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夫郎贅婿到朝野重臣 第51節
如今葉崢來說建房的事,村長以為他是為著此事不滿,正想著拿塊好地安撫安撫,誰知葉崢竟然沒要村里唯一的“風水寶地”,竟然還要山腳那片,若要祠堂附近還得開個村民大會說到幾句,要山腳那有啥好說的,直接給就完了唄。 村長當即拍板:“那塊地沒啥重要的,你要的話馬上就可以批給你……只是崢小子,你就不多想想?以你如今身份,村里的好地任你挑任你選,何必非要在那,夏天還好說句涼快,也就涼快一個優點了,那大雪封山的日子山上財狼野豬啥的往山下尋吃的,第一個經過就是你家,你家如今有了倆孩兒,到底有些不安全?!?/br> 葉崢知道村長這話完全出自好心,所以他實話道:“爹娘和云清都在那塊住慣了,再者我也愛那頭清凈,伯的好意崢小子心領了,我還是想要那邊的地?!?/br> 村長聞言點點頭:“清凈那倒是,要說清凈,你家那當屬村里頭一份,這樣吧,我先不叫你劃地方,你這房愛咋建就先建起來,到時候瞅著你建在哪,再說劃地的事兒,怎么樣?” 葉崢本就想著能在哪打出井來就在哪建房,只是有所動作前,村長這里得先知會一聲,不然悄不聲兒地就請了人來尋水源打井,說要起房子,到底有些不把村長放在眼里,古人都重鄉情,以后無論他葉崢去哪兒做官也好做生意也好,外人說起來溪山村永遠是他的發跡地,村里的也永遠是他父老鄉親,在重視族親關系的古代,對族親不親,對村人不好,走到哪兒都容易被詬病。 現在村長主動這么說,葉崢當然不會拒絕。 謝過村長回到家,把事情和家里人一說就妥了。 事不宜遲,沒過幾天云爹就去鄰村找了會打井的師傅,請他們來這里看看,在哪打井可以打出水來。 葉崢也騎驢去了趟鎮上,賣了些建房要用的青磚木頭和瓦片之類的建材,留好地址,說好送貨的日子,然后在鎮上玩具鋪子買了些撥浪鼓,木雞木狗木蝴蝶之類的,滿滿裝了一包帶回家里。 云清見他買了那么多小玩意,精致倒是精致了,可是兩個寶寶滿打滿算才四個月,根本不會玩,他覺得恐怕是阿崢自己想玩,拿安兒和然兒當借口買了回來玩個痛快。 葉崢聽了哭笑不得,捏著云清手感細膩的臉頰,湊上去親了一口:“你夫君我是這樣的人嘛?!?/br> 咳咳,他葉崢可是見過后世大世面的,哪至于被幾個精致木頭玩具就弄得走不動道,雖然也有一定興致在里頭,不過他還真是買給寶寶們的。 他前世見過的嬰兒搖籃上吊著各種卡通小玩具,小寶寶躺在嬰兒床上,小玩具在頭頂動來動去,嬰兒的小手就去抓,既鍛煉眼力也鍛煉靈活度,就想著給自家兩個寶寶也整一個。 不過拿出玩具他又犯了愁,后世的嬰兒床上面都是設了掉玩具的裝置的,他家寶寶們睡的木榻雖然是實打實黃花梨做的,但也就是個嬰兒圍床,并沒有可以掛小玩具的地兒。 好在這并難不倒云清,聽了葉崢的想法后,云清又拿出了他編竹篾的手藝,在寶寶們的小床上編了一道拱形的“吊桿”,那竹篾的邊沿經過打磨又用炭火燒得一根木刺不剩,還上了油,摸上去圓潤滑手,絕不會傷害到寶寶們柔嫩的皮膚。 葉崢瞧了直夸云清手藝好,趕著用編得粗粗的棉繩把小玩具掛了上去,手一波就在頭頂晃悠晃悠,那玩具有的是草編,其余里頭木片都是中空,很輕很輕,就算不防拽下來也不會砸傷寶寶的小臉蛋兒。 不過既然用了棉繩,總也是個安全隱患,所以這小玩具只有白天大人寸步不離時才裝上小床給寶寶們玩一會兒,夜里睡覺的時候肯定要摘下來,不能懸在那兒。 小寶寶們的視線已經清晰了,果然會隨著晃動的玩具小手在空中一抓一抓的,小腿也在床上蹬來蹬去,眼神靈動,嘴角時不時露出笑容,別提多可愛了。 