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
第二日晨起,昨日那人遲遲未回,一起值守的差役罵罵咧咧地找人,他尋到寧巳的屋子后面,拐角就見一雙腿。 他的同伴竟被吊在此處! 差役連滾帶爬,跑上樓報給寧巳,寧巳屋里正傳出女人的呻吟聲,差役在門口著急,卻不敢進去打擾,他守在門口等待,屋內的呻吟漸漸加大,又不時有鞭臀聲,差役聽得渾身燥熱,半晌之后聲音變了調,似乎到了激烈之處,那女子的聲音十分好聽,就算難耐求饒,也不會有失態之姿。 終于差役等到寧巳開門,他眼睛瞥了一眼房內的情景,見繪青趴伏在圓凳上,臀上棍傷混著鞭傷,雙xue皆被玉勢填滿,水漬瑩瑩,顫顫抖動。 他迅速收回目光,把情況告訴寧巳。 寧巳皺眉,心道無非是新來的那二人做的,這次的人真是夠麻煩的。 但是明親王的女奴他實在不敢動,萬全安傳信來警告他,靈今身上劃破一道小口,他腦袋就得搬家。 他深吸了口氣道:“你在這里做什么?是要等所有人都看見?!把人拉走埋了!” 他沒說要查,又回屋去,差役在他背后又往屋子里窺視,嘟囔道:“好東西都讓你用了,咱的死活一點都不管,” 谷中奴隸陸續用完早膳上工,但今日谷中人心惶惶,差役們也格外緊張。 喬娘子自然沒被動大刑,她正聽身邊的男奴跟她竊竊私語道。 “聽說,寧總管屋子下面被人吊了一具差役的尸體,就是昨晚拖了人去林子里的差役?!?/br> 一人又道:“我早上也看到了?!?/br> “那林子里好像有鬼哦?!?/br> 晨君不知從什么地方湊了過去,神神秘秘道:“你們看見誰吊的嗎?” 幾人都搖頭。 晨君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我和靈今見到了,那差役是憑空吊上去的!根本沒有其他人!” 她又拿出佐證。 “你們不信就看看寧巳屋子后頭,有沒有腳印?!?/br> 靈今聽她散播謠言,不遠處的差役也支著耳朵仔細聽,待她說完,一個差役忍不住要去驗證,回來時臉色煞白地對同伴搖搖頭。 谷中疑云四起,知情者裝作不知道,中午休息時,靈今又去林子里找了小來。 “這是去疤的,另一瓶是棒瘡藥,我想你在這里可能會用到?!?/br> 靈今當年答應小來要給他擦傷藥,但因為世事無常而沒有實現,小來沒想到靈今還記得他,他很是感激,卻不肯拿,推拒道:“奴怎么能拿娘子的東西…這…這一看就是好東西,娘子快自己留著吧?!?/br> “沒關系,之前答應過你,這不是沒來得及…你拿好,我還有的?!?/br> 靈今往他手里塞,小來不再推辭,小心翼翼地收好,靈今又問了幾句當年事,中午的時間不多,二人簡短聊了幾句,靈今便告辭回谷中。 夜間,靈今身上不爽,她覺得沐浴沒有洗干凈,便去水邊擦了擦。 深夜沒什么人值守,月色正好,照得溪水中閃著光點,靈今這幾日淘金,沒掏出多少金子來,此刻看溪水中,卻是金光閃閃。 她遠遠望著,卻見昨日看見的人影,又出現在眼前。 這次不是幻覺,而是真的有人。 繪青立在水中沐浴。 開春的天氣是寒冷的,水自然冰冷,靈今只擦了擦,都覺得冷得受不了,但她卻十分享受。 靈今見四下無人,走近了點叫道:“繪青娘子?!?/br> 繪青回過身,靈今這才看清她的樣貌,繪青十分美麗,渾身的皮膚白皙,淺淺一笑時,引得看她的靈今也愉悅起來。 靈今對她笑了笑問道:“你不冷嗎?” 繪青搖了搖頭道:“不冷…我要洗干凈…” “你…”靈今觀察她周身她身上很干凈,只有臀rou還留著傷痕,“你身上很干凈啊?!?/br> “真的嗎?”繪青聽到靈今說她干凈,高興得笑了起來,“那他怎么不來接我呢?” 他?是說霖郡王嗎?靈今正不知道接什么,繪青卻走了過來道:“你會回家嗎?” 靈今想了想,點點頭。 繪青笑道:“真好…你不臟,我回不去了,我怎么洗也洗不干凈?!?/br> 她再次強調干凈,靈今察覺到她精神似乎不太對,于是道:“快上來吧,這么冷的天會生病的?!?/br> 繪青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道:“生???以前生病了主人好著急,現在…現在我好像要病死了,他也不管我,他不要我了?!?/br> 靈今見她的摸樣,心好像被扎了一下,繪青回到岸上,抱起衣服邊走邊道:“我已經洗干凈了,怎么還是不能回家?干凈了就能回家的,干凈了就能回家?!?/br> 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往回走,也不再看靈今。 靈今站在原地,目送她走遠,溪水里的月亮圓滿,靈今看了會撿起一塊石子,扔到水里打散了那枚圓月。 “天這么冷,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晨君趴在欄桿上喊道,靈今轉過身看她,晨君往繪青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問道: “剛才是碰到她了嗎?” 靈今點頭,“她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晨君神情有些無奈,道:“你上來,躺到暖和的被子里我才告訴你?!?/br> 平州城門口圍著兩排府兵,手里的火把照得此地如白晝,饒樂都尉站在城門口迎接周譽,他見遠處馬車徐徐駛來,馬車前是溫廷澤在引路,身后跟著玄甲騎兵,他對身旁的蕭勝示意,蕭勝斜眼瞅了瞅他,并未作聲。 饒樂都尉笑道:“國公別太憂心,今夜是你我飛黃騰達之日,何必這么嚴肅?!?/br> 饒樂都尉沒什么和周譽打過交道,他不了解周譽,蕭勝卻知道周譽不是善茬,他思索著萬全之策,眼見馬車越來越近,快駛到他們面前。 饒樂都尉大步往前,躲在后面的平州刺史這會從人群里竄了出來,緊跟其后,饒樂都尉朗聲道:“饒樂都尉府馬寄,恭迎明親王!” “平…平州刺史趙忱…恭迎明親王?!?/br> 四轅馬車立定,騎兵也隨之止步,周譽的軍隊令行禁止,馬蹄聲都整齊劃一,他們沒有點引路燈或者火把,撲面而來的凜冽之氣仿佛要把饒樂都尉的燈籠火壓滅。 馬寄方才的滿胸壯志突然被黑壓壓的玄甲剿滅了大半,周譽未出聲,阿季催馬上前道:“親王面前,為何不跪?!?/br> 馬寄和趙忱對視一眼,迅速下跪,除了蕭勝,身后的下人府兵一同跪下叩拜。 良久,在馬寄后背冒出冷汗時,才傳來命令。 “免,入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