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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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家鋪子最近是沖撞了哪路神仙,怎地盡倒霉不斷呢?” “呵呵,項家鋪子以前啊,那是有人護著,誰會那般沒眼力見上門找事。你沒瞧見,崔家大郎許久都未曾見到了么?” “崔家大郎聽說去了他姑父家中,程舉人出了事,崔家娘子回了娘家修養,程家兒子尚小,他與崔家三郎都去照看表弟去了?!?/br> “程舉人可惜了啊,讀書好,品性好,每次來岳父舅子家,見到我們都客客氣氣招呼。哪像那項伯明,功名都沒考到身,眼睛就長在了頭頂,不將你我這些老街坊放在眼里?!?/br> “時也運也,這人啊,誰能說得準?!?/br> 這邊眾人在不斷談論,那邊荀五兒小跑著追上崔武,掏出半錢銀子雙扶手奉上,點頭哈腰恭敬地道:“崔爺,這些是小的一點心意,你莫嫌少?!?/br> 崔武目不斜視往前走去,荀五兒愣了下,趕緊將銀子交給了他身后的捕快,“爺,小的孝敬,你拿去吃杯酒?!?/br> 小吏的薪俸低,做捕快的更是風里來雨里去,賺的是辛苦錢。 崔武豈會將這點子錢看在眼里,從不會拿如荀五兒這等閑漢混混的錢,亦不會攔著底下的人拿,只當做沒看見。 捕快不動聲色將銀子揣在了懷里,荀五兒松了口氣。 要是捕快不拿錢,他才會緊張。 崔武斜乜了眼荀五兒,訓斥道:“以后少去生事,人家孤兒寡母不易。蜜餞干果能賺幾個錢,家中還有人在府學念書,府學離府城近大半個時辰的路程,來回不方便,項家總得買輛車。牲畜車子車夫,哪樣不是錢。就是將項家的宅子鋪子拿去抵了,也不值幾個銀子?!?/br> 荀五兒小眼睛轉得飛快,嘿嘿笑道:“崔爺教訓得是,聽說項家那小子已經去車馬行看過了,看的還是上好的大青騾。崔爺一片好心為項家著想,那是崔爺的仁慈。崔爺府上都用的是尋常騾車,項家比崔爺府上還闊氣呢!” 崔武不耐煩揮手,“去去去,別在老子面前礙眼,耽誤了我的差事!” 荀五兒躬身連連稱是,忙往后退,叫上弟兄們一窩蜂散了。 * “成日就知道哭!真是晦氣!” “我還不是為了你們,以后等我有了出息,少不了你們跟著我吃香喝辣!” “拿出一個大錢,就等于要你們的命,害得我出去被貴人嘲笑!” 項伯明越說越委屈,一轉身沖了出去。 夜里寒冷,清冷的月輝灑下,照在樹枝的積雪上,平添了幾分悲涼。 昨日夜里從盧家園子散場,別的貴人都陸續上了馬車。趙知府的侄兒看到他還立在那里,好奇問了句:“怎地不見你府上的馬車?” 項伯明無端感到好似衣衫都被剝光,窘迫得恨不能鉆進地縫里去。 那可是趙知府的侄兒,先前還夸贊過他學問好,說他定是自幼得了名師教導。 項伯明含糊支吾著撒了謊,趙知府侄兒沒再多問,被小廝簇擁著上了馬車。 無論如何,項伯明都要買輛車,他要結交權貴,他不能落下面子! 可是回到家,一直對他千依百順的毛氏,哭訴著家中沒錢,說是這些時日被無賴混混上門訛詐,鋪子里的存銀都填補了進去。 “兒啊,你平時來往的都是貴人,你可能托他們,給咱家鋪子撐撐腰?” 項伯明羞于求人,連混混無賴都敢上門來找茬,他哪來的臉混跡于他們之中? 再說,他也求不到人,貴人弟子并不是那般好相與。 “咦,這不是項少爺嘛,怎地來了這里?” 項伯明腳步一停,抬頭看去,發現竟不知不覺來到了桑榆里。 桑榆里離九曲巷約莫一里路左右,與九曲巷不同,巷子徹夜不眠,燈火通明。 