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331節
書迷正在閱讀:九十年代翻身記、夫君來自未來、和植物人大佬聯姻后、我靠直播登上武道巔峰、折青枝、穿成病美人后靠貼貼躺贏、我用巨星系統練花滑、爽文女主她靠吃瓜爆料紅了、退休后被竹馬套路了、同步平行世界的我制霸無限流
這幾具尸首的主人皆是朝中要臣,有殿中尚書,有司農,有錄尚書事……這些朝臣無一例外皆是當年金曼璋門生。 每具尸身上皆有一封懺悔信,言明金曼璋是被他們聯合誣陷,其本人并無罪。 與這兩件事比起來,便無人在意為何事發當日午夜上空為何有通天炮沖天鳴響。 只是關于第一件事…… 諸人猜測大司馬虐殺朝臣一事與端王有關,究其原因是因為端王已有兩日不曾回府。 如今的端王府當家做主的是那位曾經的垂花樓第一名妓浮山。 端王消失后,浮山似乎開始了她的享樂生涯 人是素凈進去的,出來時卻穿金戴銀好不奢侈。 城中人將此傳為笑柄 他們只見這一日內幾位名妓進進出出,而浮山卻一直不曾露面過。 直至午后,諸人才見一輛馬車從端王府內駛出。 寶馬金車,松石為綴,的確是端王的車駕無疑。 這輛馬車沿銅駝街向北,一路行至閶闔門。 因車簾遮得嚴實,便無人看清車里坐的究竟是誰。 只有少數禁軍知道,端王新納的那位名妓出身的浮山夫人跪在閶闔門前求見天子,直至一個時辰后才被準許入太極宮。 禁軍府內,端王正好整以暇地坐著,等著手足主動來與自己談判。 他確信自己不會死,畢竟自己的親兄弟是什么人,他心里再清楚不過。 他想等的是一次可以面對面的、能讓他釋放所有不滿的談判。 門外一陣有序的腳步聲響起,隨著那句熟悉的聲音說「你們先下去,朕不會有事」后,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黑黑沉沉的人站在門口,神色淡漠無悲無喜一如自己二十多年來印象中的那個人。 他以為自己手足的第一句話會是夾帶著憤怒的訓斥,沒想到對視許久之后,卻只等來一句「你運道不錯」。 拓跋澈以為兄長是打算放過自己,才說「運道不錯」。 他早已卸下所有偽裝,愜意地張開臂膀,只是長了一副風流的臉,無論做什么都有那么些輕佻的意思。 “我運道不好,不然怎會生在帝王家?”他譏諷道,“生下來便沒了母親,由著太后養大。一路看你和太后斗,和大哥斗……” 天子沉默地望著他,因背光緣由,眼神晦暗不明。 “你還未成為太子之前,我真的很喜歡你?!彼腥赝珠L,嘲弄地道,“你相貌好,安靜話少,什么都懂,關鍵是……我們乃一母同胞所出?!?/br> 見他依然不說話,拓跋澈漸漸地惱怒起來。 “你明明可以幫我!你既有經緯之才,為什么不幫我坐上那個位置?!”他怒視著眼前的兄長道,“只要你好好地同我說清楚,說自己是逼不得已,難道我不會原諒你之前對我的欺瞞嗎?!我們是兄弟啊……魏宮之中有多少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我會因你隱瞞而厭惡你嗎?!” 天子淡淡地看著他,卻只是搖頭,像是在否定什么,又像是惋惜。 “是你將我逼到絕路上,一切都是你的錯?!蓖匕铣荷焓种钢藓薜?,“原就是你拿了本該屬于我的位置,也是你將我們逼到現在這個地步。你現在來想說什么?運道不錯?我若運道好,該在你之前出生,堂堂正正地同大哥太后斗一把;我若運道好,也不會淪落至此!” 他發泄完心底的憤怒之后,本來應感覺痛快,然而不知為何卻只覺一陣空虛襲來,伴著似有若無的心悸之感。 慣會cao控情緒之人,即便心中積郁的是數年的不滿,從憤怒到平靜也只用了一刻。 然而自己這位手足似乎更加深不可測,從頭到尾也不曾見他露出過任何一絲情緒。 待氣息也平穩之后,終于聽他張口。 “父皇立我為皇儲前,我從未想過與你和大哥爭奪位置?!?/br> 拓跋澈眼眸微睜,定定地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昏黃的燈光打在天子側臉上,恍惚之間那半面秀美的容顏又像是讓人想起了從前。 “那時日夜骨痛,若再隱瞞下去父皇早晚知我秘密?!彼届o地道,“我那時想,與其等父皇下詔處置,不如自行請罪。于是主動前去太極殿尋父皇。只是,父皇早就發現了我的秘密,只等我前來替他找出涼主遺腹子……總之,我出去一年受的委屈不比你十年少。 父皇總覺得你過于偏執,而元叡則太剛勇,你二人皆非太子人選,所以一直在等我去尋他。若那件事辦成,我為皇儲;若是不成,便要將我賜死…… 元承,我沒得選?!?/br> 第五百零二章 無酒酤我 只要有了權利,便意味著人能做任何想做的事。 