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舟 第18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芳齡六十歲、開局先花一個億[娛樂圈]、搶走主角攻的道侶以后、七零女配嫁給大佬男配、此間桃花照玉鞍、重生皇后一睜眼,虐死渣夫奪江山、星際第一治愈師、守寡后我復刻了亡夫、試謀未遂、殷勤咬鉤
云舟放下簾子,看著趙婕妤,緩緩點了點頭。 趙婕妤按住女兒的雙肩:“從一開始他確實就對你不同尋常,傻孩子,可那是未來的皇帝??!他喜歡你又能如何?得寵是一路明爭暗斗,不得寵是一生冷寂孤單,那絕不是一個女子能快活的一生?!?/br> 云舟低頭:“阿娘,這由不得我,他喜歡我,要放我在身邊,就不可能放我離去,況且,若我留在都城,或許亦有機會能救晨霜,晨霜是我最親的jiejie,她和劉娘娘都還在遭難,我還想搏一搏?!?/br> 趙婕妤越發擔憂:“北燕的大妃如今也在宮中,旎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當年你父皇將你六皇叔的干女兒封為平寧縣主,嫁給北燕大君為側妃,那位縣主美麗聰慧,十分受寵,可是,待到北燕大君病重,北燕大妃忽然聲稱平寧與侍衛私通,私奔逃跑,這分明是借口,平寧恐怕已經被大妃除掉了……這位大妃厭惡大魏女子,手段又狠厲,縱然蕭錚再喜歡,大妃有意除你,他未必保得住?!?/br> 云舟聽了,并無退縮之意:“當年祖父要送阿娘進宮,阿娘完全有機會與童將軍一起私奔,去浪跡天涯,母親為什么沒有?因為阿娘也心疼祖父處境艱難對不對?現在有機會我怎么能不為晨霜試一試,那不是別人,是晨霜呀!” 趙婕妤一把攬住云舟,哭道:“旎旎……” 云舟握住趙婕妤的手,道:“既然如此,阿娘就更不能留在這里成為我的軟肋?!?/br> 趙婕妤知道她的女兒在世事的磋磨里迅速地長大了,已經不是那個遇事就滾在娘親懷里哭一場的女孩子,她對于想要做的事情心意已決。 “旎旎,娘留給你的東西,一定要保護好,關鍵的時候,也許可以拿來換一條生路!” 趙婕妤只能叮囑她最重要的。 云舟點頭:“阿娘放心,那東西目前還是放在原處安全些,我住在值房里并不適合藏匿東西,待有合適的機會,我會取出來的?!?/br> 一直到目送趙婕妤換車,在童憲的護送下遠去,云舟都是一種溫和淡定的模樣,仿佛只是送趙婕妤離家小住幾日一般。 然而再次回到空空的馬車里,車廂中只剩云舟自己一個人,她才倒在軟墊上,無聲的流淚。 用袖子遮住眼睛,胡亂的擦抹。 剛懂事時,她就已經學著宮里的娘娘們優雅地用手絹拭淚了,這樣用袖子亂抹大概還是三歲的時候。 此時的云舟變成了一只失去母親的,無助的幼獸。 云舟哭得忘情,沒有發現馬車中途停了一下。 直到有人拉開她遮住臉的袖子,她才猝不及防地對上了蕭錚那雙狹長的眼睛。 說是出城巡視北燕軍的渤陽王,此刻出現在了云舟不起眼的馬車里。 第20章 、吸引 云舟沒提防,略微遲疑,一時間與蕭錚面面相覷。 這輛馬車是宮里的宮人出去辦差事用的,尺寸較為狹窄,蕭錚坐進來,車廂里越發顯得逼仄。 云舟略往一旁挪了挪,方才狼狽模樣被人瞧見,神色有些尷尬,但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別過頭安靜坐著。 “甚丑?!笔掑P倒是說話了。 