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鶯嬌 第115節
榴萼回想一番,點頭說:“奴婢記得,太監的左臉有一道很長的疤痕,所以他一直低著頭,沒有抬起來,但是奴婢去他的手中拿字條時,卻還是看見?!?/br> 沈隨硯冷聲說:“既然如此,朕會讓人帶你去宮中各處,只要將這人找到,不惜一切代價?!?/br> 榴萼跪地叩頭,“奴婢遵命?!?/br> 沈隨硯想起方才榴萼所說,眸中瞥向自個的手,上頭還有姜皎的血。 眼眸中透出嗜血的光來,沈隨硯問她,“那張字條,現在在何處?” 蔻梢跪著道:“那會娘娘看完字條,不想一陣風吹過,從娘娘的手中將字條給吹走,現在鳳儀宮的奴婢應當都在找,但是還沒有結果?!?/br> 沈隨硯轉動拇指之上的玉扳指,他聲音透著戾氣,“好啊,真是都太好了,一步步算的都如此清楚?!?/br> 他聲音中藏著嗜血的怒氣,似是從地獄中出來的,也似是豺狼虎豹,只等一擊斃命。 “觀硯?!鄙螂S硯將自己身上的一件物什取下,“你拿著玉佩,帶著影衛,務必要找到字條,還有那名太監?!?/br> 他又沉聲說:“找到那名太監,讓他供出幕后之人?!?/br> 捏著眉心,看向床榻上躺著的姜皎,他眸中透出一份柔情,可是說出的話,卻是一點都不溫和的,“格殺勿論?!?/br> 觀硯領命下去,也帶著榴萼一同離開。 蔻梢借故說要去看看姜皎的湯藥好了沒有,這也就一同離開。 沈隨硯握住姜皎的手,唇瓣貼在姜皎的手背之上,能感受到她身上的蘭香,“螢螢,快點醒來,我與孩子都在等你?!?/br> 床榻上的人沒有回應,也沒有任何的話語。 沈隨硯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一些,只覺她馬上就要消散,再也不存在。 外頭晨光乍現,觀墨輕悄悄的走進來,在沈隨硯的耳旁輕聲說:“皇上今日還要上早朝,不若先去沐浴更衣,桑貴人那邊,也派人來請皇上過去用早飯,皇上可要去?” 沈隨硯本是想一口回絕,不想他突然頓住自個的聲音,反問觀墨,“桑貴人?” 觀墨點頭,“是,桑貴人一早就派了宮女來,還說給皇后娘娘也備了一份補藥,想要送進來?!?/br> 沈隨硯看著姜皎的面容若有所思,她怎得準備的如此好,還正巧是在這個時間之上。 心中莫名有了某種猜想,沈隨硯的唇邊勾起一個不明意味的笑,“既然桑貴人那處備的有,就去她那處?!?/br> 觀墨立刻道:“是?!?/br> 沈隨硯起身,轉身又看了一眼榻上的姜皎,對觀墨說:“讓他們好生照顧皇后,若是出了半分的差池,小心他們的腦袋?!?/br> 觀墨應下,看著沈隨硯進了寢宮之中的浴池,仔細對紫宸殿的眾人吩咐著。 都是些一直在紫宸殿侍候的,自然也能明白圣上的意思,宮婢同太監都十分小心,不敢有半分的差池。 沈隨硯從浴池中出來,一身的血腥味被沖去。 縱使一夜未眠,卻也不見有半分的疲憊。 雙臂展開,觀墨上前幫他更衣,又想起什么,對著沈隨硯說:“皇上,方才太后娘娘派了身邊的印竹姑姑來,說想要看看小皇子,瞬間問道皇后娘娘的情況?!?/br> 沈隨硯頷首,自個動手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袖口,“讓乳母抱給姑姑看,只說皇后無事,旁的不用多說?!?