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鐵上和高中同學撞衫后 第72節
所以沒走幾步,她就在走廊上停下了腳步。 以周北川膽小又好面子的性格,他肯定不會報警,這點她并不擔心。 舒杳抽回手,轉過身面對他。 手心一空,沉野低頭看了眼,不情不愿地伸回來,揣在口袋里。 他看著她略顯冷淡的表情,明白過來,大概率剛才只是在外人面前給他面子,現在才是正式的審判。 他喉嚨口發干:“生氣了?” “今天不生?!笔骅脹]有細問他剛才的事情,只溫和卻不失凌厲地指出,“沉野,我不喜歡看人打架,更不喜歡你打架?!?/br> “我知道?!背烈暗吐暯忉?,“我這幾年沒有打過架,更不會……” 更不會和你爸一樣。 可知道她不想聽到這名字,他的話戛然而止。 舒杳越來越覺得他和小餅干很像,知道錯了就耷拉著腦袋,任罵任打。 無聲嘆了口氣,她又把他的手從口袋里扯了出來,明亮的燈光下,手背關節處的擦傷格外明顯,她低頭吹了吹,問:“疼不疼?” 沉野的喉結滾了滾:“有點?!?/br> “有醫藥箱嗎?” 沉野反手又牽住了她,把她帶到旁邊一個員工休息室,里面雖然干凈,但也狹小逼仄,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個小柜子和一張小圓桌,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 他把舒杳拉坐在床上,然后從柜子里拿出了醫藥箱。 舒杳看上去是有處理傷口的經驗的,她從柜子里拿了一瓶礦泉水,簡單沖洗了傷口之后,拿著棉簽沾上碘伏幫他消毒。 安靜的氛圍里,舞池躁動的音樂,隱約傳進耳朵。 沉野這時候才想起不對勁:“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我……”舒杳低著頭,看不到表情,“恬恬臨時有事,我一個人也無聊,聽說你在酒吧,就想著過來玩玩兒?!?/br> “那怎么不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br> “離得很近嘛,我就自己過來了?!毙液脗诓淮?,消毒完,舒杳幫他貼了塊小小的紗布。 “那你——”沉野頓了頓,又問,“真的相信我?” “嗯?!笔骅冒延眠^的棉簽裝在廢棄的紗布口袋里,看向他,“但是這么多年了,你怎么知道的?” 沉野從口袋里掏出那只錄音筆,把陸晚喬來找他的事情簡略地說了。 舒杳恍然大悟:“所以網上有利于陸晚喬的那些,是你安排的?” 沉野:“嗯?!?/br> 舒杳不急不緩地播放錄音。 聽完,面不改色。 關上醫藥箱,她的手肘撐在桌上,托著臉,側頭看他:“但是你既然有這個,那剛才他問我信你還是信他的時候,你為什么不直接放錄音?” 看到她這悠閑的姿態,沉野僵硬的身軀也逐漸松懈下來,恢復到了平日里那漫不經心的調調:“她的生死,我不關心,但是畢竟是交易,就這么把合作方賣了,有違一個商人的準則?!?/br> “哦?!笔骅玫偷蛻艘宦?,低頭旋著礦泉水的瓶蓋。 沉野盯著她的神情,想起她剛才的問題,突然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一件事,他模仿她剛才的動作,也撐著腦袋,慢慢往前湊:“你不會是……” 舒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挺直了脊背:“我沒有?!?/br> “我都沒說你干嘛,你激動什么?”說著,他又往前湊了一些,嗓音里帶著笑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勾她。 “我沒激動?!?/br> 他往前來,她就往后縮。 但空間狹小,舒杳的后背一下就抵上了墻壁。 “如果你介意的話——”沉野表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我現在去他面前放十遍?!?/br> “不是有違你商人的準則?” “老婆都快沒了,還要準則干嘛?” 舒杳沒忍住笑了出來,紅潤的雙唇微微揚起,沉野看著看著,想起上次雙唇輕碰時的觸感,可惜那次他沒有準備,還沒來得及品味,就結束了。 喉結輕滾,沉野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 像是有一根線,在牽扯著他,慢慢往前去。 舒杳察覺到他的意圖,修長的眼睫輕輕抖動了一下,雙手抵上他胸口的同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粗曠的喊: “沉哥!” 而后是跑調又做作的歌聲: “寶貝在干嘛!木啊在嗎睡了嗎!寶貝在干嘛!為啥沒回話?。?!” 沉野:“……” * “嘭?。?!” “生日快樂?。?!” 雖然由于覺得一切都過于奇怪而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當那五彩繽紛的禮炮在頭頂炸開的時候,沉野還是有一瞬間寧愿回去聽服務生把歌唱完。 