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家子的科舉路 第2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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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遠秋又探臉往兒子的小臉上扎了扎。 這下,小家伙的雙手雖摟著爹爹的脖子,可小腦袋卻一個勁的往后仰,接著便是老鼠偷了油般的咯咯直笑。 鐘鈺柔也跟著笑出了聲,不過才一會兒她就有些欲言又止。 這兩日,鐘鈺柔被城里的一樁命案分去了大半心思,如今相公回來,終于有個可以敞開心扉說話的人,自然有些迫不及待。 不過,想到待會兒他們還要畫全家福像,就決定還是等晚上再說吧。 成婚已有四五年,雖不說對妻子了解透徹,可八、九十林遠秋還是有的,見對方一副有話說的模樣,便問,“鈺柔可是有事要說?” 既然相公問了,鐘鈺柔不再耽擱,很快說起城里發生的命案來。 要說這事,還是府里廚娘去買菜,經過府衙門口時聽到的事。當時事主過來報案的場景,被婆子從頭看到了尾,于是就回來學給了府里的其他仆婦聽,然后鐘鈺柔也就知道了。 之所以這兩日都在想這件事,是因為鐘鈺柔覺得這家人的做法太過激,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的地方。 原來,前日城西楊地主和他的兒子提著一個人頭過來報官,說自家兒媳與他侄兒通jian被下人瞧見。等大家準備踢門進去捉jian,結果不知怎地房里突然起了大火,眾人手忙腳亂忙撲滅了火,可再進屋時,楊地主發現自己侄兒已被煙給嗆死了,而他的兒媳,還有氣在。只是歷來通jian的都該死,所以心中實在氣不過的楊地主兒子,活生生把妻子的腦袋給砍了下來,然后第二日一早就提著人頭過來衙門報官了。 說是報官,其實就是把事情從頭到尾敘述上一遍,畢竟平白無故死了人總要解釋清楚。 至于殺人償命啥的,根本不可能。楊地主可說了,他的侄兒是因為通jian堂嫂時屋里起火不小心被煙給嗆死的,與他們家毫無干系。而楊地主的兒媳婦,不守婦道的女人本就該死,大景朝律法是允許苦主在“jian時jian所”對□□動用私刑的。 也就是說,如果當丈夫的發現妻子與人通jian,是有權利當場對妻子行私刑的,比如直接打殺或者浸豬籠。 所以,楊地主的兒子殺了妻子,不但一點罪都沒有,還會被旁人報以同情。 至于jian夫,按照大景律法,捉到之后可扭送到官府,到時是罰錢銀還是打板子,就視情況而定了。 不過本案的jian夫已經被煙火給嗆死,那么關于他的處罰,就沒繼續的必要了。 雖聽當事人這么說,可為了慎重起見,高同知還是派了官差和仵作去現場查看,讓他們看看情況是否真是這個樣子的。 等幾人到了楊地主那間被火燒過的房子時,果然看到地上有一具臉上和身上全是黑灰的裸身男尸,而在他的旁邊,則是一具少了頭顱的裸身女尸,這副場景,看來通jian之事八九不離十了。 官差又看到地上有一只火燒過的燭臺,以及半敞著的窗戶,再想到前天夜里的風可謂不小,想來正是大風吹開了木窗,然后木窗又打翻了燭臺,所以才引起大火的。 官差和仵作很快把兩具尸身帶了回來,并與高同知稟報了他們的所見,一起被帶回來的還有楊家幫著救火的下人。高同知仔細詢問了他們,聽后并沒有疑問后,就讓衙差們把尸身運到了義莊,準備等女方娘家人見過之后就挖坑埋了。 而那楊地主的侄子,倒不用麻煩,這人如今只身一人,家里爹娘已于前年離開了人世,所以,到時直接埋了就是。 鐘鈺柔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相公,楊家人這般做法,若是故意為之,那名婦人豈不連為自己辨別上一句的機會都沒有?!?/br> 林遠秋點頭,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他讓人喊來了平安,隨后吩咐,“你現在就去告知高大人,讓他即刻派人到義莊看守好那兩具尸首,此案等明日我審過之后再說?!?/br> 平安應下,隨后腳步匆匆往前衙而去。 