絲竹管弦樂聲,從彩樓隱約而出。女郎們言笑晏晏,倚在彩樓門口,不時與客人嬌俏招呼。舉手投足之間,華麗的紗裙滑落,露出雪白的皓腕。 與項伯明打招呼的王半城,在這一帶做些放印子錢的買賣,幫閑跑腿閑漢,都歸他管。如他名號那樣,在明州府算得上名動半城。 王半城身形微胖,臉上總是帶著和氣的笑,看上去好似普通尋常的富家翁。 項伯明知道他們這些人,對明州城如數家珍,認識他也不足為奇。 他不欲與王半城打交道,勉強拱手施了半禮,就要轉身離開。 王半城叫道:“項少爺,夜里冷,不若進屋喝杯熱湯再回去。你是讀書人,要回家早些歇息,明朝還得早起上學,我就不勸你吃酒了?!?/br> 府學已經放了冬至假期,項伯明卻未過多解釋,腳步遲疑。到底擔心得罪了王半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王半城呵呵道:“結個善緣,結個善緣?!?/br> 項伯明這下聽懂了,王半城是看在他讀書好的份上,欲提前打好關系。 真正算起來,除了朱先生之外,明州府還真沒人將他放在眼里,主動送上門投誠。 除了得意與激動之外,項伯明還心念微動。 說不定能靠著王半城,將家中鋪子被混混訛詐之事,一并解決了。 項伯明拿捏著道了聲謝,王半城側身頷首:“項少爺請?!?/br> 王半城搖手斥退圍上來的女郎們,“貴客,貴客,你們休得來打擾?!?/br> 項伯明哪享受過這般待遇,不禁頭昂得更高了,隨著王半城進了雅間。 王半城果真與他先前所言那樣,只吩咐茶酒博士上了些熱藥湯與點心。 雅間香暖撲鼻,項伯明吃了香濃的熱藥湯,將碟子里的各式可口點心吃了大半,只感到舒適從腳底往頭上沖,愜意得直喟嘆。 王半城客氣問道:“項少爺可還要來些?” 項伯明肚子已經飽了,端起了架勢道:“不用,只這些就好?!?/br> 王半城便站起身,道:“項少爺早些歸家吧,可不能耽誤了項少爺上學,不然,我就是千古罪人了?!?/br> 項伯明想提鋪子里的事情,琢磨了下,初次見面,提出來實屬唐突,便咽了回去。 走出門,王半城伸手出去一探,雪花落在了手上,皺眉道:“瞧這鬼天氣,又在下雪了。項少爺,路滑,你得小心些?!?/br> 王半城的隨從遞來燈籠,他交到項伯明的手上,有意無意道:“項少爺得有輛車,不然這出門,實在太不方便了。瞧我這腦子,竟然老糊涂了,串子,你去將我的馬車趕來,送項少爺回府?!?/br> 隨從應了聲,轉身去趕馬車。項伯明想要拒絕,想到在寒夜里走路,拒絕的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王半城陪著項伯明一起等,道:“項少爺,我冒昧問一句,你府里可是手頭不方便,沒能買車?” 項伯明臉色微變,被看穿窮困,著實不那么愉快。 王半城忙賠不是,“冒犯了,冒犯了。只有些話,我仗著比你年長,就多說幾句。項少爺就是那扶搖直上的大鵬,如今尚是雛鳥,暫時被困罷了。我不敢與項少爺比,想當年,我窮得叮當響,家中只有一條褲子。洗了之后,就得躲進被褥中,待褲子干了之后才能出門。如今再看,我也算小有薄產,一時困窘,真算不得大事?!?/br> 項伯明臉色這才緩和了些,王半城笑道:“若是項少爺手頭真不方便,我這里可以拆借些銀子,解決項少爺眼前之急?!?/br> 印子錢利息高,項伯明聽過無數人借了債,最后落得凄慘的下場,頓時警惕了起來。 王半城只當沒看見,溫和地道:“項少爺不同于別人,銀子不要利息,黑紙白字寫清楚,項少爺每月償還本金即可,比如借十兩,一年還一兩,十年還清。