/br> 觀墨點頭,看著沈隨硯上了轎輦,對宮中的人吩咐后,這才跟著一道過去。 景延宮離紫宸殿并不算太遠,沈隨硯坐著轎輦很快就到。 桑黎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門口等著沈隨硯,看見沈隨硯,晃著腰肢蹲禮,“嬪妾給皇上請安?!?/br> 沈隨硯只睨她一眼,就從轎輦之上下來。 身子頎長,模樣俊逸,帶有淡笑的面容上還有幾分說不出的陰沉。 只是桑黎都沒有注意,走在沈隨硯的身邊,“知曉皇上要來用早飯,嬪妾可是準備好久,一會兒皇上定要多用一些?!?/br> 沈隨硯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盞,用杯蓋將上頭的浮沫給掃去,卻并未喝,只是不咸不淡,似是隨后一問,“愛妃不是今早才派人去請的朕?” 桑黎的笑意一瞬間僵在原處,芊芊玉指放在沈隨硯的肩頭上,“瞧嬪妾的嘴,看見皇上來,便是要說什么都忘了,聽聞皇后娘娘產子,嬪妾想紫宸殿定是忙得很,所以備了許久,只等皇上來,若是皇上不來,嬪妾也會讓人送去紫宸殿?!?/br> 說著,她伏在沈隨硯的肩頭,紅唇擦著沈隨硯的耳垂,輕輕呼氣,“嬪妾待皇上一片赤誠之心,皇上一會兒定要多用一些?!?/br> 沈隨硯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處,斂了眉目,眉眼之中全是厭煩。 站起身,也不顧桑黎怎樣,“用飯吧?!?/br> 桑黎面上閃過一絲的尷尬,站在沈隨硯的身邊伺候他用飯。 沈隨硯臉上更是不耐煩,“你讓朕過來用早飯,你不用?” 桑黎登時面上一委屈,“臣妾只是想要皇上多用一些?!?/br> 沈隨硯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不必?!?/br> 桑黎很快就換上笑臉,坐在沈隨硯的對面。 看著沈隨硯的樣子,她心中倒是有幾分的開懷,皇上定然是心疼她的,不然怎會如此說。 沈隨硯喝著碗中的豆漿,若有所思,“你今日,還為皇后準備了補藥?” 桑黎面容一怔,隨后似是想起什么,立刻說:“是,臣妾聽聞皇后娘娘生產,想著娘娘元氣大傷,這才燉了補藥?!?/br> 沈隨硯輕“嗯”一聲,喝了一口豆漿,又將勺子給放下,“昨夜皇后分娩之事,并沒有傳出去,知曉的人少之又少,你又是如何知道的?!?/br> 沈隨硯凌厲的黑眸注視著桑黎,讓她慌亂不已。 她有些語無倫次,手中捏著勺子的手都開始變緊,“嬪妾是昨日下午路過紫宸殿,看見里頭一陣的慌亂,問了宮婢這才知曉?!?/br> 說完,她委屈的滿目都是淚珠的跪下,“皇上恕罪,嬪妾不是有意要探聽此事,嬪妾——” 沈隨硯將她的唇瓣用手指給抵住,一瞬間桑黎的心跳加快很多。 用著蠱惑的嗓音,沈隨硯對著桑黎道:“朕知曉,不過是那些話無意中落入愛妃的耳中,朕不怪愛妃?!?/br> 他黑眸之中全然都是柔情,桑黎看的身子都軟下來不少。 淚一瞬間就收回,桑黎嬌羞地點頭。 垂頭的那一刻,她忽視沈隨硯眼中的那份狠厲。 沈隨硯對著桑黎說:“愛妃做的很好,朕還要賞你,闔宮上下,只有你有這份心,如今皇后昏睡不醒,你如此能干,讓朕想想,要賞你什么好?” 桑黎的心跳很快,聽著沈隨硯的話語,語氣中充滿不確定,“皇上是說,如今皇后娘娘至今未醒?” 