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鶯嬌 第30節
身上的燥熱又起來不少,眼看著涼水已經不行,沈隨硯直接緩緩將手伸下去。 后半夜,主院終于回歸安靜。 房中燈火通明,白帕被扔在一邊皺皺巴巴的。 姜皎緩緩從床榻上醒來。 才醒時,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在,頭也疼得厲害。 水蔥似的指尖揉上自個的發髻旁,喉嚨也疼得不行,“來人?!?/br> 榴萼與蔻梢本是站在外面,先是看了沈隨硯一眼這才進去。 見姜皎起來忙將她給扶住,“姑娘可是頭疼?” 姜皎點頭,“我要喝水,嗓子實在是太疼了?!?/br> 蔻梢到小幾旁邊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姜皎二話沒說直接喝下。 “我這是怎得了?”姜皎將茶盞放在榴萼的手中。 榴萼看了眼外面,臉色實在是有些不好。 姜皎頭疼得厲害,可也就是在這般頭疼的時候,想起昨日夜間發生的事情。 她都做了什么,說什么洞房,還勾了沈隨硯的腰帶,后面竟然還要去追他回來。 秋眸闔上,姜皎一瞬間直接倒在床上,“我怎會做這般的事情?!?/br> 想要阻止都來不及,她話音才落,沈隨硯繞過屏風過來,“什么事情?” 猛然聽見他的聲音,姜皎從床上坐起。 瞪了榴萼一眼,分明是在說:怎得也不告訴她一聲。 榴萼也是異常的無辜,她都還未來得及說出來不是。 姜皎順著頭發,昨夜也不知沈隨硯究竟是睡在哪里。 抬眼對上沈隨硯的黑眸,她柔著嗓音說:“昨晚王爺睡得可好?” 沈隨硯身子朝前傾,手指彎曲敲下姜皎身下的床榻,“王妃睡的,是我平日睡的床榻?!?/br> 偌大的王府,婚房竟然就用沈隨硯住過的。 姜皎登時面上出現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王爺說笑呢吧?!庇樣樞ο?,姜皎抱著被子不讓身前的風光露出來。 寢衣的系帶松了,坐了這么一會兒才感覺出來。 沈隨硯眸色暗沉,現在才想起來遮擋。 他頓了一下,復才又淡然開口,“我認床?!?/br> 姜皎徹底沒話說,本是想要解釋一下昨晚的事情,不想沈隨硯先一步道:“定宣王府面上看著風光,其實內里卻不是?!?/br> “我私產甚少,就連這次成親都是父皇派人來的,每月進賬不多,何況我這個病軀每日還要喝不少的藥,難為王妃與我一道受苦了?!?/br> 他沒銀兩? 姜皎第一反應就是不大相信。 他看著就不像是沒錢的人,“王爺說笑了?!?/br> 沈隨硯手握成拳,輕咳一聲,“王妃見笑,新婚第一日本不該告訴王妃這些,但想起昨晚,實在心有余悸,還是早些表明得好?!?/br> 姜皎徹底沒話說,昨晚她分明就是醉了,醉了之后的事情哪里可以當真。 洞房之夜,本就該做這般事情的。 姜皎縷著發絲,想先將昨夜的事情放在一旁。 算算自個平日的花銷,她與沈隨硯打著商量,“我知王府不易,但是夫君,你我已經成了夫妻,就是一體,若是我出門參加些宴席什么的,被席上的小娘子比了下去,夫君臉上也是無光的不是?!?/br> 她笑顏正濃,雖然里面摻著一些假,但是窗外光亮照進來,卻仍舊是顯得賞心悅目。 沈隨硯面上一分的變化都不曾有,“王妃想如何?” 等著就是他這句話,“我每月至少要做兩身的新衣裳,頭面自然也是要的,不要過季的衣料,我穿的定然是要上京頭一份的,還有胭脂水粉,都要時新的,王爺覺著怎么樣?!?/br> 最后那句話,是姜皎后面想著才加上的。 兩人一體,但總歸還是要問問沈隨硯的意見,才算是尊重他不成。 畢竟雖是婚嫁都是愿意的,可若是想要長長久久地過下去,還得好生經營才是。 姜皎在腦海中暢想一番,沈隨硯眼眸下看,手摸著腰間的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時,我讓管家將賬冊送來給王妃,接下來府中的賬就都歸王妃來管,一應開銷不必問我?!?