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義兄he了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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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辰略一沉吟,吩咐差人去傳喚負責花園的下人跟周氏的貼身丫鬟。 游彥宏被人殺害,周氏雖已認罪,但在判決結果出來之前游府所有人都要呆在京城內,每日早晚去開封府報到,尤其是幾個重要的貼身家仆,都收住在指定的官驛里隨時聽候傳喚,不得隨意走動,擅自離開。 人很快帶來了,尚辰拿了花匠的畫像給他們辨認,問是否認得畫中之人。 果然幾個下人都認出此人便是前一陣來過府中的花匠,而丫鬟在尚辰的逼問下也招認了她陪同周氏出門與花匠私會的事實。 “夫人在城郊租了一處小院,隔幾日便叫奴婢陪著去,只是每次去到門口便打發奴婢走,叫兩三個時辰后再來找她?!毖诀哒f道。 “花匠也在?”尚辰問。 “回大人,他每次都在?!?/br> “之前為何不說?” “回大人,奴婢、奴婢不知該如何說?!毖诀吖蛟诘厣?,嚇得聲音都顫抖,“畢竟主人已經不在了,奴婢以后還要靠夫人過活,所以便、便瞞了下來?!?/br> “周氏與花匠私會之事,府上除了你還有何人知曉?” “只奴婢一人知道,再無旁人了?!?/br> 尚辰點點頭,又問:“八月初十那日,他二人可有相會?” “有?!毖诀呋貞浀?,“初十那天天氣不好,晌午時候下起了雨,奴婢為此還耽擱了時辰去接夫人?!?/br> “你見到周氏時,她可有異常?花匠呢?!?/br> “花匠不在,只夫人一人,異?!孟衲樕行┥n白,衣服也沾了土,其他的奴婢沒注意?!?/br> “可有看到你家主人?” “這——”丫鬟仔細想了想,搖頭,“沒看到?!?/br> “好,你退下吧?!鄙谐阶屓税阉龓Щ厝ズ煤每词?,自己將畫像卷起來,跟李靨之前畫過的刺青圖樣一起裝進畫桶里,對門外揚聲道:“備馬,去開封府大牢?!?/br> 一直旁聽的李靨舉手:“我也去!” “……”尚少卿看看她,又補充一句,“給李娘子備一頭驢?!?/br> . 青石板路,馬蹄噠噠,尚少卿端坐于一匹黑色駿馬之上,一手持韁繩,另一手持另一根韁繩。 順著韁繩望去,一頭四蹄踏雪的小毛驢慢慢悠悠走在黑馬身邊,步履穩健,不顛不搖。 李靨覺得這小毛驢好是好,就是沒有馬兒威風,她仰起臉望著馬背上器宇軒昂的尚辰,抿抿嘴:“我也想騎馬,您干嘛給我一頭驢呀?” “駿馬性烈,桀驁難馴,不會騎術容易受傷,還是驢子性情溫順,安全些?!鄙谐降皖^看騎在驢上悠哉悠哉的小姑娘,禁不住彎了嘴角,“這頭小毛驢是去年中秋節降生的,剛剛滿一歲,還未有人騎過,你是第一個?!?/br> “真的嗎?”她一聽便高興起來,瞇起眼睛擼了兩把驢鬃,小梨渦漾開:“原來是剛剛周歲的小驢駒,真是乖乖的又漂亮!它是男娃娃還是女娃娃?” 尚少卿頓了下,已經馬上要沖口而出的母驢二字被他生生截了回去,順著她的語氣答道:“女娃娃?!?/br> 后面一直默默跟著的侍衛春和忍不住撲哧一下樂出聲來,被自家主人的余光掃到,趕緊噤聲低頭,肩膀卻是止不住的抖。 李靨不明白他笑什么,但是也不在意,她現在滿門心思都在小毛驢身上,覺得這小毛驢不光長得精神,走起來也穩,稀罕地摸了又摸:“義兄,您的馬有名字嗎?” “黑風?!?/br> “這名字真威風!”她大眼睛眨眨,若有所思,“小毛驢有名字嗎?” “唔,還沒有,你給它起一個吧?!?/br> “就叫滿月吧!”她脫口而出,又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傻樂,“行嗎?” “月滿中秋,不錯?!?