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機械[無限] 第4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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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在這條仿佛無盡循環、永遠也看不到出口的小巷當中,就是那個打破意外的支點。 那個地方是不一樣的。 它和這條詭異的窄巷截然不同,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入口那樣。 女人心底驟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來。 接近麻木的心思,重新變得活泛起來,幾乎來不及思考,像是本能一般,女人一步一步掙扎著向那處光芒走去。 她背上的東西已經越來越沉重了,這讓她哪怕寥寥幾步,也走的汗流浹背,不斷地喘氣,十分的消耗體力。雙腳像是陷在泥沼當中一樣,每一次抬起,都十分的艱難。 好像有什么東西,陰冷地纏上了她的脖子,緩慢地收束緊了。幾乎下一秒鐘,便傳來窒息的觸感。但是這樣的不適,顯然沒辦法打破她求生的意志。在走到那條像是橫生出來的小巷之后,女人發現遠處的光芒越來越亮,而她肩背上那股沉重的束縛感,仿佛也跟著變輕了許多。 那光芒的來源,并不是她開的那輛車燈。 不過這一點,也絲毫沒有改變她前往那處的決心,女人毫不猶豫地向前跑去。 中間踉蹌了幾下,不小心被絆倒在了地上,膝蓋部位磕出相當沉悶的聲響,似乎是被豎立的石子劃破了皮膚。不過女人一聲不吭,只恨自己摔倒耽誤了時間,又相當利落地手腳并用地爬起,姿勢不算太美觀,但效率非??斓乜癖嫉搅讼锟诘谋M頭。 那燈光來源,是一處冷冷佇立著的路燈。 路燈下面有個老大爺,似乎是在掃著地上的落葉—— 才看到人影的一瞬間,女人頓時停住下了腳步。 她非但沒有看到同類的安心,腦海當中更浮現出無數恐怖的畫面來。 她也實在害怕,自己根本就沒有逃出去。這位看似十分正常的老大爺一抬頭,露出的也是一張沒有五官的空白的臉—— 在她遲疑的那么一瞬間,老大爺卻好似聽到了腳步聲那樣,頓時將簸箕與掃帚放到了一邊,抬起頭看向了女人。 好在,這是一張正常的臉。 老大爺長得實在不算慈眉善目,臉好長地耷拉了下來,又拿起掃帚,做了一個轟人的姿勢,“你們這幫學生咋不聽勸呢?都說了劇院這段時間不開放的,要是開放了,提前公眾號上都通知過的。還要從后門翻墻進來,要是腿摔斷了啷個負責?你們這叫什么來著……” 老大爺似乎是想了一會兒,才篤定地說道,“非法闖入!知道不?” 女人愣了愣,先是有一些不合時宜地想到——她哪里像是學生,都畢業多少年了,她看起來這么年輕??? 后來才反應過來,劇院、劇院…… 她常來這片小巷買紙燭,也的確知道,附近有一家劇院規模很大,時常對外租放做各種類型的商業表演。 不過女人對歌劇這類的表演并不感興趣,所以從來沒買票去過,只限于導航上知道這個地方而已——說起來,這家劇院離她買香燭的小店并不算遠,但也隔著幾條街,很天差地別。一個是較繁華的商業區,一個是破舊的生活區。 不特意開車過來的話,是走不到這里的。 女人有一些恍惚地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那條供她穿梭過來的詭異小巷,居然已經不見了。 可就算是這樣,滿心疲憊的她依舊沒有劫后余生的輕松感,反而后知后覺地泛上來了一股恐懼。 這個時候,大爺也總算反應過來了,女人似乎不是和那群學生一伙的。 他也是眼神不大好,又先入為主了,這時候定睛一看,女人明顯是上班族的裝束打扮。但這個時候顯得非常的狼狽,頭發亂糟糟地散開,和被什么抓亂了一樣,手臂和腿上都是磕碰出來的傷痕,更加奇怪的是,她的手上還緊緊地攥著半塊磚頭—— 方才就算是緊張、哪怕是逃跑摔倒的時候,女人也沒放下手中的“武器”。 大爺的臉色變了變,有些謹慎地問道,“女娃,你啷個情況?” 女人又被他問得緩過了神。 她好像真的跑出來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就和心底壓著什么一樣——郁郁不樂的沉悶。 