/br> 就知道他好說話,姜皎瞬間開心起來。 但又不能顯得太過于開心,“這是自然,王爺放心,我定然好生照顧王爺?!?/br> 沈隨硯頷首,應下她的話。 突然間想到什么,對她道:“今日要入宮請安,娘子可要快些?!?/br> 一聲“娘子”,叫得姜皎是面紅耳赤,她揉著耳尖側頭,看見的第一眼就是床榻上的白帕子。 手捏著帕子起來,見沈隨硯已經準備轉身離開,匆忙叫住他,“夫君?!?/br> 語氣中還有些可憐的意味尚在。 沈隨硯扭頭,她喊的稱呼,果真是隨著她想要做什么來的。 姜皎拿著帕子問沈隨硯,“夫君,帕子要怎得辦?” 昨夜兩人沒有圓房,新婚之夜醉酒,說出去她也是第一人了。 現在白日,總是不可能補上的吧。 沈隨硯眸色暗沉,手放在下頜處,“王妃是想,白日補上?” 姜皎還沒搖頭,就聽見沈隨硯的下一句話,“我身子不好,怕是不能如夫人心中所料?!?/br> 等等,她可什么都沒說。 只是想問問他帕子究竟要怎樣,畢竟一會兒宮中的嬤嬤就要來收,是要給皇后娘娘過目的。 姜皎連忙站起,身上的衣衫也松了。 里頭小衣擁著雪峰,幾乎要呼之欲出。 她手忙腳亂地又將系帶給系上,對著沈隨硯說:“一會兒嬤嬤要來收?!?/br> 生怕說話晚了一步沈隨硯又會曲解她的意思,她趕忙又補上一句,“我也并未有別的想法?!?/br> 沈隨硯將觀墨給叫進來,“你去處理?!?/br> 觀墨不敢進屏風中,是蔻梢將帕子拿出去。 后續究竟是怎樣辦到的姜皎也并不知道,用了早飯后兩人就坐上馬車朝宮中去。 看見沈隨硯上馬車艱難的模樣,姜皎實在有些于心不忍,“王爺的腿,是怎么成這樣的?” 沈隨硯修長指尖把玩著茶盞,淡聲說:“意外?!?/br> 看樣子是不愿意說了。 于是姜皎換了一種問法,“可有看大夫?” 沈隨硯卻仍舊是方才的樣子,“你不必為此事費心,大夫看了很多,但都說沒得治,放心,為夫不會有事?!?/br> 他親昵的稱呼讓姜皎臉上暈開一絲的酡紅,點點頭又坐回去。 沈隨硯的馬車顯然要比姜府的舒服很多,想了想,姜皎還是繼續道:“昨夜我雖醉酒,但還是剪了喜燭,榴萼說,兩根喜燭是一起滅的?!?/br> 手一頓,沈隨硯沒想到姜皎會說這些。 唇邊浮現出一絲若影若現的笑意來,卻并不明顯。 與他周身淡漠完全不同。 手被他握了一下,卻轉瞬即逝,“夫人有心了?!?/br> 手背上有些灼熱,只得他這么一句話好像也沒什么不好的。 今日外頭的風景實在是不錯的,姜皎將車簾掀開一些,心情也愉悅不少。 坐在另一邊,沈隨硯看著姜皎的樣子,氣息不再似從前的冰冷,倒是多了些柔情。 入宮的路不遠,馬車只能在宮門口停下。 見兩人從馬車之上下來,皇后身邊的公公上前來問好,“定宣王安好,王妃安好?!?/br> 依著禮節,姜皎頷首回禮,沈隨硯也是如此,讓人瞧不出一絲的破綻來。 公公眉開眼笑,“娘娘知曉您二位今日要來,特意吩咐奴才備好軟轎在宮門口等著兩位,生怕兩人累著?!?/br> “多謝......”姜皎話說一遍才想著要改口,“母后?!?/br> 公公招手,抬著軟轎的太監就過來。 兩人被扶著坐上軟轎,宮中森嚴,高聳紅墻一眼望不到頭, 威嚴的宮殿佇立在其中,不時有太監與婢女走過長廊,看見軟轎又行禮。 姜皎進過宮中,知曉宮規森嚴,不可胡來。 一路上規規矩矩地,簾子也沒掀開半分。 不知走了多久,才漸漸到了一處宮殿。 姜皎有些暈乎地被人從軟轎之上的扶下來,沈隨硯也是如此。 公公上前道:“皇上與皇后娘娘都在坤寧宮,王爺與王妃隨著奴才一道進去就好?!?/br> 姜皎突如其來地有些緊張,看向沈隨硯,可他仍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好似什么事情都不能驚擾到他一般。 緩步走進,當今皇后是皇上的還尚未太子時的太子妃,多年來與皇上攜手共進,坐到如今位置上。 且皇后為人和善,后宮中紛爭也少,皇上也甚是喜歡。 她母家乃是國公,有一兒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