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鶯嬌 第43節
姜皎說:“本就是這樣打算的,今日是我多心,他與旁的女子與我有什么干系,就算是要迎妾室進門,我也是攔不住的?!?/br> 說著,將手中的荔枝扔在盤中,不知不覺,荔枝外殼破碎,里頭的汁水流出,“我才是正頭大娘子,就算是妾室也翻不出風浪來?!?/br> 慕聽煙聽完不免發笑,今日,她好似發現些不尋常的事情。 幾人又說著旁的話,宴席也開了。 三人坐在這處沒動,去正席上難免枯燥,還不如在這處來的爽快。 “你三meimei今日沒有來?”慕聽煙四處看看,沒有看到人。 姜皎放下手中的竹筷,搖頭,“沒有,聽母親說,她有滑胎的跡象,就在府中養著身子,況且她逐漸開始顯懷,只怕事情不好瞞,索性就推了這會子的事?!?/br> 阮桃道:“她這會也算是吃了好大的苦頭,前些天我母親還在飯桌上說了此事,兄長說崔端近些時日頻頻在煙花柳巷,他出門辦案,十回有九回都能遇上,如此說來,姜釀也真是受了報應?!?/br> 誰說不是呢,三人皆是嘆口氣。 如今是姜釀腹中的孩子還在,誰能知曉往后若是她生了孩子,會怎樣。 假山中一陣的安靜,這邊人本就不多,三人想說些體己話又將婢女給遣走。 外頭卻突然傳來幾位女眷說話的聲響: “崔世子說的可是真的?” “他醉了酒,旁人都說酒后吐真言,這些丑事若是清醒的時候誰會愿意說?!?/br> “不是說他與姜大娘子一直都訂下婚約,怎會又同定宣王妃扯上干系?!?/br> “噓,小聲些;你方才可聽見了,他說開始定下婚約的人就是定宣王妃,是五殿下將人給搶走,還說什么定宣王妃面上裝得清高,背地中早就與王爺勾搭上?!?/br> “但這些話也就是崔世子自個說,你沒瞧見,方才他一說起此話周圍的人都散了不少,這事想來不是個簡單的,四人之間的關系還真是不好說?!?/br> 姜皎聽的眼皮直跳,姣好的容顏上全是憤恨。 對著慕聽煙與阮桃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們莫要出去。 外頭的腳步聲逐漸變小,三人才從假山之中出來。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景,姜皎面色沉冷,“定是崔端醉酒說了什么,被人聽了去,他在男眷席上發生的事情,都已經傳到女眷的席上來,得找人去打聽一番?!?/br> 涼亭中,崔端肥胖的身子端著酒盞搖晃個不停,口中振振有詞,“你們都不知,姜釀就是個蕩.婦,勾引我便算了,如今還想管著我納妾,她是不知她自個比她jiejie差得有多遠,那天我離得近些,瞧見她jiejie在喂魚,身上的氣味都讓我蠢蠢欲動,只想好好快活一場?!?/br> 污言穢語,旁邊的一眾公子哥都開始發笑。 有人問他,“聽崔兄的話,想來應是與定宣王妃發生什么?” 崔端臉色一僵,放下酒盞,“她meimei都已經是我的,她還能跑,五殿下那個病秧子,只怕是如今都還沒碰過她,這般的美人只是放在府中豈不是太過于可惜?!?/br> 眾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來,然下一刻,一顆石子精準地打在崔端的手腕之上,他吃痛,手中的酒盞掉落下來。 “誰,是誰,給本世子滾出來?!?/br> 可是誰都未曾回應他,只剩余鳥叫蟬鳴。 酒盞中的酒漬全部都潑在他衣裳的中部,看上去倒是有些不雅,周圍有人提醒,“崔兄還是去換件衣裳的好,如此可不是個事?!?/br> 說完,大家都開始發笑。 崔端臉色鐵青,朝著亭子外走去。 小廝匆忙跟上,崔端頓下腳步,面色不善,“你方才可有看見那石子從何而來?” 小廝連連搖頭,將手中的布巾給遞出去,“世子先遮遮,廂房中有換洗的衣裳,世子去了就能換?!?/br> “廢物?!背哆^布巾,崔端直接抬腳朝前面走。 不想才拐了一個彎,崔端的口鼻就被人給蒙住,很快就沒了意識。 他身邊的小廝也是如此,兩人頭上被罩著黑布帶走。 段祁卿笑著搖著扇柄,“你這招當真是陰險,只是你那妻妹要如何辦?” 沈隨硯眼色淡漠,眸底是壓制不住的戾氣,諷刺著勾唇,“我家王妃曾與我說,她的三meimei如今巴不得崔端出事?!?/br> 段祁卿將扇子一合,“真是怕了你了,張口閉口就是你家王妃,你就不怕方才在岸邊的事被你家王妃瞧見?” 沈隨硯沉著臉看向段祁卿,“你若是不說話,倒是也挺好?!?/br> 段祁卿連連道:“成,我不說了還不成,只是若是事情辦妥,你莫忘記向你家的王妃打聽我說的那人?!?/br> 沈隨硯擺手,“我知曉?!?/br> 沒一會兒,段祁卿就借口身子不適的離開。 如今上柱國將軍站隊不明朗,段祁卿走在哪都是個香餑餑,他這么一說,國公府立刻派人好生將段祁卿給送回去。 一同消失的還有崔氏侯府的世子崔端,聽他身邊的人說,是自家夫人不適這才離宴。 榴萼回來,也將這一事情告訴姜皎,“崔世子在涼亭說的話實在是不堪入耳,但是不知怎得手中的酒盞莫名掉了,我問過前頭伺候的小廝,都說不知是怎得一回事,然后就聽聞說是三姑娘身子不適,所以這才趕忙回去?!?