/br> “我下次還能去大理寺看滿月嗎?” “可?!?/br> 得到允許的李靨很開心,在驢背上東瞧西看:“游典簿的案子不是歸大理寺的嗎?為什么要去開封府提人???” “大理寺暫不設女牢,城內女牢只開封府一處?!鄙谐浇忉尩?。 “原來如此,所以只有開封府才有坐婆?” “對?!?/br> “思悠說,下次再有案子,就不要請坐婆了——”李靨邊說邊觀察著他的神色,見好像沒什么異議的樣子,遂放心大膽地說道,“坐婆去了也沒工錢,驗尸定是不夠仔細,不若叫她去?!?/br> 見沒有回應,又厚著臉皮再問一次:“行不行?” 一驢一馬行至開封府前停下,尚辰把韁繩交給門口雜役,在去牢房之前把上次李靨還回來的面巾又給了她:“牢內潮濕,氣味難聞,你將面巾帶上?!?/br> 見她還是眼巴巴看著自己,點點頭:“下次有案子,我會酌情考慮吳娘子的建議?!?/br> “別酌情??!”李靨把面巾戴好,趕緊追了上去,“我覺得思悠手藝很不錯的!” 第15章 摧花(七) 提審房里,周氏看著眼前的畫像,蒼白著臉不發一言。 “周氏,你可看好了,畫中之人當真不認得?”尚辰于公案后威嚴端坐,問道。 周氏盯著畫像,眼神似有不舍,半晌將目光移開輕聲道:“民婦不認得?!?/br> “此人之前去你府上養護過花草,可有印象?” “沒有印象?!?/br> “可據你府上下人說,此人常來府上,開始時是養護花木,后來便是教你如何種植花草,你二人常常在花園交流切磋,談笑風生,可全是忘了?” “哦,民婦想起來了,他是來過幾次,但是每次教完就回去了,不熟?!?/br> “不熟?眉目傳情私下相會也是不熟嗎?”尚辰突然猛一拍桌案,厲聲喝道,“你貼身丫鬟已然招認,此人與你暗度陳倉月余,定是被游典簿發現之后,你二人怕jian情敗露,于是惡從心起殺了游典簿,埋尸樹林!心狠手辣,其罪當誅!” “不是!”周氏喊道,“鄒郎只是失手!” “鄒郎?”尚少卿冷笑一聲盯著她,“所以殺人的不是你,是你的情夫?!?/br> 周氏話出口時已經后悔,當下傻了眼,頹然癱坐在地上,面色灰敗,喃喃道:“鄒郎只是為了救我,他沒有殺人,沒有殺人?!?/br> 她自顧自地念叨著,突然向前跪爬幾步,抬起頭懇求:“大人,鄒郎是為了救我才一時失手,當時、當時我被游彥宏掐住脖子,眼看就要死了!” 她十九歲嫁入游家,父母皆說這個女婿讀書讀得好,讀到都去京城做官了,將來必然會有大出息,她便聽了父母之命,只一心本本分分侍奉夫君。 可游彥宏讀書讀到癡迷,尤其來了京城之后,翰林院藏書浩瀚如海,他便如那入了海的魚兒,上值時讀書,散值后讀書,吃飯時讀,沐浴時讀,偶爾陪她去花園散散步,眼睛也一直盯著書本,在院里讀不完的書,拿回來晚上繼續讀,原本就少的可憐的夫妻之事干脆也漸漸消失不見。 再嬌艷的花,無人欣賞也只能寂寥凋落,便如滿園的花兒一般,秋風起時,枝頭空空。 兩月前她要打理花園,有相熟的夫人給她介紹了一位花匠,說是打江南來的,養護出的花木自帶一股水鄉的柔美,她當即便應下了,不為別的,只為自己少女時門前那一道彎彎繞繞江南的水。 花匠嘴甜,與她講家鄉風土人情,講春時花開,秋時葉落,講山間溪水,松間明月,講女子如花,需要滋潤呵護。 花匠手也巧,隨便一根枯木枝,幾下就能削出朵牡丹花,待打磨光滑,便是一根別致的木釵,她將木釵戴在發間,只覺得比游彥宏買的那些珍珠瑪瑙都要美。 兩人毫無意外地走到一起,租了城郊河邊一處民宅常常私會,云雨之歡,水rujiao融,是她從未體會過的酣暢淋漓。 直到那日游彥宏將書忘在家中,折返之時半路巧遇,他不知怎的就起了疑心,家也沒回,一路跟蹤,直到發現jian情。 游彥宏平日里少言寡語又懦弱,誰知在這件事上居然一反常態,當時便闖進來破口大罵二人不知廉恥,瘋了一樣掐住她脖子不放,結果被花匠用支窗的叉竿擊中后腦,當場斃命。 