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新歲:像是一次紅塵之外的私奔
初春染著冬日的霜,陰寒若苦,天月凋敝。 街角植株蕭條,喪盡綠葉的枝干篩過風煙,打碎重組成凝冷一片。侵心棱寒,毫無生氣的道路更顯空虛。 已經放年假了。 去日熙熙攘攘的商城變得孤清,往來復歸的身影碎成點點星光,融入地平線遠處的黑夜里。 不少趕著火車、飛機、高鐵的人從身邊匆匆走過。仿佛如今只有自己在這喧囂的世間懷了一份平靜…… 泠夜。 今日,同她一起置辦年貨。 但很明顯,K和slave都基本不愿意買什么東西,出門也就走個過場而已。 “明天就是除夕了。 “……在家?” “嗯。畢竟很多店都關門了?!?/br> 她橫眼堪堪掃過街道,最后又望回來。 “你能喝酒嗎?” 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個問題竟是自己向她問出的。 “?勉強。怎么了,你想喝?” “只是感覺很久沒嘗過酒精的味道了。你不喜歡的話,那就不喝?!?/br> “這么說來,我好像也很久沒碰了??梢栽囋??!?/br> “好?!?/br> “事先聲明啊,我酒量不太好。酒品…一般喝完就想睡?!?/br> “這酒品不是挺好的嗎?” 情不自禁地笑了。 大腦正在自動描繪她微醺后的模樣… “是嗎…… “那你呢?” “你明晚就能知道了?!?/br> 朝她wink,得到slave一次不滿的瞪視。 …不好。 “咳咳……酒量一般。至于醉后有什么特別反應,我不太清楚?!?/br> “?” 她略顯輕恣地挑了挑眉。 “真的不清楚?!?/br> “……?” “總之不會是裸奔那些的?!?/br> “噗…那就去買吧,盡量選我們付得起的?!?/br> “一切遵照夫人吩咐的辦?!?/br> …… 啊。 最后還是被打了。 嗚嗚。 “你選的全是雞尾酒?” “嗯,嗯……嗯?!?/br> “我只輕輕捶了你一下吧?應該沒事的……你少裝委屈?!?/br> “嗚嗚?!?/br> “… “……啊算了我糾不動你這些習慣?!?/br> “嗯??!?/br> “……” 她無語了。 “主要它甜,其他款式我喝不習慣?!?/br> 指指購物車里的收獲品。 “你喜歡甜的?我還以為就算是不選紅、白,你多少也會選啤酒?!?/br> “那個苦,不好喝?!?/br> “酒哪有不苦的?” “…確實?!?/br> 但只要在你身邊,至少會變得稍微甜一點吧。 “沒事,反正我也喜歡甜的?!?/br> slave說著從貨架上撈了一瓶玫瑰味的,還有一瓶桃花釀下來。 …她的玫瑰情結真的很重。 “結賬?!?/br> …… “你該不會是在想趁明晚灌醉我,然后再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走出門后,她忽然開口。 “我在你眼中就是這種人?” 有些怨忿地折眉。 …嗯,生氣是我裝的。 “難道不是么?” 她瞇起眼與自己對視,毫不躲避。 “反正當初說喜歡‘強jian’的那人也是你?!?/br> 竟然還記得… “那違法欸。我可不想入牢?!?/br> “所以灌醉任我斷片,之后就能為所欲為了?” slave好像總能說出這種尺度極大的危險話語。 可實際每當自己嘗試牽手時,她都會機警地立刻縮回并用眼神殺過來。 心口不一,欲縱故擒。 “怎么能這么誤會我?!?/br> 撇嘴。 “別以為我沒發現你其實就是個變態,清正廉潔的好公民Kmeimei?!?/br> “……” “你看,我說中了吧。你心虛了?!?/br> 每到這種時候,內心真的無比渴望強吻她。 堵上這張嘴…讓她明白什么叫禍從口出…… 想看她知錯后可憐兮兮求饒的樣子……… 讓你調戲我這么多次。 “不是?!?/br> “好,信你了,你說不是就不是,可不要讓我明天抓到你露餡的把柄哦?!?/br> …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吧。 壞。 … “明天有具體的安排嗎?” “還沒?!?/br> “來我家玩?” “嗯,就是年夜飯可能要從午后就開始準備?!?/br> “那上午來我家,下午去你那?!?/br> “你來了不就沒驚喜了?” “哦。你竟要讓我一個人獨守清冷深閨等一整個下午么?” 她說的各類話語都帶著種莫名的曖昧。 不知是不是為了報復。報復自己也曾對她語過越界的吊詭才情。 “那就過來吧,只是可能會有些無聊?!?/br> “看你做飯做多少次了都,少用‘無聊’打發我走,我又不是奶油?!?/br> “噗……” 早就能確認,她應當是喜歡自己的。 可這份喜歡是柏拉圖的喜歡。 我也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天天唉聲嘆氣嘆什么。 “對了,好像還沒見你做過蛋糕欸?!?/br> “器材太貴??鞠?、打蛋器、篩網、模具…” “主要是烤箱吧?!?/br> “嗯?!?/br> “努力攢幾個月應該能買到?!?/br> “嗯?!?/br> “啊……話說你喜歡蛋糕嗎?” “還行?!?/br> “……” 她欲言又止。 “你喜歡?” 她點點頭。 “好,我記下了。以后有機會做給你吃?!?/br> “嗯。 “我會期待著?!?/br> …… …… 翌日,K起了個大早,直奔她的家而去。 可能是因為每次拜訪都要幫忙開門實在太麻煩,她在相識幾個月后也將家門密碼告訴了自己,且沒有再改過。 以往的拜訪多數都在slave的清醒時間內。 除了今天。 所以… “起床啦,起床啦……” 擅自闖入臥室,晃著她的身體。 “?……?………? “……???! “你,你怎么進來的???” “開門進的?!?/br> “下次不準了!快出去!” “?為,為什么?” “我要換衣服??!” 砰。 ……啊。 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又做錯事了… 對不起嗚…… 待里面亂七八糟的動靜結束后,slave才重新啟扉把自己拽進去。 “你任何時候都這么毫無防備的嗎?萬一我這次不是沒穿褲子而是沒穿上衣怎么辦?” “………額…………” 她剛剛沒穿褲子? 好像走得太急了還沒仔細看……?。?? “進別人臥室時至少先敲敲門!” 被揪了。 痛…… “嗯,我記著了?!?/br> “…總有一天我也要這么跑去你家然后直接進你臥室喊醒你?!?/br> slave帶著隱約的躁氣盯自己。 “我六點起?!?/br> “那算了?!?/br> 語畢她將視線聚集至手機上。 “不對,現在才五點多????” “嗯,今天想早點見到你?!?/br> “…… “…… “……哦。 “看來我就算在家里也不能裸睡了?!?/br> “以后會敲門的?!?/br> “…… “你過來?!?/br> 她朝自己招招手。 “嗯?” 坐到旁邊。 “閉眼?!?/br> “嗯。 “啊嘶——” 似乎每天都能收集到不一樣的痛楚。 …比起貼貼,她好像更喜歡打、捏、揪、擰自己。幸好程度都還算輕。 暴力傾向? 唇被咬了。 至少這個吻有味道,就是有點疼。 “早餐,有想法嗎?” 對她搖搖頭。 “那就隨便吃點面包好了?!?/br> …… “…買個新游戲嗎?” 刷新著商場界面,slave回首問自己。 “你選吧,我陪著你?!?/br> “這是個雙人游戲?!?/br> 看來她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所以…?” “問你呢,你覺得買不買?!?/br> “我都可以?!?/br> “嗯,那付錢了?!?/br> … “好像這些錢你就花得毫不猶豫?!?/br> 界面顯示的價格是她平時在實體店見到都想立刻逃走的數額。 “因為值得。 “你先插上手柄?!?/br> 時至今日,slave的臥房里,也出現了兩個手柄了。 “我剛剛好像還沒來得及看簡介?!?/br> “不用看那個,總之很好就是了。它剛出那會我就很想買但奈何是雙人游戲所以只能一直放在貨架上?!?/br> “什么時候出的?” “遇見你之前。 “希望我們不會玩到廢寢忘食?!?/br> …… ……… ………… 回過神來竟已是十一點了。 “等等等等,我們該停一下了?!?/br> “嗯?哦……確實…感覺跟你在一起,時間好像都過得很快?!?/br> “分明就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游戲吧?!?/br> “哪來的話,你自己這么想的而已。其實在和你一起之前,我對這些的興致也沒多高?!?/br> 她輕輕睨了眼過來。 “嗯嗯?… “午飯,想吃什么?” “你沒計劃?” …被聽出來了。 “確實沒計劃?!?/br> “為一日叁餐奔波的感覺很忙碌啊?!?/br> slave往后傾倒倚進座位,松散成團。 “民以食為天嘛?!?/br> “我反正沒太多想法,你做什么都行?!?/br> … “想點外賣?!?/br> “嗯?” 她罕見地瞪大了雙眼。 “做完午餐忙晚餐,我怕我一會就不想動了?!?/br> …今天這安排,感覺要溶進廚房里了。 “那午餐…我來做?” 心虛、期待、疑惑,瘋狂眨眼。slave如同頻閃失錯的顯示屏一般映出五彩斑斕的黑。 “?” K一時沒轉過彎。 只記得她體力極差,抓個鍋都費勁,在廚房里手忙腳亂效率低下待一個鐘就會喊腰痛。 所以這大半年來她都是自愿旁觀或者打下手,自己從未讓她完整地做過一次飯。 …如果她忘開抽油煙機那次的致命菜品不算一餐的話。 “你看著我就好了,隨時提醒?!?/br> “嗯?!?/br> “笑什么,是因為終于可以不用自己動手了嗎?!?/br> “噗……沒有沒有。只要是在你身邊我都會開心的?!?/br> “花言巧語?!?/br> 沉聲抑火,滑出座椅準備前往自己家中。 怎么明明她調戲我和對我說各種情話時都很熟練,可我一旦反過來對她說她就受不了了… 好像這個狀況從最開始就存在著。她至今仍不習慣自己的“主動”。 ……呼。 知足常樂。知足常樂。 …… …… “最好不要這么切,容易削到手?!?/br> “可是…你那種方式我不習慣……” “安全第一?!?/br> “……好吧?!?/br> … “這些先放著稍微腌一腌?!?/br> “嗯?!?/br> “怕濺油的話,記得先把水蒸干?!?/br> “嗯?!?/br> … 最終,是勉強成功的一餐。 當然K對此的評價很高,只是slave不敢認而已。從焦化到稍微能吃…進步確實很大了。 至于今日余暇,幾乎全都被用在組織與拼湊年夜飯上。中式最重要的節慶,桌上卻擺滿了奶油、醬盒、芝士片…… 頗有種穿著黑婚紗一拜天地,在紅燭花房中宣誓“不論貧窮還是富貴…”的感覺。 混亂,荒誕。 幸好這是只屬于自己和她的新歲。 框架規矩什么,無需在意。 光瀾隨磁場緩緩偏折,撞入云層魂飛魄散,賜予世間最后僅剩的暉影??醇t霞沉落天線,月色覆照矮樓,掀起蒙熠塵沙。霓虹倒映在穹底,深潭不見游魚零落,深淵一片。 黃昏日暮,晚江入夜。 快七點了… “啊……終于做完了,讓我休息會?!?/br> 疴弊壓肩,筋骨松散,仰面躺進沙發墮落。 “腰痛嗎?” 她坐入身畔,在自己視野內探了個頭出來。 “有點?!?/br> “拿這個墊墊?!?/br> 抄起靠枕準備塞入腰下… “可以躺你膝蓋上嗎?” 勒住伸手摸她的渴望,K作迷糊狀問了一句。 “?你想要膝枕?” “嗯?!?/br> “…貪心?!?/br> “——” “躺過來吧?!?/br> 總喜歡前一句數落,后一句立即應允… … 我就當你是口嫌體正直吧。 隔著褲層,感她腿前繃彈而柔軟,氣息若呼吸般絲滑入喉。 “你今晚守歲么?” “嗯?!?/br> “我以為你從來不熬夜的?!?/br> 她又在揶揄。 “一年僅此一次?!?/br> “你還真是自律得可怕?!?/br> “其實也不是自律?!?/br> “?” “不過沒事做而已?!?/br> 她聽后無聲地吊起唇角。 “看春晚嗎?” “聽你的?!?/br> 腦袋沉在懷里…仿佛能收盡她的一切。止步于曖昧的距離,卻比親吻更甘甜。 “先吃飯,然后,邊喝酒邊看電視?” “很別致的安排?!?