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后 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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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侍妾不一樣,出身大家族,加上有特殊原因,楊家給配了不少奴婢。這事兒只要得了主母應允,是允許的。不過楊侍妾當時進府時太子府還沒有主母,她跟柳侍妾一樣,都是已故孝賢皇后親自點進府的?;屎竽锬锵矚g,便給了她這個尊榮?!?/br> 說到這個,袁嬤嬤瞥了王姝一眼,多嘴多了一句:“聽說楊侍妾的生母出身有些不好說,她幼時在閨中過得很不容易,受過一些刺激,性子便養得有些古怪。離了小姚就不行?!?/br> “還有這事兒?” “嗯?!痹瑡邒卟皇嵌嘧熘?,只是因為問的是王姝才多說些,“楊侍妾屋里等閑不給外人進,夜里更不能進人,必須小姚陪著才行。離了小姚,楊侍妾可能會不大好?!?/br> “……嬤嬤是說,楊小君對那個婢女有很嚴重的精神依賴?”王姝愣了愣,只能這么解釋。 “精神依賴?”袁嬤嬤思索了下,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詞。 頓了頓,她點了點頭,“算是吧。夜里沒小姚不能睡?!?/br> 王姝有些震驚,頓了頓,又問:“那……這個小姚,是女子么?” “小君這是說的什么話?” 袁嬤嬤被王姝問的話給震驚了,她十分不解:“既然是貼身伺候的婢女,自然是女子。小君何出此言?” “哦……” 王姝也沒有解釋為什么,點點頭:“沒事,我只是覺得她個頭很高?!?/br> “小姚確實個頭比一般女子高許多?!痹瑡邒呗勓缘故切ζ饋?。 這不奇怪,原先楊侍妾帶小姚進府,袁嬤嬤在看到她這個婢女時也懷疑過。畢竟沒哪個女子長這么高的,且長相也可男可女。當時生怕這些個女子有不軌的行徑給太子府抹黑,袁嬤嬤還特意派人盯了姚敏許久。但經過一年半的長期監視,這婢女就是個女子,是個性情比較剛強些的女子罷了。 見袁嬤嬤十分篤定,王姝便也收起了瞎猜的心思。她吸了吸鼻子,扔進火盆里的板栗已經烤熟了。啪啪地炸開,散發出香甜的味道。 “嬤嬤去忙吧?!蓖蹑⌒囊硪淼靥羝鸢謇?,剝了一個扔嘴里,軟糯香甜。 袁嬤嬤看她這模樣,面上全是笑意地囑咐了一句:“小君若是烤的多,可給爺也送些過去。爺別看著人冷淡矜持,其實還挺愛吃這些小零嘴兒的?!?/br> 王姝含糊地點點頭,又剝了一個扔嘴里,燙得齜牙咧嘴。 袁嬤嬤一走,王姝便癱了下去??吭谲涢缴?,一口氣吃了十幾個板栗下肚。想到一會兒還有家宴,不能吃太多,這板栗吃多了容易腹中脹氣。王姝只好將剩下的收起來。她可不想在眾人面前出虛恭,丟臉不說,實在是影響食欲。 天降黑的時候,袁嬤嬤打發了小丫鬟過來,家宴要開始了。 王姝也懶得上妝,換了身干凈的衣裳便隨小丫鬟過去了。她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了。柳氏一如既往的不愛搭理人,只有楊氏開口的時候愿意搭上兩句話??山袢諚钍闲纳癫粚?,從坐下起便沒有開過一次口。梅氏一心盼著蕭衍行早點過來,眼睛就盯著門口。 不過那人來的慢,梅氏張望不來人倒是飲下去不少茶水,急著去更衣。 王姝瞥了幾眼楊氏,楊氏的臉色緊繃繃的,似乎還有些藏不住的不悅之色。她目光又落到楊氏身后的婢女身上。那婢女臉上的傷已經上了藥,正垂眸盯著楊氏。 ……其實這兩主仆二人什么關系跟她沒多大的關系。就是不知蕭衍行知不知道? 心里琢磨著,王姝抬起頭,蕭衍行一身玄色衣袍攜一身冰雪踏了進來。 目光在王姝身上一沾即離,而后目不斜視地走上了主位。 王姝:“……” 第五十九章 不知是否是王姝的錯覺, 總覺得今日的蕭衍行看起來格外俊美。許是見慣了蕭衍行穿僧袍的樣子,以至于他換上稍稍正經些的衣裳都顯得十分驚艷。 王姝是個很誠實的人,眼睛就喜歡追著美的事物走。什么好看她就看什么。 自蕭衍行走進花廳, 她的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蕭衍行。不過好在屋子里盯著蕭衍行的不止她一個,五個女眷的心神全在主位上的男人身上。王姝混在其中,也不算很突兀。 