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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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發笑,這才放下了碗,在灶膛里多加了幾根柴禾,轉身走了出去。 云州府冬日太冷,百姓家家燒炕。但他們屋子低矮狹窄,稍微好些的人家,一家子頂多有兩間炕屋。 漢子家只有妻兒三人,家中只有堂屋一張炕。要是程子安去了堂屋,妻兒就要讓出地方給他們。 程子安盡量不折騰他們,灶膛里燒了柴,暖呼呼的,程箴也與他一樣,隨意坐了,取出信遞上前:“你瞧瞧?!?/br> 程子安撿了些茅草,勉強搓了下手上的泥,先拆了圣上的旨意,粗粗掃下去,不由得朝天翻了個白眼。 程箴看到他笑,連忙問道:“如何了?” 程子安將信遞給他,嘀咕道:“一言難盡?!?/br> 程箴先瞄了他一眼,才看了下去,看完后如程子安一樣,神色變幻不停。 “雖說圣上允了將十一個縣并為九個縣,也沒追究你收繳去的錢財,可今年一定要上繳糧食賦稅,誰知道今年天氣如何,莊稼收成可好,真是令人頭疼?!?/br> 程子安冷哼了聲,道:“將十一個縣并為九個縣,能少出兩份縣官的俸祿,這筆買賣劃算得很,所以朝廷那些人反對無效。至于糧食賦稅,段尚書他們不會詳細提,但圣上是在點我,就為了那些錢財?!?/br> 程箴皺眉沉思,道:“既然這樣了,今年多少總要交一些?!?/br> 程子安拆著聞山長的信,滿不在乎道:“到時再說吧,云州府的商稅就那么一點,誰也不知道今年的糧食收成如何?!?/br> 程箴長嘆了口氣,“惟盼著今年風調雨順了?!?/br> 程子安看完信,一下怪叫起來:“這老頭兒,真是急得很!” 程箴被驚了跳,趕忙問道:“怎地了?” 程子安將信遞給他,笑道:“老頭兒在信上說,大年初二就從京城出發來云州府。林師母與他一道前來,還有聞師兄,也被他押了來,說是在國子監教權貴子弟,腰都軟了,不值當,不如來云州府當個真正的夫子,教書育人?!?/br> 聞緒要來,長女已經出嫁,妻子徐氏與小兒聞承也要隨著他前來。 云州府如何能與京城相比,聞緒被聞山長勒令辭了國子監的差使,不知心中可會不悅。 還有徐氏與十二歲的聞承,離開京城到窮困的云州,他們可會習慣。 程子安犯了一會愁,就將這些拋在了腦后。 來都來了,先安置他們再說。 云州府的府學就在府城,離府衙很近,坐騾車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程子安道:“阿爹,阿娘在府城,給她帶個消息,讓她幫著在府學邊賃間宅子,先收拾規整一下。銀子我自己掏,哎喲,要是只老頭兒與師母兩人,就住在府衙后宅,這筆錢就能省了?!?/br> 程箴失笑,道:“這錢可不能省,聞緒也就算了,還有徐氏與聞承呢?!?/br> 程子安怏怏道:“可不是。阿爹,你看,做貪官多爽,哪需cao心什么宅子,錢財,自有人送上門?!?/br> 程箴閑閑道:“后悔,晚矣!” 程子安將快掉出灶膛的柴火往里面踢了踢,伸了個懶腰,道:“阿爹,時辰不早了,再去下兩間地窖,我們就回縣衙去?!?/br> 父子倆天天去下地窖,過了兩天,又下了一場春雪。 連續幾場春雪之后,天氣逐漸暖和,春雪開始消融。 云州府各縣的溝渠水利,正式開始修葺。 往年服徭役,休說工錢,粥飯都需得自帶。 這次不同以前,每人一天有兩個大錢,還提供三個雜面饅頭,飄著螞蟻大小rou粒的熱湯管夠。 有錢拿,有飯吃,這個時節尚躲在家中避寒的漢子們積極得很,不用胥吏差役吆喝鞭笞,主動干得熱火朝天。 聞山長一行的車馬到了云州府境內,從車窗往外看去,驚訝連連:“老婆子,你快來瞧!” 