這里就看出兩個寶寶性格的差別來,安兒是個活潑好動的哥兒,一逗就笑一逗就笑,特別愿意和大人互動,笑得咯咯的,而然兒雖是個小子,感覺卻有點懶洋洋的,一天里醒著的時間不多,總是呼呼大睡,就醒著也是個看著就呆萌的寶寶,比起和大人互動,更樂意盯著房頂發發呆什么的,有了玩具就改成盯著玩具發呆。 晚上云爹回來照例先看過寶寶們,瞧了這晃悠的玩具裝置,也夸了一句心思巧,接著就說起正事。 那打井師傅聽說是舉人老爺要打井建房,推了別家的工也愿意來,但挖井并不是一個人就能成的,那打井師傅手底下有幾個學徒,邊學邊給家里務農,七月到九月正是一年地頭里埋頭苦忙的時候,過了九月就是秋收,也抽不得空,只有過了秋收才有空。 那打井的問舉人老爺家里急不急,若急,就讓他們推了地里活過來,橫豎云家開的工錢不少。 云爹覺得再忙也不能誤了地里活,農民還該以地為重,想回來問問葉崢怎么說。 葉崢笑說這倒是巧了,今兒去鎮上,那賣青磚和瓦片的說這兩種都是要付了定金定準了要才趕著開爐燒制,店里并不備著現成的貨。 云家小院又不是不能住人,就舒舒服服住著等忙過秋收,村民都閑下來了,東西都齊備了,到處都是閑置勞動力,都樂意賺個外快過年給家里添點啥,那時候就很好找工人了。 事情就這么定了,隔了幾日,那打井的就來云家山腳這里看了地勢和水源,又繞著云家小院方圓一里走了圈,最后定了兩個點,各自離著云家小院幾百米,說按他的經驗從這幾個點下去深挖,準能打出水來。 云爹就在這兩個點上做了記號,讓全家來看過,最后挑的地方離原本的家正正好一百米左右,來回不會不方便。 接下來就是等了,按著葉崢的方法,今年又是個大豐收的年份,村里家家戶戶多收了糧,又少交了稅,那糧食都堆在倉庫看著就喜人,各個笑逐顏開,往年因為一畝地一方水或者一條墻角的勾心斗角事件也少了些,怎么說呢,日子好過了,人心就平和少戾氣。 村里果然按照承諾,每家出人出力輪番幫著把云家的糧都收得妥妥的,當然這個過程,云爹和葉崢也參加了,只是讓云清和云羅氏歇著,沒有出來。 秋收過后,聽說云家要建房,村民們各個自發跑來要幫忙,并且不收工錢。 本來嘛,村里誰家都有個事兒,閑著的時候幫一把,等我家有事的時候你也幫一把,也是村里的常態。 但云家現在左右不差這幾兩建房銀子,也不想占村民這個便宜,再說了葉崢也有自己的想法,他這房子是專門琢磨了圖紙,要底下工人按著圖紙建的,不能由著村民們隨心所欲地發揮,他發了工錢,到時候哪里不按圖紙來,要求工人返工這話也說得理直氣壯些。 農歷十月初三是個好日子,打井師傅帶著四個徒弟來葉崢家挖井了。 按照慣例,需要戶主挖第一下,云家人都瞧著葉崢,葉崢連連擺手,看云爹:“爹您才是一家之主,這種事自然您來?!?/br> 云爹見他真心實意,點點頭也不推脫,就拿起鏟子從標記處挖了第一勺土,他挖完后走到一邊,打井師傅和四個徒弟各執一柄鏟子,吐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就你一鏟我一鏟地挖掘了起來。 打井師傅的招子的確毒辣,這才挖到五米的深度,挖出來的泥就含水量很高了,等挖到八米的時候,外頭不見人,但推出來的幾乎都是泥漿,那都是山泉混著泥沙造成的。 打井師傅在下頭哈哈一笑,沖云爹說話的聲都帶著回音兒:“老哥哥,這口井打完你就放心著,只要地勢不換,用個上百年也不會干涸?!?/br> 挖到大約十一米深的時候,井下已經不能站人,那水幾乎是噴出來的,打井師傅和徒弟們都用安全繩吊著保命。 幾人沾了井水嘗一嘗,上來笑說:“舉人老爺一家有福了,這噴涌上來的并非是地下水,而是那山里頭下來的山泉,這水還帶著絲絲甜味兒呢,老哥哥你嘗嘗?” 