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小夫郎 第3節
“祭品?” -------------------- (本書來自:b站一 顆檸 檬 怪 日更小說廣播漫畫腐劇,本作品來自互聯網,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第3章 昏暗的內堂里,對方忽然吐出的兩個字讓柳遙愣了下,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哦……對?!绷b不尷不尬地放下布條,猜測這人應當是看到自己身上的嫁衣了。 像他們這樣的鄉下地方為了祈求豐收攘除災厄,向山神或者河神供奉祭品是很常見的事。 但因為涉及到人命,所以幾乎都是在暗地里偷偷進行的,在外界看來多少有點上不了臺面。 柳遙不想就這個事情繼續說下去,連忙轉開話題道:“對了,你到山上多久了,有見過這里的山神嗎,它是什么模樣的,是不是特別兇殘?” “山神?”青年沉如古井的眼眸略顯疑惑。 “就是,精怪一類,”柳遙對于山神這種事物其實也僅限于聽說,只能憑借自己猜想的部分勉強解釋,“老虎,惡狼,也有可能是蟒蛇什么的??傊褪峭獗砜雌饋肀容^奇特的野獸?!?/br> “沒有?!鼻嗄瓿聊肷?,之后語氣淡然道。 柳遙一怔,沒有是什么意思,是說附近沒有看起來比較奇怪的野獸,還是說這山頂上壓根就沒有所謂的山神。 可……既然沒有山神的話,那里正送他上來做什么?隨便混過這三天,白賺那十吊的銅錢嗎。 不等柳遙仔細詢問,青年已經又重新闔上雙眼,恢復到之前閉口不言的模樣,柳遙只好將一肚子疑惑都咽了下去。 收拾好心情,柳遙繼續幫青年擦拭臉上和身上的血跡,很快確認對方雖然看起來狼狽,但并沒有特別明顯的外傷。 柳遙收起布條,稍稍松了口氣。 沒有重傷就好,這荒郊野嶺的,若真有什么嚴重的傷勢,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將盆里的血水扔去了外面,重新架起了鐵鍋,柳遙將布包內的rou干取了兩塊撕開扔進鍋里。 水很快燒開,獨屬于rou干的咸香很快竄了出來,就著下面的柴火烤好了蔥餅,柳遙終于吃上了一頓熱乎的晚飯。 只可惜無論他再怎么勸說,座位上的青年都不肯接受他的蔥餅和rou干湯,柳遙沒有辦法只能作罷。 吃過晚飯,烤著暖烘烘的柴火,柳遙昏昏欲睡,想到如果這附近當真沒有所謂山神的存在,那么眼下的生活似乎也還不錯。 最好那山神等他離開之后再出來,到時他十吊銅錢在手,大不了搬到村外去住。 柳遙做著美夢,半睡半醒間,忽然聽到屋外傳出一聲慘叫,隨后便是一陣兵器交鋒的刺耳響動。 “好黑?!绷b打著哈欠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身邊的柴火和蠟燭都已經熄滅了。 屋內一片昏暗,甚至能聞見門外隱隱傳來的血腥味道。 那血腥味直沖進鼻間,讓柳遙瞬間清醒了過來。 “出,出什么事了?” 柳遙連忙抓起火石,卻試了幾次也無法將蠟燭點亮,只能死死抓住青年的衣擺,目光緊盯著不遠處的房門。 陰兵…… 柳遙過去聽老人說過,止戈山上因為與羌吾人交戰,死了幾千上萬的將士,流出的血將山間的清泉都染紅了。 士兵拼死殺敵,死后的亡魂卻找不到回家的路。故而只能困在山上,到了夜里便會繼續之前的廝殺。 嘭嘭嘭,似乎有人撞在了木門上,一聲連著一聲,帶著原本就不算結實的房門搖搖欲墜。 柳遙嚇得臉色發白,偏偏還尋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等再回過神時,已經整個人都貼在了青年的座椅旁邊。 “那個,你不害怕嗎?”青年的手臂有些涼,柳遙臉上一紅,想要松手又不敢松手,只能沒話找話。 青年神色平淡。 又是一陣巨響,木門直接被撞開了一道裂縫。 “沒事,”柳遙渾身僵硬,費了好大力氣才搖頭道,“這門栓很結實,我之前已經試過了,他們應該撞……” 撞不開。 沒等柳遙把三個字說完,咔嚓一聲脆響,門栓應聲碎裂,當著兩人的面直接落在了地上。 寒風一下子涌了進來,露出院外慘白的月光。 盔甲碰撞的聲音一步步靠近,空氣陰冷刺骨,似乎有人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最后的希望徹底破滅,柳遙不敢去看外面的場景,只能將臉埋進了青年的衣袖里。 然而不過轉瞬,走來的士兵也好,門外兵器碰撞的聲音也好,全都消失無蹤了。 熄滅的柴火和蠟燭重新亮了起來,柳遙奇怪抬起頭,一時間竟分不清自己剛才看到的究竟是幻境還是現實。 “那些陰兵呢?”柳遙不敢離開原地,依舊緊緊抓著青年的胳膊,小心朝外望了望。 然而門外一片漆黑,除了地上斷裂的門栓外便再沒有其他的事物。 應該是……已經走了吧。 柳遙渾身脫力,幾乎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雖然陰兵之后再沒有出現,但柳遙仍舊心有余悸,一整晚都沒敢離開那個座位,直到天亮了才勉強睡下。 