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鄉下后(重生)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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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文淺淺一笑,手指掩唇止了輕微的咳聲。 莫布目色關懷:“著涼犯了咳癥?” 林殊文搖頭:“不妨事,先除草?!?/br> 他沒招待過誰,但此刻莫布愿意來幫忙,自知不能太怠慢對方。 林殊文站在一塊石階上問:“要喝水嗎?” 莫布擺手:“不用,俺從田里回來喝過,都喝飽啦?!?/br> 說罷撩起落下的袖口繼續清雜草,林殊文不好偷懶,也開始專注地埋頭干活。 一刻鐘左右,莫布瞥見背對自己的身影晃了晃,連忙伸手攙扶。 他驚道:“臉色那么白,俺扶你進屋歇著,這塊院子不大,清理起來最多二刻鐘,俺處理剩下的就好?!?/br> 林殊文欲言又止,莫布不與他啰嗦,一手扶人一手推門。 映入眼前的舊屋內室讓莫布“嚯”了聲,老屋子家徒四壁,頂上的瓦還有地方滲水,正對腳邊的地面仍能看到沒有干透的水痕。 莫布想開口說這屋太破了,顧忌林殊文是個斯文人,硬生生忍住。 倒是林殊文不好意思,他道:“今后我會慢慢往屋子內添置家什,等有錢了先請人把滲水的地方做幾處修繕?!?/br> 莫布啞口無言。 他不曉得多么錦衣玉食的日子才能養出玉雕似的少年,但面前舊屋的環境實在過于簡陋,林殊文從地主的公子變成一無所有的農戶孤子,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哥兒,能熬得住么? 但林殊文對此事不吭聲,沒喊過難受,帶著憔悴的雪白病容始終安靜溫順,莫布對他更加另眼看待。 莫布道:“俺來想和你說件事?!?/br> 林殊文側耳傾聽,莫布繼續開口:“村里發生什么事都傳得很快,聽說你會寫字,過些天會有幾戶人家找你幫忙寫?!?/br> 林殊文瞳光亮了亮,嘴角很輕地抿起一絲彎彎弧度,梨渦淺陷:“嗯?!?/br> 就如莫布所言,之后的幾日,陸續有村民站在籬笆門外,喊著讓林殊文替他們寫封家書。 村民把信交給出城的鄉鄰手上,托他們把信帶去縣城的官驛。 只不過憑借替人寫信這樣的手段掙錢始終太慢了,七八日下來,林殊文攏共就給四戶人家寫家書,掙得二三十文。 遇到熱情的村民,他們還會把家中去年收成的果子分他一些,今日林殊文就分到幾個梨子。 他懷里揣了幾個梨子帶到河岸洗,河對面趕牛的村民瞧見他,吆喝道:“天還冷,林公子用布兜揣果,當心衣裳濕了著涼?!?/br> 村民瞧見林殊文蹲在泥岸,身量輕小,瘦弱得很,怪感慨的。 八寶村雖不富裕,可沒短缺過孩子們一口飯,小孩各個都長得皮實健康,沒有哪個像林殊文這樣瘦弱。 這名村民的家離林殊文的舊屋不太遠,之前遠遠見過幾次面,這會兒倒不怕生。 他不好意思地低頭:“今后會添些家什?!?/br> 村民從莫布嘴里聽過林殊文遭遇偷竊的事,大聲喊:“俺給你指條路,咱們村西面有個專門燒窯的馬老頭兒,老頭兒脾氣古怪,時時念叨自己燒出來的東西不好,凡是他嫌不好的碗罐都扔了不少,俺還撿過好幾個?!?/br> 于是林殊文就走到八寶村西面,找到左側有兩顆柳樹的屋子,此地正是馬老頭的家。 老頭家門大敞,院內似乎有動靜,瞧不分明。 林殊文來的途中忐忑,徘徊在柳樹周圍,決定原路返回。 門內走出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兒,灰白頭發凌亂,一身布衣上沾著泥巴。 馬老頭兒沒看清來人是誰,就道:“又來撿東西?行,就你了,過來給我搭把手,做好了送你幾個?!?/br> 周圍無人,老頭兒叫的就是林殊文。 林殊文背回身,馬老頭疑惑:“誰家的娃娃,村里沒見過你?!?/br> 林殊文盯著垂下的柳條,嗓音?。骸傲?、林大成家的?!?/br> 馬老頭兒嘟囔:“林大成那孩兒不是進城做長工了?幾年不見怎么越長越白嫩?” 老頭燒窯正缺幫手,顧不上多想,一招手把林殊文叫進院子,使喚他干活。 “我骨頭昨兒閃到了,看到這堆泥沒有?把這堆泥淘好,再摞開,最后把摞好的泥裝進大轉盤內,還愣著干甚?” 林殊文呆呆的,老頭兒指的一堆宛若小山似的泥巴:“干活??!” 林殊文:“哦……” 他把袖子撩上胳膊,踩在板子上,秀氣眉頭輕皺,不知道如何下手。 馬老頭兒納悶:“怎么林大成兒子進城幾年回來就呆了呢?!