也能決定別人的生死。 搖曳的燈火等不及最年輕的王公開口便被周遭氣流所撲滅。 “說你運道好,只因為我本不想保你,卻有人替你求情?!?/br> 說罷,天子拂袖離去。 拓跋澈立在原地。 其實一早便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縱然兄長并未打算留他性命 他以為拿母親臨死前的請求會換得一絲生機,沒想到卻是因為一個「好運道」。 有六名禁軍入內,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大禮:“陛下已查明朝臣被虐殺一案,為殿下洗刷冤屈。卑下等奉陛下之命送殿下回府?!?/br> “噢……”他伸展長臂,一邊由著人替他更衣束發,一邊在想是誰替他求的情。 宇文馥?不,他被自己派人下毒手,眼下是生是死還不知。 赫連遂?應該不太可能,他如今自身難保。 那還會有誰呢…… 走出禁軍府的時候已經入夜,因是天子親自派人接出,所以宵禁守衛并未敢阻攔。 只是禁軍府外便是閶闔門,拓跋澈在登上馬車時,隱隱約約看到閶闔門外似乎有一個黑色的影子。 他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也沒有多在意,徑直上了車后打道回府。 府上依舊和以往一樣,只是之前招募而來的黑衣衛士已經全然消失。 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梟見他平安歸來,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崩顥n勸道,“殿下是有宏圖大志之人,只要您等得,卑下等自然也等得……” “這些事情以后再說?!倍送醪荒蜔┑卮驍嗔怂?,抬腳正要離開時,忽然回頭問,“夫人呢?” 他雖風流,府上除了浮山卻再無任何女子。 提起浮山,李梟面上明顯不太好看。 “您被關的時候,夫人廣邀她那些垂花樓的「舊友」出入府上,讓王府成了笑柄?!彼蛋狄а赖?,“今日下午乘車也不知去了哪里,想來是又是去哪里游玩,至今未歸?!?/br> 拓跋澈想起浮山時常酗酒的習慣,猜測她大約真的跟那些「舊友」一起飲酒,以致于忘了回家。 他嗯了一聲,想起此時正值宵禁,縱然他身份再貴重也是剛脫罪之人,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尋人。 還有一點是,他如今事敗,想起浮山為了他去求張滸等人,只覺得對不住她。 “無礙?!彼?,“明早再去尋她?!?/br> 說罷,他轉身進了府內。 同浮山在一起時,夜間他只覺燥熱難當。興致上來便拖著她一起縱情,飽色后又覺得她身上太熱,于是便常常夜里起身在院內走走。 然而或許是習慣了浮山在身旁的日子,今日她不在,他總覺得有些心慌。 這一夜間醒了又眠,眠了又醒,好不容易捱到五更才披上衣服,打算親自去接浮山回來。 為什么這么想尋浮山,大概是之前一直在意的東西失去之后,那些次要的便成了最在意的了吧。 他一站起身,只覺天地一陣眩暈。 從昨日開始便未曾停止過的心悸在此刻放大,巨大的恐慌侵襲了他 他極力穩住心神,厲聲喚來李梟。 李梟見他面色不好,拱手問:“殿下有吩咐?” 拓跋澈撫著脖頸上的項圈 “備車,孤要去尋夫人?!?/br> “可是……”李梟蹙了蹙眉。 “快!”他突然吼道。 李梟服侍他已久,深知他性格陰晴不定,便吩咐人備車。 一番草草梳洗后,端王出了府。 然而剛邁出大門,便見剛剛散盡的夜色之下站著幾個嬌嬌弱弱的身影。 端王蹙眉一看,見是往日同浮山要好的幾個垂花樓的小班。 李梟見是她們,直接出言訓斥:“你們可知這是什么地方,該是你們來的?!” 幾個姑娘被他這么一吼倒是嚇了一跳,迎著初冬冷風顫顫巍巍不知如何是好。 拓跋澈想著她們應該是為浮山而來,而自己又打算要去尋她們,便制止了李梟,便直接問她們:“浮山在哪兒?” 她們中走出來個膽大的姑娘,朝著他行了一禮,搖頭說不知浮山如今在何處。 端王自然沒有耐心同她們耗,轉身打算離開。 “殿下且慢!”剛剛那名姑娘喚住了他。 端王偏過頭,不耐煩地問:“什么事?” 那名姑娘定了定神,隨后顫顫道:“昨日浮山突然將我們幾人邀進府,給了我們好些金銀錢財,讓我們贖身,去個安寧的地兒落腳。 我們昨日回去后便同垂花樓斷了干系,打算今早便走……今日……今日便是想來同浮山道謝……” 端王想起自己之前好像聽浮山說過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