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后全球畸變了 第34節
事實上,當她知道了易北洲和那個長相乖乖女的女研究員是一對時,就對這個男人失去了興趣。 她話音剛落,姍姍來遲的秦粒終于趕到, 再三承諾會讓來自蓬?;氐馁F客吃好住好玩好, 才帶著她走出了門。 門合上之前, 陳夙含有深意的目光在江歸荑面上一掠而過。 她想, 男人算什么, 還是能為人類作出貢獻的研究員比較香。 何時才能把這么厲害的人才挖到蓬?;啬?? 不過,這個叫江歸荑的乖乖女, 溫軟的表面下仿佛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呢。 辦公室內又只剩下了易北洲和江歸荑兩個人, 從上次不歡而散后, 兩人就沒再見過面。 但很奇特的一點是, 二人都能從其他人耳中聽到關于對方似真似假的訊息。 江歸荑知道易北洲整日忙于處理林邱實留下的后果和隱患,以及與聯合政府交涉;而易北洲知道江歸荑這幾日都在埋頭研究,幾乎住在了研究院。 他們明明幾日沒有見面,卻仿佛日日相對。 江歸荑的腦中胡亂地涌現著很多想法,不知道為什么,當房間里還有第三人存在的時候,她還能照常談起嚴肅的話題,但當房間里只剩他們二人的時候,就連寂靜的空氣都顯得格外黏著。 “你……”易北洲先開口了,但剛說了一個字就猶豫地止住了話頭。 江歸荑抬頭看著他,眼中期待,她滿心以為他會繼續方才的學術探討來打破這片沉默。 易北洲對上了江歸荑的眼神,卻仿佛下了什么決心一般,上前一手握住了江歸荑單薄纖細的手腕。 江歸荑猝然睜大眼,下一秒天旋地轉,她被易北洲抵到了一側的墻上,背后緊貼冰冷的墻,身前是男人硬.挺的胸膛。 易北洲用一側的手臂堵住了她的出路,輕輕呼了口氣。 江歸荑的耳垂受熱而瑟縮了下,下一秒只聽到他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抱歉,但我想知道,剛才那個人和你是什么關系?” 他的純白襯衫衣領扣到最上面一顆,正裝中間一顆紐扣也嚴嚴實實,簡直能夠直接出席重大晚宴,整個人顯得內斂又禁欲。 但江歸荑卻在他具有壓迫性的視線下,生出一種被大型野獸緊盯的錯覺,仿若下一秒就會被生吞活剝。 江歸荑移開視線,不看他的眼睛與支在一旁鼓起青筋的手臂,輕描淡寫道:“你不是已經調查過了嗎?” 她指的是,易北洲從安西、菲利克斯交上去的工作報告中能夠清楚地得知,她是如何與他們相識的。 易北洲嘴角輕勾,眼底卻毫無笑意,顯而易見他并不滿意,他將另一只手臂也抬上來,兩邊死死堵住了江歸荑的去路,口中徐徐道: “匆匆一面的相識……”他似乎輕嗤了一聲,但那笑意并不明顯:“他就單獨約你吃飯,還送你玫瑰花,嗯?” 他的尾音上挑,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 在這一瞬間,江歸荑終于意識到,這個男人并非僅有內斂好說話的一面,或者說那只是他在多年軍旅生涯的打磨下刻意營造出的假象而已。 她望進他的眼底,看不出明顯的喜怒,卻只覺無論她走到哪里,都會被這樣的一道視線牢牢鎖定著,永遠不得抽身。 如果是其他的女孩子,面臨這樣危險的注視,可能會急急忙忙解釋,也可能會默然不語。 但江歸荑不會這樣,她甚至微笑了一下,小小的梨渦綻放在她的嘴角: "那么,你第一次見到我,把我背到背上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注視著她有些耀武揚威的笑,易北洲感到牙尖癢癢,他沉沉注視著位于她右耳垂上的褐色小痣,眼神危險。 他靠了過去,江歸荑屏住了呼吸。 易北洲咬了咬牙,但終究沒舍得,只用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唇瓣間一擦而過,激起一陣微微戰栗。 . 紐約曼哈頓,聯合政府大樓。 一位身著西裝,手中拿著幾頁紙的白人男子敲響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在得到里面人應允后推門走了進去。 