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里青 第92節
不待孟弗淵開口,陳清霧直接親過去,舌尖輕掃過他的唇縫,便準備退開。 已經晚了。 孟弗淵手掌在她腦后一按。攪纏時,還能嘗到一點奶糖的甜。 陳清霧手掌在沙發靠背上一撐,緊跟著跨坐于孟弗淵腿上,伸掌,按住他肩膀往后猛地一推。 他后背靠住皮質的靠背,在她的呼吸離開嘴角而轉移至鎖骨處時,微微瞇了瞇眼。 陳清霧抓住他毛衣的下擺,往上一掀,脫下扔到一旁。 孟弗淵沒有阻止,也暫且不主動,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他里面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紐扣解開了兩粒。陳清霧指尖點在那紐扣之上,一粒一粒往下劃去。 她觀察著他的表情,篤定他以為她的下一步是將要解開紐扣時,忽地俯首。 孟弗淵喉結滾動。 隔著襯衫白色的布料,那一點濡濕之后,隱約透出里面的顏色。陳清霧保持著動作,掀眼去觀察他的表情,并一點一點施加壓力。 孟弗淵已能感受銜咬的痛感,但一聲不吭,只伸手去,輕輕掐住了她的下巴,像是要將她的表情看得更加清楚。 很快,陳清霧坐直了身體。仍然不按常理出牌的,兩臂交叉,抓住了自己的毛衣下擺。 她仍在觀察他的表情,不漏過他因為期待而稍稍放緩的呼吸,以及眼底泛起的暗色。 陳清霧成全了他的期待。 下一步動作,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往后環抱,指引他手指,按住后背的鎖扣。 她有一段優美的脊骨,稍顯嶙峋的突出,像是在河邊拾取白色的鵝卵石。 孟弗淵望著她如影青瓷一般,總顯得幾分清冷的臉,一粒一粒松開了鎖扣。那感覺像是一步一步引導著圣女墮落。 客廳燈光是一種稍顯冷調的白色,映照著皮膚,泛出白釉玉質的色澤。 孟弗淵望著她,不曾動作。 她卻在這樣的注視中,感覺到自己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以及……反應分明的第二-性征。 這一次,所有的準備工作,只在眼神之間完成。 孟弗淵仍然穿著那件襯衫,陳清霧有意如此,如果不是嘗試,她都不知道,這種未著絲縷與衣冠整齊的反差,竟會讓她如此雀躍。 起與伏節奏逐漸失衡,而孟弗淵卻似乎沒有一點想要伸手幫忙的意思,只是看著她,叫她自己去尋找。 他能清楚看見她的臉,她的一切,她微微放大的瞳孔,她鼻尖的一點薄汗。 她的呼吸,都仿佛變成了有實質可捕捉的東西。 孟弗淵此刻竟有些動容。 動容于她不懼于在他面前,展露她自己性格最本真的底色,是赤誠、勇敢而自由。 而這實際是對他的褒揚——全然地相信他會理解、會欣賞,且比任何人更樂于去激勵她忠于自己。 在他的概念里,想象不到比這更美好的親密關系,精神層面的絕對共鳴。 因為他就是如此。 欣賞著每一面的陳清霧。 陳清霧手掌撐在他的肩頭,“……孟弗淵?!?/br> “嗯?!?/br> “你說,他們現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干什么?!?/br> “干什么?” 孟弗淵不作聲。 陳清霧笑著,看著他此刻尤似雪意清冷的臉,和暗寂處潛流翻涌的眼睛,重復道:“干什么?” “清霧?!泵细Y伸手,卻只是輕輕地將她從肩頭滑落的,墨藻似的長發,拂到了身后,“你一再挑釁我,是在期待什么?” 陳清霧一頓。 此刻,孟弗淵終于徹底領會她的用意——大抵她也察覺到了他因為長久喜歡,獲得之后反而小心翼翼,所以才以不斷挑釁的方式,激勵他也忠于自己。 正如她一貫的哲學。 愛與器物同理,應當被使用,而非供奉。 “如你所愿?好不好?”孟弗淵緩聲問。 陳清霧睜大眼睛。 “我剛剛就想說?!泵细Y看著她,倏然抬掌,“你是不是晃得太厲害了?!?/br> 扇過的力道很輕,仿佛只是空氣從胸-前擦過。 然而自腳底到頭頂有一線泉脈,驟然通了電,那瞬間仿佛心臟過速,近于麻痹。 她一下晃得更厲害。 支撐不住了,她俯身去擁抱他。 他方才低沉的聲音里,帶了幾分冷厲,明知那只是故意所為,卻還是叫她顫栗不已。 她臉埋在他的肩膀,仿佛哀求一樣,“孟弗淵……” 孟弗淵終于接管主動權,那吻落在她的耳廓上,溫柔的聲音簡直有兩分無辜,“不是你想要的?” 陳清霧發不出聲音。 孟弗淵在她耳邊笑了一聲,安撫一般的,“好了?!?/br> 并不是。這句安撫只是他故意放松她戒備的煙霧彈,后續的行動,簡直是想直接地摧毀她,要看著她在他之上的宮殿,一層層地崩塌瓦解。 他成功了。 被孟弗淵緊緊摟住的時候,陳清霧顫抖得不成樣子,呼吸急促,心臟也仿佛過速,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樣。 孟弗淵拿過沙發上的薄毯裹住她,溫柔地輕吻她的面頰,好像是在安撫差一點溺水的人。 她在溫暖和氧氣里,逐漸平復。 孟弗淵抱著她,忽然傾身,展臂從桌上拿了一粒奶糖,撥開糖衣,塞進她的嘴里。 “……我沒有低血糖?!标惽屐F咬著糖果,含糊道。 “我知道?!泵细Y笑說,“獎勵好孩子的?!?/br> / 大都市自然不許放煙花,但臨近凌晨,兩人還是轉移到了陽臺上去看夜景。 陳清霧穿得很暖,一點不害怕感冒。 喝啤酒仿佛開始變成一種固定的習慣。 陳清霧捏著易拉罐,與孟弗淵手里的碰了一下,“我今天好開心?!?/br> 孟弗淵看著她。 “我以前總是把結婚之類的話掛在嘴邊,但其實對于未來沒有清晰的構想,也不真正覺得……祁然是那個可以構建未來的人。他可能可以屬于任何東西,但一定不屬于世俗的生活?!标惽屐F趴著欄桿,轉頭看他,“今天我知道了,我想要的未來大概是什么樣的?!?/br> 孟弗淵心口泛起熱意,“謝謝你這么褒獎我?!?/br> 陳清霧正要說話,忽聽樓底下,有人在倒計時。 十、九、八、七…… 三、二、一。 “新年快樂?!?/br> 他們同時說道,又同時地笑出聲。 這個夜晚,是戀人的眼睛。 第45章 后面七天, 陳清霧和孟弗淵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寓里度過。 偶爾出門采買物資,在咖啡館消磨時間, 或者單純地去河邊曬一曬太陽。 過著一種仿佛xue居冬眠的生活。 這應當是陳清霧過得最自在的一個春節,不必走親訪友,串門拜年。 即便不事生產, 也無需感到焦慮。 家里不是沒來過電話,但聊了兩句,對面就氣得掛斷了。 不過陳清霧發給廖書曼的紅包,她還是收了。 至于孟弗淵,不論孟成庸和祁琳如何軟硬兼施,他都四兩撥千斤地應對。 不在眼前,言語的殺傷力有限, 電話一掛斷就再無影響。 自在日子總是過分短暫。 初八,孟弗淵公司復工,陳清霧的工作室也將結束春歇,恢復經營。 上午, 孟弗淵開車將陳清霧送到工作室之后,便準備回南城一趟, 一來跟se的陸總吃個飯聯絡感情,二來去寺里還愿,三來將她的皮卡車開回東城。 孟弗淵計劃盡量當天來回,但陳清霧讓他別著急,多待一天也是無妨。 / 孟弗淵下午兩點抵達南城, 自己隨意吃了一頓簡餐, 先行去往陳家。 去之前,給廖書曼發過消息, 廖書曼說她那時候人不在家,讓他自己去取車就行。 到了陳家,孟弗淵叩門,給前來應門的保姆遞上代為傳遞的拜年禮品,正準備去取車,忽聽客廳里傳來腳步聲。 廖書曼穿戴齊整,手里拿著包,似正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