當然, 這只是王姝自以為是這樣的。 蕭衍行緩緩垂首端起杯,濃密的眼睫低垂,覆蓋住眼眸。 燭光搖曳之中, 他目光靜靜地盯著茶水輕吹了吹。修長白皙的手指環過杯身端起來,繡紋華麗的廣袖垂落下來遮擋了他的半張臉。而他那被遮擋的下半張臉上, 殷紅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了。 王姝猶不知自己灼灼的目光存在感極強, 一邊欣賞上面人俊俏的容顏一面高興地吃席。 這算是蕭衍行被貶以來府上的第一個家宴,看得出廚房大師傅用盡了心思。今兒這些菜肴,樣樣色香味俱全。不過整場家宴里, 估摸著就王姝一個人是欣賞美食的。平日里吃飯跟小鳥啄食似的柳氏和梅氏, 兩人除了飲些茶水,幾乎不動筷子。 楊氏不必說, 繃著臉很難得才擠出一分笑意。倒是坐在王姝對面的溫氏的臉色有些奇怪, 時不時看她一眼,神情似乎又糾結又難受。不知是要干什么, 再王姝抬眼看向她時面色變了變, 又沉寂下去。 王姝:“……” 神情各異的女人們, 看來這府上的女人個個都有秘密…… 王姝同情地看了一眼蕭衍行,剛準備收回視線, 忽地蕭衍行向她看過來。 她心口陡然一縮,低下頭去裝作吃菜。 全是女人, 在場之人又沒有一個是正經妻子身份。這場家宴吃得十分安靜,柳氏和梅氏倒是想逗趣,可是她們也不知蕭衍行的喜好,無從下嘴。借著別的話題說了半天,也沒有人搭腔。很快就冷場了。蕭衍行一人端坐在高位上,目光泛泛地掃了幾圈下面的人。 吃了幾口雞rou,丟下一句‘你們吃吧’,起身便走了。 他一走,場面就更沉寂。 柳氏是打心底不屑在場的所有人,今兒會來就是為了蕭衍行。如今蕭衍行一走,她立即就借口身子不舒服要先走。她一走,坐她旁邊的梅氏也想走。扭頭看了眼強顏歡笑的楊氏,想看看楊氏什么意思。結果楊氏扭過頭跟婢女在說話,根本沒理會她的眼神。 天兒也挺冷的,大晚上花廳用了炭盆還是冷。隨意吃了兩口點心,梅氏便也起了身。 出身高貴的妾室三個走了兩個,其他人面面相覷,頓時吃的很是意興闌珊。 王姝沒什么別的感覺,人多人少并不影響她的食欲?;蛘哒f,那幾個女眷走了,她吃的更開心了。一桌子上的菜被她吃的差不多,王姝甚至覺得不夠,讓喜鵲問后廚要了一碗雞絲面。吃飯的時候不吃主食是不完整的,沒有主食就等于沒吃。 慢吞吞地唆著面條,王姝一抬眼對上她對面的溫氏。 溫氏皺著眉頭很是嫌棄地白了王姝一眼,說話也很不客氣:“你到是心寬的很哦……” “?”不懂她這話從何說起,“怎么?” 楊氏已經坐不住了,丟下一句‘你們慢慢用,我先走了’。她也不用王姝和溫氏回應,徑自帶著婢女從側門走。場子里頓時就剩下王姝和溫氏在。溫氏往軟墊上一靠,譏笑地看向王姝:“聽說你王家最近鬧出了不少笑話?你怎地像個沒事人似的,就知道吃吃喝喝?” “……鬧出了笑話?”什么笑話? 王姝眨了眨眼睛,想到了毛氏,“那不然呢?愁眉苦臉的哭?” “當然,”溫氏笑道,“就你繼母做的那些破事兒,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br> 溫氏是真的瞧不上王姝,她就沒見過這么沒心沒肺的人。要是她是生在王家,沒有那么多爾虞我詐,母親雖早逝但自幼父親疼愛,她絕對不會糊涂成王姝這樣。家業必然會牢牢抓在手中,她也不會允許自家成了十里八鄉的笑話。 “哦是嗎?!蓖蹑鼐捉乐?,并沒有跟溫氏多言王家的事。 溫氏總覺得她倆出身相似,應該想的一樣,做的一樣。王姝不曉得她從哪里冒出來這么莫名其妙的同類認知,但不得不說,她對溫氏總喜歡斥責她家事這件事挺無語的。 歪著腦袋打量了她許久,王姝放下了筷子:“聽說你最近在聯絡娘家人?” 溫氏臉上笑意一僵,瞬間警惕起來。 “怎么樣?”王姝雖然不是很關注蕭衍行的后宅,但鏢局的消息就是比較靈通。林二和汪老三在外頭幫她辦事兒,少不了要盯著蕭家后宅。畢竟有什么風吹草動可能會牽扯到王姝,自然萬分小心,“你溫家的家主愿意把你接回去么?” 這話一下子戳到了溫氏的痛處。 她溫家對女兒就是不重視。哪怕溫氏是嫡女,也沒見溫家家主對她多一分耐心。事實上,這半年里,溫氏好幾次嘗試說服她爹將她接回去,也好幾次暗示了她母親自己還是處子之身。若是她父母將她另嫁去聯姻,也不妨礙什么。但溫家家主就是沒有答應。 “你傲氣什么?!”溫氏氣得不輕。 她回頭張望了下,下人們不知何時都退下去了。此時花廳里就只剩下王姝和兩人的奴婢,她壓低了嗓子笑道:“咱倆半斤八兩,輪得到你來嘲笑我?我好歹還曉得爭一爭,為自己的前程好好籌謀。