清晨,陽光透進屋里,照亮地面已經燒盡的蠟燭和柴火,柳遙疲倦地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側靠在座椅上似乎已經沉沉睡去的青年。 青年烏睫纖長,嘴唇薄潤,熟睡后不像先前那般冰冷疏離,就連輪廓也意外變得柔和了許多。 柳遙從布包里取出外袍,小心蓋在了對方身上,心底忽然升起一陣暖意。 昨日他受驚過度,根本沒有考慮太多。如今想來,不管來歷如何,多虧有這人陪在自己身邊,否則他說不定連昨晚都撐不過。 有了昨日的經驗,之后兩天估計就很好熬過去了。 想起那沉甸甸的十吊銅錢,柳遙的心情總算輕松了少許。 檢查了青年的額頭,確認并沒有要發熱的跡象,柳遙起身推開房門,打算到外面找找有沒有比較結實的木頭,好代替之前斷掉的門栓,以免夜里再有陰兵進來。 誰想剛走出宅院,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樹下,似乎正焦急地朝自己這邊張望。 柳遙心底驚訝,連忙走上前去,“潘叔,您怎么過來了?” 九橋村地方不大,街坊鄰里多數都沾親帶故,潘程認識柳遙外祖父一家,所以對柳遙一向十分照顧。 原本滿臉擔憂的潘程瞧見他出來了。頓時松了口氣,拽著他上下打量了幾遍。 “我是瞞著村里人偷偷上山來的……你怎么樣,昨晚有沒有出什么事情?” “沒有?!绷b連忙搖頭,將自己沒有遇見山神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只是有意略過了昨日碰到的青年。 對方很有可能是從斷龍堡逃出來的罪臣親眷,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比較好。 “沒事就好,”潘程表情有些復雜,又看了看四周,才壓低了聲音道,“你知不知道,你舅舅和舅母昨夜回來了?!?/br> “舅舅回來了?”柳遙目光微凝,心也忍不住跟著提了起來。 自打娘親過世之后,舅舅和舅母已經是僅剩下肯疼愛柳遙的親人了,只是舅舅年少時受過重傷,傷好后落下的病根一直都沒好全,去年病情加重,不得不帶著舅母一起離開村子,到南方的城鎮去尋大夫。 這個時候忽然回來,再加上潘程欲言又止的表情,明顯不會是什么好消息。 “對,據說治了一半,因為擔心你所以回來的,結果剛到家就得知你被送上山的事,你舅舅怒火攻心,險些同你阿爹廝打起來,到后半夜里就不行了?!迸顺桃贿呎f一邊唉聲嘆氣。 柳遙聽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不行了。 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舅舅他……” “能不能撐得過去,估計就在這一兩日了,”潘程沉聲道,復嘆了口氣,“我擔心你三日后下山見不到他,就先過來告訴你……你別讓人瞧見,偷偷去看一眼,也不枉他疼了你這么久?!?/br> 潘程與柳遙舅舅是發小,自小一處長大的,知道柳遙舅舅膝下無子,身邊最放不下的就是柳遙,若非如此也不會冒險前來。 “謝謝潘叔,我馬上就回去?!绷b心如刀割,已經什么都聽不見了,胡亂謝過了潘程,轉身便往山下跑去。 不知過了多久,宅院內,蓋在身上的外袍滑落,青年從沉眠中緩緩睜眼。 陽光傾斜,四周一片死寂,屋內的陰影仿佛都活了過來,在青年的腳下翻滾涌動,不斷發出刺耳的哀鳴。 青年看了看自己膝蓋上的外袍,又看了看外面空蕩的庭院,神色徹底沉了下來。 祂剛得來的祭品……跑了! 第4章 按照九橋村的規矩,在正式的祭祀山神之后,一般都會舉行一段時間的祭水儀式。 這種儀式少則兩三日,多則六七日,期間村民不能靠近河水溪流。即便有事要經過河畔,也必須蒙住雙眼,不可踏進或者直視河水,否則便是對河神的不敬。 河神什么的柳遙已經不在乎了,他下山后一路有意順著河水前行,小心避開了早起出門的村民。 見他回來了,正在外面收拾東西的舅母馮雯嚇了一跳,連忙將他拉進屋內。 “你,你怎么回來了,祭祀山神不是不許回家的嗎?” “那山上根本就沒有山神,先別說這個了,”柳遙神色焦急,“舅舅現在怎么樣了?” 馮雯眼眶發紅,顯然是剛剛哭過的,聞言搖了搖頭,“從昨天夜里開始就沒再醒過了,之前買來的紅芝草都已經吃完了,后面還不知道該怎么辦?!?/br> 紅芝草是從羌吾那邊傳來的草藥,拿來吊命用的。雖然比人參便宜許多,卻不是普通草藥能比。 即便品相最差的紅芝草也要五錢銀子一株。 柳遙進屋看了眼舅舅,對方呼吸微弱,面色慘白,明顯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即便知道紅芝草不能治病,但眼下還是保住性命要緊,先熬過了這一遭,等之后再想別的辦法。 至于買紅芝草的錢。 柳遙咬了咬牙,“再去買兩株回來,我有銀子?!?/br> 舅母馮雯聽得一愣,連哭都忘了,“你從哪兒來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