林老夫人趕路疲憊,撐著頭埋怨道:“外面冷,快些將窗關上,你一把老骨頭不怕冷,我還怕呢!” 聞山長被罵也不生氣,眉毛胡子亂顫:“老婆子,你看那個漢子,光著膀子在挖土!” 林老夫人立刻湊了過去,道:“哪兒有光著膀子的漢子?” 聞山長不悅道:“你就聽到了光膀子的漢子!” 林老夫人不搭理他,往外看得津津有味,道:“還真是,到處都在挖溝渠,老頭子,你瞧,那里挖了好大的一方土,可是要修蓄水的水塘?” 聞山長拋開光膀子漢子,給林老夫人解釋道:“水塘修在離河不遠處,在雨水多的時節,可以接雨水蓄水,也可以從河中引去河水蓄水。要是遇到天旱,水塘的水就可以拿來灌溉莊稼,能搶救一些收成。要是遇到洪澇,只要不連續暴雨,溝渠暢通,也能避免莊稼被淹?!?/br> 林老夫人不解道:“云州府窮得很,我看這些漢子干活都勤快得很,他們飯都吃不飽,哪來的一身力氣?” 聞山長撫須,頗為自得地道:“這云州府的知府,可是子安!” 林老夫人愕然了下,旋即笑起來,道:“倒也是,子安這小子,他鬼主意多得很?!?/br> 聞山長糾正道:“子安可不是鬼點子,他那是聰慧,我教出來的得意學生,聰慧隨了我!” 林老夫人不留情面,當即淬了他一口:“呸!真是愛給自己的老臉貼金!” 聞山長敢怒不敢言,兩人一路拌著嘴,到了府城。 程子安迎出兩里地,等到他們互相見禮之后,聞山長離開自己的馬車,坐上了他的騾車。 上車后,聞山長就迫不及待問道:“府學真有那么糟糕?” 程子安一攤手,道:“老師,吃不飽穿不暖,腦子跟塞滿了土一樣,哪能讀什么書??!” 聞山長追問道:“現在能吃飽穿暖了?” 程子安老實道:“不一定,爭取吧。不過老師,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你要有心里準備,不能一蹴而就??!” 聞山長白了他一眼,道:“十年,我不一定活得了這么久。不過無妨,還有聞緒,聞承,子子孫孫傳承下去,聞氏就扎根在此了?!?/br> 程子安認真問道:“老師,你可問過大師兄,聞承他們可愿意?” 聞山長沉下臉,道:“聞氏既然享受了權勢,拿了百姓供奉的俸祿,該還回去,回報他們一二。他們要是不愿意,就不配做聞氏人!” 作者有話說: 第136章 136 一百三十六章 ◎無◎ 云州府的宅邸便宜, 崔素娘尋了一間五進的院落,宅邸半新,屋子里家什齊備, 一個月的賃金也不過十兩銀子, 比起京城的價錢自是天壤之別。 屋子里收拾得一塵不染,連油鹽醬醋都已經準備妥當。眼下天氣還冷得很, 炕燒得暖烘烘, 聞山長進屋就滿意不已, 道:“這里還不錯,時辰尚早,子安,我們去府學走動走動?!?/br> 林老夫人指著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淬道:“都快天黑了, 云州府不比京城的天氣,冷得很,你一把老骨頭,歇一歇再去?!?/br> 聞山長繃著臉生悶氣, 倒是聞緒難得道:“阿娘,阿爹不放心, 我陪著他一起去, 阿娘放心就是?!?/br> 徐氏與崔素娘在一邊說話,聞言忙起身去拿外氅,拉過端坐在那里的聞承道:“阿承你也去, 以后你要去上學, 早些認路也好?!?/br> 聞承與聞緒生得似一個模子里刻出來, 脾性也像, 聽到徐氏發話, 便起身默默跟在了聞緒身后。 林老夫人不稀得看幾人,走過去與崔素娘說話了。 程子安忍著笑,趕緊去吩咐備馬車,聞山長在后面喊道:“就騾車,我們帶來的馬車,馬都賣掉,換騾子?!?/br> 程子安勸道:“老師,你們的馬在京城買得貴,在云州府賣得便宜。而騾子在云州府反倒賣得與京城差不離,這一買一賣,要虧掉不少銀子,還是留著吧?!?/br> 京城權貴富紳多,買馬的人多,馬向來賣得貴。而云州府只有府衙官員與大戶人家用得起馬,馬賣得便宜不說,還不好賣。倒是比馬便宜的騾子,買的人多一些。 