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夫郎贅婿到朝野重臣 第133節
建平帝繼續不為所動,御筆朱批:愛卿們,朕是天子,君無戲言吶。 朝臣們: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三天正好??! 如是者三,翻來覆去上了六回折子,第七回的時候,聽說建平帝深深嘆了口氣,說了句,朕不能對不起先皇啊…… 下頭閣臣們聽得是眼角一抽,不是吧,還來? 下一秒,只聽建平帝語氣一變:朕已然對不起先皇,再不能對不起天下百姓,罷了,既然你們如此強烈要求,朕就遂了你們的愿,服喪三天以代三年吧。 閣臣們聞言紛紛松了口氣,在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同樣的內容換了言辭反復上下傳遞也是很磨精神的好不好。 這場拉扯戲可算是落幕了。 于是最終,建平帝素服簡食三天,守孝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而民間也可自由嫁娶,自辦宴會,算是兩全其美吧。 消息傳來雁云州之后,為慶祝新皇登基和仁政,那是舉辦了三天三夜的鮮花節和火把節,熱鬧極了也高興極了。 所有人都開心的時候,卻有一個小少年郁悶了,默不作聲躲在角落有一塔沒一搭吃糖炒栗子,明明是最喜歡的零嘴,瞧著也沒胃口了。 葉崢看到他的時候,只覺得他兒子臉上是rou眼可見的不開心不高興,想想最近沒人得罪他啊,他自己也因著京城事多,好久沒逗他了,這是怎么了? 忙喊來云景然問問看:“然兒,我怎么瞧著安兒興致不大高啊……是最近有誰給他氣受了嗎?” 然兒的回答也很直接:“爹,瞎想什么呢,雁云地界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還有人給他氣受?” 雖然小哥倆從不像那紈绔子弟主動欺負誰,但葉崢一想也是這個理。 “那你曉得怎么回事不?” “嗐——” 然兒無所謂擺擺手:“不就是有人爽約了,有人就不爽了……” 葉崢沒聽明白:“你說仔細點?” 然兒一副還要怎么仔細的表情:“就是說,當初小五哥回京城的時候說了,等學院開學他就回來,到時我們繼續一起念書玩耍,這眼看五月不都要過去了么,小五哥不僅沒回來,連個信都沒帶來——” 說著聳聳肩:“小五哥的爹都當皇上了,小五哥現在就是皇子,皇子們都念太學的,怎么可能千里迢迢還回來讀雁云綜合書院啊,可葉瑾安傻了吧唧啊,竟然堅持小五哥還會回來,這三等兩等見不著人,可不就自己給自己整郁悶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 葉崢明白了。 見他爹點頭,云景然把最后一口鮮花餅塞嘴里拍拍手,屁股從椅子上蹭下來:“爹你還有事么,沒事我先過去了,豆子哥那還有兩筆賬沒盤清楚呢?!?/br> “去吧,注意用眼衛生,別離紙面太近了……摸過賬本的臟手洗干凈了再拿東西吃?!?/br> “知道了爹?!?/br> 然兒匆匆走了。 葉崢走到門檻邊,也不管身上還穿著官服,一撩袍擺和兒子坐成一排。 安兒順手遞過糖炒栗子:“爹吃栗子?!?/br> 葉崢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撈了個栗子慢慢剝,邊剝邊想怎么說。 他也不覺得安兒和凌小五就怎么著了,凌小五那邊什么想法葉崢不清楚,但自家安兒才八歲根本不會想那么多,估計郁悶的也是天天在一處很照顧他的小哥哥爽約這件事本身帶來的挫敗感吧。 