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成了白月光 第12節
阿嬌像被燙了一下,情不自禁顫抖,彼此相貼,甚至氣息相撞的肌膚都異常灼熱,體內血液沸騰著難耐的麻癢。 男人唇瓣一點點下移,本能的想要親吻。 最后一道防線岌岌可危。意亂情迷間,一張張尖酸刻薄的面孔自阿嬌腦海中劃過。 不,不該如此。 落下之際,阿嬌抬手掩唇,柔軟的唇瓣印在掌心中。 沈禹州雙目猩紅,從迷亂中分出一點神思,眼前兩張相似的面容交替閃現,好在還是認出了阿嬌,松手推她。 “……快、快走!” 他喘得格外厲害,阿嬌鬢邊垂落的碎發都隨著他的氣息浮動,再不走,他無法保證接下來會不會做些別的。 阿嬌渾身軟綿無力,眸含春水,雙頰酡紅,求救似的地望著他。 她真的很無助,“公子,我……”我腿軟。 算了,她真的不能再說話了,得馬上走。 可縱使內功深厚如沈禹州,都不免遭受其害,更何況是身嬌體弱的她,連腿都沒邁開,人就軟倒在沈禹州懷里。 瞬息之間,徹底摧毀二人理智。 …… 東方泛起魚肚白,紫檀平角香案上,最后一點燭火忽明忽暗。 身下錦衾柔軟,阿嬌四肢癱軟,面泛潮紅,一頭濃密青絲散落,幾縷垂在胸前,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舔了舔發干的唇,有淡淡的血腥氣,除此之外,她感覺自己像是發燒了,熱得緊,腦袋也昏昏漲漲的。 好疼。 渾身上下,無一不疼。 阿嬌努力睜開眼,是陌生的天青色紗帳,紗帳內,充斥著云雨過后的潮濕氣味,黏黏膩膩的。 不祥預感自心底升騰,她稍稍側頭,果然瞥見懸在床尾搖搖欲墜的緋色抱腹——還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側臉冷峻,骨相挺拔,即便睡著,眉峰依舊緊蹙,氤氳著一股煞氣,叫人望而生畏。 阿嬌坐起身,一張小臉慘白慘白。 她想尖叫,脖頸卻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無論她如何歇斯底里,都發不出半點聲音,白嫩如蔥根的細指只能死死攥著衾被落淚。 手背傳來熟悉的溫熱濡濕感,沈禹州尚未徹底清明,身體已條件反射從床上彈起,三兩下把人制在墻上。 “呃!”阿嬌痛苦地悶哼出聲,被掐著險些背過氣去。 對上那雙盈滿淚光的杏眼,沈禹州腦子有一瞬空白,不自覺卸了力道。 得到喘息后,阿嬌忙蹬著褥子往后退,勉強蔽體的衾被稍稍滑落,露出纖細玉頸,由上至下,青紅斑駁,便是兩條修長筆直的細腿,也有幾道紅痕。 昨夜歡愉的畫面如潮水洶涌,沈禹州臉色陰沉。 他信手捻過床頭一只茶杯,朝桌案上的香爐砸去,“?!钡囊宦暣囗?,香爐頃刻打翻,余下的香灰灑了滿地。 “誰給你的膽子?”他冷冷質問。 好半晌阿嬌才明白過來,沈禹州是懷疑她往香爐下藥了。 迎上男人含怒的眼睛,她下意識搖頭,淚珠順著眼尾的朱砂痣悄然滑落。 “我沒有……”她早哭啞了嗓子,聲音極弱,一如不堪風雨摧殘的梨花,蒼白又嬌弱。 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她又做錯了什么呢? 沈禹州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攥住,驟然緊縮的窒息感令他無法正視阿嬌。 他別過臉,遞去一張帕子。 阿嬌微愣,摸不準他的態度。本著不惹怒他的原則,小心接過,把臉囫圇一擦。 雕花木門卻在此時被人叩響,“二郎,醒了嗎?”說話之人是許氏,手里還端著醒酒湯與早膳。 昨夜經老夫人提點,許氏決定做些什么,以緩和母子關系——畢竟將來沈家還需倚仗沈禹州。 而不遠處,許盈盈正一路跌跌撞撞趕來,心里早將誤事的沈念如罵了千百回。 昨夜原想編個理由搪塞過去,哪知沈念如是個缺心眼的,壓根不在意她的事,反而話匣一開沒完沒了。 都是些又臭又長的無聊閑話,生生將她熬困過去,等她再睜眼,天都亮了。 然而她終究晚了一步,強行闖入內院,許氏已推開房門。刺目的光打在屋內的青紗帳上,將昨夜發生過的一切擺在眾人眼前。 床上兩人蘇醒至今不到半盞茶功夫,便是沈禹州這般身強體健的男子也只是恢復些力氣,還沒來得及收拾干凈,就被人捉了現行。 許氏手中托盤“哐當”一聲,盡數打翻在地。 “你們……” 她驚愕瞪大眸子,哆嗦著無法言語。 許盈盈緊接著趕來,目睹這一幕,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再繃不住,痛哭出聲。 倒比之前哭得真心實意多了。 沈禹州活了二十余年,從未如今日這般狼狽過,原先積壓的怒氣瞬間噴薄。 “滾!” 到底是錦衣衛,這聲厲喝震懾住外頭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沈禹州隨手抓起衣衫兜頭罩住阿嬌,飛速披衣起身到了屋外,將視線阻隔。 冷眸掃視一圈,嗓音低沉:“諸位這陣仗,有事?”