說實話,不管那名婦人有沒有被冤枉,林遠秋心里都十分反感丈夫可隨意對妻子動用私刑的律法。 又不是沒有官府,憑什么一個人的生命,未經審判就被別人輕易奪去。 這律法還有更奇葩的地方,那就是要是丈夫與人通jian,妻子卻沒有權力做些什么,更別說打殺了,否則依照律法,妻子得以命抵命。 唉,當初定下這些律條的人,也不知是哪路的另類。 林遠秋心想,日后若有機會,他一定要想法改進這條律法才是。 ······ 等夫妻倆帶著寶兒回到正院,大家伙都已經到齊了,再看墨宣墨昊他們這群小娃兒,身上全是嶄新的衣裳穿著,而大人們也一樣,也都是新衣衫。 院子里已經擺上了椅子,就連高幾也捧出來兩只,然后在往上頭擺上蘭盆,如今正是春蘭吐蕊,一陣風吹過,整個院子里都是清雅的蘭花香。 ······ 第226章 人命官司 加上鐘鈺柔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林家上下共有三十口人,說起來也算是大戶人家了。 按照前世全家福的排位法,林遠秋把人一一安排到各自的位置上。 老林頭和吳氏,毋庸置疑,肯定是坐在最正中的兩張太師椅上。在他倆的前面,擺放著一排小板凳,這是墨宣、墨昊、墨晟、墨誠,以及墨俊和墨霖的位置。在老林頭和吳氏的左邊,則坐著三個兒子和三個兒媳,林三柱懷里還抱著墨逸。兩老的右邊,是鐘鈺柔、高翠、秦荷花、王香云和丁菊的座位,然后是婉清、婉瑩,還有婉雪和婉瑜,四位林家小小姐都站在自己娘親的身旁。至于林遠楓、林遠松和林遠槐、林遠柏,則全站在老林頭和吳氏的身后。 而林遠秋的站位,就在幾位堂兄的中間。左邊是大堂哥和三堂哥,右邊是二堂哥和四堂哥。 不過這會兒林遠秋可沒時間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此刻的他,正拿著燒了一半的細樹枝,然后用速寫的手法在紙上畫著每個人的輪廓,以及臉部的大致表情。 林遠秋的打算就是,把大家的動作和五官先簡略的畫下來,剩下的部分自己再慢慢畫,否則要坐上這么久,誰吃得消啊。 果然,畫了差不多一刻鐘,坐在最前排歲數小一些的墨俊和墨霖,已屁股生了刺,左扭右扭的,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兩人要不是對小叔叔心里有著懼意,早就起身跑去玩了。 林遠秋本就防著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先畫的正是這些靜不下心的孩子們,這不,再過了一會兒,就讓他們可以先離開了。 幾個孩子如獲大赦,起身后就飛快跑出了院子,生怕慢了一步,又被叫回來坐到凳子上。這副火急火燎的模樣,引得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畫好了孩子們,接下來要畫的,自然是老林頭和吳氏了。年紀大的人,不好讓他們在外頭坐得太久。 等畫好了林遠柏,已差不多酉時。雖然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可大家都是喜氣滿臉,心中更是對之后的全家福成品充滿了期待。 林遠秋把畫紙小心卷好,準備等空閑時再慢慢填充和著色,特別是奶和娘親還有鈺柔穿著的鳳冠霞帔,得仔細畫出它們的風采才行。 至于后排空著位置上的自己,等會兒也得加上去。 ······ 聽道知府大人明日要審查通jian案,高同知很快讓人把卷宗送了過來。 是以,等吃了晚飯,林遠秋在書房院子里繞上幾圈消食后,就伏案研究案子去了。 才打開卷宗,林遠秋就發現一處,他認為實在不太符合常理的地方。 本案的jian夫,也就是楊地主的侄子,這個名叫楊佑的小伙子今年才十八歲,而楊地主的兒媳蕭氏如今已二十有八,足足大上楊佑十歲。 所以林遠秋有些想不通,你說一個還未娶妻的少年英,怎會與已有三個孩子的堂嫂通jian到一塊兒的。 雖不排除有兩相愛慕的可能,只是真要有的話,這樣不合常理的感情,怕也是萬中才有一吧。 何況據楊地主的述詞,他侄兒家住城西,平時有事才會過來。 這么說來,他和蕭氏碰面的機會應該很少才是。 難道竟這般巧,兩人在實在難得的碰面機會里,一見鐘情的事就發生在他們的身上了? 