闭f完在旁邊淘了幾下泥,“學著?!?/br> 林殊文不吭聲,照著老頭兒的動作有樣學樣。 他身上的病還沒恢復徹底,平素吃得少,力氣就那樣,把淘泥撂泥的活兒做完,臉色白得像紙。 馬老頭兒嚇一跳:“嗬,你去坐下歇會兒?!?/br> 林殊文氣都沒喘勻:“沒、還沒……” 老頭兒眉毛一豎,擺擺手:“聽話?!?/br> 林殊文點頭,在旁邊的長條木凳坐好,兩條胳膊發軟。 馬老頭道:“你這孩子,生病怎么不開口說?” 林殊文:“……” 馬老頭:“罷了罷了,進屋挑幾個碗罐,還有力氣抱回去不?” 林殊文眼一亮,嗓音跟著亮了些:“有?!?/br> 馬老頭笑道:“聽你都沒力氣說話了,去喝點水,拿了東西趕緊回家歇歇?!?/br> 林殊文給老頭做了點燒窯前準備的活兒,拿得三個碗兩個罐子,都是上批剛燒出來的,有些瑕疵,但足夠用了。 走之前他扭頭望樂一眼泥堆邊自己剛才捏的小兔子,老頭兒笑呵呵的:“我給你燒成兔子,改天過來拿?!?/br> 又道:“捏兔子的手藝不錯,還挺巧?!?/br> 林殊文赧然,心想如果有木頭,能雕出更好看的兔子。 * 舊屋添置新了新的碗罐,林殊文用十文錢向就近的村戶買了一升米,三文錢買了個鴨蛋,把米存進罐子,準備熬點稀飯搭配炒鴨蛋吃。 清減的食物讓來了八寶村半個月的林殊文迅速消瘦,白天他起了個大早,晚上燒的火還亮著微光,將柴火挪進土灶很快重新燃起。 春雨打著烏瓦,雨水落在窗外的芭蕉葉上,有點吵鬧。 林殊文傾過左耳,聲音小了許多。 他把昨夜洗好的米倒入鍋內,水多放半勺,寧可用火燒開了熬久些,吃軟的也不吃雜生的。 之后又把鴨蛋破開殼倒進鐵鍋翻炒,火勢太猛,焦黑大半,他繃緊小臉,想了想,放幾棵莫布前幾日給他拿的粗鹽。 天色灰陰,聽著雨打芭蕉的聲音,林殊文蜷在一方小屋內沉沉昏昏的睡覺。 直到雨停,籬笆門外意外熱鬧,有人找上門來,喊:“小林公子,有事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明天老攻粗場~ 第6章 林家舊屋門外站了三個人。 葛氏道:“小林斯文白凈,寫得一手好字,上次俺家找他寫信,問過了,自小就請先生上門教書呢,念過好多書的,教你們家福寶,綽綽有余!” 又放低嗓子:“不過小林有點怕生害臊,咱們說話小點動靜,別總盯著人家看?!?/br> 與葛氏一身淺灰色粗棉春衣不同,旁邊的兩名青年是杏花村周家的家丁。 杏花村周家,是這一帶的幾個村內最有錢的一戶人家了。 周家年年種好木,掙的錢多,每年農忙都花錢請人干活,房子越修越大,用料越來越好,連看家護院的家丁都請了三四位。 葛氏旁邊的青年正是其中兩位,他們今日替周氏登門見一下林殊文。 周氏有雙兒女,今年六七歲。 周氏二人觀念比絕大部分出身農家的人超前,一旦家里有條件,就立刻請先生上門給兒女傳授學識,教他們識文寫字。 周家原來請的那位先生回鄉里娶妻生子了,本來想請馮先生接替,但馮先生自詡是這一帶唯一一個富有學識的人,自然有點心高氣傲。 周家派人去登門馮先生家請了兩次都沒成功,今日葛氏到杏花村竄門,聽聞此事,就把人領到林家舊屋門外。 葛氏替雙方做了介紹,把來龍去脈講清楚,目光轉向白得跟面團似的林殊文身上,問:“小林意下如何?” 林殊文手頭缺錢,沒有急著回絕。 他輕聲道:“我可以試試?!?/br> 兩位周家的家丁見他生得面白文秀,雖然很年輕,但光站著那,氣質看上去就與旁人不同。 彼此交換眼神,遂開口:“請林先生隨我們到一趟周宅,夫人與先生見過面后再決定此事?!?/br> 林殊文點頭:“好?!?/br> 家丁驅了馬車過來,林殊文方才叫他們瞅著看了會兒不自在,此刻坐在車內,淺黃色的簾子隔絕四周,獨坐小小空間,不斷暗示自己要放松。 杏花村位于八寶村的一刻鐘方向,出了八寶村往右直行半刻鐘,過一座橋,繞個彎繼續直行半刻鐘,乘坐馬車需要至少一刻鐘的路程。 山野之下皆是矮田,時值春忙,田里插滿青色稻苗。 林殊文借著車窗打量村外環境,眼前出現一條二十尺寬的河,河流正在漲水,水面清碧,白鳥棲息。 馬車穿過橋面,又行駛半刻多鐘,就來到杏花村。 春光好,正值杏花盛開的季候,整個村子幾乎淹沒在一片燦爛的花色中,雨水充沛的緣故,許多花瓣落下鋪了滿地,有風吹過,花瓣頓時紛紛揚揚。 林殊文拾起落入車的花瓣,馬車停在周家門外。 他剛下去,就被一陣忽然隨風飄起的杏花雨迷恍雙眼,花蕊融成粉白的海,清香沁人,臉頰、發端、肩膀都落了不少花瓣。 他把身上的花瓣輕輕抖落,跟隨家丁踏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