兩人將尸體埋于河邊樹林,又匆匆退了租,她回到家呆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裝作夫君失蹤的焦急樣子去翰林院尋找,而游彥宏性格孤僻慣于獨來獨往,一時竟無人能說清他昨日究竟去了哪里。 若不是尸體被發現,她已打算過幾日給游彥宏辦喪事,之后變賣家產,與花匠遠走高飛。 “游彥宏每日只知讀書,白日在翰林院讀不夠,晚上吃過飯還要去書房,一呆便是一夜?!彼曇糁饾u變得理直氣壯,“我亦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夫君日日歸家卻獨守空房,書房與臥房僅一墻之隔,他寧愿枕書而眠都不與我同榻,若當真嗜書如命,為何又要娶親?” “即便如此,也不是你不安于室的理由?!?/br> 周氏抬手將自己亂發別于耳后,脊背挺得筆直:“鄒郎說的對,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游彥宏給不了的,我為什么不能從別人那里???” “謬論!你既已嫁為人婦,自當安分守己,夫妻同心。若當真不合,也應先和離而后改嫁?!?/br> “和離?笑話!”周氏慘笑,“游彥宏表面功夫做得極好,孝悌忠信之典范,父母親戚無不夸贊,家中姐妹女眷也都羨慕我找了好夫婿,便是我說要和離,又有幾人能支持?” “和離與否只在你自己,與旁人無關,你既厭惡游彥宏不解風情,又舍不得翰林院典簿夫人的身份,說到底還是貪念作祟?!?/br> 周氏被他兩句話說中心事,惱羞成怒道:“你胡說!” “是否胡說,你自己心中有數?!鄙谐酱驍嗔怂?,舉起另一幅畫,“我且問你,花匠手臂是否有此刺青?” 周氏抬頭掃了一眼,無所謂地低下頭:“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你可知最近京城的采花飛賊?夜入民宅,侵害良家,無惡不作?!?/br> “是聽說過,但與我何干,與鄒郎何干?”周氏說著,臉上突然失了血色,“你是說……?不可能!鄒郎不是那樣的人!” “那便是有刺青了?” “同樣刺青的人很多,一定不是鄒郎!” “莫非你認為一個無視倫理,與□□通jian之人還能是什么良善之輩?”尚辰說著,將獄卒呈上來的口供細細看過,“通jian殺人在前,掩埋尸體在后,讓她畫押,聽候發落!” *** 周氏畫了押被帶下去,尚辰拿了口供,吩咐隨行的差人立刻去河邊兩人私會的宅子,將作為兇器的叉竿帶回來。 出了又悶又潮的女牢,李靨輕吐一口氣:“啊,還是外面舒服?!?/br> “是我欠考慮了,不該帶你進去?!鄙谐接行┍?,雖然她說要一起,但自己實不該讓她去那種地方。 “不會啊,是我自己要求的嘛?!彼π?,跑去門口找小毛驢滿月,“既然問出花匠就是采花賊,咱們下一步要怎么做?” “花匠下一家約的是呂侍郎府上,不過要十天之后,他行蹤不定,沒有固定居所,要么守株待兔等到十天后,要么現在發通緝令,封鎖城門,全城緝拿?!?/br> “其實還有另一個守株待兔之法的?!崩铎v牽著滿月,低著頭臉兒紅紅,“我覺得,采花賊大約今晚就會來?!?/br> 第16章 摧花(八) 開封府門前,李靨低著頭,眼睛盯著腳尖:“義兄先不必急著發通緝令,我覺得采花賊今晚就會來?!?/br> 尚辰靜靜等她解釋原因。 小姑娘羞得耳朵脖子都紅了,悶著頭一下一下捋滿月的鬃毛,捋了半天才開口,聲音低低的,生怕旁人聽了去。 “今日在思悠府里遇到那個花匠,他一直盯著、盯著我,眼神就像在看獵物,所以我覺得他大概是……”她頭埋得更低,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