/br> “嗯…這畢竟是我的習慣。 “事先說一句,跟我一起看電視會很吵?!?/br> “哈哈~好??!?/br> …… 吮得滿唇乳色,余韻纏舌。對于今夜的菜品,她似乎已經夸不過來了。只是咽如吞云、飲若酌霧,不多時…風卷殘云,杯盤狼藉。 “不用吃這么急?!?/br> 無奈地笑了。 見她這般不顧形象,K只能負責擔憂一下她的呼吸會不會被綿醬噎住。 “唔,唔唔唔,唔唔!” slave在忙亂間比了個大拇指。 待她終咽下嘴中的東西后… “好meimei,meimei超棒,抱抱meimei,親親meimei,么么?!?/br> ? 這是玩笑吧…… “你也嘗嘗?!?/br> “?不用,我都試過味道?!?/br> “吃嘛吃嘛?!?/br> 碗里多了一大堆黏黏糊糊的美味。 “你分明就是想快點看電視?!?/br> “沒有!” 大約再過半個鐘,K才明白她為何如此急著結束進食。 …… slave曾偶然提到,沒人愿意和她一起共享電影,她漸漸地也不太喜歡看了。 …嗯,終于見識到原因了。 … 她的嘴多得讓自己都懷疑此人是不是被奪舍。 因為節目,能讓她找到無數話題。 所以才如此地迫不及待吧……明明我根本不在乎會不會感到無聊這些的… “啊啊啊又來了不想看廣告?!?/br> 開場十分鐘,八分鐘的廣告。 “贊助商居然是狐妖…?” 她們為營銷真是費盡心思買通了大街小巷的霓牌,如今甚至連春晚都不放過。 “很奇怪嗎,她們是這樣的了,反正相關宣傳幾乎每天都能看到?!?/br> slave準備拉開第一罐酒,享受當下寂靜且喧囂的夕夜。 “嗯?春節期間,查看前塵緣世骨折價?” “你信這些?” 她瞟了眼自己的怔悚面容,慢條斯理地吸入一口酒澤。 “等等,這個價位好像我們真出得起欸?” “……你信這些?” “主要是評論說得太真了…” 視線微微飄忽。 畢竟(狐妖)她們說,只要今生相遇的,前世必定有緣。完全可當做看一場身臨其境的電影,選擇性地與對方再續前緣。 至于這項服務的受眾,好像基本為情侶。 既今生相愛,又被灌輸了如此之多的觀念,總有好奇心重的人想去試一試。結果有感情變好的,也有當場決裂的,但還是關系增進的狀況較多。 不管前世為仇為愛、陌路或知心,至少他們在此刻相知相戀…… 就沖著這些,哪怕只有一個可能性,一個極其微弱…近乎與世界觀相違的可能性。 K都樂意再賭一次。 說不定呢。 說不定我們上輩子……真的相處過呢? 如果不太好運發現是仇讎的話,也方便讓我一直跟在你身邊贖罪。 【讎chóu,仇人?!?/br> 贖·罪。 贖、罪…… “K?K??怎么了?” 眼前閃過晃動手影。 “啊,嗯?沒什么?!?/br> “你很想去試試?” 她指了指躍動光影里天花亂墜的廣告。 “有點?!?/br> “……哦。我還以為你不信這些的?!?/br> slave移開視線。 “你呢? “想去嗎?” “…一般吧。如果是你想去的話我可以陪你,就當花點錢看電影了?!?/br> “嗯。 “那,我就認為你答應了?” K不太理解,也不太相信……她為何總能表現出超越這段關系的包容與溫柔。 沒想到目的竟然這么容易達成… 順利得有些微妙了。 “答應?!保ā鹲lave) “好,我先查查附近有沒有門店?!?/br> “?表演要開始了?!?/br> 她有些疑惑于自己的行動力,但又立刻被電視奪去注意。 “你先看,我找一下?!?/br> … “這歌手唱得不錯,雖然我不認識?!?/br> “找到了!” “嗯?” 她放下酒瓶湊過來,帶著恍惚。 “好像在城郊那邊,附近交通不太便利?!?/br> “哦…嗯?!?/br> “我們……明天去嗎?” 連K都覺得這個邀請似乎有點過于過分了。神色尷尬。 “明天…?怎么去……這是哪?” 她迷迷糊糊地瞪大眼把腦袋縮進自己懷里……才喝幾口啊怎么就這樣了?? “地鐵的話,到了還要再想辦法走五六公里過去?!?/br> “……” slave露出了極為鍋底的厭嫌臉。 “開車去吧?!?/br> 然后說出了一句極為迷惑的話語。 “?” …?? 