她語氣中充斥著擔憂,可是眸中全然都是算計。 沈隨硯用手抵著頭,將她一把就拉至自個的面前,“正是,后宮不可一日無主,朕瞧著黎兒,倒是十分的合適?!?/br> 桑黎瘋狂壓住想要上揚的唇角,對著沈隨硯說:“嬪妾并無大才,恐怕不能做好這件事?!?/br> 沈隨硯笑得十分溫和,“都是要慢慢學的,當下朕,就中意黎兒一人?!?/br> 然后他又露出些為難的神情,桑黎看見連忙問他,“可是有什么旁的不對?” 沈隨硯輕佻笑著,“倒是也并未有什么不對,只是若是協理六宮,怕是會惹來其他嬪妃的不滿,畢竟太后如今還尚在,朕是怕,若是黎兒有什么不妥可如何是好?” 桑黎立刻說:“皇上放心,臣妾現下定然不會同旁人講,嬪妾知曉,皇上是最疼黎兒的?!?/br> 她順勢靠近沈隨硯的懷中,摟上沈隨硯的勁腰,眸中含羞帶竊,將羞怯體現的完全。 沈隨硯看見她靠過來的身子,臉上神情厭惡。 如今鼻尖全充斥著桑黎身上的香粉味,他不知用了多大的氣力,強忍住自個,沒將桑黎給甩出去。 桑黎現在沉浸在沈隨硯給她編織的美夢之中,自是想不到其他。 等她靠的差不多,沈隨硯直接將她給推開,“朕還要上朝,不便久留?!?/br> 桑黎失落的起身,看著沈隨硯要走蹲個禮。 沈隨硯又似想起什么一般,轉身回來對桑黎說:“今日之事,定要好生保密?!?/br> 桑黎連忙點頭,滿臉害羞,“皇上放心?!?/br> 沈隨硯這才跨著大步離開景延宮,出去的時候,臉都黑了一截。 身上的香粉味讓他作嘔,看著自個的衣衫,沈隨硯對著觀墨說:“先更衣?!?/br> 觀墨點頭,也不知皇上是怎得,從桑貴人的宮中出來就說要更衣。 斜著眼看向沈隨硯,能察覺出他如今的神態不好,又不敢多問。 沈隨硯又接著道:“觀硯那邊可有消息?” 觀墨搖頭,“暫時還未聽到,鳳儀宮那邊的宮婢也還未曾找到字條,甚至昨夜的守衛,都消失的一干二凈?!?/br> 沈隨硯唇角緩緩勾起,“當真是有意思?!?/br> 手撐著頭,沈隨硯對觀墨說:“讓段祁卿進宮,這事,讓他同觀硯一道查,但是務必要做的保密?!?/br> 有人手腳不干凈,找出來,將手腳都給斷掉就是。 可若是有人將主意打到姜皎的身上,沈隨硯目露殘忍,那便莫要怪他不念情誼。 回到紫宸殿后更衣,沈隨硯這才去上朝。 一身金線繡的龍袍威嚴穿在他身上,襯他容顏俊逸,沉重威嚴盡顯。 姜翃站在下首,今日從宮中傳出消息,螢螢誕下皇子,只是他的長子,卻要被問斬。 一時間情緒有些恍惚,姜翃沒有站穩,踉蹌幾步。 旁邊有大臣扶了姜翃一把,一切都落在沈隨硯的眼中。 他揚聲問道:“岳父可有不適?” 一聲岳父,讓下首的大臣都開始交頭接耳。 姜翃立刻跪下,“臣并未有不適,還請皇上治罪?!?/br> 沈隨硯抬手,唇邊含著笑,“岳父說的哪里話,昨日皇后誕下皇嗣,想必岳父定是得知消息,一夜未睡?!?/br> 沈隨硯的話一出,朝中眾人皆跪下,紛紛向沈隨硯道喜,“臣等恭喜皇上?!?/br> 沈隨硯擺手,讓他們全都起來,“諸位愛卿,平身?!?/br> “謝皇上?!?/br> 大臣又站回原位,姜翃看著沈隨硯,不知他想要做些什么。 這般,豈不是將螢螢給推入眾矢之的,讓螢螢難做。 下首的桑大人,在聽見圣上的一番話,對著身邊的蘇大人使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