而且她肩背上那沉重的壓感已經消失了,走起路來也很正常。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骨頭沉沉的——尤其是脖子上,非常的酸疼,讓她下意識地低下頭來……哪里都不太對勁。 或許這是撞鬼之后的正常反應,火氣低,人也會不舒服。 但她就是覺得,有哪里不對——目光觸及到面前的建筑物,觸碰到那灰撲撲的、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劇院后門的時候,女人卻忽然間心里一動。 她嘴唇微微發抖,嗓音有些干澀,也有些難為情地試圖提出請求來,“大爺,這是劇院?能不能讓我進去,休息一下?” 第500章 千人副本86 老大爺的臉頓時就緊繃起來了, 想到今天啥情況?怎么他一來看門,一個個就都想往里進了? 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和金發女人說道, “女娃,不是我讓不讓的事, 這是老板規定的,看門就是我的工作, 也不好隨便放你進來。要不然……我幫你打個車,送你回家去?” 回家? 她當然是可以回家的。 但現在她的情緒渾渾噩噩的, 好似身上壓了些什么, 莫名就對“回家”這個提議生出了強烈的抵觸情緒來——好像只要這么做了,就一定會發生什么讓她后悔的事情。 “大爺……”她的聲音都跟著發顫, “求你了,我可以給你錢, 我有很多很多錢?;蛘咦屛液瓦@里的老板商量一下, 我就住一晚上,就立刻離開,也不會動劇院里的東西,行不行?” 大爺又開始猶豫了。 倒不是因為對方提出來的報酬, 而是他看出來了,這個女娃的精神情緒好像真的不怎么好。她孤身一人,又是這么大半夜的, 別是剛才出了什么意外——碰到了歹徒什么的,這會兒才害怕的不敢回家。 ——這么一想,到底是動了惻隱之心。他把簸箕放在一邊, 招呼了一下對方, 讓金發女人先進劇院里, 拿個凳子給她坐著,才過去把大門重新鎖上了。 “那你先在這里坐著,我去請示一下我們領導。特殊情況,應該會同意讓你留在這里的。至于錢就不用了,我們這薪水還挺高的,還要賺外快就不合適了?!?/br> “謝謝,謝謝您?!?/br> 女人的唇色還是有些許蒼白的,她跟著大爺走進了劇院當中,簡直像是有什么神奇功效,好像身上那股陰冷的意味一下就散去了,整個人說不出的輕松,連神智都好像清醒了一些。 不管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這樣大的變化,女人已經下定決心,就算是對方要趕她走,她也一定要使盡渾身解數地留下來了。 大爺給她拿了瓶礦泉水,也不怕她拿東西,就去找領導匯報了。 很快,在劇院當中監工的領導,也帶著人過來了。 領導是位中年女性,對著神色恍惚、顯得狀態非常不好的金發女人更顯得能共情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阿金?!彼亓藗€名字,“住富春花苑那邊?!?/br> 話匣子打開了,領導才小心翼翼地詢問了她之前發生了什么,又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報警。 報警? 阿金面色古怪了一瞬——堅定地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畢竟撞鬼這件事情,也不能麻煩警察。 她一口否決,領導看著她,雖然精神狀態不怎么好,但身上看起來倒也沒有明顯外傷,應該只是受了驚嚇,沒有更多的損傷。 既然阿金堅持著不報警,她也沒有再繼續勸說,只是留了個電話號碼,說如果之后需要幫助的話,她可以幫忙佐證之類的。 至于留在這里的事,她也答應下來了。 雖然領導也說,可以幫忙將阿金確保安全無虞地送到家,但見到阿金反應非常激烈的抗拒、花錢也要留在這里,也只是猜測,阿金可能受到了某種心理創傷,不敢再離開自己認定的安全地點,也沒有再強求。 “規定上,我們是不允許有其他非工作人員進來的?!鳖I導說,“不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先待在這里吧,明天我再向上打報告,和這里的大老板解釋一下,也不是大事?!?/br> 阿金當然非常感謝。