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夫郎贅婿到朝野重臣 第8節
……看起來有點慘,要不還是算了吧。 回家的路上,因葉崢多回頭看了幾眼,云清以為他還在介意差點被砸到的事兒,想了想就告訴了他緣由。 原來那跑出來的男人是個哥兒,叫劉燈草,人稱草哥兒,那小娃是草哥兒的兒子,屋里咆哮的男人是草哥兒的親爹,叫劉老實。 “竟是親爹,看這打兒子的架勢還以為是后爹或者公爹呢?!比~崢吐槽。 云清的神情看起來也有點無奈,想了想,把草哥兒家的情況告訴了葉崢。 草哥兒他娘死的早,爹又好賭,在外欠了不少錢。幾年前草哥兒剛剛十六,草哥兒爹就以二十兩銀子的彩禮價格將草哥兒嫁給了鄰村的李瓦匠。 那李瓦匠是個鰥夫,為人粗暴愛打老婆,聽說前頭一個老婆就是叫他打死的,但草哥兒不知道,以為嫁了人就能擺脫爛賭鬼的爹,歡歡喜喜嫁過去誰知卻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里,草哥兒嫁過去五年就被磋磨了五年,好在肚皮爭氣給李瓦匠生了個兒子,看在兒子的份上,李瓦匠沒有對草哥兒下死手。 后來那李瓦匠有一次夜里出去吃酒賭錢,黑燈瞎火掉下溝子摔死了,草哥兒本以為解脫了,誰知李瓦匠的哥嫂拿出一張五十兩銀子的欠條上頭還摁了李瓦匠的手印讓草哥兒還,草哥兒哪里還得出,李瓦匠的哥嫂就打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旗號,把草哥兒和他兒子掃地出門,占了李瓦匠的屋子。 草哥兒無法,只得帶著兒子又回到爹家,本以為老爹不會收留,誰知他爹竟很好說話地把草哥兒給留下了,沒多久草哥兒才知道他爹不懷好意,摩拳擦掌等著將他再賣一次呢,這回更離譜了,說的竟是個瞎眼瘸腿的老漢,那老漢都六十七了,眼看黃土埋脖根,草哥兒才二十五,當然是不肯嫁的,草哥兒爹就天天打他,說要打到肯嫁為止。 葉崢聽得拳頭in了,還有這樣可惡的爹。 不過那草哥兒也是,難道就任由誰想打他就打,不會反抗嗎?赤手空拳打不過就拿鋤頭,拿刀子,拿板磚,手頭有什么就拿什么,互相對砍也比這樣挨打強,畢竟古代也不是什么公平的法治社會,光會哭唧唧的有什么用呢。 “我要是他,別人讓我不好過,我拼出一條命去,也非讓他不好過不可?!比~崢拳頭捏得咯咯響。 云清瞧他一眼,覺得葉崢身上的變化很大,從前他雖沒有和阿崢接觸過,但從鄉里鄉間的話語里也聽得出他在家過的是什么窩囊日子,現在的阿崢能有這樣的想法,云清替他感到高興。 “阿崢進步很大?!痹魄迕~崢的頭,贊揚道。 葉崢這才想起來,原主從前在家也是個眾人皆知的受氣包,現在說這話似乎不大硬氣。 不過他還是解釋道:“我都是差點死過一回的人了,要不是清哥兒救我,小命早就沒了,現在就算不為我自己考慮,也不能辜負了你當日救我之情,放心吧,從此以后我這條命只為清哥兒活,絕不再不會再受人欺負的?!?/br> 云清聽了不僅沒有欣喜,反而糾正他:“阿崢的命,要為阿崢自己活才對?!?/br> 葉崢當即鼓起臉頰,故作不滿道:“難道我為清哥兒活,清哥兒就不對我好了?我可不管,反正這輩子我已經賴上清哥兒了,清哥兒必須發誓要疼愛我一輩子!” 云清:…… 葉崢不依不饒:“你發誓!” 云清紅透了兩只耳朵,雖然不大好意思,還是舉起一只手,聲音清朗中略帶磁性,認真道:“我云清在此發誓,一輩子對葉崢好,疼愛葉崢……這樣可安心了?” 葉崢連連點頭,安心了安心了,他也學著云清的樣子舉起手掌發誓:“皇天后土在上,葉崢在此立下誓言,必定一生一世對云清好,愛他敬他,想云清所想,急云清所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若違此誓,天打雷劈,天誅地滅,天地不容……” 還沒說完就被云清一把捂住嘴巴,云清既感動非常又生氣異常:“不要胡亂詛咒自己!” 