其實細究起來,安兒雖不孤獨,從小就有然兒和小豆子陪著他玩,但這兩個都是家里人,外頭玩伴的話,玩的比較好的也就凌小五一個了,估計安兒就是寂寞了。 葉崢也不急,吃完一個栗子撈一個繼續剝,反正書院已經開學了,以安兒爽朗性情,只要沒有占有欲那么強還處處散發壓迫性的凌小五在身邊,估計很快就能重新結交到小伙伴。 作為父親,他在兒子情緒低落的時候提供一點陪伴和支持就可以,說多了恐怕反而不美。 終于,在葉崢吃了三個栗子之后。 安兒似乎想通了,手往身上蹭蹭歪頭看著葉崢:“爹我沒事,你去忙公事唄?!?/br> 葉崢瞧見他糙漢子行為,無語地掏出早上云清放在他懷里的帕子,捏著兒子手指一根根擦干凈:“爹就算再忙,家里人都是第一位的,不然爹在外頭累死累活做官圖個啥,還不就是圖一家人幸??鞓返厣?,秉持著這個原則,你要不開心了,爹卻一心撲在公事上,豈不是本末倒置了么?!?/br> 安兒聽得似懂非懂,問葉崢:“爹也和朋友分開過嗎?” “怎么沒有?” 葉崢慢慢喚起兒子的回憶:“爹帶著你們來雁云的時候,你才三歲吧,還不大知事,但你記得你京城的周伯伯、謝伯伯和閔伯伯么?” 安兒點頭,自然是記得的,這三位伯伯是來過雁云的,爹也說過他們是知交好友。 葉崢說:“記得就行,當時爹來雁云的時候,你幾位伯伯都不贊成,也是不想分別的意思,不過爹還是來了,這么些年過去的,你可有見他們同爹生分?” “沒有?!?/br> 生分還是不生分見一眼就能感覺出來,況且這些年書信往來也是沒有斷過,爹和阿爹上回說起回京述職的事情,話語中也是和幾位好友團聚重逢的快樂,顯然彼此并未生分。 葉崢說:“爹從前讀過一句詩,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若是真朋友,是不會受地域和時間的限制的,譬如你和凌小五,莫非他回了京城,你就不拿他當朋友了?” 安兒立刻搖頭:“安兒沒有?!?/br> “這不就結了,還是……” 葉崢故意說:“還是你擔心凌小五當了皇子,那眼睛就長到頭頂上,覺得你這四品官的兒子不配和他做朋友了?” “小五哥倒也不是這樣的人?!卑矁合肓讼肓栊∥迥乔謇涞哪?,還真想象不出他眼睛高到鼻子上,抬鼻孔看人的樣子。 “何況呢,皇子身份特殊,就算有心來雁云,他父親母親恐怕也不會同意的,所以凌小五算不得是故意爽約,對不對?!?/br> 安兒點點頭:“……對?!?/br> 葉崢還要說什么,安兒打斷他:“爹你放心,我都曉得了,小五哥不是故意爽約,他也有難處,爹你從前教我們,要體諒別人的難處,我現在就該體諒小五哥的處境,但同時我也要體諒爹擔心我的心情——所以爹你放心吧,我不郁悶了?!?/br> 安兒捏著忽然栗子粲然一笑:“爹你再給我說說那句詩吧,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真是好詩啊,爹你啥時候詩才這么好了,這詩意未盡,還有下闋吧,爹你快說說后頭是啥?” 葉崢哭笑不得,他本來是準備了一肚子話準備和兒子長談,誰知道他兒子豁達得很是一點就通,根本不糾結,反而對他隨口說出的兩句詩表示出了濃厚興趣。 行吧,也不是所有少年都是維特,能有曲折又綿長的煩惱。 至少安兒不是。 放心了。 “嗐,你還不知道你爹我嗎,哪有這么好文墨,這兩句詩是聽一個過路先生……” 第127章 天氣逐漸熱起來,七月里,書院又舉辦了一年一度的運動會。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那就熟過頭了,再也用不著葉崢專門蒞臨監督坐鎮,書院自己就給舉辦得好好的。 