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哥哥新年快樂?！?/br>
    孟弗淵笑了一聲，配合地說：“清霧meimei新年快樂?！?/br>
    “男朋友新年快樂?！?/br>
    “女朋友新年快樂?！?/br>
    陳清霧歪了一下頭，“老公新年快樂?！?/br>
    “……”

    陳清霧笑說：“怎么不說啦？”

    “吃菜?！泵细Y繃住臉。

    只有兩人的年夜飯，但一點也不覺得冷清，反而有種難得的清靜。

    往年兩家都是同父母以及祖父母一起過的，熱鬧歸熱鬧，總歸有不自在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br>
    “你說?！泵细Y抬眼。

    “你和祁然爭書房，到底比了什么?！?/br>
    孟弗淵幾分遲疑，“我怕說出來你會難過?！?/br>
    “說說嘛。我好奇很久了。萬一難過了不是還有你負責哄我?！?/br>
    孟弗淵這才開口。

    那時候孟弗淵二十一歲，孟祁然十五歲。

    他大弟弟六歲，不管是拼體力、腦力或是知識儲備，終究會勝之不武，于是，就將比賽內容的決定權交給了孟祁然。

    孟祁然選了一項自認百分百勝率的比賽：列出陳清霧的愛好和習慣，誰列得多，誰贏。

    最后，孟弗淵以兩分險勝。

    可能那時候照顧弟弟meimei比較多，有些事沒有刻意去記，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我贏的那兩分，是你喜歡的花，和你喜歡的作家。祁然那時候不大服氣，還去找你確認過，記得嗎？”

    陳清霧想了想，“……好像有吧，記不太清楚了?！?/br>
    孟弗淵看著她，好似在確認，她是否會因此而覺得失落。

    陳清霧笑了笑，“還好。難怪他一直不肯告訴我，是怕我不高興吧?！?/br>
    理論上百分百勝出的比賽卻輸了，除了不夠上心，沒有其他解釋。而換成那時候的她，可以列出一百條孟祁然的喜好習慣而不重樣。

    “好了，不提他了?！泵细Y夾了一塊炒蟹到陳清霧碗里，“嘗嘗這個?！?/br>
    蟹都剪開了，吃起來很容易。

    陳清霧嘗了一口，立即豎起大拇指，“這真是你現看教程學會的嗎？也太厲害了吧！”

    孟弗淵說：“過獎?！?/br>
    陳清霧若有所思，“難怪呢，你就是學習能力強，所以任何事情第一次都……”

    “清霧?！?/br>
    “現在也不是在公眾場合啊?！标惽屐F故作委屈。

    “……現在是在飯桌上?！?/br>
    “你好嚴苛啊。那是不是只有在床上……”

    “清霧?！?/br>
    陳清霧笑不可遏。

    這樣一桌子菜，自然吃不完。剩下的套保鮮膜裝入冰箱，明早起來也能圖個“年年有余”。

    洗碗機啟動之后，孟弗淵清理過流理臺，洗了洗手，回到客廳。

    陳清霧正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連接了藍牙音響，播放音樂。

    袋子里有糖果，她剝了一粒奶糖，送進嘴里。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毛衣，那衣袖長了兩分，稍稍籠住了她的手掌，使得整個人有種毛茸茸的感覺。

    “不看電視？”

    “其實我從小就不愛看春晚，覺得有點消耗情緒。我這種人，開心也是一種資源，消耗完以后需要積累一陣才會再生?！标惽屐F咬著奶糖，忽然轉頭，“不過好像，跟你相處，這種資源會源源不斷地再生?！?/br>
    孟弗淵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笑說：“我的榮幸?！?/br>
    “吃奶糖嗎？”陳清霧拿了一粒遞給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時候吃的要更軟一些?！?/br>
    “如果是這個牌子，聽說有兩家分廠，硬的是新設備生產出來的?！?/br>
    “真的嗎？”

