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1150節
他自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徐志穹觀察許久,終于看清楚了一些細節。 一個怒祖的分身,在自爆前夕會出現一些變化。 先是喪失了行動能力。 準確來說是因為四肢脫離了身體。 有人砍斷了他們的四肢,但因為速度太快,徐志穹看不清那人的身形。 怒祖分身失去了四肢,但還有辦法反抗,他的軀干依舊能散發強悍的氣機。 他自爆,就是為了把氣機散發的更猛烈么? 徐志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必須在下次自爆之前做好防備。 看過片刻,他發現情況和他想的不一樣。 怒祖在自爆之前,有一只手,摸了他的頭。 那只手僅僅閃現了一下,隨即便消失了。 和此前的情形一樣,怒祖分身的五官出現了嚴重扭曲,隨即炸裂成了飛灰。 這是誰做的? 薛運? 可在徐志穹眼中,薛運一直在院子中央和一群怒祖廝殺,似乎從來沒動過地方。 有其他人幫他? 不可能。 院子里除了來自怒祖的威壓,也只有來自薛運的意象之力。 如果真有這種強大的存在,徐志穹至少會有一些感知。 薛運也分身了? 按照窮奇的介紹,分身這種事情,對于神這個層級,倒也是常見的手段。 可徐志穹感應不出分身和本尊之間的變化,類似的變化在怒祖身上就很明顯。 到底是什么狀況? 徐志穹正在思索,處在庭院中央的薛運突然來到了徐志穹面前。 “用真身,打分身,能防止分身再出分身?!?/br> 說完,薛運又出現了在了庭院中央,還在和一群怒祖廝殺。 薛運語速很快,徐志穹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 用真身打分身? 薛運用自己的真身,打怒祖的分身。 整個庭院之中,只有一個薛運。 他沒有用分身,他在用徐志穹無法理解的速度,在庭院之中迅速移動,逐一消滅怒祖的分身。 這到底是多快的速度,徐志穹完全看不到薛運的行進軌跡,卻出現了滿院子都是薛運的錯覺。 徐志穹看不清,怒祖也看不清。 眨眼之間,院子里的分身被打掃干凈,只剩怒祖的本尊,看著薛運,步步后退。 在怒祖的臉上,長出了一片指肚大小的疙瘩。 每一個疙瘩上都有一個米粒大小窟窿,窟窿里,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確實有東西在蠕動,徐志穹看到一個疙瘩里鉆出來一條黃褐色的蠕蟲,帶著滿身黏膩的油脂和分明的環節,在怒祖的臉上不斷扭動著身軀。 不多時,怒祖臉上鉆出了上百條蠕蟲,蠕蟲從疙瘩里鉆進鉆出,帶動著怒祖的臉頰來回顫動。 徐志穹感到一陣暈眩,薛運喊一聲道:“閉眼,這廝外身破了?!?/br> 外身破了! 這就意味著怒祖要現出原身。 神的真實模樣,不是徐志穹這個層次能直視的。 徐志穹趕緊閉上了眼睛。 他聽到了陣陣嘶吼,他感受到威壓在加劇。 他覺得自己的魂魄正在和軀體剝離。 這不是他魂魄出竅,依附在老鼠身上時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的體魄要被某種力量瓦解了。 威壓之下,上官青在掙扎,徐志穹趕緊捂住了他的眼睛,對著白悅山喊道:“別讓洪華霄睜眼!” 威壓層層疊疊交織,幾十吸的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年。 徐志穹突然聽到一聲咆孝:“何必如此?為何偏要如此?為何偏要在此決個生死!” 這聲音凄厲而扭曲,徐志穹聽不出其中的聲調,也辨別不出聲音的方向。 薛運笑了一聲。 他的笑聲和往常沒什么分別,一如他在京城罰惡司罵大街時的語調。 “因為你賤,我就看不得你這賤人活著!” 薛運的解釋,讓怒祖不知該如何回應。 “你道門生殺裁決,要看天理,你且說我所作所為,何時違背過天理!” 這是要作甚?怒祖還想開嘴炮么? 類似的話,梁孝恩也曾說過,薛運當初要殺了他,他說他脫離凡塵之后沒有殺過人,罪不至死。 可薛運沒有和他打嘴戰的興致:“上天且在此看著,你違了多少天理,上天知曉,你我也知曉,又何必在此饒舌?” 一聲咆孝,怒祖似乎在做著最后的反抗。 一道純凈天光籠罩了整個罰惡司,徐志穹緊閉雙眼,仍覺雙眼劇痛,自己的意識和思緒仿佛都消失在了明澈的天光之中。 待天光散去,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怒祖的威壓消失了。 薛運的意象之力也消失了。 徐志穹小心翼翼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置身于兩界州之中。 天色明暗不定,風向四方游移,森寒清冷之中,到處都有煙霧繚繞。 這樣的荒涼,是兩界州荒原之上最常見的景致。 “兄弟,你總是捂著我眼睛作甚?眼珠快被你摳出來了!” 上官青蘇醒了過來。 徐志穹放開了上官青,上官青四下尋覓了一番。 “寒鐘罰惡司呢?”上官青一臉驚駭道,“兄弟,咱們這是到哪了,你把我們帶到了什么地方?” 徐志穹沒有說話,也不知從何說起。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腳下的泥土。 那泥土仿佛如灰盡堆積而成,比沙子柔軟,卻又不如土壤富有質感。 寒鐘罰惡司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就這樣被從兩界州抹平了。 第882章 只是一場夢境? 大宣判官冢宰府。 上官青坐在正堂之中,默然不語。 徐志穹捏著下巴,良久無聲。 白悅山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似乎干渴的厲害。 洪華霄很是局促,時不時偷看徐志穹一眼。 陸延友神情焦急,對上官青道:“冢宰,戰局到底如何,你且告知一聲?!?/br> 上官青沉吟片刻道:“老陸,你去京城租一艘畫舫,雇幾個像樣的舞姬,我想去消遣幾天?!?/br> 陸延友咂咂嘴唇道:“冢宰,咱們先說正事……” “我跟你說的就是正事,我告訴你,我憋了好幾天了,你若是不順我心意,我可要鬧你了!” “您,您不是都知曉了么?京城這些日子沒有畫舫,也沒有舞姬,各勾欄棚子,大小戲班都封箱了?!?/br> 上官青讓役人拿出幾錠銀子交給陸延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多給錢不就成了? 再說你不是開茶坊的么?把你家上好的茶博士請來幾個,也算一份心意!” 陸延友無奈,拿著銀子去了。 大廳之中只剩下五個人,上官青抬頭看著徐志穹道:“兄弟,這事咱們從頭捋一遍,先說圖努判官道真有個寒鐘罰惡司,這事沒假吧?” “這怎么能有假?圖努加努昆親自帶咱們去的,用開門之匙去的!” 白悅山點點頭道:“這事應該千真萬確,那開門之匙我現在還記得?!?/br> 上官青道:“那咱們再往前捋,圖努判官加努昆,確有其人吧?” 徐志穹皺眉道:“兄長,此言又是何意?那加努昆,你也親眼看見了!” 上官青拿起酒壺,對著壺嘴直接喝了一口,品了品滋味,對徐志穹道:“兄弟,我知道你這人愛戲謔,大過年的,看兄長我這也是煩悶,許是想給我找點樂子?!?/br> 徐志穹沉下臉道:“兄長,有話且直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