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夫郎贅婿到朝野重臣 第89節
“什么,族長也知道?” “葛族老也知道!就是是成心騙我們的!” “殺人償命!” 族長再也擺不起架子了,跺著腳解釋:“我不知道,你這婆子不要含血噴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葛族老自然也不會承認:“我和族長哪里知道你的烏七八糟!鄉親們哪,我們也是被騙了啊,這求河神不是為了風調雨順嗎,誰能想到這婆子是騙人的啊,也知道她是個騙子,我們肯定不能由著她害苦大家??!” “我有證據!”那婆子接著喊,“我收到的錢都是和你們族長分的,還有契約書,契約書就藏在他家堂屋左起第二塊磚下頭,你們可以去搜!真的!” “還有葛族老那里我每年都有送足了孝敬,對了,這個可以用錢銀錢贖身的法子還是他教給我的,說給夠銀錢就贖了閨女,讓別家給替代,不給夠的人家萬萬不能心軟,這樣下回誰都哭一哭窮,誰還真給銀子——” 說到這里,百姓已是聽不下去了,cao起鋤頭扁擔,撿起石塊就沖幾個人打來砸來。 那葛族老心狠,把年邁族長擋在自己跟前,本以為可以擋下一陣,誰知一不留神踩空,身子一歪竟跌下黃水河去,水流湍急,只見葛族老掉下去就像一塊大石頭掉進水里,咚的一聲就沒了頂,再沒出來。 大啟朝不鼓勵動私刑,但面對這樣的惡人壞人,大家不約而同保持了緘默,控制住了沒有去救他。 族長被村民抓住狠狠打了一堆,直打得頭破血流和老虔婆丟做一堆,兩人哀哀求饒,但村民的哭聲比他們更響,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痛苦,是將親人送入死門的絕望,撕心裂肺。 葉崢用手捂住云清的眼睛,不讓他直視這種慘狀。 云清長長的睫毛刷著葉崢掌心,帶來陣陣癢意,緩解了不少壓力。 這時候,縣令姍姍來遲。 他在家待著正由第八房小妾伺候著聽曲享樂呢,忽然有差役急急來報說黃水村出事了,有個人自稱雁云郡王,帶了伙人打斷了黃水村的河神祭典。 縣令一聽當場就驚得打翻了葡萄盤子,小妾作勢要惱,被他一巴掌扇在臉上老實了,縣令起身掐指一算,雁云郡王的車駕這兩天差不多是該經過大邑縣了。 縣令怒罵:“你底下都是些死人嗎,不是早讓他們盯緊了,郡王車駕一到就來報信的嗎?人都出現在黃水村了你們才來報?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里是吧?!?/br> 那差役委屈:“大人冤枉啊,那自稱雁云王的人只騎了馬,隨身只帶了幾個隨從侍衛,并無車駕??!” “那他們怎么會到黃水村的?去干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以為有人冒充雁云郡王,剛想上去盤問,就被打了一頓,其他兄弟也被得不成,小的這是冒死才趕回來稟報大人的呢?!?/br> 縣令眼珠子一轉:“他的侍衛很厲害?” “以一當十的厲害,小的們都被打得動不得!” “他們衣著打扮如何?” “小的也沒細看,都是相貌堂堂,衣著華貴,尤其是自稱雁云郡王的人,穿得最華貴?!?/br> 縣令心里有數了。 “馬上備馬,本縣要去黃水村?!?/br> 第89章 縣令到了黃水村,直接認準那頭戴紫金冠,身著繡金袍,身邊明顯還跟著倆帶刀侍衛的是雁云郡王。 其他兩個相貌更出眾的,一則衣著不夠華麗,二則那面龐也過于年輕了些,雁云郡王得有三十五六了,這倆瞧著才剛過二十,對不上,興許是侍婢孌寵一流,不然沒有這樣好顏色。 認準后就一個頭磕下去,口中大喊:“下官馬丞,拜見王爺,下官不知王爺離駕先行,接駕來遲,最該萬死,請王爺恕罪!” 此刻鬧劇已停,雁云郡王擺擺手讓橫在跟前侍衛退后,晾著那縣令不看一眼,只管自己抖抖衣擺正正冠,弄得那縣令心里七上八下的,保持磕頭的姿勢也不知是站起來好還是繼續磕著——也別糾結了,繼續磕著吧。 