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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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瓚坐在廳內只覺得奇怪 而這期間靖王一直閉門謝客專心養傷,卻在今日遞了帖子來。 旁人遞帖子多是看陸貴妃得寵,有心想要攀附一下國舅。靖王倒不至于此,所以陸瓚有些奇怪。 今日下朝之后,圣上將他和上州刺史溫鴦留在東閣,所說之事也與卻霜北巡有關。 若是在一月之前,莫說是靖王,便是暴君遞了帖子他也不會接。 然而經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觀察,陸瓚發現暴君對小四貌似還……不錯?不僅給了最高的位份,還將慕容夫人所生之子送到徽音殿撫養。 陸瓚便稍稍放下了戒心,連帶著也沒有抗拒靖王上門。 侍女將花廳稍稍修整,又焚香熏徹一番后才待客。 陸瓚如今身居高位,卻未忘記數月之前陸四還未進宮時侯府的處境,知道高門輝煌是一時,寥落也是一時的道理。 算好了時間,不等門房來報,便去門口迎人。 鮮卑不比世家,近幾十年來雖也重漢家禮儀,卻并不如世家那般繁瑣講究。 陸瓚站在門前看著那個形容與天子相似的藏青身影,微蹙了下眉,便迎上去行禮。 靖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笑著扶起他:“清貴雅秀,不愧是世家之后。孤聽說,國舅在鹿苑的馬術比試中奪了魁?” 陸瓚引他入內:“并非如此,奪魁的本是一位青騅主人,只是比試結束后不知去向,這才便宜了臣?!?/br> 靖王又道:“國舅謙虛,宇文寶姿雖是女子,卻是三歲開始習騎射,連孤都不是她的對手。你能勝她已是超凡?!?/br> 陸瓚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好道:“殿下喚臣小字「琢一」便可?!?/br> “琢一?!本竿趼淞俗?,含笑看著他。 陸瓚第一次見靖王,總覺得他與皇帝相貌比端王更為相似。 只是眉尾那道傷疤破壞了本身英俊的相貌,添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戾氣。 侍女上了茶,陸瓚示意左右人退出大廳。 “殿下此時來訪,是與陛下北巡卻霜有關?”陸瓚開門見山地道。 靖王長指轉了轉茶杯,粗糙指腹輕輕摩挲著溫暖白釉。 陸瓚看著這雙手,想起的卻是宣帝。 二人同是壯年,容貌相近,便是連這些下意識的小動作也一模一樣。 聽說靖王幼時與皇帝相處甚歡,興許是兩人在一處久了,連人帶習慣都變得相似了吧。 “孤掌禁衛軍,琢一是使持節,自然有必要提前打個招呼?!本竿醢踩坏?,“且本就相鄰,早便該交好。只是孤前些日子負傷在身,這才閉門謝客?!?/br> 陸瓚頷首道:“臣聽聞殿下不見客,也未敢叨擾,還望殿下不要怪罪才是?!?/br> “哪里的事?!本竿跤值?,“你我鄰居,不必過于生分。我也有小字,私下稱我「元叡」便好?!?/br> 陸瓚摸不清他為何與自己近乎,以為是陸四受寵,他也有心拉攏,便沒有想太多。何況自己也不是個扭捏之人,便直接喚他「元叡」。 二人從鹿苑聊到帝王北巡期間京畿布防,越聊越是投機,直到日暮昏黃。 最后陸瓚提議他留下用膳,靖王也爽快應了。 奶母朱氏提了食盒進院子,恰好看到三小姐在修剪她種的那一院粉玫。 “這些事下人做便好,哪里好由你親自動手?!敝焓险f著,便要招負責綠植的家丁來。 陸璦并未回頭,小心地避開了玫瑰枝上的鋸齒,直起身子道:“不必。粉玫嬌嫩,那些粗人不會伺候它們?!?/br> 朱氏又言:“忙活完了,也該用膳。知道三小姐晚上用不多,恰好大公子同靖王殿下在院里用膳,前院便做了些易克化的膳食讓老奴給您……” “誰?!”陸璦臉色一變,“誰在前院?!” 朱氏不知道她為何反應這么大,有些茫然,只得答道:“是靖王殿下,大公子正同靖王殿下喝酒呢……” 陸璦咬了咬嘴唇,對朱氏道:“食盒拿回去,我不想吃?!?/br> 朱氏正要再勸,又聽她道:“將院門鎖好了,把柏萍叫過來?!?/br> 不等人回話,陸璦便匆匆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坐在窗邊,依然有些驚魂未定。手邊恰好有一支細長碧玉簪,想了想,將它埋在枕頭下。 柏萍進來時不忘環視一下四周,見四下無人,仍是謹慎地將門窗關好。 “奴聽說靖王殿下來了府上?!卑仄級旱吐曇舻?,“奴想,既然是咱們的地盤,殿下定然不會不顧自己臉面行事?!?/br> 陸璦冷聲道:“你看他像是顧臉面的人?” 柏萍也沒了法子,只得道:“今日奴便在外間榻上歇著,殿下縱然再恣意妄行,也不會選在人前吧!” 