葉崢嘿嘿直笑:“怕什么,我不違背誓言不就行了,還沒說完呢,若違此誓,來世變個四腳朝天的大王八,專給云清踢著玩!” 說話的時候,熱氣一陣陣噴在云清掌心,令云清無奈好笑的同時,心里也淌過陣陣熱流,他這個小夫君啊,也太可人了,叫人怎能不疼他。 在葉崢的強烈要求下,兩人是手牽著手回家的。 古人感情大都內斂,云清第一次在人前做出如此堪稱輕浮的舉動,但他的心里卻沒有半點不適,他人的眼光有什么重要的,只要身邊人開心,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回到院子,葉崢有些腳軟,身子還沒好全,今天的運動量還是超標了。 云清要送他回房休息,但那孤零零的房間有什么好的,葉崢寧愿待在院子里看云清忙東忙西。 “我不進去,一個人怪悶的,清哥兒我在這里看你干活,兩人正好做個伴?!?/br> 云清看他確實不需要躺著,就讓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休息。 這些年他都是一個人忙活,云爹云娘也不可能時時陪著,本以為在另一個人視線下干活會不習慣,誰知這感覺竟然好極了,好得云清覺得身上都有點飄,仿佛這世上再沒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下午云清照例編筐。 云清不許他動竹篾,葉崢就乖乖看著他編,間或說幾句話,后來葉崢見到墻角有幾個木片,就拿過來擺弄。 兩人一個編筐一個玩木片,太陽暖洋洋地灑在院子里,頗有點歲月靜好的意思。 等到太陽西斜,云清停下手中活計,將院子掃了一遍,葉崢丟下木片,提議再去捉一點鰲蝦來吃,云清立刻同意了。 這溪山村的鰲蝦的確是安逸太久了,好抓得不行,沒一會兒又抓了半簍子,估摸著夠吃一餐云清就停下手。 等云爹云娘提著農具回來,滿院子都是中午聞過的那個香味。 好在云家的小院離其他家有點距離,不然這香味飄出去左鄰右舍怕是吃不下飯了。 晚上在鰲蝦的基礎上,葉崢又做了個爆炒藕片,這手藝吃得一大家子連連點頭。 云爹云娘本來還覺得漢子進廚房有損顏面,等這頓飯一吃,這話再也不說了。 漢子進廚房怎么不好了,那鎮上酒樓里的大廚不都是漢子,還不各個走到哪兒都有臉面得很? 不過云爹云娘也是晚飯的時候才見識到了中午吃的“蝦”的真容,竟然就是平常令人嫌棄的蝲蛄,本來還有一點點心理障礙的,可是那盆子里的香味不停往鼻子里鉆,舌上又泛起記憶中的美味,當即也就不糾結了,中午不知道那會兒還不是吃得香甜得不行,現在又糾結個啥,趕緊趁熱吃是正經。 葉崢也得意,這里的烹飪水平還停留在加一大鍋水隨便煮熟加點油鹽就吃了的水準,調味和配菜也極其單調,哪里抵抗得了來自現代社會的烹飪沖擊呢。 于是,葉崢就趁機在飯桌上提出了自己想要去鎮上擺攤賣食物的想法。 聽到葉崢所說,云羅氏嚇了一跳,她一個婦道人家,這輩子也沒出過幾次村,僅有的幾次去鎮上的經驗,還是她做姑娘的時候爹娘帶她去置辦嫁妝的時候,等嫁到云家來,云爹帶她去過兩次,之后就再沒去過。 在她看來,那鎮上的都是富戶和有見識的人,要去鎮上做買賣,和那些人打交道,多難呀。 葉崢安慰她:“娘,我又不是去鎮上開鋪子,只是做了小吃去鎮上賣,爹和清哥兒不也常去鎮上賣山雞野兔子什么的嗎?” 云羅氏還是覺得不成,這賣山雞野兔,和賣做好的吃食,還是不一樣的吧,那鎮上有錢人的嘴那么叼,能愛吃鄉下口味嗎。 葉崢又看向云爹:“爹,您見多識廣,您覺得呢?” 云爹砸吧了兩下嘴,公允道:“味兒的確是好,我也吃過幾次鎮上的吃食,沒有吃到過這個味兒的?!?/br> 葉崢又看向云清:“清哥兒你說呢?” 云清沒有回答,而是提議道:“這些天攢的編筐正好要拿到鎮上去賣,到時候我帶你去一趟,你自己在鎮上看看吧?!?/br> 葉崢當然說好,他自從有了這個念頭就打算去一下鎮上的,一是家里的調味料不夠,得去買,二也是去考察一下這個年代街頭小吃的水平。 于是鎮上的行程就定下了。 