在這個時候,她才緩慢地、久久地生出了一種酸澀和感動來,好像終于回過勁來了。 也好像終于回到了人間。 “……謝謝您?!?/br> “我們這邊是連夜裝修作業的,只能安排你去臨時的休息室里休息一下,隔音不太好,可能會有些吵,你看可以嗎?”她說,“這邊隨時就能喊到人,安全問題你不用擔心。要是半夜想回去的話,我們這邊也能安排人送你回去?!?/br> 貼心之處,自然處處妥帖。 阿金只覺得自己都快要落出淚來了。 她又不是為了找地方休息,來到這里,就算是一晚上沒睡也算不上什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睡不睡得著還是兩說。自然也不會挑剔那些,只跟著道謝。 那位領導安排好了她的住處,便又匆匆離開了,顯然是還有事情要忙。 阿金跟著走進來的時候,還看了劇院的內部一眼——這里原本應該是裝修的挺恢宏漂亮的地方,但不知道為什么,這會各個地方的設施都被拆除了,相當敷衍地把那些磚石堆在了一起,墻面都被刮出了幾道痕。 內部拆的只剩下承重墻了,連舞臺都給平了,和之前相比,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阿金還有一些迷茫,別人裝修都是升級,這么裝修……是要徹底推翻重裝嗎?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她看了一眼,便沒有放在心上了。 走進休息室內,那房間十分的狹小,連那一張小床都是臨時拼成的,硬邦邦的。 上面鋪著的一層被褥還算是干凈,但就是薄,坐上去都能感覺到明顯的堅硬的觸感。 條件不算好。而且那領導說的也沒有謙虛,隔音是真差,連夜裝修也是真吵,阿金坐在床上,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轟隆隆的聲響,頗有幾分迷茫。 害怕倒是不怎么害怕了,她先去給家里回了信,借口說是去朋友家睡一晚。才暫時安心地躺在床板上,看著灰白色的天花板,忽然生出了一種恍惚感。 她的腦海當中,還亂糟糟地播放著今天的每一個細節,那些十分詭異驚懼的畫面,如今已經沒那么令她顫栗了。 只是在回憶起漫長的、好像永遠也走不出去的狹窄小巷的時候,她還是背后有些發涼。 阿金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那里了。 好在后面,不知怎么的就走出來了…… 這所劇院出現的實在是太神奇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就這么懵懵懂懂地獲救,又逃離了那只鬼怪的魔爪。 阿金毫無邏輯的于腦海當中盡情地徜徉瞎想,也在隔壁不斷傳來的裝修砸墻的聲音當中,一下一下“點起了頭”——或許是因為身體實在是太過疲憊了,她竟然莫名升起了一股十分強烈的困意,打起瞌睡來。睫毛越來越沉,思維也變得越來越不清晰,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酣然沉浸在了夢境當中。 …… 第二天被叫醒的時候,領導有些好笑地開著她的玩笑,“小姑娘睡眠質量不錯,沒想到你晚上真能睡得著。我來喊你的時候,喊了好一會兒?!?/br> 那么吵的環境下,她昨天居然睡得很好,連鞋都沒脫。 阿金頗有些不好意思,一連聲地道謝,趁著對方不注意的時候,她手腳利落地將錢包里帶著的那些現金都掏了出來,悄咪咪地壓在了枕頭下。 那位領導又問了幾句,要不要送她一程回家。阿金連忙擺手,說自個兒打車回去就行了—— 現在畢竟是大白天,這邊路段也不算太偏僻,來來往往許多人,她自己回去也不成問題。 又感謝了一通,阿金才離開,又尋思要不要去找人,把自己停在巷口的車開回來——不過說實話,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接近那個地方了??紤]了一下,阿金決定不要作死,還是破財消災得好,車干脆就不要了。 她肯定不會再去那里了。 走出了劇院門口,這會日頭還早,陽光燦燦地灼眼。 這時候阿金身上,倒也沒什么不適的感覺了。離開劇院這邊,也不心慌,但就是莫名地回頭,跟著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