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男主的嫡兄 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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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租馬車實在太不方便,萬一對方臨時遇上什么事情,遲到或是趕不過來都很正常。 但自?家有馬車就不一樣了,隨時都可出行。 蘇源往灶膛里添了一根柴火,手指漫不經心地輕點著側臉。 這樣一來,他還要另外雇人駕車。 雇人要錢,置辦馬車要錢,身處京城更是有很多需要花錢的地方。 再這么下去?,他遲早得窮。 生活不易,蘇源嘆氣。燒好熱水,蘇源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擦去?身上的怪味,穿上衣服后又翻出小金庫。 來京城的這些日子?,他陸陸續續已經花了好幾百兩。 數算一遍,只剩下一萬兩了。 賺錢迫在眉睫,坐吃山空可不行。 但一時半會蘇源也沒想出什么掙錢的法子?,只得暫時放下這個念頭,進自?習室學習去?了。 休息了一天?,二月十四這一日蘇源再次出發,奔赴考場。 有第二場那位考生的前車之鑒,這次所有的考生都特別安分,順利通過了搜身檢查。 帶著考卷和草紙走?進號房,又開?始為期三天?的考試。 三天?后,蘇源寫完最?后一個字,檢查后上繳了考卷。 一切塵埃落定。 只待半個月后放榜。 蘇源走?出貢院,疲憊感如山般傾軋而來。 身體的疲乏是一部分,更多的是精神層面被?掏空的疲累。 蘇源腳下發飄,大腦里像是堆滿了漿糊,給?人以乘風歸去?的錯覺。 蘇源坐在馬車上,闔著眸揉按太陽xue,恨不得以天?為蓋地為廬,當場睡死過去?。 然外界的嘈雜讓他的意識半睡半醒,像是吊在半空中,難受得緊。 捱了小半個時辰,馬車突破擁擠的車流,總算停在小院門口。 蘇源剛一腳落地,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呦,蘇舉人回?來了!” 蘇源抬眼,說話的女子?有點眼熟,貌似喜歡坐在胡同口的那棵老樹底下做針線活,或是與人談笑。 蘇源輕輕點頭:“對,考完了?!?/br> 婦人揣著手走?上來,一貫的大嗓門:“咋樣,蘇舉人你覺得自?個兒能考上不?” 蘇源抿唇:“能否考中是要看考官與閱卷官,我不知?道?!?/br> 婦人還想問,被?蘇源截去?話頭:“不好意思嬸子?,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br> 婦人訕訕后退,讓開?一條路:“行吧行吧,睡覺前記得洗個澡?!?/br> 她都聞到蘇源身上的餿味兒了。 蘇源眉頭輕動,不想說話,邁步進了小院。 婦人自?討沒趣,頭一昂離開?了。 ...... 考完會試,蘇源在床上癱了兩天?。 之后幾天?也都懶洋洋的,哪都不想去?。 基本每天?都坐在院子?里,屋檐下,曬著太陽看著閑書,悠然愜意。 春寧胡同的人還想打聽蘇源考得如何,可就是不見?人影,私以為蘇舉人這回?沒考好,躲在家里偷哭呢。 于是,到了放榜那日,蘇源一大早踏出家門,迎接他的就是鄰里們鋪天?蓋地的安慰。 “蘇舉人你還年輕,以后的日子?還長,可千萬不要因此一蹶不振?!?/br> “一次的失敗不算什么,柳家那小子?跟你差不多大,到現在還是個秀才,蘇舉人你可比他厲害得多?!?/br> 蘇源一頭霧水:“???” 恰巧路過的柳書達:“......” 背后說小話被?當事人聽見?,鄰里們也不嫌尷尬,笑呵呵地沖著柳書達說:“你這年紀,在秀才里算厲害的?!?/br> 柳書達面色微惱,冷不丁對上蘇源含笑的眸,有那么一瞬竟萌生出退意。 他又想起前幾天?那件事。 計劃失敗不說,連帶著柳春花也壞了名聲,還背上莫須有的癔癥。 