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墜 第33節
他偏過頭,望向窗外,雨水正不斷沖刷著車窗玻璃,周圍的其他車子都已經開走,只剩他們這最后一輛。 看一眼時間,十點半多了。 空氣里彌漫著雨水潮濕黏膩的氣息,連身處其中的他們情緒也被感染,變得愈發稠滯。 岑致森發動車子,開了一點暖風,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挺不喜歡下雨天的,”寧知遠開口,點了根煙,“總是讓人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憶?!?/br> 岑致森:“比如?” “比如你去英國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寧知遠說,“我當時還幸災樂禍地想著,這么大的雨,飛機說不定不能起飛了,結果你還是飛走了?!?/br> “是么?”岑致森有些沒想到,“我去了國外,讓你覺得不愉快?” “不知道,”寧知遠在煙缸里抖了抖煙灰,聲音幾乎被車外的雨聲掩蓋,“可能吧,就覺得以后見不到你了,終于沒人再拿我跟你比較了,松了口氣,又似乎挺沒意思的?!?/br> 他說的是當年,他們各自遠赴異國念書時。 一開始他確實是要跟岑致森一起去英國的,所有手續都辦好了,是他自己改了主意,堅持要去另一個國家,無論誰勸也不肯聽。至于原因,他其實已經不大記得了,大抵又是聽了什么人的挑撥,或是因為某件事情對岑致森心生怨憤,更有可能只是單純跟岑致森賭氣。 岑致森也問過他,那時他面對岑致森困惑不解的目光,卻更覺意難平,所以執意要跟這個人分開。他的個性執拗至此,連岑勝禮也毫無辦法,最終順從了他。 但當那日岑致森真正走了,他又不覺得暢快,那種空蕩蕩的失落和隱約的后悔,一直持續到三個月后他也啟程出發去美國,及至更久的以后,最終扎根在他的記憶里,演變為簡單的“不愉快”這三個字。 “以后不會了,”在寧知遠望過來時,岑致森說,“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別想了?!?/br> 寧知遠的唇角揚起一個弧度:“嗯?!?/br> 其實還有更多的,不過他也懶得說了,和岑致森有關的回憶,大多都是不愉快的,他跟這個人別扭了二十幾年,即便后來他回國進岑安工作,岑致森有意修補兄弟關系,他也不想買賬。 如果不是身世揭開,他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做到心平氣和,跟這個人和解。 現在這樣,倒也沒什么不好。 車外的雨愈下愈大,有如鋪天蓋地,他們被困在這里,仿佛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岑致森安靜看了片刻,說:“雨太大了,現在走太危險,還是等等吧?!?/br> “剛才可以走,你也沒走,”寧知遠聲音里的笑意明顯,“你不就是故意不走的?!?/br> 岑致森再次回頭,車內光線過于昏暗,他依舊看不清寧知遠的眼,但本能地感覺到寧知遠的眼中有他,也似乎聽明白了寧知遠這樣的笑聲里的暗示。 “知遠,”他問,“剛出發過來時,你去便利店里還買了什么?” 寧知遠:“你猜呢?” 岑致森不想猜,他只想要一個直白的答案:“我們那個賭,還算數嗎?” “算吧?!睂幹h的語氣輕松。 “時間快到了,”岑致森提醒他,“所以我贏了嗎?” 