而是平靜地留下了這個骨灰盒。 葬禮盛大且肅穆,所有認識陸燃灰的人都到了場。 每個人都在惋惜這條年輕有為的、早早逝去的生命。 對著那張黑白的遺像,即使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陸母照舊哭到近乎昏厥。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捶打肇事司機,又去打云曳:“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呀……” 金金貴貴的大少爺一聲都沒吭,等她錘累了,才推著陸母的輪椅帶她去休息,脊背始終挺直。 葬禮過半,每個人都走上前去和陸燃灰告別。 林蕭落一身黑裙,把手里的香插到陸燃灰面前,脊背簌簌抖動了一會兒。 等離開時,她的雙眼紅腫得厲害。 林蕭落之后是蘇展。 蘇展臉上的神色凝重,認認真真地給陸燃灰上了香,認認真真地鞠躬,低聲說:“對不起?!?/br> 他終于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是多么的混賬,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自己不值得被陸燃灰原諒,活該內疚一輩子。 鞠躬了很久很久,蘇展終于起身,視線的余光掃過一直站在旁邊的云曳。 蘇展這段時間,其實已經看不懂云曳了。 說他難過吧,他從來沒有表現出過任何一點悲傷,一顆眼淚都沒掉過。 但說他不在乎吧,他又為陸燃灰做了這么多。 曾經的蘇展不理解,但現在淚眼朦朧的蘇展看著云曳模糊的身影,一瞬間,他好像與云曳共了情。 云曳什么也沒說,一滴眼淚都沒掉。 但他的心自打陸燃灰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枯萎了。 rou體駐足人間,靈魂卻滿目瘡痍。 蘇展的眼淚終于大滴大滴砸下來。 - 葬禮之后,就是翻天覆地的動蕩。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在大家都以為云曳會沉寂下來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一朝之間徹底顛覆了云氏的管理層。 云老的權利被他徹底剝奪,從此徹底成了個閑散的養花遛鳥老頭,其他各種私生子和親戚更是半點好處都沒討到。 現在的云氏,云曳大權獨攬,說一不二。 業界并沒有因為這位過分年輕的總裁就對云氏悲觀,恰恰相反,在他上任之后,云氏股票水漲船高。 云曳干脆利落地和林家退了婚,林老早就見識過這個年輕后生的實力,吭都不敢吭一聲,捏著鼻子接受了商業的合作。 在權力之爭塵埃落定后,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云曳又開始徹查陸燃灰死亡的那件事。 現在其他人才明白,云曳看似對陸燃灰的死十分平靜,實際上根本沒有放下。 只是他學會了忍耐和等待。 云曳的調查很有針對性,很快,云渡曾經所做的的一切都水落石出。 那個肇事司機果然是被云渡買通的,陸燃灰也是云渡特地約出來的。 ——為的就是讓他死在酒店門口。 云家的私生子因謀殺被抓進了監獄,這件事在上流社會中短暫地轟動了一時。 但對輿論中心的云家來說,這個話題卻像是個禁忌,眾人全都緘口不言,生怕招惹來禍事。 探監時間,身穿囚服的云渡被趕到窗口,與西裝革履的云曳相對而坐。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一起聊天。 四目相對,恍如隔世。 現在的云渡已經對一切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只等待判決結果。 他早已沒了偽裝的理由,卻仍然戴著那層薄薄假面一樣的笑,這笑容像是已經焊死在了臉上,牢不可破。 頭頂冷冰冰的燈光打在云曳的頭頂,讓他越發鋒利陰郁的眉眼投下深重陰影。 最后還是云渡泰然自若,先笑瞇瞇地和他打了招呼:“看起來,你最近過得還不錯?!?/br> 云曳終于開口,薄唇微動:“為什么?” 他拋出了一個問題,語氣和神態中卻沒什么不解的意思:“你恨我,恨云家,大可以直接沖著我來,為什么要針對一個無辜人?!?/br> 云渡挑了挑眉:“都不寒暄寒暄,這么直接的嘛?” “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吧?!?/br> 他搖頭嘆氣:“這可不是我想做的,還不是因為你啊,我的好弟弟?!?/br> “誰讓你為了他做出這么多錯事呢?爺爺怎么可能看著你被一個男人迷昏頭,所以要我幫忙解決掉他,不讓他再出現在你面前?!?/br> 云曳盯著他,沒說話。 云渡滿意地微笑起來,狐貍眼瞇起:“所以啊,我想了想,物理解決是最有效的?!?/br> “確實,能讓你永遠見不到他——沒錯吧?” “說起來,我能把他約出來,還是借了你的名頭呢?!?/br> “要不然,他哪里會花這么長時間,從市區打出租過來到酒店門口呢?!?/br> 云渡緊緊盯著云曳的雙眼,笑著嘆了口氣:“我的好弟弟,我也是為了你好啊,你怎么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只有失去所愛,才會讓人成長?!?/br> “你在象牙塔里生活了太久,現在該長大了?!?/br> 云渡一口氣說完了扎心的話,本以為云曳會當場崩潰。 出乎意料的,云曳表情照舊冷靜漠然。 他甚至輕輕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確實該長大了?!?/br> 云渡的笑容慢慢收起,驚疑不定地仔細看著云曳,卻沒有從他臉上如愿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云曳還是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視線中倒映著云渡的影子,像個滑稽的,可憐的獨角戲小丑。 云渡的表情一點點猙獰:“你為什么——不難過?” 他情緒驟然崩潰,歇斯底里地拍著探視窗:“你明明已經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了,你憑什么不難過!” 你明明該和我一樣了才對,為什么! 云曳沒有再回答他,咽下喉頭涌動的血腥味,冷漠起身離開,徹底無視了身后被刑警制服按倒在桌面上的云渡。 他要走了。 今天是陸燃灰的半年忌日。 他得回去陪他。 - 陸燃灰的東西,按照他的遺愿,確實都留給了陸母。 只有兩件東西,不管陸母怎么捶打他索要,云曳都沒有給。 一樣,是很久之前,他隨手給陸燃灰買的那套西裝,被主人保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