項少爺是讀書人,借據由你來寫,你大可放心?!?/br> 還有這等好事,項伯明狐疑地看向了王半城。 王半城笑瞇瞇,道:“結個善緣,結個善緣?!?/br> 項伯明心下明白,王半城這是在投誠了。如他所言的償還之法,等于白送錢。等到彼此熟悉之后,這錢就抹了去。 借一百兩,一年還十兩銀子,一個月一兩銀子都不到。 項伯明每月省一省,也就還上了。 一百兩就能買到一輛上好的馬車,再買個書童小廝趕車,一舉兩得。 王半城這時道:“不過,項少爺得拿些值錢的來作保,比如地契田契等。道上規矩,道上規矩,還請項少爺莫要生氣?!?/br> 地契要買賣雙方前去官府辦過契稅,重新登記,否則拿到手上也無用。 項伯明到底謹慎,沒一口應下來。 王半城亦沒多勸,只讓他回去考慮。這時馬車來了,王半城將他恭敬送上了車。 馬車離開,王半城立在那里目送,隨從上前笑道:“老大,這也值得你親自出馬?” 王半城袖著手,轉身往樓里走去,道:“大小都是買賣,買賣送上門,都得和和氣氣。我教了你多少次,唉,你們這些蠢貨,總是學不會?!?/br> 隨從縮著脖子,撇撇嘴沒有吱聲。 王半城斜了他一眼,亦未再理會。 荀五兒送了消息上門,王半城的身家,這點買賣自然無需他親自出馬。 只項伯明不同,他是讀書人,王半城做了兩手打算。 項伯明真高中了,以后不愁沒買賣,就算連本帶利折損進去,都是賺。 項伯明沒能考中,他本金在,也不會虧。 項伯明回到家,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整晚,到了天明時分,方下定了決心。 借據由他來寫,為了負擔輕一些,可將還錢的年成寫長點。 再過三年就要秋闈,待到那時他考中舉人,他不相信王半城還會讓他還本金,這筆銀子就一筆勾銷了。 想到即將到手的馬車,項伯明興奮得睡不著了,聽到毛氏屋子里有了動靜,他跟著翻爬起身,飛快套上了衣衫。 毛氏知曉他放假,便沒來叫他起床。項伯明等到毛氏與項三娘都去了前面鋪子,用涼水匆匆洗漱完,摸去了毛氏的西屋,從箱籠里翻出了毛氏藏好的匣子。 匣子里裝著宅子的地契,上面加了兩把鎖,鑰匙毛氏從不離身。 項伯明用力扯了幾下鎖,匣子是毛氏的嫁妝,做得很是結實,鎖紋風不動。 項伯明惱了,將匣子舉起來,狠命摜在地上。 匣子在地上滾了幾滾,只角落掉了些漆,仍然完好無缺。 項伯明俯身撿起來,左看又看,捧著匣子到了院子里,放在地上,搬來壓腌菜壇子的光滑石頭,舉過頭頂就要砸下去。 這時,毛氏尖叫傳來:“你在作甚?” 眼前的匣子,就是化成灰毛氏都認得,里面裝著家中宅子的地契。宅子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每天都要看過才能睡得著。 毛氏俯身去奪匣子,項伯明被她的喊叫驚了跳,手上的石頭掉落,擦著毛氏的額頭滾在地上。 “??!”毛氏一聲慘叫,額頭的血汩汩流下,軟軟倒在了地上。 項伯明嚇傻在那里,項三娘子在前面鋪子聽到毛氏的叫喊,將包好的蜜餞著急往客人手上一塞,轉身往后院跑。 “阿娘!阿娘!”項三娘子看到毛氏倒在血泊里,懷里還緊緊摟著匣子,她嚇得面無人色,對呆怔在那里的項伯明喊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毛氏只皮外傷,血糊了一臉看上去有些嚇人,這時動了動。 項伯明腦子一片空白,跟著了魔一樣,彎腰從毛氏手上奪過匣子,轉身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