寧知遠:“你很在意輸贏?” 岑致森:“對這個賭確實很在意?!?/br> “好吧?!睂幹h說。 他撥開了車頂的氛圍燈,那一點曖昧暖光終于映亮了彼此的眼。 “恭喜你,你賭贏了?!?/br> 第35章 游戲結束 聽到寧知遠親口宣布結果,岑致森的眼神很明顯地動了動,喉結隨之上下滑動了一下:“是么?” “是啊,你賭贏了,”深吸了口煙,寧知遠看著他問,“要兌現賭約嗎?” 岑致森:“現在?” 寧知遠:“現在?!?/br> 岑致森懶懶靠著座椅,笑了:“借個煙?!?/br> 寧知遠晃了晃手中短短的一截煙蒂:“這根嗎?” 岑致森:“就這根?!?/br> 同樣的對話,跟當日不同又仿佛有某些相似之處的心境,他們都記得。 或許早在那時,就已經生出了那些深藏不露的隱秘心思。 寧知遠手里的煙遞過來,岑致森咬在嘴里一下一下地抽,盯著面前人的眼神格外放肆露骨,即便他此刻戴著的,是天使的純白面具。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寧知遠的唇上,很快將這支煙抽完,捻滅煙頭。寧知遠看著他的動作,垂眼,也低低地笑了。 地獄的鬼火就在前方不遠處,而他們即將共赴一場末日狂歡。 被岑致森抱坐到駕駛座他的身上,寧知遠覺得這個姿勢有些別扭,但能居高臨下地看岑致森,他又有些滿意。 越野車的車內空間頗大,勉強能讓他們以這樣的姿勢相擁。 岑致森的手摸上他的頸子,揉著那顆紅痣,再一下一下愛撫他的喉結。 寧知遠確確實實地被挑動了,不斷無意識地吞咽,看向岑致森的眼神里也生出了同樣的渴望。 到了今夜這一刻,他們終于有了放縱的理由。 岑致森一顆一顆地解開寧知遠的襯衣扣子,不時撫摸他,讓他的身體逐漸暴露在自己眼前,目光流連在這具身體上,舍不得移開。 他將寧知遠身上的襯衣完全脫下,寧知遠就這樣上半身赤裸地跪坐在他身上,惡魔面具之后的那雙眼睛睨著他,安靜地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 岑致森并不著急,他終于看到了這具朝思暮想的rou體,手掌貼在上面游走愛撫,愛不釋手。 他倆的身材相差不大,岑致森要更壯碩一些,寧知遠身上覆著的這層薄薄的肌rou卻是恰到好處。 岑致森的手從他的頸下移到平滑的肩,指腹按上他鎖骨的凹處,聽到他隱約的吸氣聲,便知道這里就是寧知遠身體的敏感處。 昨天他克制不住留下來的那道印子還清晰可見,顏色暈開后綴在他偏白的皮膚上,更顯情.色旖旎。 很漂亮、很性感。 岑致森以前從來不覺得真實人類的rou體能比那些藝術創作品,所以他也從來沒有耐性欣賞別人的身體,寧知遠是第一個,讓他產生了這種興致的人。 每一處線條、每一塊肌rou都恰如其分,沒有一絲多余的地方,挑著最合適的比例長,注入了屬于人的活力和生機后,比藝術創作品更完美。 想要品嘗,更想要占有。 岑致森的眼神近似癡迷,被挑起的欲念也再難澆熄,這一刻寧知遠清楚感知到,自己即將被這個人捕獲,吞吃入腹。 ——也不是不可以。 岑致森繼續把玩著他的身體,一遍又一遍。 寧知遠俯身下去,用牙齒撥開了岑致森襯衣最上面的那顆扣子,舌尖不時觸碰到皮rou,岑致森覺得略癢,又覺得倆人臉上戴的面具礙事,想要好好看一看寧知遠,伸手想幫他摘去,被寧知遠抬起的手按住。 “別摘了?!彼f話時溫熱的吐息噴在岑致森的皮膚上,讓那種癢意更甚。 “不能摘?”岑致森不解問他。 “說好了十二個小時,”寧知遠說,“還沒到時間?!?