云清跳下高臺,雙手舉高,葉崢會意,俯下身,讓夫郎抱小孩似的把自己舉著咯吱窩把自己抱下來,整整衣袖后看一眼對面,說:“大哥?!?/br> 水恒看過來,點點頭關心道:“賢弟,你和夫郎都無事吧?!?/br> “我們都好,清清很厲害,大哥也好?”葉崢聲音里止不住是對夫郎的夸耀。 雁云郡王就明白了,他倆都無事,是他提議出來的,若弄得葉弟和他夫郎跟著自己受傷了就不美了。 “我也無事?!?/br> 這才有空看向地上磕著的人:“你就是大邑縣令?” 那態度可不像對自己人和軟,而是拿起架子傲了聲氣,擺足了郡王的威儀。 “下官正是,下官正是?!?/br> 縣令叫馬丞,因來的晚,還不知河神把戲已被拆穿,心中正忐忑著,想著該怎么說話來轉圜,終于等到雁云郡王問話,忙膝行兩步上前,侍衛一抽長刀大聲喝止:“不許靠近,就在那跪著說話!” “好,好,下官不靠近,王爺有事只管吩咐,下官聽從,聽從?!?/br> 若光看他表現出來的樣子,真叫個膽小如鼠唯唯諾諾尊重上官,任誰都會被他騙了,不會想到這么個人竟有膽子狐假虎威,背地里聯合族老宗親做出那等傷天害理之事來。 不過水恒心里既有心理準備,自然不會上當:“馬丞,你的確罪該萬死,卻不是遲于接駕,你有兩宗罪,一是你假借本王名頭搜刮民脂民膏,二是你勾結宗親士紳,放任巫蠱之事愚民斂財,害得百姓民不聊生!” “這兩宗罪任一件提出來都是殺頭的死罪,如今兩罪并罰,本王將你就地革職交由法辦,你可有話說?” “下官,下官——” 馬丞急了,這才知道不好,事情捅出來了,急得語無倫次,“請容下官分辯,下官并無,下官不曉,此事,此事——” 葉崢在云清耳邊壓低聲音給他實時翻譯:“王爺,請聽下官狡辯——” 云清差點笑出來,又斂了笑捏了夫君臉蛋一把,讓他注意場合不要耍寶。 葉崢本想藉此索取一個親親,但場合的確不合適,那就算了,搓搓臉頰整肅神情繼續看。 雁云郡王朝身邊侍衛使個眼色,塔沙當即抽刀上前挑了馬丞的烏紗帽,刀架在馬丞脖子上,吩咐差役拿鏈條來,把馬丞拘了。 跟著馬丞同來的一群差役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怎么才好,畢竟馬丞才是他們頂頭上司,積威深重。 這時,差役里有兩個會看眼色的,互相看了看出列,抖出鏈條,按塔沙說的套狗一樣套住了馬丞的脖子手腳。 馬丞氣急敗壞,把鏈子抖得嘩嘩響:“石堅你這狗東西,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石堅這時可不怕他了,嘿嘿一笑:“馬大人,咱是吃公家飯的,您犯了事兒王爺發話要辦您,難道咱還能違逆王爺的指令不成?小的可沒這個膽子吶,自然是聽王爺的?!?/br> 說完,沖塔沙諂媚一笑。 其他差役一聽,的確是這話啊,他們差役都是誰官大聽誰,雁云郡王以后可是雁云州的頭頭了,不聽他的還能有好了? 當即決定也表忠心:“就是就是,咱兄弟早就看不過眼這種事了,可惜人微言輕不敢說,好不容易王爺來主持公道了,真是蒼天有眼,王爺英明??!” “王爺,這馬丞當了八年縣令,可把這大邑縣禍害得不清啊,您要為鄉親們主持公道!” “咱兄弟伙從前也是被彈壓著不敢動啊,這馬丞極為兇狠,不按他的吩咐辦事就要把人下了大牢抽鞭子,我們實在是扛不住啊?!?/br> “我檢舉,我這里有馬丞為禍鄉里的證據,只希望王爺明察秋毫,看在檢舉有功的份上,不要將我等與這馬賊人當成一伙的?!?/br> “我我我!我這里也有證據!” “我知道馬老賊藏東西的地方——” “我認識被他禍害了的女孩的爹,可以帶來給王爺問話!” “我這里有——” 為了給自己脫罪,也為了一下治死馬丞,以免他緩過氣來報復,差役們爭前恐后說出許多馬丞想隱藏的私密來。 雁云郡王臉上笑看馬丞,看他還有何話說。 那馬丞本來還想著如何狡辯自己并不知道,這一下可謂是被人鐵板釘釘,再也說不出話來,只得面如土色低下頭去。 塔沙見差役們識相服管,大刀片子一指臺上:“把這些老賊和那個妖婆子也給我抓起來!” 