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遇野風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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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氣臭的像條野狗,怎么結婚? 若真結婚,不等徐正清知道真相,她先氣死。 徐澄心里燃起的那點希望火苗,滅得火星都不剩了,結婚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 徐澄感冒好一些,去張鳳霞家吃飯。 飯桌上,張鳳霞拉著她說:“你外公外婆還一次沒見過你,難得來一趟,去看看他們吧?!?/br> 風絮縣是張明枝的故鄉,也算徐澄老家,回來一次理應去祭祖,她應下。 “石巖村沒有統一的墓地,墳都在山上,山高路難走,我這老胳膊老腿爬不動,叫南荀帶你去?!睆堷P霞說。 午飯后,周南荀和徐澄啟程去石巖村。 一個不愿載,一個不愿坐,兩人在車里一句話也沒有。 石巖村路遠地偏,沿途經過的道路兩側皆是孤樹枯草,著實沒好景色欣賞,徐澄上車沒多久便睡了,睜眼車已停下。 車窗外,滿眼暗褐色的大地,未播種的農田山脈連成一片,荒涼的連只鳥都沒有。 駕駛位沒人。 不知周南荀去了哪里,徐澄推開車門,探出頭,喊了聲他的名字。 風聲呼嘯,沒有回應。 冰凍了一冬的土地剛開始融化,車下路面泥濘不堪,徐澄看眼腳下的白鞋,沒下車,加大音量又喊一聲周南荀,還是沒回應。 荒郊野嶺的,人去哪了? 她拿出手機,解開鎖想起沒存周南荀號碼,氣得手機扔到座椅上,扶著車門探出大半個身子,發泄地喊:“周南荀,滾出來?!?/br> “喊什么?”漫不經心的嗓音從身后傳來。 徐澄回頭。 周南荀手里拎著把鐵鍬,褲腳卷起一截,冷白的腳踝露在外,鞋邊沾滿泥土,“擔心我把你扔這就老實點?!?/br> “砰!” 徐澄關上車門,順手落按了鎖。 后視鏡里,男人脫下外套,衣袖擼到手肘,精瘦的手臂拿起鐵鍬,彎腰對著陷進挖動陷入泥里的車輪,動作麻利迅速,沒多久車輪旁的泥土被清理干凈。 周南荀直起腰,走到車邊拉車門沒拉開,抬手在車窗上敲了敲,示意她開門。 徐澄倚著靠背,眼盯周南荀不開門。 他又敲幾次,她還是不動。 兩人的目光隔窗相對,誰都不躲,像兩塊冬日寒冰,非要撞得粉碎才罷休。 對視無果,周南荀把鐵鍬放一旁,上前靠著車頭,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不點火,只把玩在指間,不講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玩夠了煙,撐著車面縱身一躍,坐到上面。 他手掌撐著車蓋,坐姿懶散。 徐澄在車內,正對周南荀側頸的月牙疤,和凸起的青色脈絡。 這個男人渾身透著股不好惹的痞勁,你無賴,他比你更無賴。 周南荀在荒野里待一天一夜也沒問題,可徐澄不行,待一會兒她就要發瘋。 心知耗不過他,徐澄解開車鎖,朝外喊:“到底走不走?” 周南荀偏頭微笑,講出的話字正腔圓,一字一頓,“不、走?!?/br> 過去二十年,徐澄沒遇見過,笑著耍無賴的人,更沒受過這種委屈,眼睛一瞬間紅了,“是你先把我丟下的?!?/br> 見人要哭,周南荀連忙從車上跳下來,“我去山下借鐵鍬?!?/br> “可以喊醒我?!毙斐瓮囃饪囱?,“這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嚇死人?!?/br> “把我鎖在車外,你還哭?”周南荀不耐煩地丟過去一包紙,“天天哭,你是水做的?” 淚失禁體質,徐澄也很無奈,她拿起紙巾丟回周南荀身上,“你管不著?!?/br> 周南荀抽出張紙,傾身過去,按住徐澄后腦,要擦淚。 徐澄頭動不了,揮起雙手推打他。 周南荀隔著衣袖鉗住她雙手腕,舉過頭頂,警告:“老實點?!?/br> 男人冷冽的氣息驟然逼近,徐澄不敢動了。 周南荀用紙巾擦掉她眼下的淚,松開手,退回駕駛位往前開車,出了泥坑說:“我去還鐵鍬,你在車里坐會兒?!?