云爹嘗了口,點點頭:“是山泉水不錯?!?/br> 葉崢探頭看了一眼,雖看不清井下動靜,但想也知道此刻肯定是泥沙渾濁,還能嘗出水的味兒來? 不過他就算不信打井師傅也得信云爹,云爹說了是山泉水那肯定是山泉水沒跑了。 水打出來,井還沒完,還得在井璧和井沿做加固措施,防止坍塌,現在的打出來的水也不能喝,須得沉靜幾日,讓懸浮水中的泥沙都沉到下頭去才行,還得打一個大大的井蓋,用時揭開,不用時合上,這才安全。 等井里的水完全清澈,打上來全家喝了一口,都感覺到甜絲絲的時候,這片地的地基已經被反復夯實,可以動工建房子了。 第50章 葉崢想要建的是后世農村流行過的小洋房格局,用一堵高高的圍墻將院子整個圍了防止野獸,安全是第一位的。 圍墻里劃分出生活區域,比如向陽處建他和云清以及二老的臥室,中間用一間大大的堂屋隔開,這樣確保聲音不會彼此影響,旁邊是兩間偏房,等安兒和然兒大了分別住一間,無論安兒以后是要嫁人還是學他阿爹招婿,家里總有他的住處。 廚房則按照州府城里的格局,單獨造在左側,確保煙火氣不會被風吹到住人的幾間屋,廚房正對面兩間背陰的,一間雜物室,一間柴房,柴物后頭建了茅房和一個大大的洗澡間,被被柴屋擋著,足夠保障每個人的隱私。 圍墻內建筑物后帶個小小的后院,里頭建了個牲口棚,用來安置家里的牛和驢,其余地方空著,暫時用不上,像家里的雞鴨豬什么的一家人商量了,就不挪到新房來,防止新房和舊房就隔著一百米,隨便走幾步就到了,不在新院里養雞鴨豬,新房的氣味就很清新,住人特別舒適,等安兒然兒會滿地跑了,也不至于踩到雞鴨糞便弄一身腌臜。 葉崢的圖紙上,那屋子的層高是專門設計過的,像古人身高普遍不高,古代鄉村民房的門啊層高之類的普遍不高,目測不到兩米四,而云家人和葉崢的身高都不低,住在這樣的層高的屋子里雖然習慣了沒什么,但天長地久總是逼仄,若有條件,葉崢還是愿意加高一點,于是趁機就將圖紙上的層高設計成了3米,不會過于高,但足夠的層高可以增加通風,確保室內空氣對流和照明,黃昏也能亮堂堂的。 村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圖紙和格局,都覺得新鮮,那有經驗的老人就找葉崢說:“崢小子,按照你這上面畫的,屋子建得高,窗子開得也大,是涼爽和亮堂了,可等冬天冷風一吹你就知道了,要不你還是再改改?” 說得這么溫和那還是看在葉崢是舉人老爺的份上,若是別的什么青頭小子弄出這屋子來想一出是一出,老人估計得毒舌得把人羞到地頭里去。 葉崢知道老人說得也不錯,古人建低矮的房子,開小窗戶,主要原因之一還有保暖,畢竟空間小熱量流失少,溪山村的冬天正經還是冷的。 不過他并不想改變自己的設計,保暖可以通過建材或者改變墻體厚度,或其他手段來彌補,其實不算什么大問題,于是葉崢很好脾氣地表示:“阿公,就按照圖紙上來吧,我和你說說,你看只要加厚這里的墻體,我采購了一批上好紅磚……” 這般那般解釋了一通。 聽了葉崢的想法,老人眼里精光直冒,連連點頭,終于承認崢小子不是瞎胡鬧的,他既這樣畫了圖紙,心里早就有了成算。 只是可惜啊,這圖紙上畫的東西雖好,卻不能家家戶戶都適用,比如這砌墻的上好紅磚,還有那鋪地的大塊青磚,這兩樣就花費不菲,村里人建房大都是泥墻,屋內也不鋪磚,用的是整平的泥土,包括有那致密的瓦片,糊窗戶的結實又透亮的窗紙窗紗,若沒有云家的財力,那是萬萬支撐不起的。 所以這房子建出來肯定是好,但卻無法在村里推廣,變得人人適用,這也是挺遺憾的。 