所以單從這點來看,這件事就得好好查查清楚。 林遠秋做了假設,若通jian之事不屬實,那么其他可能會是什么。 慣常殺人有兩種情況,一是仇殺,然后就是謀財害命了。 而第一種,林遠秋覺得不大可能,楊佑和楊地主可是叔侄關系,有仇的可能性很小,再說真要是有仇的話,這次他也不會到叔叔家吃飯了。 既然仇殺不成立,那么剩下就是謀財害命了。 想到這里,林遠秋翻著卷宗仔細看了起來。發現上頭正和鈺柔與他說的那樣,楊佑是楊地主哥哥唯一的兒子,而楊地主的哥哥和嫂子已在兩年前相繼去世。 所以,楊佑死后,那楊家大房的家產就只能歸楊地主所有了。 可見謀財害命的動機是存在的,只是不知楊家大房有多少家資,林遠秋翻到卷宗最后一頁,也沒看到關于這方面的記錄。 林遠秋準備明日就讓戶房書吏把這件事查詢清楚。 忙碌了一天,原本林遠秋覺得自己肯定很容易入睡,可許是心里有案子掛著,上了床之后,林遠秋的腦子還在案宗上,總想尋出些蛛絲馬跡來。所以直到快三更了,精神頭還是格外的足,至于后來到底什么時候睡過去的,一睜眼發現就已經天亮的林遠秋,表示他實在想不起來了。 昨夜因為晚了,擔心會吵到妻兒,林遠秋是直接歇在書房里的。是以等墨逸一覺睡醒,發現爹爹竟然沒在房里,他忙讓娘親給自己穿好衣裳,然后小屁股一扭一扭的過來找爹爹了。 此時,林遠秋已在廳堂準備吃早飯了,看到兒子過來,林遠秋朝他招手,“來,寶兒快到爹爹這邊來,爹剝雞蛋給你吃?!?/br> 小墨逸扒著門框,低著小腦袋不吭聲,鐘鈺柔從側面看到兒子撅著的小嘴。 她忍不住想笑,又擔心孩子臉上掛不住,到時哇哇大哭起來,可就有的哄了。 于是鐘鈺柔用手指了指兒子,然后朝相公學了個噘嘴的動作。 林遠秋立馬會意,小家伙這是生氣了。 “快跟爹說說,寶兒怎么了?”林遠秋彎腰把兒子抱起,耐心問著話兒。 聞到爹爹身上熟悉的味道,小墨逸伸出小胳膊摟住了爹爹的脖子。 這下林遠秋總算明白,兒子這是想他這個爹了。 也是,出門兩個多月才回來,昨日回家后又一直在忙,他和兒子還未好好說上幾句話呢。 “來,爹爹給寶兒剝雞蛋吃?!?/br> 林遠秋讓兒子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把盤子里的水煮蛋一一剝了殼。 一共四個雞蛋,兩個放到妻子碗里,另兩個他跟兒子一人一個。雖如今家里多了很多新的吃食花樣,可每日的雞蛋還是不可缺,對于雞蛋的營養,林遠秋一直都是相信的。 吃好早飯,再與兒子說了一會兒話,林遠秋就去了前衙。 知道今早大人要去義莊,高同知和賀通判早在衙門里等著了。 林遠秋也沒耽擱,到了前衙后,很快吩咐戶房主簿和書吏快去查一查楊佑的家產,如田產屋宅這些。 一聽這話,高同知和賀通判就明白了知府大人的用意,這是想看看有沒有謀財害命的可能。 想到這里,高同知與賀通判開始后背冒汗。說實話,他倆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因為就現有的情況和證據,足以說明這就是一樁通jian的案子。 而這會兒兩人,突然覺得自己辦案不夠嚴謹了,畢竟哪怕案子再定性,該有的排除還是必須得做的。 林遠秋沒說話,他覺得,有些時候一個眼神就夠了。 要說為官的時間,這兩人都比他長,可做起事來卻這般馬虎。要知道這可是事關人命的案子,豈能有一丁點的想當然。 看到知府大人沉著的臉,高同知和賀通判沒敢吱聲。 好在沒多會兒,戶房主簿,以及幾名書吏就很快拿著冊子過來匯報了。 張主簿躬身,“大人,方才下官查了那楊佑的家產,除城西一座三進的宅子和興源街店鋪三間,另有水田六十畝,旱地一百畝,分別在高坪村和馬寺口村?!?/br> 一聽竟有這么多家產,高同知和賀通判就是一愣。 楊佑只身一人,所以,若無意外,那么過不了多久,這些家產可就歸楊地主所有了。 這樣一想,原本已認定這是一樁通jian案的兩人,心中已不確定了起來。畢竟財帛動人心,這年頭為財鋌而走險的人實在太多,難保楊地主不會有這樣的念頭。 “走,現在隨我去義莊!” 林遠秋并未多言,徑直走出衙門。高、賀兩人忙緊隨其后,一起的,還有仵作和幾個衙差。 車夫駕著馬車早在府衙門口候著了,等眾人上了車,馬車很快往城郊義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