從騾馬市的方面來看,就能大致知曉云州府的現狀。 聞山長稍微沉吟了下,道:“那罷了。唉,我走了大周的十余個州府,云州府的窮困,算是數一數二,比明州府要差遠了?!?/br> 程子安笑道:“既然老師已經知曉,那我就放心了,等下看到府學,不會罵我騙你?!?/br> 聞山長雖嫌棄程子安敢嚇唬他,等他到了府學時,還是大開眼界。 府學占地約莫有三畝左右,學舍與課室的院落半舊。與明州府不同,全屬于官學,并未開設蒙童班。 眼下全府學共有學生三十七人,分為兩個班上課,加上被教諭罷免成夫子的萬夫子,授課夫子共計十人。 聞山長指著空置的課室,問道:“竟沒人前來讀書?!” 程子安苦笑道:“老師,府學學生算多了,如原來的黨山縣,連縣學都沒有,因為沒生員。底下的村子,好幾個村才有一個私塾,私塾要束脩,筆墨紙硯,他們花不起,認得幾個字就不再讀了。村子沒人繼續進學,縣學只靠著稍微富裕些的人家子弟去讀,滿打滿算就那么幾人??h學的夫子也不過爾爾,真有錢的,干脆將子弟送入府學讀書。府學的學生,已經涵蓋了底下縣的生員?!?/br> 聞緒與聞承在一旁聽著,兩人看上去一臉茫然。尤其是聞承,悄然朝聞緒靠近,嘴角下撇,仿佛要哭了。 眼下府學正值下學的時候,從課室出來的學生,無論精神面貌,還是年紀,與他在京城的學堂上學時,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學生們好些都到了蓄須的年歲,他們裹著厚厚的衣袍,袖手躬身三三兩兩經過。 聞山長嘆了口氣,道:“窮,讀不起書。讀不了書,只會更窮,好比是老驢拉磨,轉圈打轉掙脫不出來了?!?/br> 程子安還有些打算,道:“老師,我們回去再聊?!?/br> 聞山長點點頭,一行人回到了宅子。晚飯已經備好,崔素娘與徐氏幫著安排上菜,大家熟不拘禮,共坐一桌熱熱鬧鬧用了飯。 飯后略坐了一會,林老夫人累了,徐氏與崔婉娘陪著她回院子去歇息,聞承懂事地回了自己屋子去溫書。 聞山長與程子安程箴聞緒幾人去了書房,長山送了茶水進屋,程子安上下打量著他,笑道:“長山,恭喜恭喜。上次我沒在京城,沒能吃你的喜酒,等你當爹的時候,喜蛋可不能少了我一份?!?/br> 長山已經脫籍,娶了原來鄰居自小認識的姑娘,妻子如今在林老夫人身邊做事,夫妻兩人一起到了云州。 兩人在明州府學的時候就熟,成親時,程子安托聞山長給了他一份賀禮。 長山躬身道謝,打趣道:“我的喜酒程知府外放在外,吃不上。程知府的喜酒,我無論如何都會趕來?!?/br> 程子安白了他一眼,道:“長山變壞了?!?/br> 長山趕忙放下茶水退了出去,程子安見聞山長與聞緒都一并看著他,不禁摸了摸臉,道:“我臉上開花了?” 聞緒難得笑起來,聞山長不客氣道:“你都及冠了,字沒取,親事未定。正好你阿爹也在,府學的事情先放一邊,先說說你的事情吧?!?/br> 程子安怪叫:“我能有什么事情,老頭兒,我沒有字,都是你的錯。誰叫你不給我取?!?/br> 聞山長呵呵,撫須道:“你休想趁機轉開話頭,字小事一樁。無疾,你也說說看,他的親事,你與崔娘子究竟如何考量的?” 對于程子安的親事,程箴與崔素娘私底下也擔憂過。 程子安一直言明,不要管他的親事,隨著他進京考科舉,進入仕途,升官貶謫,一路波折不斷,他除了忙得不可開交,還壓力重重。 作為父母幫不上半點忙,他們也就沒再給他添麻煩,委婉推了許多上門說親的媒婆。 程子安的親事未定,對于程箴與崔素娘來說,其實也是一塊心事。既然聞山長已經提了起來,程箴便順便道:“子安,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如何打算的? 程子安向來認為,愛太稀缺,比權勢,金錢還要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