和經驗最老道的工匠解釋清楚之后,其余村人都是按照他的吩咐行事的,云爹也每日都在忙活著,順便監督進度,葉崢只需來瞧瞧,看著哪里不合心意了當場指出來調整一下,他給所有來幫忙的村人一天十個大錢,提要求就提得光明正大。 幫工的得了工錢,草哥兒負責工人飯食,每日都燒了那上好的大鍋菜到了飯點就拿過來給大家享用,雖不敢說頓頓大魚大rou,每頓總有兩個葷腥,能看到花花的肥油和rou片,再不然就是雞蛋臘腸什么的,還有一大桶冒著熱氣的湯,有時候是紅豆湯,放足了糖,喝一口甜到人心里,要不就是豆腐白菜黃瓜湯,配著雜糧饅頭或者烙餅子,把饅頭餅子夾上rou和菜,往湯里一泡,熱騰騰咬上一口慢慢嚼,滋味那叫個美??! 云家從不虧待做工的人,做菜那調料和油都下得足,外加草哥兒是云羅氏一手教出來的,那飯菜香的程度,比家里婆娘做的清湯寡水的有勁兒多了,不為那十文大錢,就為了到點這餐中飯,村人們也樂意給云家干活,還是賣力氣地干,有那偷jian?;牟恍柙频@個監工指出,其他干活的自然就說他了:既拿工錢又吃了恁好飯食,就這還出工不出力,你還要臉不要?被指出的次數多了,那人自己就不好意思偷懶了。 村民們足足地忙了好一場,終于,頭場雪下下來之前,云家的新居竣工了。 看著嶄新漂亮又寬敞的新房,參與建設的村民都驚呆了,黃天老爺,這么氣派的房子是俺們蓋的?俺們竟然有這個能耐? 葉崢左右圍著新房轉了圈,也滿意得不行,云家人不用說了,尤其是云娘,眼淚花花都出來了,云爹感情內斂,還是紅了眼眶,默不作聲轉過身去吧嗒煙草,就連安兒和然兒也在阿爹爹爹的懷里蹬著腿兒嘴里嘰里咕嚕說著大人聽不懂的話,云清和葉崢相視而笑。 搬新房的第一件事當然是要將上一輩的牌位都給移過去,供在堂屋最高處,設上香案,一家人用雞鴨酒水祭拜了,算是告知先祖在天之靈,兒孫的日子過得好,請先祖放心,云清則雙手合十,虔誠請先祖保佑阿崢上京會試一切順利,現隨時冬天,但等來年春天雪稍化的時候,春闈就開始了,事先說給先祖聽,好叫先祖早知道,早發力保佑。 入冬后這雪斷斷續續就沒停過,溪山村遍地飄白。 安兒和然兒十個月了,吃得好睡得飽,全家疼著寵著,養得像兩只肥嘟嘟的白玉瓜,臉頰鼓著一圈奶膘,已經會坐和爬了,這個時候的寶寶尤其要大人看著,一眼都不能錯,安兒又是個肢體靈活的,搗騰著小腿爬得飛快,云清和娘一眼看不住就往炕下掉,光帶他一個就花費了家里人大半精力。 比起來,然兒要安靜些,這娃做啥都懶洋洋的,葉崢瞧著他學坐和爬都不比安兒慢,但好像就是做個學會的程序不讓家里人擔心,平日里很少施展,倒是樂意在葉崢看書的時候安靜在他身邊坐著打瞌睡,有時候娘和云清換著手帶活潑好動的安兒,葉崢就把然兒放在自己盤腿坐起來的膝蓋窩里,然兒就靠著葉崢的腹部打瞌睡,小胸脯一聳一聳的,倒是一點不妨礙他爹讀書。 云羅氏帶著小豆子進來,手里端著罐奶水,門簾一掀起就帶進一陣白氣,可見外頭溫度低,云羅氏護著小豆子進門,趕緊把門簾放下免得寒氣進來太多。 今日是臘月二十九,草哥兒洗菜掃雪忙了一上午,午飯云羅氏硬要他留在家里吃,草哥兒如今不像剛來那會拘謹扭捏,爽快答應了:“好,那我先做,做完去接小豆子?!?/br> 云羅氏道:“嗐你不用去了,我去根深媳婦家打奶水,路過你家的時候順帶手就把小豆子給你接來?!?/br> “成,那麻煩云嬸了?!?/br> 草哥兒手上動作不停,響亮應了。 “這有啥麻煩?!?/br> 草哥兒做飯的時候,云羅氏去打奶,回來時候就把小豆子一起帶來了。 云清見小豆子來了,忙伸手招呼:“豆子快過來炭盆邊暖暖,別凍著了?!?/br> 小豆子被冬衣裹得像個球,一咕嚕就滾到炕邊,先探頭去看炕上爬來爬去的安兒。 