云舟本不看他,聽了這話,蹙眉轉過頭來:“殿下如此嫌棄,不如遂了我的愿,讓我同阿娘一起出城去,此時出發還追得上?!?/br> 蕭錚瞥了她一眼,道:“說話中氣倒還足,看來并未傷心過度,可見此刻與我虛與委蛇,還有所圖?!?/br> 云舟探身向外看了一眼,發現此時是玄羽在架車,原本的車夫不知被遣到哪去了。 車輪碌碌,又近朱雀門,此情此景,竟然很像三年前自己包庇蕭錚逃跑的時候。 于是云舟回嘴道:“當年,殿下狼狽,還需躲在我的馬車座下,如今,殿下得了權柄,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旁人自然只有聽著的份?!?/br> “伶牙俐齒?!笔掑P緩緩一字一句,但語氣并不嚴厲,反而有些微無奈妥協的意味。 云舟見他并不生氣,接著問道:“殿下不是去了城外巡防,為何出現在這里?” 在這略顯局促的空間里,蕭錚倒是顯得十分放松,他坐在側坐,斜倚在廂壁上,隨意回道: “御攆的儀制太麻煩,不如你這馬車里清靜?!?/br> 云舟道:“殿下也是皇子,為何行事……” 她不往下說了。 蕭錚瞥了她一眼:“為何如此不愛講究,像個平民莽夫?” 云舟低頭:“不敢……” 蕭錚冷哼一聲:“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膽大包天的很?!?/br> 云舟嘀咕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br> “你說什么?”蕭錚突然間湊近云舟。 車廂狹小,他又高大,只稍稍的傾身,就已經迫的云舟緊貼在靠背上,避無可避。 蕭錚一大早就出城去,為即將開始的南征做準備,巡防回來,本來有些疲憊,打算閉目養神一番。 然而和云舟言語來回打了幾個機鋒,忽然覺得趣味橫生,困意也消了。 他如此近的看著云舟的臉。 她哭的眼睛微腫,臉頰泛紅,眼中雖已不再流淚,但依然有著漾漾波光。 等蕭錚意識到的時候,他的手已經伸了出去,他本能想收,但又忽然想起,刺客行刺那一日,他已經挑明了與她說過,自己要她的人。 于是那手只是一頓,最終落在了云舟細膩的臉頰上。 與之前憤怒時心境不同,今日云舟的臉蛋似乎超乎想象的溫軟,還帶著一點淚痕留下的濕意。 蕭錚的手指從上到下的滑過鵝蛋似的輪廓,云舟渾身的汗毛都隨之戰栗起來。 而蕭錚感到的震撼,比云舟要更大。 他驚訝的發現,要克制自己繼續下一步的行為,居然需要超出他想象的意志力。 然而最終,他還是把手拿開了,他蹙起眉,心中對自己有一些微微的惱火。 之后的一路上,蕭錚都處于一種別扭的狀態。 他很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當年在魏都做人質能夠活下來,都靠謹小慎微,無比審慎,他習慣了永遠保持克制,處在可以自我掌控的狀態,那才能讓他覺得安全。 所有的失控,都代表危險。 而這個暮云舟,不管過去還是現在,似乎都有什么不同尋常的魔力,讓無論什么時候的他,每每會因她的出現而去做一些本來不會去做的事。 比如受傷后被仇敵的女兒包扎傷口。 比如在雨天里翻過宮墻,和她搭話。 比如剛才,自己在不合適的場合,伸出去不想收回來的手。 云舟因他剛才的觸摸而忐忑不安,一路像一只警惕的小貓,時不時拿一雙眼睛留心著他的動作。 一直到返回承天殿,元弼先生來求見,云舟才松了一口氣。 崔元弼是來稟報宴席刺客之事。 