主仆二人合計了一番,又檢查了一番門窗后,這才忐忑不安地睡下。 不知是何時入睡的,幸好一整夜平安無虞。 次日一早,柏萍先醒過來。檢查了門窗后才放下心。 她推醒了陸璦小聲道:“縱然行事再狂浪,可終究是皇室中人,不會不要臉面。既然他答應了以后不來擾您,想來是能辦到的?!?/br> 陸璦攥緊了手指,點點頭道:“但愿如此。再過幾個月我便要嫁人,不想跟他再有任何來往……那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從此以后爛在肚里。若是以后不小心碰到了他,也不能被旁人瞧見異樣?!?/br> 柏萍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小姐放心,若有半個字泄露出去,便教奴一頭撞死?!?/br> 陸璦將她扶起來,輕聲道:“哪里就這么嚴重?如今聽說小四得寵,就連大哥也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我也不用無頭蒼蠅似的去求人了……母親曾說,人要向前看。咱們也要向前看,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兒。你看,現在咱們可不就是天天有人捧著嗎?” 柏萍這才肯笑了:“小姐說的是!” 第一百章 河東 景和七年七月,魏天子卻霜,幸西北涼、河二州。 元京距涼州近四千里,即便快馬加鞭晝夜不停也要五日之久。 天子出行,車駕馬匹數千不止,加之輜重物資緊要,速度更是放慢了不少。 起初天子還耐心解釋 等過了恒農快到河東時,陸銀屏又指著已經在她西邊的垣曲和界山問:“那是嘛呀?” 天子覺得有些頭疼。 他依然耐心解釋 陸銀屏「噢」哦一聲,趴在榻上向外看了一會兒,又指著界山一角問:“那是嘛呀?” 天子這下再也忍不住,直接將人攔腰拖了回來,不準她再向外看。 “你這個路癡,若是沒了朕,出了門豈不是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他咬牙道。 陸銀屏縮在他懷里,手指被他長指包住,感覺清涼無比。 “陛下在的時候,臣妾就跟著陛下;陛下不在身邊,臣妾肯定哪兒也不亂跑,不然就走丟了?!?/br> 拓跋淵抱著她,抿了抿薄唇后道:“那就如你所說,記得跟好了朕,不能亂跑?!?/br> 陸銀屏「嗯嗯」地應了兩聲,心里琢磨著趁他不在的時候去哪兒玩。 過了會兒,她又指了指隨從在一側的慕容擎問:“慕容將軍為何也跟來了?” 拓跋淵一頓,低聲對她道:“朕命王兄和國舅戍守京畿,慕容擎亦是外戚,不好將他也放在京中?!?/br> 陸瓚不可能倒戈,慕容擎卻不一定。所以要放在身邊。 陸銀屏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便沒有接話。連連打了兩個哈欠,靠在他懷里睡著了。 夕陽落山后,天子車駕抵達河東郡。 如今任河東郡守的是裴焉,出自河東裴氏。早便接到天子北巡經過河東,提前收了河東最大的宅院做天子臨時行宮用。 河東裴與瀛州裴算是一家,說來陸銀屏也要喚他一聲外祖。 只是陸銀屏自打聽說外祖與太后一事之后,心下覺得膈應,是以天子和慕容擎提起時微微蹙了蹙眉。 天子見她不悅,安撫她道:“路上總要找些人伺候,貴妃不待見他,等用完了再殺也不遲?!?/br> 慕容擎心頭一跳,掃了陸銀屏一眼后便垂下。 她沒說什么,舟車勞頓之后的人總是身心俱疲。 所幸晚膳到不用這位郡守安排,徽音殿的首席大廚芳寧被拖來給帝妃做專廚,吃上倒是沒有委屈了他們。 飯畢,李遂意與熙娘忙著安置物件和檢查帝妃寢居,秋冬將主子平時常用的瓶瓶罐罐倒騰出來,在梳妝臺上擺好。 陸銀屏望著比自己寢殿狹小數倍的寢居,這才反應過來之前天子所說「簡省出行,吃睡上規格不高」是何意。 習慣了徽音殿的她如今后悔也來不及,望著那將將夠自己打上兩個滾的床榻十分茫然。 天子甚是滿意,當下便去了屏風后換上寢衣。 滿室燭光之下,天子玉白容顏和覆上一層暖色,閑閑地側臥,手上拿了本不知從哪兒摸來的《戰國策》。 廣袖黑袍,英姿絕色,清雅無匹。 陸銀屏看得心頭怦怦直跳,羞羞答答地繞去了屏風后。 天子坐擁四海,眼神卻只拘那扇屏風之后。 美人長發垂曳,動作間來回擺動,溫柔至極; 大袖輕輕一撩便不知道落在哪兒,只看得到脖頸和肩膀弧度圓潤美麗; 襦裙解下,那屏風上的地藏菩薩頓時映出一個窈窕曼妙的身姿來。 地藏誓言普度六道眾生,他是佛子,是六道中人,卻心如惡鬼。 只是不知眼前的菩薩能否度了他這披著天子外衣的惡鬼? 須臾之間,她又換上寢衣。 陸銀屏因著與天子共寢被他摟在懷中,夏日里常常覺得夜里燥熱,便只穿一件齊胸襦裙,將肩膀和半個美背都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