不過因著自家有兩個孩子在書院念書,也有項目要參加,且葉崢培養兒子那是愿意往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于是一屆都不落下,還是去。 今年葉瑾安身邊沒有凌小五跟著鞍前馬后了,葉崢拿著下頭研究出來的單筒望遠鏡往安兒所在地方照,想看看他準備的怎么樣。 然后發現,就算沒有凌小五在,愿意給他兒子鞍前馬后的人不僅不少,反而多了起來,一群半大孩子你聳我我聳你,暗地里較這勁兒往安兒身邊湊,一個說:“葉瑾安同學,我替你牽馬吧?!?/br> 安兒回:“不用,我自己牽?!?/br> 另一個轉轉眼珠:“葉瑾安,你渴不渴,我這兒有水,你要喝嗎?!?/br> 安兒無所謂拍拍腰間水囊:“謝謝,我自己帶了的?!?/br> 兩位都鎩羽而歸,喪頭巴腦,其他人立馬又上前:“天很熱吧葉瑾安,不如你先去陰涼處歇著,等這邊點卯了我去喊你?!?/br> 葉瑾安聽了這話沒有拒絕,反而想了想露出個笑來:“那好,我有事先離開會,點卯了你大聲喊我名字就行?!?/br> 說完朝這位同學點點頭,往cao場另一邊跑去。 這位同學被葉瑾安的笑晃得昏頭昏腦,半晌才擠出個:“……好,好的?!?/br> 嘿嘿嘿嘿,葉瑾安同學跟我說話了,他拒絕了那么多同學的提議,專同意了我的,嘿嘿嘿嘿。 正美滋滋的呢,一抬頭卻受到身旁其他人的怒目而視。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往葉瑾安跟前湊湊,你給了借口讓他離開了,我們還怎么混?” “你傻不傻?” “就是,就是!” 這位同學:“……” 是哦,家里都說要和葉瑾安打好關系,多混個臉熟,他怎么把人放跑了呢? 雖然離得遠聽不見少年們說話的聲音,但單純的小朋友們那是想什么都放在臉上的,葉崢看完全程,笑得直打跌。 他家葉瑾安像爹,是魅力十足——不愧是厚臉皮葉大人,夸兒子的時候都不忘帶上自己一塊夸——從前不見有人往跟前湊,估計是凌小五那張冰塊臉的威力。 葉崢在心里給他們打氣:加油啊sao年們,好不容易凌小五這個大魔王不在了,你們誰想和葉瑾安做朋友,可要好好把握機會,看好你們哦! cao場另一邊,葉瑾安也跑到了地方。 云景然正在瞄靶子。 雙胞胎該說不說是有點心靈玄學在里頭的,敏銳地一回頭就見他哥葉瑾安在旁邊瞇眼盯著他。 云景然被看得渾身發毛:“……干,干嘛?!?/br> 葉瑾安拿出點哥哥的架勢,把他從頭打量到尾才說:“你沒故意用不適合的硬弓吧?” 云景然以為是什么呢,一頭黑線:“沒有,我這是合適的?!?/br> 隨著身體素質的增長,云景然也不是每每都要投機取巧的。 葉瑾安又盯了他一會,似乎在判斷他的話有幾分可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還能回回都耍小聰明?我說你也別太看不起我好吧?”云景然抗議。 “那好吧,信你了?!?/br> 兄弟倆又站著說了一會話,直到賽馬跑道那邊傳來大聲呼喚葉瑾安的聲音,他才說:“那你加油,我先去點卯去了?!?/br> “你騎馬也當心,別貪快,安全第一?!?/br> “知道了!”葉瑾安已經往賽道邊走,聞言頭也不回搖搖手。 凌小五不在的射藝比賽,云景然不出所料拿了個第一。 葉瑾安今年沒有參加團體接力,他只有一項賽馬,專注準備過的,加上他的馬是葉崢專門尋來的好馬,自然也是第一。 云府內院墻上,又多了兩張獎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