我…我們……有車嗎? “明天幾點?” ??? “到時再說吧,我覺得什么時候都行?!?/br> 她不會真有車吧…… 有房有車的人……竟被我一個窮酸社畜拉下水了…… K感覺心情正在氣泡酒中扭曲。 “嗯。 “你不喝酒嗎?” “她們好像要預約,等會?!?/br> “好?!?/br> … “明天八點出發可以么?” “嗯。 “也是連年假都要上早八了?!?/br> slave小聲應著。 “…你喝了多少???” 自己現在才拽開一瓶酒罐準備喝,看她這狀態…怎么都像微醺半醉。 僅僅用了十幾分鐘。 左手被塞入一個微空的容器,感受著,她應是已喝完了四分之叁…而這款酒對自己來說,一罐足以醉去。 她說她酒量一般……是哪種“一般”?如果和自己類似,那她大約很快就睡了。 然后這除夕夜也不用守歲了。 “嗯。你也快喝…” 繾倦旖旎的可疑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 ……呼。 …… 猛灌幾大口下肚,灼燒拉扯著理智將其喚回,冰冷液體微微撕醒了自己。 “別那么急…今晚不能喝吐……你知道的?!?/br> 她輕輕捏住手臂,搖了搖。 “好?!?/br> “快看節目?!?/br> …可電視里放著的東西卻漸漸有些錄不進腦。 “哇今年這么快就上舞蹈了?!?/br> 她看得比自己認真百倍。 “舞蹈好看。 “語言類節目那些…沒字幕,聽著費神?!?/br> “常年都有人吐槽語言類節目的?!?/br> 畢竟撐時長的主力軍是它們。 而以文字為基礎的藝術……是最抽象、也是最勾人心弦的。它易懂難精,且不同觀眾間,喜好存在天淵之別。 “嗯哼。 “實在不行的話輪到那會我們就玩牌?!?/br> “?” 你真的沒醉嗎。 “在我家里,要去拿么?當然玩電子版也行?!?/br> “不想動的話就這樣吧?!?/br>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動……” slave扭過側臉看來,指尖輕輕舞于衣衫之上…… 咕嘟。 “你喝的時候這么大一口悶?” “咳……嗯…嗯……嗯……………” “沒嗆到吧?” “沒,沒有?!?/br> “你不會已經開始醉了吧?” 她伸手捏捏自己的臉。 這好像是…目前肢體接觸最多最頻繁的一次了。 “有嗎…?我不知道?!?/br> 倘若能一直跟你挨這么近就好了…… “呵呵?……這才幾點啊,你就撐不住了?喝慢些,否則我們等不到午夜鐘聲的?!?/br> “…你不也,喝了不少嗎?” “嗯?我喝的可沒你這么快?!?/br> “哦……嗯……” “什么啊…你看起來真的像醉了啊,這好像比一杯倒還離譜吧?” 她顫著身體,笑得凌亂。 “看電視啦,不鬧了?!保ā鹲lave) …… …… …… 夜漸濃,風愈涼。 酒過叁巡、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不對,我們才兩個人…用不上這些形容詞。 腦袋好像已經轉不動了……… 一陣冷一陣熱,冰海洋流與烈焰于心底相織…她軟軟地倚在自己肩上,嘴里哼哼唧唧的細語不明,手指被勾起把玩。 已經沒有力氣供給心神驚訝……這是和她的第一次牽手……… 發絲若浮柔月華,散落在肩。一切讓自己不禁想起,與她初次“約會”,那個夢般的江夜。 …真的要快過年了。 “哇……太好了居然還有舞蹈看…這是壓軸嗎……不要廣告了…” 她喜歡的節目類型應該是歌舞。 “現在才十一點左右?!?/br> 卻感覺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很久……… 久得像是折磨。 但又不明白…潛意識究竟…… 它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聽見十二點的鐘聲… 就算聽見了……又如何呢? 我到底是在… 期待什么? “欸?十一點了…?” “嗯?!?/br> “那很快了啊…?” “嗯?!?/br> “別嗯了你個嗯嗯怪,該不會你就算是上床也這么‘嗯?…嗯唔……’地叫吧?” 