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你 第68節
書迷正在閱讀:蟄伏、霸凌者(校園H)、在男校女扮男裝(nph)、默默很大聲(校園 1v1h )、韓娛之黃暴社不愛不行(BL)、爹系男友和他愛蹦迪的小嬌妻、甜秘密(校園高H)、夫人嬌養日常、惡劣搭檔、守寡后我復刻了亡夫
“在樓上?!币娝麓?,江寶琪馬上阻止:“你別去了,我外公可能在?!?/br> “那他怎么樣,要不要緊?” “過危險期了,應該沒什么大問題?!苯瓕氱餮劬Φ瘟锪锟粗蚝?,沒太搞懂什么情況。 是受刺激,所以恢復記憶的嗎? “還好嗎?我去叫醫生來看看?”袁妙問。 沈含晶確實有些頭暈,倒在枕頭上,點點頭。 袁妙走后,江寶琪研究沈含晶:“你真想起來了?全部?” 沈含晶手心蓋在額頭上,看她幾秒:“你想說什么?” 江寶琪眼睛亂眨幾下,猶猶豫豫的:“那你有沒有想起來,安叔為什么堅持要姓方的判那么重?” 沈含晶看向被面,慢慢說了句:“因為他一直sao擾我,也威脅過我?!?/br> 不僅sao擾,還曾經給她下藥,企圖迷暈她。 所以她當時想的是,如果徐家答應方家父母的請求,那她要以受害者的身份,送方治成多坐幾年牢。 她不怕名聲臭,也早就想好要報很遠很遠的學校,從今以后離開申市,再不回來。 反正當時跟徐知凜分了手,沒想過要重新合好。 她沒什么好在乎的,只要方治成遭報應。 江寶琪摸摸鼻子,沒想到她真記得:“那他……為什么要威脅你?”這是真不清楚的。 “因為,他知道我跟你二哥的事?!鄙蚝ёブ幻?,沉默了小半分鐘后,又看江寶琪:“我和方治成的事,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沒有!”江寶琪矢口否認,但在她的目光下又不得不承認:“好吧,那年安叔跟我外公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一點……你別瞪我啊,二哥也聽到的,而且我這么多年誰都沒說過!” 沈含晶愣了下。 原來徐知凜也一直知道,怪不得……后來會找她。 醫生過來了,到病床前檢查。 江寶琪站在旁邊,看著沈含晶的臉,心里各色情緒消長。 其實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那種事真的很惡心。 但又能怪誰呢?怪她看起來太弱,好像對誰都沒防備?還是怪她逆來順受,好像誰都能欺負一下? 唉,說不清。 “這里你來吧,我上去看看我二哥?!苯瓕氱髯叩皆钌磉?。 袁妙點點頭:“好的,麻煩你了?!?/br> 這么客氣,江寶琪反而噎了下。 其實論起來,她跟沈含晶才是最早認識,關系也該是最近的。 抿抿嘴,江寶琪沒再說什么,抓著手機離開。 病床旁邊,醫生觀察過沈含晶的情況:“看起來暫時沒什么事,今天多休息吧,盡量不要下地?!?/br> “醫生,她這忽然恢復記憶,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袁妙忙問。 “應該沒事,明天開幾個檢查去做做,多留院幾天,別著急走?!贬t生抽出病歷,把情況給記下來。 其實本身是心因性失憶的話,受到重大刺激忽然恢復,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寫完囑咐道:“心率血氧目前都正常,頭暈的話,可能是睡太久了腦供血有點不足?;仡^吃吃東西看會不會好一點,還有,剛恢復記憶,你不要太著急去想以前的事,一件件一點點來,不然腦子承受不住?!?/br> “好的?!?/br> 有醫生的話,袁妙稍微放心了。 她下樓去買吃的,七七八八抱一堆,回來的時候碰見熟人。 “江助理?!?/br> 江廷回頭,看她兩只手全是滿的:“你跑醫院進貨的?” “你吃過了嗎?”袁妙問。 還真沒吃,江廷順手拿個三明治:“她怎么樣了?” 問沈含晶呢,袁妙照實回答:“醫生說沒什么,觀察觀察就行,那個……徐總醒了嗎?” “醒是醒了,臉白,說話費勁?!苯⒋罂诔詵|西:“我聽我妹說,以前的事她都想起來了?” “應該是吧?”