看到茶幾上放著碩大的生日蛋糕,沉野這才想起,今天好像的確是自己的生日。 他小時候是過生日的,但錢曼青每次都要大搞特搞,要不然是把他打扮成騎白馬的小王子,要不然就是名偵探柯南,沉野覺得太浮夸也太麻煩,自從初中開始,就徹底拒絕了這種生日儀式。 他笑著踹了徐昭禮一腳:“你是不是以為很有創意?” 徐昭禮把腦袋上的彩帶扯下來,指了指舒杳:“你老婆的主意啊,和我沒關系?!?/br> “……”沉野一本正經地點頭,“是挺有創意?!?/br> 舒杳尷尬地說:“那我也沒怎么過過生日……想象力就這么點?!?/br> “我開玩笑的?!背烈袄骅迷谏嘲l上坐下,不可理解似的掃了眼門口那兩位,“我和我老婆過生日,你們留這兒干嘛?” “以為我們稀罕留著?!毙煺讯Y和趙昧兒默契地翻了個白眼,把手里的禮物往沙發上一扔,就出去了。 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打架被看到卻沒被追究,居然還幫他慶祝生日,沉野現在有一種劫后余生的囂張,他悠閑地往后一靠,右手搭在她背后的沙發上,懶洋洋道:“沒有禮物嗎?” “有?!笔骅貌鹬掷锏南灎T包裝,說,“你先吹蠟燭許愿吧,結束了給你?!?/br> 沉野從盒里抽了一根蠟燭,插上、點燃、閉眼許愿、吹滅、拔掉。 “好了?!比滩怀^十秒。 舒杳甚至來不及關個燈。 但沒關系,壽星最大,他高興就好。 舒杳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沉野打開一看,是一對對戒,顯然也是她親手做的,但和之前那對的紋樣不一樣。 這一次,男士的那個戒指上,是一只小狗,女士的則是一只小兔子。 舒杳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把之前那個舊的取下,然后把新的給他套上。 沉野有樣學樣也幫她戴上,拇指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轉了一圈:“怎么送戒指?”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么,如果那個太便宜的話,我以量取勝,這是第二組?!?/br> “那為什么是小狗?” 舒杳一邊把裝著舊戒指的盒子往包里塞,一邊解釋:“我有時候,對別人情緒的感知沒有那么敏銳,就像之前搬家,你不高興,我也沒察覺到,所以我就想,要是有一樣東西,能讓我清晰地看到你開不開心就好了?!?/br> 她伸手,把小狗的尾巴壓下去,沉野才發現,原來這尾巴是可以動的。 “以后你要是不高興了,你就把小狗尾巴壓下去,我就知道你不高興了,如果小狗尾巴是揚著的,那我就知道你心情不錯?!?/br> 沉野跟發現了玩具似的,擺弄著那彎曲著不足一厘米的小尾巴。 可惜尾巴最高也就上揚到兩點鐘方向。 不然以他此刻的愉悅程度,尾巴應該能翹到天上去。 他突然湊了過來,昏暗的燈光下,瞳仁顯得愈發漆黑:“你說你對別人情緒的感知沒有那么敏銳,那我現在腦子里有四個字,你能感知到嗎?” 倆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舒杳靠在沙發一角,直視著他,沒有退讓:“能?!?/br> 沉野:“是什么?” 舒杳:“你想親我?!?/br> “不準確?!背烈拜p笑一聲,說,“是:我在追你?!?/br> 舒杳的心口猛然一跳,她一直覺得,倆人之間的感情像一泉溫泉,不帶涼意,但也不會過分guntang,就這么安安穩穩地發展下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還是第一次,他那么直白地,把希望得到回應這件事擺在明面上。 而且說的是“在”,而不是“想”,仿佛不管她允不允許,他都追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猶豫,沉野揉了揉她的發頂,退開后,往桌上的瓷碟上盛了塊寫有“沉野”倆字的蛋糕遞給她,漫不經心道:“不用急著給我答案,八十歲以前都可以?!?/br> 舒杳:“……” 您老真有耐心。 但他這么一說,舒杳瞬間就沒有了心理壓力。 她接過蛋糕吃了幾口,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折射著熠熠的光。 沉野這才發現,原來兔子也有條尾巴,但因為很短小,剛才他并沒有看清楚。 沉野隨口問了句:“兔子尾巴也能動?” 舒杳:“嗯?!?/br> 兔子尾巴本來是上翹著的,他這話,反倒提醒了舒杳似的,她抬眼看了眼墻上的鐘,隨后,慢慢把兔子尾巴壓了下去。 沉野:? 他頓感不妙,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你干嘛?剛才說了不生氣的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