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些字,憤怒之意溢于言表。 可惜眼下事出突然,又被大夫人一干子當場抓包,落了個板上釘釘的鐵證,阿嬌很快被人帶走,在沈家祠堂跪了大半日,再見時,一張小臉慘白,神色恍惚。 沈家長輩皆上座,背靠列祖列宗,每個人都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著她,輪番拷問。 阿嬌解釋過,大抵是不合他們心意,沒人愿意相信她的清白。 也是,她所謂的清白,在旁人眼里就是笑話。待在沈禹州身邊才幾日,能得主子如此“偏愛”的,怎么可能清白? 阿嬌索性不再浪費口舌。 許氏提議將她打殺,還是老夫人出面救了她一命,“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倘若誤會于她,豈不徒增殺孽?” “都抓現行了,人證物證聚齊,能有什么誤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阿嬌扯起嘴角,慘然一笑,“夫人一開始便先入為主,認定我是狐媚主子的賤婢,那我所澄清的每一句話,都是狡辯,詭辯?!?/br> “都在為公子討一個公道,為何獨獨無人還我一個清白?” “還嘴硬?”許氏大怒,“不給點顏色瞧瞧,便以為我沈府人人可欺了嗎?” 旋即示意嬤嬤上前,左右開弓賞她兩個耳光。 阿嬌唇角立時淌出血跡。 第12章 公道 為何獨獨無人還她一個公道? “夠了?!?/br> 老夫人見不得血腥,“我們這幫老家伙,理不清年輕人的是是非非,二郎呢?他院里頭的事,讓他自己看著辦!”拐杖重重敲了兩下,顯然是怒了。 許氏臉色乍青乍白,老夫人這是怪她多管閑事了嗎? 向來與許氏不對付的吳氏緊跟著落井下石,“哎呀,咱們沈家這點名聲,可是要被你大房敗光嘍?!?/br> “你——” 老夫人眼皮也沒抬一下,沉聲道:“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各自管教好才是?!?/br> 吳氏頓時像落敗的斗雞,癟著嘴不敢再吭聲。 說曹cao曹cao到,沈禹州提溜著自己meimei邁入宗祠。 沈念如一直都怵他,是以今日沈禹州找到她時,她沒兜住,將昨夜遇到許盈盈之事和盤托出,這會兒到了宗祠,瞥見許盈盈,心虛地低下頭,“見過祖、祖母,母親……” 許氏皺著眉,“你怎么來了?” 許盈盈卻是心里咯噔一下。 沈念如咽了口唾沫,“哥哥叫我來對質……” 對質? 在座幾人面面相覷,許盈盈率先一步出來:“都是盈盈的錯?!彼龘渫ㄒ宦暪蛳?,“昨夜盈盈曾去過松鶴院?!?/br> 沈念如既是同沈禹州一道來的,想必沈禹州早已知情,甚至對她起了疑心。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 許盈盈道:“昨兒個夜宴時,我正在后院散心,意外瞧見一個行蹤鬼祟的人影朝松鶴院去了,盈盈生怕那人不安好心,便悄悄跟著進去,哪知當真在表哥房外聽到動靜?!?/br> “我當時害怕極了,想著應是進了賊,便想等那賊人走后,再進去查看,后來……后來就遇到念如表妹了?!?/br> 許氏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不由問:“院外這么多守衛,當時怎么不叫人呢?” 許盈盈垂眸落淚,“表哥不讓我再靠近松鶴院,我怕驚動侍衛,又會落個不知廉恥的名聲……” 阿嬌跪在邊上,唇角噙著似有若無的冷笑。 老夫人靜靜聽著,“既是進了賊人,事后為何不提?” 許盈盈滿臉懊惱悔恨之色,“當時念如表妹來了,姊妹二人閑聊起來,便將此事忘了……”隨后信誓旦旦道:“早知會鬧出這般結果,當時定會不顧一切,也要告知表哥和姑母的!” 話都讓許盈盈說完了,沈念如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對質,小心翼翼地去看自家兄長。 沈禹州瞳色一瞬冷若寒冰,“表妹言之鑿鑿,不若形容一下,那賊人是何長相?身長幾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 不等許盈盈狡辯,他又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粉,扔到她腳邊,“難不成,這迷香也是那賊人遺落的?” 他辦案多年,又豈是許盈盈這種閨閣小姐能隨意糊弄的? 許盈盈果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囁嚅半晌,道:“他、他蒙了面,看不清長相,瞧著背影,應當是女……男、男的!” 沈禹州怒極反笑,“男的?不圖我性命錢財,反在香爐中放些下三濫的催.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