/br> 姜皎柳眉蹙在一起,看向慕聽煙與阮桃,“他如此不在意姜釀,況且若是姜釀當真是身子不適,應當也不會見他,怎會叫他回去?!?/br> 慕聽煙點頭,認可她的話,“不過如今走了也好,省去一個禍害,但他今日在席上說的話當真被不少人聽了去,想來京城又多是流言蜚語?!?/br> 姜皎攥緊拳,“流言蜚語不可怕,但名聲終究是受損,他無證據的事情拿出來說旁人總歸是半信半不信,只是將他留著,始終都是個禍患,若是哪天他將姜釀有孕的真相給說出,我還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br> 今日的席面辦的不錯,但是不想有這么一檔子的事情發生。 臨走時,國公夫人還專程讓人提了一籃子的荔枝出來給姜皎,“王妃今日用了不少的果子,我想著王妃應當是喜歡的,沒什么可拿出來的,就只能送些這個給王妃?!?/br> 姜皎柔聲道,面上半分的山水都不顯,“夫人哪的話,這就是最好的東西什了,今日沾著夫人的光才能用到,還算是我的幸事?!?/br> 沈隨硯就在一旁與國公說的話,不時眼神看向姜皎的地方。 國公也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今日宴席之上崔世子醉了酒,多有得罪,我這個主人家自然也難辭其咎,還請王爺見諒?!?/br> 沈隨硯眉眼淡漠,手中扣著玉扳指搬動一下,呼吸間倏地笑著道:“國公哪的話,既然都是傳言,也并未有什么不妥,不論是我的王妃,還是妻妹,都是三媒六聘的,且姜丞相家的姑娘教養都是極好的,怎會做出什么旁的事情來?!?/br> 語氣雖然平淡,可是說出的話鋒芒顯現。 像是一把把刀子朝國公的心中戳去,額頭上都在六月的天兒中出了冷汗。 “是是,都是謠言?!?/br> 將沈隨硯與姜皎二人送走,國公夫婦站在府門口道:“早知曉崔世子是個這般管不住的嘴人,就不該給他下拜帖?!?/br> 國公夫人也是滿臉的煩躁,“帖子我下給他的大娘子,誰承想大娘子身子不適,竟是這個浪蕩子前來?!?/br> 兩人都覺著晦氣的進了府中。 馬車上,姜皎眼神平靜。 雖是馬車中燃著熏香,可姜皎卻也能從一陣的清冽氣息中聞出一絲的甜膩來。 她從不用這樣的香薰,會有這般的味道...... 姜皎剝著荔枝的手一頓,倏地將荔枝給扔回盒中。 當真是個招蜂引蝶的,從前不出來參加宴席,如今一出來,就勾的不知是誰家姑娘直接倒在他的懷中。 還嫌如今的場面不夠難看,他竟也不知躲開。 真真是煩死了,什么香氣竟然如此重,還在她坐著的馬車中出現。 她將荔枝扔回桌上的動靜實在太大,沈隨硯本是閉眼凝神。 不想睜開眼就看見自家的王妃離自個十分地遠,不僅如此,背對他的身影還帶些怨懟。 沈隨硯一時有些不解,她這是怎得了? 只是姑娘家的心思難猜,沈隨硯也從未猜過。 看眼桌上的荔枝后,又從竹籃中挑出一顆來。 修長手指不緊不慢地將荔枝給剝好,一點汁水都沒有粘在他的指尖上。 臉色平靜,他將手中的荔枝遞給姜皎。 看見自個的身側出現荔枝時,姜皎心中更加氣惱。 還吃荔枝,是嫌不夠甜還是怎得,明日她就將書房的熏香換成這般甜膩的氣味,既然她的夫君喜歡,那就聞個夠。 姜皎沒動手去接,只是看一眼就將視線給收回來。 “夫君用吧,荔枝實在是太甜,不大適合?!?/br> 沈隨硯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手腕也未動,眸色暗沉,似要將她給看出,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姜皎。 沒出聲,他將荔枝給吃下肚中。 吃完還說上一句,“想來夫人是覺著國公府的荔枝不夠甜,等明我讓人送些上回來的荔枝可好?” 還不甜,干脆直接告訴她好了? 做了什么又這般地掩飾,河岸邊如此多的人都看見,他如今都沒個解釋,還吃什么荔枝? 姜皎睜開美眸,露出再合適不過的笑意來,“王爺看著辦就好,不用問妾身?!?/br> 她,這是怎得了? 沈隨硯頭一次覺得自家王妃身上有著什么秘密。 剛準備說話,馬車就到府門口停下。 姜皎也并未等沈隨硯,直接從馬車上下去。 觀墨看著王妃怒氣沖沖地從馬車上下來,連朝旁退開一些。 等到王妃走后,才掀開簾子對著沈隨硯道:“王爺,您與王妃生了嫌隙?” 沈隨硯本就想不明白姜皎為何如此,觀墨一開口,他冰涼的眼風掃過去。 一句話未講,可卻像掉入冰窖般的冷。 觀墨連忙將嘴給閉上,扶著沈隨硯從馬車上下來。 到了主院門口,姜皎徑直前去沐浴。 看見腰間的玉佩還有平安福,她實在是氣不過,一把扯下。 美眸帶著怒火地盯著手中的物什,什么美人,哪家的姑娘,連一句解釋都沒有,他到底是想要如何? 玉佩與平安福一并被姜皎扔在床榻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榴萼上前勸到,“王妃如此,一會兒王爺瞧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