聯合政府大樓最高層的每一間辦公室都寬敞透亮、裝潢豪華,這一間也不例外,垂著上百滴人工水晶的大吊燈照亮了造價不菲的大理石地磚,也照亮了在辦公桌前伏案工作的人。 “史密斯先生?!边M門的人遞上幾張打印的紙張,待辦公桌后的棕發綠眼白人接過后,解釋道:“我剛才收到一條訊息,華夏的蓬?;嘏扇说轿骶┗卦L問,來意不明?!?/br> 史密斯快速地翻過手上幾張紙,深綠色的眼睛瞇起,不知在思考什么,半晌,他道:“可能只是一些物資上的合作吧,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必理會?!?/br> 秘書低聲道:“蓬?;卮饲耙恢辈惶?,陳源的管理模式一直深受詬病,基地內大亂小亂不斷,正因如此,我們從來都沒有機會派人進去探查過……” “你是擔心,蓬?;貋硪獠幻?,他們之間的合作,可能有貓膩?” 秘書的聲音放得更低:“我們從來沒把手伸進蓬?;剡^,我也擔心,他們的地盤上,有些不該有的東西……” 辦公桌后,美國代表史密斯的眼神銳利起來,薄而平直的嘴角諷刺地輕勾,像一只桀驁的蒼鷹: “讓人看著他們點,別搞出什么大亂子就行?!?/br> 秘書應聲輕諾。 史密斯站起身,眼神含著輕蔑:“蓬?;刂皟葋y也就罷了,現在既然已經太平了,也就應該聽聯合政府的話了?!?/br> 秘書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可是,史密斯先生,華夏代表那邊一直對我們插手他們本國的事務感到不滿……” 史密斯整了整衣領,冷冷道:“有什么不滿的?都是聯合政府了,各國共同應對眾生畸變的來臨,還有區分的必要嗎?” 秘書似乎還想要說什么,卻見史密斯已經一手拎著公文包往外走了,他連忙跟上。 “走吧,我還有會要開?!?/br> 第44章 陳夙沒有騙他們, 當日傍晚,活細胞成像儀就被送達了西京基地。 研究院地下一層的活體變異種實驗室內,陳夙挑了挑眉, 滿臉懷疑地問道:“名字聽著挺威風的,實物看起來怎么這么小, 能行嗎?” 在覃吟的幫助下,江歸荑將體積小巧的設備調試好后, 放入細胞培養箱中,解釋道:“正是因為它小巧玲瓏,才能適應各類體積的細胞培養箱,才能時時刻刻監測活細胞的生長和變化?!?/br> 陳夙撥了撥紅棕色的卷發,露出暗橙色的指甲, 風情萬種地笑道:“我這人呢,雖然沒讀過幾年書, 但最喜歡聽你們這些文化人、這些知識分子講話,怎么樣,要不要棄暗投明跟著我干?” 說罷,她還向江歸荑拋了一個媚眼。 江歸荑沒有吭聲, 繼續進行著手上的工作。陳夙見狀, 表情夸張地嘆了口氣, 嘀嘀咕咕著“只晚了那么一會兒, 怎么就錯過了呢……” 江歸荑首先試驗的是比較弱小的變異種, 幾分鐘后,全彩的細胞動態成像在連接終端上清晰地顯現出來。 起初, 眾人并未發現這些細胞與普通動物的細胞有明顯的形態上的區分。 研究表明, 癌細胞的形態結構會較正常細胞發生顯著變化, 以成纖維細胞為例, 體外培養的正常細胞呈扁平梭形,而當其轉變為癌細胞時,就會變成球形。 但是,在動態成像上,這些來自變異種的細胞與原物種卻并不具有明顯的形態上的改變。 就連江歸荑都緩緩皺起了眉。 “難不成,是我們的方向錯了?”覃吟小聲問道。 她雖然這么問,卻仍然將目光緊緊盯著連接終端上的屏幕,心中暗暗祈禱。 因為,就連覃吟也不得不承認,變異從細胞開始,是唯一能夠解釋變異種所有已觀測特征的合理路徑,但西京基地一直沒有相關的儀器,且聯合政府那邊也沒有研究出成果,因此她從來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如果這個方向都是錯的,那么變異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覃吟頭疼地看向江歸荑的方向,卻發現比她年齡小了近十歲的年輕女孩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眼中波瀾不驚,身上的白大褂勾勒出她苗條的身形,本應該看起來弱不禁風,卻沒有掩蓋住她沉穩、可靠的本質。 