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昏暗覆蓋臥室,沒有一絲光線,莫關北胳膊搭在額頭,緩慢睜開眼睛。 他住在二樓,家里從上到下都知道他不喜歡別人隨便上來。 嗓子干澀,略微腫痛,他停滯的思緒開始跳動。昨晚的一切都發生的很快。 賓利堵在離屏南胡同還有2個路口,手機躺在后座,藍色光標一跳一跳像擊打他神經的鐘錘。 在某一刻,他被一股驚人的驅動力驅趕著抓住手機,在司機驚詫的眼神里迅速下車。 所有的車輛都靜止不動,路上只有他在疾馳行進。 莫關北保持這個姿勢躺著,他想,為什么去?吹了一身寒氣回來。 黎,黎染。 平平無奇的窮學生,除了長相還行,干癟的身材,冰冷的性格沒有一分討人喜歡的優點。 他慢慢坐起來,被子經過健壯少年的胸膛下滑到腿間。利落的短發下方,后背寬厚,弓起的肌rou從肩胛往前,手臂上的青筋因為低燒鼓脹。 長腿落地,踩進羊皮拖鞋。 打開臥室冰箱,擰開一瓶巴黎水,爆裂的氣體侵占著喉嚨的每一寸空間。 沒什么原因,想去就去了。 他懶得探究,即使那個人是自己。 手機滋滋震動, 楚童:【莫關北,來【洺品】打球啊。秦鈺放圣誕假從英國回來了】 楚童:【起來了嗎,起來了嗎?】 楚童:【怎么一整天都沒消息啊,哈嘍,Bonjour,扣你七挖】 莫關北:... 昨天被趕下車這孫子怎么沒發燒?到底什么病毒能把這孫子的嗓子毒啞,重金酬謝! 莫關北:【不想去】 楚童:【你今天干嘛去了?周六都不出來玩,你不對勁,莫關北你有問題!】 楚童:【#昔日好友為何突然失去聯系,是豆腐腦你吃咸我吃甜,還是粽子拋棄了豆沙。別走開xxx】 .... 莫關北:【閉嘴,我現在去接你們,一塊兒吃晚飯】 楚童:【等你哦,Mua~】 莫關北換上棕色的羊絨衫,輕薄的面料貼合著身形。套了一件羽絨服,拉鏈半敞著。 一樓客廳沒有人,墻上的畫新換上莫夫人上個月從香港拍下的一整套油畫。他站在其中一幅畫前面,晦澀的黑影在深林后面,像一張大嘴連樹的影子都被吞沒。 “小北,準備出去???” 家里的阿姨從廚房出來,她在一樓轉悠了半天,琢磨要不要上去敲門。 快一天了也不見莫關北下來吃飯,阿姨怕出什么事。 “嗯,晚上不回來吃了。我媽呢?” 阿姨在圍裙上擦擦手,神色黯淡了幾分?!胺蛉艘辉缇统鋈チ?,昨天...” “昨天怎么了?” 莫關北聲音冷下去,眼神瞬間變得凌厲,阿姨猶豫的心思被射向她的視線一激。 “昨天夫人好像一夜沒睡,我半夜起來問了一句,聽那聲音像是哭過。一早就匆匆出門了” 莫關北不假思索的繼續問:“他呢?” 這個人里莫關北不愿提,阿姨不敢提的只有莫董。 阿姨低喃道:“先生三天沒回家了” 莫關北抓起車鑰匙出了門,阿姨站在玄關望著他的背影,抬頭看了眼天色,陰沉的,壓的很低,像有一場雨。 莫關北打著方向盤,在鐵門前減速,一道黑色身影從樹干后晃動。 天色不好,他沒看清,只模糊根據身形判斷是一個女人。 北城的天11月過后,沒了太陽就變得陰冷。黎染站在【博海云灣】兩人高的鐵門外三個小時了,四點過后大風刮的臉頰生疼。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每一輛進出的車輛,可從每平六位數的別墅區進出的豪車,高檔的玻璃膜透不出任何身影。 周末,普華高三沒有統一補課,她對莫關北又了解甚少。除了這個別墅區不知道他還會出現在哪里。 學校有周末,她的工作可沒有。 街邊的路燈自動點亮,她從布袋里拿出早上做好的三明治。 扯開塑料薄膜,咬下一口,硬冷的雞蛋和面包盛滿整個口腔,干澀的喉嚨努力咽下。黎染跺了跺腳,企圖動起來驅趕寒冷。 崗亭里的門衛李大叔tui!的一聲,第18次往杯子里吐茶葉,眼鏡后的一雙小眼睛瞪的老大。 肩負守護【博海云灣】所有業主身價加起來超百億的頂級豪宅。 他,一名警校肄業的再就業秩序維護員(保安),雖然拿著8000的月薪日常摸魚,但關鍵時刻必須挺身而出。 上崗的第一天他立下誓言,身后每一位大老板的安全由他守護! 他推了推眼鏡,準備好一連串的問題,勢如破之的氣勢向鐵門外那道可疑的身影迎面而來。 他李大錘,今天要讓別有用心之人暴露真實身份! 他瞥了眼桌板下隱藏的一鍵報警按鈕,做好所有的準備,推開玻璃,凌厲的粗壯的嗓音在黎染扭頭的那一剎那連拐了18道彎。 “小姑娘,是不是來找同學呀。哎呀你瞅瞅,都變天兒了一會兒就下雨啦!怎么不給同學打個電話呢?,大閨女你穿的太少了,凍著了可不得了...” 黎染耐心聽完對話250個字的“調查”,揉了揉被冷風刺激出淚水的眼角。努力調動僵硬的臉部肌rou,微微一笑說:“我再等等他,等不到再打電話” 李大叔順勢問:“小姑娘你找哪家兒啊,我跟你說啊這兒沒有李叔我不認識的” “姓莫,他們家的兒子叫莫關北,是我同學” 剛剛還掛著慈愛笑容的李大叔瞬間垮下來,哦莫家,他當然認識。 深處有近10畝的綠林,其中包圍的就是莫家主宅。 為什么莫家能在北城最高級的別墅區有這么大片地? 無他,整個【博海云灣】都姓莫的。 黎染躲進樹的背面,她伸進口袋握緊手機。 莫同學的手機她有,還打通過。 只是她此時打過去,能說什么呢? 我是黎染,手機號是你給的,昨晚我人都是你救的。 我在你家門口等你,你可以出來嗎? 出來干什么? 哦,請問我可以和你上床嗎? 這么說的話,下一個從門衛小屋出來的就是獵狗了。 當然她也可以裝作尋常的問候,比如,你現在在家嗎? 我是專程來感謝你的。 如果莫關北需要這聲感謝,昨晚就不會直接離開。 她低頭沉思著,哪一條路都是死路,目光對上圍巾被洗的破了幾個洞的毛線邊。 一種突然的,像走到巷子深處即將撞上灰墻的挫敗感。 繼續等待還是及時掉頭。 矛盾的心情拉扯著黎染。 前方無路,頭頂還有大寫的50萬。 繼續等嗎? 今天是倒計時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