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里青 第4節
第02章 女士煙,口味很是清淡。但陳清霧抽完之后,仍在風口處多站了一會兒,確定身上沾染的氣息散盡,這才進屋。 客廳里電視開著,孟祁然沒打牌了,懶散坐在沙發上回微信消息。 聽見腳步聲,他抬頭望去,“出去賞雪去嗎?” 陳清霧走過去靠住沙發扶手,“去哪里?” “山上。有幾個朋友已經出發了?!?/br> “我有點累,想早點回去休息?!?/br> “南城難得下一次雪?!泵掀钊晦D頭看著陳清霧,“我開車,你在車里就能休息?!?/br> 陳清霧掙扎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她實在不愿意掃祁然的興。 兩人起身準備去收拾東西時,孟弗淵從茶室走了出來。 孟祁然問孟弗淵,“哥你去嗎?” “不去?!?/br> 孟弗淵去僻靜處打了一通工作電話,再出來時孟祁然和陳清霧已經要出發了。 孟祁然拎上了陳清霧的行李箱,看樣子是打算看完雪直接將人送回家。 茶室里大人們沒離開牌桌,叮囑倒是一疊聲地傳出來:“下雪路滑,開車一定要注意安全??!還有,要是喝了酒可千萬別自己開,記得找代駕?!?/br> 孟祁然說:“知道了,放心?!?/br> 兩人走到門口,孟祁然說,“哥,我們走了?!?/br> 孟弗淵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孟祁然和陳清霧出門之后,孟弗淵往茶室去打了聲招呼,便直接回房間休息。 今日從早忙到晚,累得神困力乏,洗完澡滅了燈,躺下。 窗簾沒拉,待眼睛適應黑暗,能看見玻璃外,雪正安靜地落下。 孟弗淵手臂枕在腦后,無聲凝視,心里一片空寂。 / 上山的車少,路邊松柏沉綠,堆了薄薄的一層雪。 山上的露營地,孟祁然和陳清霧的朋友們已經到了,有人直接開了房車上山,天幕、帳篷和露營椅都支了起來,不知誰帶了一口火盆,盆里燒著炭,焰光紅熱。 孟祁然是圈子里的核心人物,他一到場面瞬間熱鬧。 陳清霧挨著孟祁然坐下,緊跟著便有人把啤酒瓶遞到她手里。 有人帶了烤串,裝在鋁箔紙袋里保溫,敞開沒一會兒便被分個精光。 倘若不是條件有限,想必ktv設備也非得搬上來不可。 孟祁然朋友多,各個愛玩又會玩。 陳清霧舟車勞頓一整天,累得提不起勁,卻還是強打精神。 她蜷住身體,望著火盆,只覺得精神一分比一分渙散。 孟祁然聊天之間,抽空看了眼陳清霧,見她呆呆的,湊近輕聲問:“累了?” “嗯……想去車上睡一會兒?!?/br> “車里不舒服,去房車里睡吧?!彼麚P聲問,“房車誰的?借清霧用用?!?/br> 有人直接將鑰匙扔了過來,說隨便用。 陳清霧笑著說聲謝謝,放了手里一口沒喝的啤酒瓶,“你們先玩,我失陪一下?!?/br> 孟祁然起身,陪她一塊兒到了房車門口。 他拉開車門,一手撐住,陳清霧矮身進去。 “那你睡會兒,有什么需要就喊我?!?/br> “嗯?!?/br> 房車里一張單人小床,逼仄狹窄,但干凈暖和。 陳清霧脫了棉服和短靴,爬上去躺下,展開毛毯裹上。 車窗外風聲呼嘯,有些沉悶,她很快睡著。 醒來不辨時間,只聽見外頭模糊的笑聲。 陳清霧摸過一旁的手機點亮,屏幕顯示已經過了零點。 頭很沉,渾身沒力氣,她稍撐著身體拉開了窗簾,推開氣窗。 往外看一眼卻怔住。 孟祁然今日穿一身黑色,連帽衛衣,外面套了件棉服,腳上一雙馬丁靴。 他個子非常高,坐在露營椅上,雙腿簡直無處施展。 此刻他靠著椅背,雙腿疊放搭在一只折疊凳上,手里端著一臺switch。 在他身旁,坐著一個女孩。 女孩一頭深栗色長卷發,穿一字領的黑色毛衣,搭皮裙和過膝長靴,非常漂亮,非常醒目。 