覃吟不知道,江歸荑并沒有將一切的信息和推理過程都與他們分享,她還有最關鍵、也最難以與人言說的一道信息。 那就是她的父親曾透露給她的話語。 此時,江歸荑的心里也逐漸泛起疑慮,難道永生的奧秘指的不是類癌癥的變異? 但她并沒有將疑慮說出口,而是當機立斷道:“再試一下其他變異種身上提取的細胞?!?/br> 覃吟取來的變異種,正是那日林邱實在江歸荑身上實驗的麻雀變異種。 麻雀變異種的變異特征極其明顯,如黑斗篷一樣的翅膀,被急劇拉長的足,細細密密的昆蟲復眼,都讓人望而生畏。 但它受限于原物種的體型太小,被判定不具有較高破壞力,因此還留在活體變異種實驗室中。 不知是不是錯覺,透過玻璃培養箱,江歸荑竟覺得麻雀變異種較之那天顯得無精打采,就連翅膀都似乎縮小了一圈,蜷縮在圓滾滾的肚子下面。 在江歸荑看向它的一瞬間,原本無精打采的麻雀變異種的復眼齊刷刷地同時張開,對上了江歸荑的雙眼。 那復眼本是陰森恐怖的,本是不應該有絲毫感情流露的,但不知為何,江歸荑卻從其中看到了一種隱秘的、執著的扭曲感情。 那或許不應該被稱之為感情,而像是森林中的獵手遇見最可口獵物時的窮追不舍,也像是飛蛾奮不顧身撲向將之燃燒殆盡的火焰。 江歸荑有一種預感,如果不是麻雀變異種因為未知的原因而顯得精疲力盡,它還是會像那日一樣,像其他遇見她的變異種一樣,直接撲上來的。 江歸荑假裝不經意地問道:“它看起來有點虛弱,那日后來是發生什么了嗎?” 秦粒茫然道:“沒有啊,那天掃尾的工作都很順利,我們看它沒什么攻擊性的樣子,就把它裝在了原先的培養箱中?!?/br> 江歸荑剛松開眉頭,就聽秦粒話鋒一轉:“不過,您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它的狀態已經比那天好很多了,那天真的是病殃殃的,不知道林邱實對它做了什么……” 江歸荑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心中升騰起巨大的疑惑。 她知道,林邱實沒對這只麻雀變異種做任何事,事實上,就在麻雀變異種接觸到她之前,它都是正常的,而在它緊緊貼上她之后…… 由于她要時刻關注林邱實的一舉一動,并小心應對,她并沒有注意到在她被測出異化值為0后,這只麻雀變異種的狀態。 難道是因為接觸到她…… 這個猜想實在是過于驚人,且尚未經過驗證,江歸荑自然不會在此刻突兀地提起。 她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流轉了一圈,見沒有人注意到她方才未掩飾好的驚訝,也沒有人對這個問題緊抓不放,于是,她送了一口氣,也未對秦粒的猜測作出否認,而是和其他人一樣,將目光投向覃吟的cao作上。 覃吟動作熟練地提取了麻雀變異種身上的組織,制作成觀測樣本,放入細胞培養箱。 幾分鐘后,麻雀變異種的細胞形態再次通過顯示終端顯現出來。 然而,令眾人失望的是,麻雀變異種的細胞形態較普通麻雀仍舊沒有明顯的形態上的改變。 正當覃吟想要再換上另一個變異種樣本碰碰運氣時,她突然聽到江歸荑說:“等一下!” 江歸荑輕蹙著眉,清透雙眸緊緊盯著連接終端上的顯示屏,良久,她輕聲道:“你沒發現,這些細胞的增生、增殖、復制速度有些過快了嗎?” 易北洲、秦粒、陳夙等人自然看不出來,因此江歸荑這句話是對覃吟說的,覃吟聞言仔細觀察了半天,有些慚愧地笑道:“我看不出來?!?/br> 幾分鐘后,覃吟比較了處于前后兩個時間點的細胞數量和大小,嚴肅道:“確實加快了,這些細胞的增生、增殖、復制速度幾乎是普通細胞的數倍?!?/br> 秦粒一臉困惑:“這說明……” 江歸荑接過話頭:“細胞的增生、增殖、復制速率是細胞活性的重要指標,這說明我們的大方向沒有錯,變異的細胞具有和癌細胞相似的特性,只是不具有明顯的形態變化而已?!?/br> 這可能就是聯合政府耗費了這么長時間,都未往細胞層面變化的方向推測的原因吧,畢竟極易觀測到的細胞形態并未發生改變,而細胞活性的變化,就是另一個不易察覺的領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