/br> 岑致森按捺住了,不摘便不摘吧,在寧知遠以牙齒幫自己解襯衣扣子時,他的雙手轉到寧知遠背后,撫摸的力度里加入了更加肆無忌憚地揉弄。 手指沿著脊柱慢慢往下按,比上一次隔著衣料按摩時的手感更好,按到腰窩處時,寧知遠也正幫他解開襯衣扣子的最下面一顆,舌尖舔上他的肚臍,繞了個圈。 壓抑的悶哼聲同時響起,寧知遠一“嘖”,雙手撐著岑致森的肩膀坐直起身,開始打量岑致森袒露出來的身體。 前日傍晚撞見岑致森換衣服時,沒來得及仔細看,他以視線丈量,從這個人的結實飽滿的胸肌到塊塊分明的腹肌,又覺不過癮,一只手也游走下去,五指伸開,比劃他每一塊肌rou的尺寸。 他專注地像在玩一個叫他興味盎然的小游戲,岑致森看到他的眼睛,里頭確實滿盛了笑意,愜意而愉悅,即使是這樣的時候,寧知遠也是游刃有余、不落下風的。 岑致森的手便也沒停下,指尖在他的兩側腰窩打著圈地來回按了幾下,繼續往下,按到了尾椎上,下流地揉上了他的臀。 寧知遠的呼吸明顯加重了,含嗔似怨地睇了岑致森一眼,指甲刮上了他的人魚線。 兩條流暢分明的人魚線向下延伸收縮,欲望呼之欲出。 寧知遠的目光停住,對上岑致森更加深黯的眼,重新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岑致森幾乎立刻啟開唇,由著他的舌頭探進來。 不是前兩次的各懷鬼胎,這確確實實是一個不摻雜質的吻,他們一起沉浸其中,從一開始的纏綿到之后的狂野。 舌頭推擠肆虐,瘋狂地掃蕩對方的口腔,試圖將懷抱著的人吞沒,咽不下的口涎糊滿下巴。無論是寧知遠還是岑致森,都不曾經歷過這樣激情狂熱的吻,只給對方的。 岑致森嘗試解開寧知遠的皮帶時,寧知遠忽然扣住他的手,帶著摸進自己的褲兜里,摸出了他剛在夜市上的便利店里,買到的東西。 岑致森看清楚那是什么,唇貼著他的唇,嘶啞地笑了:“你從剛才就已經決定了?” “嗯,心血來潮,”寧知遠的嗓子也啞得厲害,“總得做些準備?!?/br> 塑料包裝紙拆開時窸窣摩挲,伴隨著金屬皮帶扣互相叩擊的聲響,在此刻摻進了更多曖昧的成分。 寧知遠再次捉住了岑致森的手,從喉嚨里溢出帶了喘的聲音:“你說得對,我以前只做top,岑致森,你是第一個?!?/br> 岑致森看到他眼里更加灼亮的光,如同被那些烈焰熔漿浸染了火的顏色,將要將自己焚盡。 欲望在這一刻決堤。 寧知遠第一次體會到這樣截然不同的過度刺激,全是岑致森帶給他的,他只感覺自己幾乎要死在了岑致森身上。 渾身都快燙化了。 臉上滑落的汗順著下巴滾落,至鎖骨處搖搖欲墜,岑致森抬眼間看到,湊過去幫他吮去。 他的身上還有更多的汗,熱得快受不了了,每一塊肌rou都被熱汗包裹,在那一點車頂燈映照下泛著光,過分誘人。 岑致森親吻著他的身體,如同頂禮膜拜。 車外暴雨如注,車內燥熱的空氣還在不斷升溫。 寧知遠稍一側頭,便看到車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略模糊的臉,被情.欲徹底主宰,臉上的神情陌生得甚至不像是他,他一只手撐著車窗,試圖穩住身體,又被岑致森拉下緊扣住,被這個人帶著墜入更無盡的深淵。 “岑致森、岑致森,”寧知遠一聲一聲叫著岑致森的名字,到后面盡數化為帶了呻.吟的一聲,“哥——” 岑致森的動作停下,貼近他耳邊問:“你叫我什么?” “哥,”寧知遠的聲音幾不成調,“你是我哥?!?/br> “我是你哥嗎?”岑致森問他,嗓音粗糲得如砂紙摩擦,不斷往寧知遠耳朵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