袁妙其實也不敢太確定,畢竟好像還在恢復期。 看她一幅狀況外的模樣,江廷嚼完三明治,走之前又掏瓶奶:“上去吧,有事電話?!?/br> 袁妙提著東西,回了病房。 窗戶打開,沈含晶披著外套站在窗口,默默出神。 “別吹風吧,小心感冒了?!痹钸^來勸:“先吃點東西?!?/br> 白粥,熬得稍微有點稠。 沈含晶喝了幾勺,實在沒什么胃口:“我不餓?!?/br> 知道她是沒什么心情,袁妙想了想:“我剛剛下去碰到江助理,他說徐總已經醒了?!?/br> 沈含晶點點頭:“醒了就好?!?/br> “嗯?!痹畎参克骸皠e擔心?!?/br> 沈含晶壓低腦袋,其實不用刻意回想,情緒和回憶會自動咬合在一起。 無意識地,她喊了聲:“妙妙?!?/br> “噯?!痹畲饝煤芸欤骸跋胝f點什么嗎?我陪你?!?/br> 說點什么呢,沈含晶有點恍惚,看著自己指甲蓋面的月牙紋:“我想我mama了?!?/br> * 住院幾天后,沈含晶出去一趟。 凍云低垂,冬天的墓園,人比上回要少。 找到墓地,沈含晶把新帶的花放在前面,再然后,對著生母的照片發呆,出神。 時間真的好快,原來距離最后看見這張臉,已經過了二十多年。 她剛從醫院出來,身上還帶著消毒水的味道,聞一聞,還有點針頭的金屬味,跟那年一模一樣。 記得那年進醫院,大人們都好忙,她聲音太小了,很少有人會注意到她。 還有繳費單子,每張都好長,字密密麻麻的,她只認得mama的名字,冰冷的兩個字:馮珊。 她沒有錢,抱著那疊東西茫然坐在醫院門口,被其它人嫌擋路踹了一腳,才想起來去找陳朗。 找到家里,陳朗正在翻箱倒柜,聽她說要錢,就把她騙到河邊,抓起來扔了下去。 河水很深,很快沒過口鼻。 她在水里掙扎,被路過的人救起來,放在膝蓋上拍了好久。 再回醫院,mama看她渾身濕透,又抱著她哭了好久。 第二天,就帶她上了馬路。 她當時呆呆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得嘴里的糖很好吃,甜辣辣的,怎么也吃不夠。 再后來,mama進了icu。 icu的探視玻璃太高了,她再怎么努力踮腳也爬不上去,所以后來她找了個凳子,站上去看著mama,喊mama。 icu探視時間有限,每天就那么十幾分鐘,她連眼都不敢眨,格外珍惜每一秒。 以及漫長的每一天,都在期待進去探視。 她還記得icu的場景,記得聽到她的聲音,母親努力想靠近探視玻璃,但因為眼角腫得好高,根本睜不開,只能默默流淚。 據護士說,是因為長期處在昏迷狀態,所以并發角膜炎,糊住了。 是什么意思,當時的她還不太懂,別人說她就聽,別人問,她就機械性地回答。 她沒上過學,但那段時間也多認識了幾個字,比如三個字的是收費單,五個字的,是病危通知書。 長方形,好多行,還需要她簽字。 她不會寫字,就按手印。 手印按最多的那一天,她被領進去,面對面見了mama。 mama瘦了好多,以前總是涂著口紅的嘴唇白慘慘的,還長了個黑色的痂。 病床搖得好高,mama高高地躺在枕頭上面,聲音卻特別特別小。 mama告訴她,姓徐的那家人有錢,還有跟她一樣姓沈的那位叔叔是個好人,讓她去求他們,要哭很大聲,要跪很用力,要說自己很慘很慘,要想盡所有辦法,住進那個家。 哪怕做個自私虛偽的人,沒什么比活著還重要。 她似懂非懂,問mama是不是也要住進去,在各種儀器的警報聲里,mama搖了搖頭。 醫生和護士站過來準備最后搶救,她被慢慢擠開時,手臂再被用力抓住。 同時,聽見氧氣面罩后,混在哽咽里的最后一段話:“mama對不起你,不該帶你上馬路,你以后再想起來,愿意原諒mama就原諒,不愿意,你就記恨我,沒事的?!?/br> 那一天的最后,她按手印的那張紙,最上面的字格外多。 醫生告訴她,是臨床死亡通知書。 那一天開始,她沒有mama了。 …… 記憶以人為軸,被一遍又一遍揉舊。 風把頭發吹亂,發腳跑到嘴唇邊,被糊住。 有點冷,沈含晶縮了縮肩,把那點頭發摘下來。 袁妙給她遞紙巾:“沒事的,你看你現在過得多好,阿姨肯定知道,也肯定很欣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