以后若想賣個好價錢,可就難了。 同時他也知?道,蘇源并非表面那般溫和無害,打定了主意不再跟蘇源對上。 兩者對視,柳書達先移開?眼,悶聲不吭地走?了。 柳書達心情如何,蘇源壓根不在意,他看向諸位叔嬸:“快要到放榜時間了,我先走?一步?!?/br> 大家異口同聲:“去?吧去?吧!” 蘇源微微頷首,趕往貢院。 與松江書院的舉子?們匯合,蘇源望著前面望不到邊的后腦勺,提議道:“不若咱們去?對面的酒鋪,等人群散去?些,再過去?看?” “教習說得不錯,左右杏榜一直在那,又跑不掉?!?/br> 眾人皆無異議,便一道去?了對面的春杏酒鋪。 此處的“杏”有蹭會試熱度的嫌疑。 只因放榜時正值杏花盛放的時節,會試放榜也被?諸人稱為杏榜。 蘇源在心底默念,這名字倒是雅致。 走?進酒鋪,里面已經坐著不少?考生。 他們高聲議論,話題皆圍繞杏榜展開?。 “你們說咱們這屆誰最?有可能成為會元?” “我猜非崔璋莫屬,他那家世暫且不提,光是他名滿天?下的那幾首詩,便能看出他的功底,會元之位舍他其誰?” “不是還有個鳳陽府的蘇源么?我沒記錯的話,他不僅是去?年恩科的解元,還是小三元,理應有實力一搏會元之位?!?/br> “他雖有幾分文采,但在我看來,他是絕對不能與崔璋相提并論?!?/br> “蘇源此人出身窮鄉僻壤,身份又那般不堪,誰都可能成為會元,他也絕不可能!” 楊牧為了湊熱鬧,今日也從?家中趕來,正和蘇源他們坐一桌。 這些人的談論清晰入耳,楊牧當即怒不可遏,想要上前同那幾人理論。 卻被?蘇源一把?摁了回?去?。 楊牧忿忿瞪著那群人,試圖用眼神捶打他們:“教習你讓我過去?,看我不給?他們好看!” 這半年多他安分了不少?,脾性也收斂許多,可不意味著他可以容忍某些人言語輕慢蘇教習。 對楊牧來說,蘇教習可謂是他的再造恩師。 不論是寫文章,還是決定下場參加院試,都與蘇教習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此時他恨不能化身爆竹,炸得他們哇哇叫。 蘇源拍了拍他的肩,輕聲安撫:“不必動怒,你能管住幾張嘴,難不成還能堵住天?底下所有人的嘴?” 楊牧張了張嘴,一時默然。 蘇源抿一口茶,氣定神閑:“不牽乎卑亂之言,不惑乎眾多之口,凡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明者自?會對流言多加辨別,而非一味偏信?!?/br> 楊牧輕哼了聲:“我就是氣不過,教習你這么好,他們卻在抹黑你?!?/br> 蘇源一笑置之,替他斟滿茶杯:“喝茶,消消氣?!?/br> 楊牧低低應了聲,埋頭抿茶。 “出來了!” 一聲驚呼,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貢院。 帶刀衛兵將杏榜張貼出來,揚聲告誡:“只可觀看,不得損壞?!?/br> 眾人胡亂應著,待衛兵離開?,一股腦蜂擁而上。 蘇源一行人恰好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對著杏榜。 楊牧趴在窗臺上,不由咂舌:“這場面,可真嚇人!” 蘇源莞爾,前世的那些個踩踏事件,基本都是這么發生的。 剛想到這一點,慘叫聲此起彼伏。 “讓開?讓開?,你踩到人了!” “啊我的腿!誰撞了我的腿!” “別扯我頭發,儒巾掉了!” 外圍的考生看到這架勢,踟躕著停下腳步,候在了邊上。 雖說他們急于看杏榜,但小命更要緊。 蘇源一手支著下頜,眉目間溢出笑痕。 不消多時,杏榜前有人歡喜有人痛哭。 “我考上了!第二百三十二名!” “有沒考中!為什么總是考不中?!” 后排的考生瞧著眼熱,站在同窗的肩頭揮舞雙臂,嘶聲大吼:“前面的,今年的會元是何人?” 有人耳朵尖,聽到問話就挪到最?左邊,費力仰頭看第一位的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