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風沒聽到維爾說話，但周圍太安靜，安靜到他有些害怕，總是忍不住去想于明現在的情況，這讓他很惶恐不安。

    所以他又開口了，“哥跟我說了上輩子的一些事情，他說你是騙我的，就算這一世我跟于明在一起，我們也不會魂飛魄散，所以……”

    維爾打斷了他的話，“那他肯定也沒告訴你，貓妖跟鮫人在一起是注定不得善終的吧？”

    裴亦風怔住了，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維爾，看著他的眼神卻滿是懷疑。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但你的于明沒有告訴過你，天敵之戀不得善終，終歸要付出代價的嗎？這世界的規則本就如此，貓吃魚，蛇吞蛙，妖食人……雖然總有些美好的例外，可規矩就是規矩，若是什么都亂了，那這天下還如何生存？”

    裴亦風看著他，似乎不太明白他說的是什么。

    維爾的眼神卻忽然迷離了起來，看著仿佛回憶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無論人神魔，都總有些自以為能破壞天地法則的蠢貨，很多年前我們的祖先如此，你的祖父如此，你也如此……”

    看著維爾，裴亦風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忽然覺得很難受。

    他想開口安慰對方兩句，可又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就連這莫名其妙的難受都來得很奇怪，最后，他也只能問道：“什么意思??？”

    維爾轉頭看向裴亦風，問道：“種族之分并且是簡單的歧視與分割地盤，拒絕兩族通婚也并非是不懂愛情，而是天地間本就有著各種各樣的規則，就像是人就總會死，若他不修仙也能長生，那便是破壞了規則，很快就會衍生成魔……找伴侶也是如此的?！?/br>
    第756章 終是……不得善終（八）（新書求收藏~）

    “貓與魚本來就是天敵，可若是一只貓真的跟一條魚在一起了，那他們的后代應該是什么樣子？貓和魚又該如此共存？是吃還是不吃？你知道一個規則的形成和改變，要經歷多少黑暗和血腥嗎？天道為了保護萬物蒼生，只能讓這些不規矩的東西不得善終，畢竟你們的愛情，又憑什么抵得過天下萬物？”

    裴亦風聽得迷迷糊糊的，有些搞不懂自己跟于明談個戀愛，怎么就變成毀滅天下蒼生了？

    但是慢慢的，他又好像能從中慢慢品味出一些東西了。

    許久后，他才看著維爾說道：“那我不當鮫人不就好了？”

    維爾怔住了，大概是沒想到自己苦口婆心勸了那么多，竟然就得到維爾這樣的回答。

    緊接著，他又聽到裴亦風說道：“而且于明現在也不是貓妖，他肯定也不想再當什么貓妖的，反正我們兩個現在都是人，那都是人的話，就不存在你說的不得善終了?！?/br>
    維爾：……

    被噎得死死的維爾被迫沉默了許久。

    這樣說……好像也沒錯。

    但是沉默了許久后，他又嘆了口氣道：“要是正如你想的那么簡單就好了……”

    裴亦風反問道：“那不然還能怎么復雜？”

    維爾再次沉默了許久，忽然轉頭看了一眼于明所在的方向，語氣不明道：“如果你們真能一輩子維持凡人的身份，便如你所說也沒什么不好，你們要如何相守我也不管了，可問題是……你們不可能永遠都只當一個凡人的?！?/br>
    裴亦風總覺得他這是故意要跟自己作對，有些生氣道：“怎么就不行了？你總說不行不行的，但你也沒說為什么不行，到底會發生什么，你……”

    話說一半，又被維爾打斷了，“那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現在只有成為鮫人才能救得了你的于明，你是要繼續當凡人，還是跟我一起修煉早點恢復鮫人的身份?！?/br>
    裴亦風：……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裴亦風才像是反應過來，他試探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你說我……”

    維爾看他這半天都說不完整一句話，就再次重復道：“我說，你的于明現在中毒了，而解救他的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你恢復鮫人的身份，否則你們也不用等以后，再過不久他就會魂魄俱滅，留下一具聽話的軀殼成為荒澤他們手中的殺人工具?！?/br>
    這消息太過突然，裴亦風甚至都分不太清楚到底哪一句才是重點。

    許久后，裴亦風才抓住重點道：“你的意思是……只有鮫人才能救于明？”

    維爾現在就差不多是他肚子里的蛔蟲，自然明白他此刻在想些什么，直接道：“別看我，縱然我是鮫人，但我也鮫人血對他沒用，我年紀大了，受不得折騰，再者我跟他也沒關系，我不愿意為了他冒魂飛魄散的險，巴不得他死呢，傻子才會救他?！?/br>
    裴亦風：……

    雖然維爾不愿意救于明，他也不好說些什么，畢竟不好道德綁架別人，可為什么這話就是聽得他很不爽呢？！

    又是好一會兒，維爾又繼續道：“你也別想著去哪里找一只腦子進水的鮫人幫你，這個世界的鮫人全都是我帶出來的，血脈不順正，他們很多都是雜交，之前跟著我的那些血脈純正的鮫人都差不多死光了，這些只是他們的后代而已……”

    第757章 終是……不得善終（九）

    裴亦風本來也沒想過這個辦法，但是聽到維爾的話還是很意外，“他們都死了？那……那你怎么還活著？”

    話剛說完就收到了維爾的死亡視線，而裴亦風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他趕緊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我感覺你的年紀比較大一些，怎么他們反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