云清窩在炕上看了一上午安兒覺得渾身不得勁,正好小豆子可以陪安兒玩,就把炕沿的護欄扛過來架上,再脫去小豆子身上繁重的冬衣,屋里暖和只留一件薄襖子就成,把小豆子放床上讓他和安兒一塊兒玩。 不是云清心大,而是即將滿六歲的小豆子的確很會看顧小寶寶,確切地說,小豆子是個耐心又細心的玩伴。 安兒正處在牙牙學語的階段,已經初步展現話癆潛力,從早到晚嘴里各種冒出含糊的詞句來,云清剛開始自然是很興奮,全家都很興奮,主動逗著他說一句應一句的,后來發現安兒可能是個小話癆,要真應起來,一天啥都不干就光和他說話就能說一天,后來也就沒那么積極應答了。 小豆子在這一點上就做的很好,他格外喜歡這個仙童一般的小弟弟(哥兒和小子一樣,都可以用哥哥弟弟稱呼),只要安兒說一句,他必定應一句,兩人有來有回和聊天似的,可以消磨上一整天時間,有人“聊天”之后,安兒也就沒那么淘,好歹可以安生待上一個時辰,有護欄護著,小豆子看著,一般不會掉下炕來。 云清從炕上下來,活動活動身子,噓出口氣,覺得全身的筋骨都舒展開了,又四面打量了一下寬敞的堂屋,深覺阿崢將屋子拓寬屋頂加高的舉動很明智,為了看顧這兩個小寶寶,他明顯覺得冬天里出去遛彎的時間變少了,上山打獵那更是天方夜譚,更多是大段大段時間耗在屋子里,若屋子里逼仄,他倒也不是說待不了,只是肯定不會像如今這樣寬心舒服。 在屋里轉了兩圈,來的葉崢讀書的角落,葉崢正拿著本大啟律例在研讀,一邊讀書,一手在寶貝然兒的腦門上劃拉來劃拉去。 會試的科目里有兩門考試都和律法書上的知識相關,何況要進京,去天子腳下,這法律不研讀清楚,說不定就因為去了哪個律法森嚴的地方因為一只腳沒邁對憑空觸了霉頭,那可劃不來。 松快過了筋骨,云清伸出手示意:“阿崢你專心讀書,把然兒抱給我吧,別擾了你思路?!?/br> 葉崢抓過云清的手親口,嘿嘿一笑拒絕:“不嘛,我就要抱著然兒看書,你瞧他多安生,定是知道爹爹考試在即,乖乖窩爹爹懷里睡覺,乖得什么似的,一點都不要爹爹cao心?!?/br> 云清又說了句,見葉崢抱兒子抱得樂呵呵的,臉上也沒有被打攪的不滿,然兒也的確很乖,聳聳肩就算了,仍舊回床邊看著小豆子和安兒玩。 大雪天里頭再沒比熱熱吃一頓鍋子更舒服的了,全家人包括草哥兒和小豆子都愛鍋子。 那酸菜魚頭鍋端進來的時候冒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鍋子底下煨著炭火,慢吞吞吃上一個時辰菜也不會涼。 草哥兒端著鍋,云爹弄炭火架子,云羅氏隨后進來,端來一盤盤凍豆腐、綠豆芽、卷心菜,菘菜,三大盤薄如蟬翼的肥羊,一碟牛rou,一盤魚圓,一盤土豆片,葉崢伸個懶腰抱著然兒站起來,接過往桌子上放。 主食是烙得噴香金黃的玉米餅,可以就著菜吃,也可以泡著魚頭鍋的湯吃,反正沒外人,咋舒坦咋吃。 飯菜上齊,云羅氏倒手接過然兒,葉崢拍開一壇自家釀的米酒,給云爹倒了一碗,依次給其他人也倒了。 這米酒葉崢用上輩子網上學來的方子,在溫暖的屋子里用上好的糯米發酵三十六小時釀出來的,香甜可口不大醉人,主要喝的就是一個米香。 米酒盛出來的時候像稀釋了十倍的牛奶,液體略微發白但不渾濁,就云清這樣不喝酒的也能喝上一碗。 許是米酒實在太香,原本安生待在云清和云羅氏懷里的安兒和然兒動了動小鼻子,在阿爹和阿奶腿上開始蹦跶,小嘴一開一合地流出絲絲晶亮,顯見也想嘗嘗。 · “爹爹的酒釀得太香,弄得我們安兒和然兒也食指大動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