女孩叫詹以寧,是陳清霧和孟祁然的小學和高中同學。 詹家同孟家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陳清霧記得小學時,有幾回在孟家吃飯,詹父會拿上一瓶酒或者一籃子自家烤的點心,帶著詹以寧上門拜訪。 陳清霧小時候體弱多病,時不時要去住院,孟祁然卻有使不完的精力。 那時孟祁然在學滑板,后來陳清霧出院之后,聽說詹以寧也去找同一個老師報了課,時常跟孟祁然一起訓練。 初中詹以寧去了另外一所初中,和孟家的往來相對變少。 上高中時,詹家交了一筆擇校費,將詹以寧送進了南城外國語中學,三人再度變成同學。 本科和研究生,詹以寧去了美國,但聯系倒是一直沒斷。 這兩年孟祁然常在東城和南城兩地活動,陳清霧刷朋友圈,時不時能看見共友的聚餐上,有詹以寧的身影。 聽游戲音效,他們正在玩《塞爾達傳說》——這游戲陳清霧不玩,看孟祁然玩過。有時候孟祁然去瓷都找她,她工作的時候他就在一旁打游戲。 大抵是什么難纏的怪物,詹以寧打不過讓孟祁然幫忙。 她在一旁指揮,比cao作的人還要緊張:“左邊!上面還有一只!它在射你!” “看到了?;攀裁??!泵掀钊粴舛ㄉ耖e地cao縱按鍵,不過片刻,就將其遞還給了詹以寧,“過了。自己撿裝備吧?!?/br> 詹以寧接過,孟祁然伸了個懶腰,“你生命值太少了,前面過不去。先去開神廟吧?!?/br> “好麻煩。你不是可以速通嗎,教教我啊?!?/br> “有速通攻略,自己看?!?/br> 詹以寧擺弄了幾下機器,沒一會兒懊惱道:“我怎么又摔死了!” 孟祁然神情有些無語。 詹以寧似是覺得玩得挺沒意思,鎖屏之后將switch放到一邊,順手從桌上拿了袋薯片。 陳清霧呼吸guntang,喉嚨里有種燒灼的痛。 喊孟祁然,第一下沒發出聲。 這時候遠處有個朋友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上面雪堆起來了!快過來打雪仗!” 詹以寧立即放下薯片袋子,“走走走孟祁然,打雪仗去?!?/br> 孟祁然沒動,“你們去吧。清霧還在睡覺,我在這兒陪她?!?/br> “霧霧都睡了你干坐著?她醒了要是找你會給你打電話的?!闭惨詫幧焓?,一把捉住孟祁然的手臂,將他拽了起來。 孟祁然差點一個趔趄,“詹以寧你練舉重的啊力氣這么大?!?/br> 詹以寧笑,“怕了吧?等下別說我不讓你,現在求饒還來得及?!?/br> 孟祁然“嘁”了聲,掙脫了詹以寧的手,單手抄進棉服口袋里,跟了過去。 陳清霧好似力氣盡失,躺回床上。 渴得受不了,積蓄了一會兒力氣,一撐臂爬了起來。頭重腳輕地穿好鞋和外套,下車時差點踩空。 大家都打雪仗去了,營地一片狼藉。 陳清霧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搜尋一圈沒找到熱飲,只有礦泉水。 平常搬幾十斤重的高嶺土不在話下,此刻擰個瓶蓋卻覺得虛浮無力。 好歹是擰開了。 今日溫度低,常溫的水入口跟冰的沒什么差別,很冷,但也很解渴。 她喝了兩口,擰上瓶蓋抱在懷里,身體蜷坐。 那冰冷的感覺讓她很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孟祁然喊:“霧霧?” 陳清霧“唔”了一聲,想抬頭卻覺得腦袋灌鉛一樣沉重。 聽見許多的腳步聲,大抵是打雪仗的大家回來了。 孟祁然手背來探她額頭,驚訝:“你怎么發燒了?” “……嗯?!彼徛貞艘宦?。 / 孟弗淵被電話吵醒,看時間是在凌晨一點鐘。 下樓時茶室里牌局還在繼續,孟弗淵正猶豫是否過去打聲招呼,母親祁琳提著茶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