差役響亮應道:“是!” 甩著鐐銬枷鎖,爬上高臺,把那一眾族老和神婆都銬了起來。 其實也無所謂銬不銬了,村民們早就把他們打了個動彈不得,但銬上是必須程序,總不能就在這把這伙人直接打死,那也難看。 處理完鬧劇,雁云郡王被人扶著走上高臺,對還在悲鳴的鄉親們保證:“本王一定會依法處理,絕不徇私?!?/br> 村民們再痛苦傷心,見了當官的還是怕的,別說這人還是個王爺,哪怕心里恨毒了,也不敢說個不字。 當然,他們除了恨這伙騙子,更恨自己,怎么就豬油迷了心會信這種東西,那些為了風調雨順等鬼話欺騙了自己把孩子送去死地的人,一巴掌一巴掌抽著自己的臉,恨不能當成就死了去。 葉崢收回視線,想著有過這種教訓,這個村子里人和他們的下一代,再也不會被妖言蠱惑了吧,但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也實在是令人痛心。 水恒身份已經顯露,已經沒了微服私訪的意義,況帶上這伙人也不好亂跑,還是聽了葉崢的建議,回到儀仗中和大部隊匯合了。 云清去看兩個寶寶。 葉崢跟著來到了水恒馬車上。 水恒問怎么處理這些人,革了職,就地殺頭?但本王尚未正式入駐雁云州就大肆殺人,會不會不太好。 葉崢明白,在水恒這個地位上,除了發泄私人情緒,還得考慮大局,不能給人留下話柄,這些人的罪行必須得公之于眾,就算要殺,也得明明白白殺了才能服眾。 葉崢思索片刻出了個主意:“把這些人用鐐銬枷了,讓他們跟在車駕后走,若有人問起,就安排人把他們的罪行訴說出來,這樣一路游行示眾,等到了州城,他們所犯之罪眾人皆知,再擇一肅殺之日,將他們于鬧市口斬之,這樣別人不會說大哥你動私刑,別的官員親眼見了,也有個顧忌,不敢再犯?!?/br> “這個計劃妙??!” 水恒高興得哈哈大笑:“葉弟,為兄果然沒看錯你!實乃棟梁之材!” 頓了頓又道:“葉弟既然愿意主動獻策,為兄也對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也許你還對我的身份有所顧忌,但在我心里卻是真把你當做阿弟看待,如今你我兄弟二人單槍匹馬來這雁云州耕耘,無上親照拂,又無旁人可依,正是要互相扶持的時候,我希望阿弟你有什么長材,就盡情施展出來,既幫為兄的忙,又實現了阿弟自己的抱負——別說你無大志,阿弟堂堂男兒,能說出俯仰無愧于天地這話,我就覺不信你是那等無志之人,阿弟只是缺了點對人對事的信任罷了?!?/br> “為兄在此發誓,只要我水恒在一日,必定以誠待你,視你為親弟,讓你行事沒有后顧之憂,請阿弟務必信我!” 其實能萬里迢迢攜夫帶子來這雁云州,若說沒點抱負,對水恒沒點信任,那是決計不可能的,先前的確有顧慮,但水恒既說了這番話,葉崢也信了七八分。 這七八分信任對別人來說可能是低,但對葉崢來說,絕不低了,源于他內心對人天性的不信任,除了清清和兩個孩子可以讓他付出滿分,其余人,諸如水恒這樣上位者,能讓葉崢付出七八分信任已是了不得,七八分,葉崢就會愿意做很多事了。 …… 這幾日,有件事傳得沸沸揚揚,堪稱雁云州一大新聞。 在本地百姓,尤其是本地官僚士紳階層里鬧起了軒然大波。 黃水河縣令假借雁云郡王名頭搜刮百姓,又聯合了黃水村族老宗親以河神之名害人斂財,恰巧雁云郡王微服私訪經過,查明緣由后根本沒有給臉,當場革了縣令的職,把他連同共犯一同枷起來拷在車隊后游街示眾。 有那初聽聞的百姓不信:“官官相護,那王爺就算是官的頭了,搜刮老百姓的地皮也是給王爺蓋樓蓋大屋,他會管老百姓的死活,處理那縣令?我不信?!?/br> “不信你自己去看啊,此刻王爺就經過咱家這條街,那馬縣令你總認得的吧?就在車尾巴上遛著呢?!?/br> “真的?” “嗐——騙你我又不長塊rou?!?/br> “喲,那我得去瞧瞧?!?/br> “等等,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