/br> “不行?!毙斐巫プ≈苣宪饕路?,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嚴肅地講道理,“姑姥叫你陪我來,你得保證我的安全,出了意外,老人家不會輕饒你?!?/br> “鎖上車門能出什么意外?被虎叼去?被熊吃了?” 徐澄思緒跑偏,緊張兮兮地看向車窗外,“這破地方有野生熊?” “那邊山上有?!敝苣宪髦钢h處的山脈夸大其詞,“三四百斤的黑熊,一掌能劈碎野狼頭,舌頭上還有刺,舔下,大小姐這細皮嫩rou的臉就沒了,花多少錢也無法恢復?!?/br> 徐澄摸了下臉頰,警惕地看著外面,抓著周南荀衣服的手更用力。 周南荀偏頭,輕扯唇角。 徐澄怕了,軟下語氣,“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br> “隨你?!敝苣宪飨萝?。 五分鐘過去,徐澄還沒從車里出來,周南荀等得不耐煩,催促道:“出來呀?!?/br> “這......”徐澄支支吾吾,“這地......全是泥?!?/br> 周南荀走到她身邊,沒好氣說:“地上沒泥,難道是黃金?” 徐澄也急了,“這么臟,怎么走嘛?” “那就等著被熊吃吧,老子沒時間在這和你磨蹭?!敝苣宪鬓D身就走,頭都沒回一下。 徐澄拿起包砸過去,“混蛋?!?/br> 吳儂嬌語生氣也沒威力。 周南荀伸手向后,抓住她扔過來的小包,定了兩秒,調頭往回走,到車門背對徐澄邊蹲下身,“大小姐,請上轎?!?/br> 徐澄:“......” 周南荀臂力驚人,一只手背起徐澄,另一手拿住鐵鍬。 徐澄不放心,“你別把我摔了?!?/br> “說不準?!?/br> “你敢?!?/br> 周南荀的手臂立刻松下去。 徐澄不受控地往下滑,雙手摟緊他脖子,氣急敗壞地喊:“周南荀!” 他偏不收緊手臂,散漫地哼笑一聲,“說句好話,我聽聽?!?/br> “你做夢?!毙斐我а狼旋X地在他耳邊說。 周南荀托著徐澄的手臂,徹底松開,“那就請大小姐和大地來次親密接觸吧?!?/br> 徐澄整個身體滑下去,眼看踩進泥里,情急下軟聲喊:“周舅舅最好了?!?/br> 這話聽得周南荀全身舒暢,揚起唇角,托住徐澄往上一提,重新背起。 到山下將鐵鍬還給農民,又她背回來,全程大氣都沒喘一口,徐澄的小白鞋干干凈凈沒沾一滴泥土。 車又往前開一段,到了張家祖墳。 周南荀解開安全帶,看徐澄,“祭祖也要我背你去?” 徐澄沒好氣地回道:“不用?!?/br> 車停路邊,墳在半山腰,走過去鞋必然要沾滿泥。 臟就臟吧,徐澄心一橫,踏出一只腳,落地踩在一塊厚紙殼鋪上,往前還有一塊。 周南荀在泥路上鋪了三塊厚紙殼,說:“前面草叢里沒那么多泥,但鞋肯定會臟,回家洗吧?!?/br> 徐澄點點頭,隨他一起往前走。 當地習俗祭祖要燒紙錢,可時下早春,森林防火,不允許燃火,徐澄捧著提前買的鮮花,給外婆外公及家族其他長輩的墳墓各敬一束。 回去的路上,天色陰沉,周南荀說:“天要下雨,我稍開快些,你別怕?!?/br> 徐澄抓緊安全帶,“別再陷泥里就行?!?/br> 話落,車猛地停住,徐澄上身前傾,險些磕到頭,車挺穩,她驚魂未定地靠回座椅靠背,正欲開口,周南荀推門下車,掀起車蓋,檢查片刻,過來說:“你這嘴,比烏鴉還靈?!?/br> 徐澄:“......” 良久,車還沒修好。 徐澄在車里悶得慌,見路面沒剛剛那么泥濘,下車,走去周南荀身邊,瞧眼汽車內部,“什么時候能修好?” 周南荀:“有點麻煩,我盡快吧?!?/br> 車壞了,著急也沒用,只能耐心等,閑著無事,徐澄靠一旁看他修車。 周南荀垂著頭,眉頭微擰,下顎緊繃,目光專注地落在發動機上,扳子、螺絲刀在他手里靈活地動著,修車、演小混混、騎摩托,好像沒有不會的事。 他迎著風,單薄的t恤貼向肌膚,印出線條分明的肌rou輪廓。 單從長相、身材來看,周南荀確實極品,結婚不虧。 某些念頭,從灰燼里重新燃起。 “喂!”徐澄喊了聲。 “有話直說?!敝苣宪鲾Q著螺絲,沒抬頭。 徐澄抬腳,白鞋尖踢他小腿,“你為什么不結婚?” 修車忙得焦頭爛額,周南荀隨口說:“不想結?!?/br> 徐澄:“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