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知道裴亦風沒有詛咒他的意思，自然也沒有真的生氣，“這里環境不好，靈氣稀少，雌性鮫人在懷上孩子后很容易靈力衰歇，為了讓孩子出生，便努力將自身的靈氣留給孩子，等鮫人蛋離體，她們撐不了多久便會靈力衰歇而死……”

    雌性鮫人死了，雄性鮫人自然也不會獨活。

    苦的就是維爾了，因為這些被生下來的鮫人蛋，往往都是交給維爾來照顧。

    但是雌性鮫人本來就少，那些被剩下來的鮫人蛋多數是雄性小鮫人，為了給他們尋找伴侶，維爾也是費煞苦心。

    可有些鮫人等不及維爾分配，便自己出去尋找喜歡的伴侶。

    在這個世界，除了動植物，就是人最多了。

    植物不說了，動物雖然都是活的，但也不便于充當伴侶，而且語言還不通，所以年輕的雄性鮫人們只能將目光放到了人類的身上。

    裴亦風聽呆了，他問道：“這也行？”

    維爾嘆氣道：“剛開始肯定是不行的，畢竟鮫人喜歡在水里……嗯，可是一旦遇到水，加上情緒起伏太大，他們很容易現出真身，這也導致了很多麻煩?！?/br>
    心底善良的人類女子或許剛開始會被嚇到，但冷靜下來后，一般不會傷害那些雄性鮫人，有些人是選擇分開，有些人則是選擇繼續在一起。

    但是那些被拋棄的雄性鮫人會很難過，相對于他們生性高傲的祖先，這一屆的鮫人顯然有些脆弱，被拋棄后往往都不死心，最后不是被對方逼急了殺死，就是自己自殺。

    而那些遇上心腸狠一點的人類女子，多半都是被她們曝光，然后在逃竄的過程中被殺死。

    當然也有很多被維爾救了回去，可是被人類伴侶拋棄，又被追殺，即便被救了多半也是選擇自殺的。

    裴亦風：……

    忍了好一會兒，他忍不住了，“那什么……就不能提前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嗎？換做是我，也是會……”

    維爾扶額道：“是我的問題，剛開始我怕他們胡作非為，所以才跟他們普及了人類的善良和美好，以至于他們真的相信了所有的人類都是好的，以為人類跟我們沒什么區別，是可以值得完全信任的……”

    還有一些更慘的他沒說出來，那種更傻乎乎一點的鮫人，遇到喜歡的就直接變出真身給人家欣賞，最后被抓去表演的也有，被抓去研究的也有……

    總之，那段時間真是一塌糊涂。

    總結了不少血的經驗，維爾才讓所有的鮫人明白了到底應該怎么和人類相處，又該怎么尋找自己合適的伴侶。

    裴亦風聽著他說的故事，不知不覺被帶了進去，等維爾說了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后，他才幡然醒悟，“所以，你現在明白我為什么不愿意你和于明在一起了嗎？”

    這話題轉得有些突然，裴亦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下意識開口說道：“但我們兩個是人啊……”

    維爾卻接著說道：“你很快就不是了?！?/br>
    第758章 終是……不得善終（十）

    怔了怔，裴亦風才忽然想起維爾之前說了，只有他恢復鮫人的身份才能救于明。

    所以，他忽然說了一大堆，其實只是為了告訴，即便于明是人，但他只要成為鮫人，他們還是沒可能？

    畢竟前面有那么多活生生血淋淋的悲慘例子，他裴亦風又憑什么成為例外？

    于父于母本來就不同意他們的事情，若是他是鮫人的身份再曝光出去，即便于明愿意跟他同生共死，那其他的鮫人怎么辦？

    維爾用了那么多的時間和精力才完全掩藏住鮫人的身份，若是因為他……

    有些事情不能細想，否則真的會瘋。

    裴亦風低頭，沒有再說話。

    維爾又開口道：“就是因為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才在找到你后想方設法打算帶你離開這里，好不容易成功了，卻又被你溜回來，也許是天意……”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再像前一世那樣傻乎乎，畢竟這一世牽扯到的東西似乎更多了?！?/br>
    前世，鮫人星雨在乎的只有星云，而這一世，裴亦風在乎的東西太多了，就連于明也有太多太多的牽絆。

    “想清楚了再來找我?！?/br>
    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維爾也不打算把裴亦風逼得太緊。

    但是他剛站起來，裴亦風就忽然對著他說道：“我愿意……”

    維爾頓住腳步，看向他問道：“什么？”

    “我愿意跟你重新修煉成為鮫人?！?/br>
    看著裴亦風認真的模樣，維爾竟然失神了，差點脫口而出一句“為什么”，但好在他及時剎住車。

    還能為什么……

    無非是為了那只貓妖。

    回過頭，維爾道：“好，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準備好了就派人去接你，你……做好心理準備?！?/br>
    沒想到裴亦風直接站起來道：“我現在就跟你去吧……”

    結果話剛說完，就看到齊韻從拐角那邊出現，顯然也是來看到于明的。

    她愣了一下，頓了頓，最后還是繼續朝著這邊走來。

    維爾不想在齊韻面前說這些，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隨便讓人知道，他看向裴亦風道：“這件事情之后再說，我先走?！?/br>
    說完，他便離開了。

    齊韻看到維爾走了后，竟然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