媚軟的黏音像一層蛛網,纏在足底襲向大腦…渾身發麻。 心跳……今晚的,第幾次加快? 已經…快…脫韁了…… “實踐出真知……” “嗯~?呵呵?…真的嗎?呵呵呵呵……” 她調皮地伸出手開始撓自己的腰側。 “…… “………” “欸?你不怕癢???” “…………” 目光幽邃,神色酡醉。 只有自己知道,剛剛那一刻,忍住喘息究竟有多么痛苦。 … “K…你不喝了嗎?” “差不多,不喝了?!?/br> “唔……那剩下的放回冰箱…?” “好?!?/br> “……” slave本想起身,可好像連坐直都沒力氣… “我去吧,你坐著就行?!?/br> 真正再度踩上地板時,方察覺腿腳松軟,平衡感急劇下降。分明是平地…卻如履薄冰……和徜徉在萬里高空的鋼弦之上一般。 短短一段距離,硬是走過了幾百米的錯覺。 “嗯……看來你真的醉了?!?/br> 她瞇起眼笑笑。 “你大概也一樣?!?/br> “是嗎?可我感覺清醒得很欸…?” “確定?” “嗯?!?/br> slave十分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清醒… “…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看她重新躺回身邊,輕輕問著。 “你為什么要問這種霸道總裁式的問題…”她反而笑得更烈了,“meimei的人設明明是清純狗狗醬?!?/br> ? 可我從來都(不是)… “這么說來也對,我又是在做什么呢… “一定是被今夜的月光蠱惑了吧?!?/br> 客廳燈火通明,月色早已隱沒于霓虹,不見蹤跡。她如此說著,大抵只是為了找一個浪漫些許的措辭。 她對于這些,其實毫無頭緒。 …… 節目漸入尾聲。 液晶里的主持人依然懷著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熱情朗讀祝語、廣告詞,屏幕外的人卻早已哈欠連天…恍惚迷離。 轟隆…啪…… 窗外隱隱響起煙火的雷音,燃放春日的到來,綻開新歲的情。 K戳了戳遙控,調暗房內燈彩。 一時,slave的臉龐被輪煥光影擁覆。膠片仿佛拓印在那雙云霧滿溢的眼里,滾動著只屬于此刻的悸動。 脫去理智,割刎清醒… 靈魂的底色,是“愛你”。 “把電視也調暗點吧?!?/br> “嗯?!?/br> … “讓我們一起高呼新年的到來——! “……五!四!叁!二!一??!” 內與外是兩個世界。 自己和她坐看喧囂,淡漠歡喜……或許是她沒力再歡呼,也或許是因為此間的幸福早已降臨在身邊…slave顯得興致缺缺。 窗外瞬間炸響無數火樹銀花,今夜注定不會是一場寧靜的仲夏幽會。 眼見電視吐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她同意自己直接摁掉熄屏。 驀地……耳邊僅剩煙花的崩裂聲。 還有,可能與其同頻的沉重心跳。 絢爛燈火、月色、星曦、焰蘭………成為此刻的光源。 有些好奇于落地窗外的景象,她挪挪身體,進一層貼近自己。 玫瑰染上了麝香。 “好漂亮?!?/br> 她幾乎擠至邊緣。 “你快看… “…… “別看我啦。 “雙下巴都出來了?!?/br> 回首,對視…相默無言。 她輕輕托弄著自己的臉。 “看煙花?!?/br> “嗯?!?/br> 眼里泛出酒泡的甜味,漪在她面龐之上。她的一切……今時都顯得無比誘人。 …… “…那個藍色的!快看………K? “你怎么了?” 恍惚…走神…理智崩斷。 視線被她釘住,移動半毫都要承擔千鈞之重。 陷入……沉淪……… 許是被花火俘獲,許是被月色挾落,又許是被她蠱惑…… 自己竟鬼迷心竅地… 指腹傳來柔滑的觸感。 頂起她下頜時所感的重量。 聽她漸亂的呼吸…步入guntang的體溫、氣息…… 看她瞳眸中映著的炫光,與愈來愈濃重的陰影。 … …… 可就在接觸到那片花海的前夕—— “等…等等……你,你先送我回家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