你連爭都不會爭,就等著一輩子爛在這吧!” 王姝揚了揚眉,倒也沒有嘲笑溫氏。她能有這種抗爭的精神已經是很難得了。 頓了頓,王姝笑了:“你……這是在提點我?” “你!”溫氏臉上又青又白的,一種拳頭打進棉花里的憋屈。頓了頓,她翻著白眼冷冷一嗤,承認了:“你居然還有這個腦子知曉我在提點你?” “多謝了?!蓖蹑缘浆F在也差不多飽了,“希望你能謀個好前程吧?!?/br> 溫氏被她這一句給堵得難受。 憋了半天,憋得臉都紅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王姝,見王姝就丟下這一句,別的話都沒有了。 兩人不尷不尬地坐著,王姝也吃飽了,站起來就準備走。 然而她才起身,對面的溫氏也起身。 王姝沒在意,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走。發現溫氏跟在她身后。王姝算是意識到溫氏有話要跟她說,但她思來想去,不覺得自己跟溫氏有什么需要私下說的。 兩人一前一后地往外走,終于在王姝走到二門,眼看著要去外院。被溫氏上前一把抓住了胳膊。 王姝:“?何事?” 溫氏皺著眉頭看著她,似乎難以啟齒。 等了半天,沒見溫氏開口。王姝轉身又要走。 溫氏忙喊住她頓時惱火又憋屈地開口:“要不是看在你我都是商戶女,又同病相憐,你以為我愿意找你多說這些?哎,王姝,你王家不是在外頭生意做的很大么?” 王姝有點搞不懂她,不知她什么意思,只能保守地應付一聲:“……還行吧?!?/br> “別說這些假話了。咱倆都是本地人,你王家是個什么情況我還能不知曉?我溫家追趕了你王家這么多年,誰不曉得你爹當初在世時,本事有多大。謙虛的話說過了,就有點太假了?!睖厥蠈嵲谑菦]辦法,也是私下里琢磨好久才把主意打到王姝的身上的。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王姝懶得跟她扯這些廢話,大雪天站在外面,真的很冷。 “天兒還早,不如去我屋里坐坐?”溫氏沒直接回答,委婉道。 王姝耐心不多:“不說算了,太冷了,我先走了?!?/br> “哎等等,你急什么!”溫氏拗不過王姝,氣急敗壞地抱住了王姝的胳膊,把人往角落里拉了幾步。王姝不愿跟她回房說,她只能妥協。 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她才壓低了嗓音問:“你家生意做得那么大,應該跟很多達官貴人有往來吧?” 王姝眉頭皺起來,不懂她怎么忽然說這個話。事實上,王姝認為溫氏的這個問題有點過界,她不記得自己跟溫氏是這么親近的關系。 “所以?” 但溫氏顯然沒有在意王姝不悅的語氣,估摸王姝給她的印象太軟糯無害,以至于她覺得對王姝說什么王姝都不會生氣:“主子爺生得俊美逼人是沒錯,但光有長相是沒有用的。男人,尤其是相公,必須上進才行。不然一輩子沒出息,就只配過苦日子?!?/br> “主子爺日日誦佛念經,不求上進,甚至連一句貼心的話都不曾給。守著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苦日子,你愿意嗎?反正我是不愿意的?!?/br> 溫氏打小就看慣了這些情情愛愛的事兒,早看穿了男人靠不住,只有抓到手里的錢靠得住。就像她娘,她爹在外花天酒地,在后宅養了三十多個妾室。她娘依舊能一輩子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就是因為溫家足夠有錢,她爹雖然冷情但有本事讓妻妾過受人伺候的日子。 “你我還這樣年輕。我才十六歲,你翻過年才十六歲。你照照鏡子,當真舍得自己一輩子這么憋屈?” 王姝:“……舍不得自己這么委屈又能怎么辦?” “你問我怎么辦?”溫氏覺得王姝真的是個榆木疙瘩,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竟然還問她怎么辦,“你知道咱們爺如今被貶為庶人了吧?你也知道蕭府往后翻不了身了吧?就這樣的日子,主子爺整日里不事生產,坐吃山空。你覺得咱們的好日子能過到幾時?” 庭院中寒風呼嘯,吹得人頭發絲紛飛。王姝捂了捂凍得生疼的耳朵,朝手心哈了一口氣。說實在的,雖然溫氏如此直白的大難臨頭各自飛,但她如此坦率,王姝還是欣賞她居安思危的性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