不過去之前還有件事要做。 又過了一天,葉崢早起打了幾遍八段錦,覺得精神十分飽滿,思維也無比清晰,正好云清晌午和爹娘去地里頭忙活,他就拴起小院出了門,溜溜達達往村西走去。 村西的大伯大娘也是好多天沒見到他,態度比往常熱情多了,但不免帶了點看熱鬧吃瓜的意味:“崢小子回來啦?” “聽說你要和云家小子成親了?” “高了,也壯實了,看來云家待你不錯?!?/br> “崢小子這是回來看望哥嫂吧?!?/br> 葉崢揚起笑臉,落落大方地一一招呼回去:“是啊水生叔,幾天不見,您看著又年輕了?!?/br> “阿土娘,我和清哥兒成親那天,您可要來喝喜酒啊,在座各位大家都來,別忘帶上家里的孩子,人多喜慶?!?/br> “爹娘都是好性子,再和氣不過了,清哥兒待我也好?!?/br> “對了,我哥在家嗎,找他有話說?!?/br> 其中一個嬸子道:“沒見著葉大,你嫂子在家,有話和她說一樣?!?/br>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葉崢揮揮手揚長而去。 他一扭頭,背后就響起了嘀嘀咕咕:“這崢小子咋看起轉性了,他不是最沒話的嘛,也學會叫人了?” “別說還真是,竟一氣兒說了那么多句話,一句是一句的利落?!?/br> “只是這架勢,我咋覺得有點怪怪的?!?/br> “他嬸兒,我瞧著這是有事情??!” “走走跟上去,咱們也去聽聽他說些啥?!?/br> 諸位嬸子大娘一副吃瓜表情,一溜煙就綴了上去,還有腳打后腦勺跑在前頭的,估摸著是去葉家通風報信了。 第10章 諸位嬸子大娘一副吃瓜表情,一溜煙就綴了上去,還有腳打后腦勺跑在前頭的,估摸著是去葉家通風報信了。 也有說公道話的:“崢小子這是經歷了生死關頭,長大了?!?/br> 當初葉崢中暑倒在地頭差點死掉,他大嫂不僅不管,還趁機把人往外贅的事情村里誰人不知? 那等有良知的只要說起這對兄嫂干的惡心事兒都要吐口唾沫,只是從前葉崢自己也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看著實在叫人來氣,崢小子自己都無所謂,旁人可怎么說呢,反而還要被葉王氏那潑婦罵多管閑事多吃屁。 現在可好,崢小子總算是看著腦子清醒了,如今且看那對惡兄嫂還有什么話說。 葉王氏正在院子里摔摔打打罵孩子。 先是罵老大媳婦懶怠,見天兒就知道囊吃囊喝偷懶不干活。 又罵老二媳婦:“一天天光曉得拿東西回娘家貼補兩個老不死的,也沒見帶一寸紗回來?!?/br> 輪到老三媳婦了,這個她不敢狠罵,老三媳婦的爹是個秀才,況且老三媳婦才嫁進來不到一年,婆媳兩個不常住一塊兒也沒啥好罵的。 但她還是氣不順,數落了幾句什么不下蛋的母雞,勾著老三不回家之類的。 正在罵罵咧咧,大門忽然被人敲得砰砰響:“葉嬸子,葉嬸子你在家嗎?” “在,啥事兒???”葉王氏沒好氣。 “快開門,葉家老二回來了!” “回就回唄,老二天天回來有啥好說的?!?/br> 葉王氏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以為說的是她二兒子。 “哎呀,不是你家老二,是你公婆生的老二!” “你說葉崢?他回來干啥!” 不知怎的,葉王氏心頭無端一跳。 葉崢正巧走到院門前,敲門的媳婦朝他訕訕一笑,往后退開幾步,卻沒有離開,顯然這個熱鬧她是看定了。 葉崢也不避人,抬手砰砰敲了幾下院門,嘴里清脆道:“大嫂,開開門,我回來了?!?/br> “贅出門的小子潑出門的水,你還回來干啥,我不開,你走吧!” 葉王氏隔著院門喊,不僅沒開門,還把門栓緊了緊,根本沒放葉崢進去的意思。 葉崢也不急,擦了擦額頭走出來的汗水,朝四周探頭探腦的叔伯媳婦大娘道:“讓嫂子伯娘們見笑了,我大嫂她就是性烈如火,比方說上回我三侄兒在鎮上的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