    “忘了哪里看到的。應該是這樣?！?/br>
    陳清霧當即拿過手機搜了搜，還真是。

    她笑說，“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奇怪的知識點??？”

    “我也是普通人，偶爾也會玩一玩社交網絡?！?/br>
    “那你有微博嗎？”

    “有?！?/br>
    “我要關注一下?！?/br>
    “不行?！?/br>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br>
    陳清霧仰頭看他，“你是不是給別的小jiejie點贊了？”

    “……”

    “那不然為什么害怕被我關注?！?/br>
    “下次告訴你?！?/br>
    “下次你就把該刪的刪完了！”陳清霧笑著從地上起來，轉身，膝蓋擠到他膝蓋之間，單腿跪著，“你今天不讓我看，我們就產生信任危機了哦?！?/br>
    孟弗淵嘆氣。

    撈過一旁的手機遞給她。

    沒有用保護殼的手機，稍有使用的痕跡。

    陳清霧點亮屏幕，“解鎖密碼？”

    “女朋友生日?！?/br>
    陳清霧笑，“哦，學我??？”

    “我先設置的?！?/br>
    “好吧，那是我冤枉你了?！?/br>
    孟弗淵輕笑。

    手機壁紙是黑白色調的建筑剪影， app種類和她的大相徑庭，多數應當歸類為開發者工具范疇。

    在這里面出現一個微博，多少有些突兀。

    點開，卻發現主頁內容全都來自于“freesia1027”這個賬號。

    那是她的微博。

    而孟弗淵的用戶名，是“user0117”，用著初始頭像，一眼看去，多少像個僵尸號。

    點進去，他并沒有發過一條微博，但點贊列表里，全部都是，過去那些年她心情不好時，隨手發布的矯情片段。

    她這個微博號，偶爾會發一些瓷器展的觀展照片和repo，因此大部分關注者都是相關領域的愛好者，現實中的互關只有趙櫻扉和少數幾個同學。

    她從沒留意過自己的微博有哪些人點贊，自然也不知道，那里面會有一位“user0117”，會在她任何情緒低落的時刻，給予無聲安慰。

    這時候，她突然想到，很久之前自己收到過一條@。

    那還是她在倫敦的時候，剛跟孟祁然鬧過別扭，坐在公園的長椅發了好長一條微博。

    其實情緒發泄完也就過了，再難過的事情也比不上作業的ddl緊急。就在準備關上微博的時候，提示有新的@。

    那條微博是轉發了某個大馬華人經營的甜品店在倫敦開店的信息，店鋪的招牌主產品，便有榴蓮蛋糕。

    除了@她，沒有任何其他內容。

    她微博提過自己所在的城市，也不止一次表達過對榴蓮的喜愛。所以收到這條@，也就領會了大抵是某位粉絲的安慰。

    那天，她真去了那甜品店一趟，買了一份榴蓮蛋糕，壞心情也因此煙消云散。

    回去之后，她在那條微博下面回復了謝謝。

    “……你是不是刪過微博？”

    孟弗淵點頭，“怕你發現是我?！?/br>
    “你主頁一片空白，誰也發現不了什么吧……除了生日信息?！?/br>
    但是世界上那么多1月17號出生的人，那時候的陳清霧，可能懷疑任何人，但絕不會懷疑一年最多見面兩次的孟弗淵。

    陳清霧放下手機，立即去擁抱身邊的人，“……謝謝?！?/br>
    孟弗淵手掌按著她后背，認真確認的語氣：“信任危機解除了？”

    陳清霧笑得肩膀直顫，“……對了，我們最開始的話題是什么來著？”

    “奶糖?！?/br>
    “哦，你真的不吃嗎？”

    “不吃?！?/br>
    “榴蓮蛋糕也不吃，奶糖也不吃，你也太挑剔了?！标惽屐F倏地抬起頭，望進他眼睛里，“……那我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