那刺客顯然是一名死士,只是一心求死,牙齒中藏了斃命的藥丸,還沒拖出宴席去,就已經死透了。 后來從蛛絲馬跡追查下去,線索指向了大魏留在皇城中的殘余勢力。 因為云舟替蕭錚擋刀的事情,已經被崔元弼大肆傳揚出去,用來做蕭氏得人心的證明。 但如果那刺客也是暮氏派來,便顯得這佳話不那么盡善盡美,所以崔元弼封鎖了查到的線索,前來請示蕭錚,看他如何處置。 “先生覺得真是暮氏的手筆嗎?”蕭錚問道。 崔元弼也并不避諱,有話直說:“比起暮氏,老臣咱們北燕內部的人更有可能,那些線索恐怕是嫁禍的手段,畢竟對于藩王來說,天下越大,封地越多?!?/br> 蕭錚笑了笑:“不過是為了逼迫我立刻南征,這幫人竟做到派人假意刺殺我的地步,算了,此事不要再查了,給那幾個老東西一次面子吧?!?/br> 崔元弼點頭,思索一會又問道:“那童憲此去南茲,回來如何安置?” 蕭錚道:“他膽敢為一己私情算計于本王,此去就不用回來了,卸了他的官,讓他留在南茲?!?/br> 元弼先生走后,云舟神情有些郁郁不樂。 自宴席之后,蕭錚與誰人談話都不在刻意遣她出去,所以剛才蕭錚對童憲的處置她全都聽見了。 蕭錚看她一眼,問道:“何故對我擺出此等表情?” “殿下除去童將軍的職務,早晚要后悔失去一員忠心耿耿的良將?!痹浦壑毖圆恢M。 此時,御膳房來了人,送進膳食來。 云舟起身去接,打開碗蓋,是一碗豆沙羹。 蕭錚只是看了一眼,沒動作。 云舟在一旁看著,怕那甜羹涼了,提醒道:“殿下不用嗎?” 蕭錚把那碗一推,對她道:“本王不大喜食甜的,賞你了?!?/br> 云舟聽了,只得上前,欲將羹碗端下去,心中有些可惜,待她回去吃到,恐怕已經涼透了。 手還沒碰上碗沿,忽聽蕭錚吩咐:“要往哪走?坐在這吃?!?/br> 他既開了口,就是命令,云舟只好坐在他對面,拿起小瓷勺舀了一勺暗紅色的豆沙羹,抿進口中。 是原來宮里常做的味道,恐怕還是同一個御廚的手藝,云舟一瞬間有些熟悉的恍惚。 蕭氏沒有苛待宮中的宮人,餐食上是不錯的,云舟又不喜大魚大rou的油膩,這些日子吃得略素淡些也習慣。 只唯獨這類甜羹,糖水,精細糕點之類若無上頭賞賜,宮女平時是吃不上的。 可偏偏云舟喜歡。 要是伺候后宮娘娘,這類零食多,或可在小廚房里私留一份,可如今除了寧和宮中住著大妃,宮里沒有其他女主人,而蕭錚確實不大喜愛甜食,豆沙一類,吃得甚少,承天殿里難得見一回。 這一口甘甜入腹,著實是熨帖神魂。 見云舟神色緩和了許多,蕭錚才接著方才的話道: “童憲敢與你一唱一和,自然知道要付出什么代價,像元弼先生那樣的明眼人也都看出來了童憲的私心,不懲治他,難道要縱容其他人也有樣學樣,都和你們一般,隨意算計于本王?” 云舟理虧不語,埋頭喝著甜羹,不知不覺,竟然把一碗都喝光了。 她看著空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將碗蓋蓋住。 “這碗豆沙要是下了毒,你這個吃法,恐怕神仙也無力回天?!笔掑P放下御筆,似是得了閑,調侃她起來。 云舟咬了一下嘴唇,終是回懟:“羹里有毒也是沖著殿下來的,我若中毒,那是遭了無妄之災,如真有那一天,望殿下憐憫我,將我的姐妹晨霜和她的母親都放了吧?!?/br> 蕭錚不悅道:“暮云舟,你是不是只要開口就是試探本王?才送走你阿娘,這會又來向我討人,我勸你不要貪得無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