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合集 第194節
天剛擦黑,早吃過飯的裴志遠準備上床歇下了。 丫鬟端著洗腳水進屋,把盆子放到他的腳邊,伸手替他脫掉鞋襪。 裴志遠瞇縫著眼,想起來問了一句:“付滿那個案子,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還是沒有結果嗎?” “回老爺,暫未聽到官府有任何消息?!毖诀叩兔柬樠鄣卣f,“管家每隔幾日便去打聽,若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告知我們?!?/br> 裴志遠一下子來了火氣,抬腳踢翻盆子:“廢物!” 盆里的水濺了丫鬟一身,丫鬟被踢翻的銅盆磕到下巴,痛得癱在地上,渾身濕透地壓抑著顫抖。 “這么久了還沒查出因果來,衙門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給錢養著他們,結果養出一幫廢物,全是干吃飯不干事的!”裴志遠氣得直拍一旁扶手,眼里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付滿是他們裴家一個微不足道的遠房親戚的手下,按裴志遠的性子,即便死一百個付滿也不夠讓他多看一眼,可付滿死得太過離奇,且附近幾個茶棚就死付滿一人,誰都知道付滿的茶棚有裴家罩著,這讓裴志遠不得不多想。 他懷疑幕后的人是沖著裴家來的。 當然目前只是懷疑。 裴志遠想了又想,覺得不能掉以輕心,他能在朝廷的漩渦里存活下來就是因為他足夠小心、足夠多疑。 “明早把管家叫到書房?!迸嶂具h吩咐丫鬟。 丫鬟低頭從地上爬起來,抖著聲音說:“是?!?/br> “好了,把地上收拾一下,重新給我打盆洗腳水來?!?/br> 丫鬟將盆子放到邊上,拿來帕子把地上的水仔仔細細地擦拭干凈,然后又打了一盆熱水進來,伺候裴志遠洗完腳后,扶著裴志遠上床躺下了。 裴志遠年紀大了,不容易入睡,需把屋內的蠟燭全部吹滅。 丫鬟吹滅最后一支蠟燭,小心翼翼地退出屋子。 剛關上屋門,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到她的身后。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丫鬟還是嚇了一跳,肩膀一抖,差點叫出聲來,還好那個人及時用隔著手帕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噓——”今晚月光很亮,將那人的五官輪廓清晰地映了出來,他一雙桃花眼湊得很近,輕聲對丫鬟說,“別出聲?!?/br> 丫鬟驚恐地睜圓眼睛,接著用力點了點頭。 安玉這才將手放開,把用過的手帕塞到丫鬟手里。 “他睡了嗎?” “睡、睡下了?!?/br> 第190章 山里惡匪x被搶男媳婦 安玉說:“外面都是我們的人, 你找個地方躲起來吧?!?/br> 丫鬟嚇壞了,趕緊點頭,抬腳便往屋后走去。 安玉看著她毫無防備地轉身, 忽然一個箭步上前, 抬手劈在丫鬟的后頸上,丫鬟眼前一黑, 意識頓無, 身體軟軟倒在地上。 “睡一覺就好了?!?/br> 安玉輕聲說完, 拔出發間的簪子, 他并未像之前對待季明里那般使用藥物,而是將發簪握于掌心, 另一只手輕輕推開沒有落栓的屋門。 王志遠住在府里的主屋, 光是臥房就大得離譜。 安玉一步步地往里走, 握著簪子的手慢慢沁出汗水。 屋子兩邊都是置物架,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金貴物品, 隨便拿一個出去賣都能換一套宅子,每個都價值連城。 豐陽城的人只知道裴志遠很富有,卻遠遠想不到裴志遠有多富有。 安玉看也沒看置物架上的物品一眼, 他滿心滿眼都是躺在那張大床上的人,不多時, 他來到床邊。 裴志遠已經睡著,并且睡得很熟, 只是氣息略顯急促,不得不張開嘴幫助呼吸。 上了年紀的人都會這樣。 安玉垂眼看著床上的裴志遠,眼神和表情都很平靜, 看不出情緒的浮動,片刻, 他動作極快地拿出一條手帕塞進裴志遠嘴里。 裴志遠猛然驚醒,第一反應以為丫鬟還沒走,誰知睜眼看到一張極為陌生的臉。 “唔唔……”裴志遠下意識地想要掙扎起來。 安玉眼色一沉,手起手落,簪子深深扎進裴志遠的喉管里。 裴志遠悶聲咳嗽,嘴里溢出的血瞬間打濕手帕。 “裴志遠?!卑灿裨谂嶂具h無比恐懼的眼神中喊出了他的名字,彎腰直視裴志遠那張寫滿痛苦的臉,他說,“薛錦之,你還記得他嗎?” 裴志遠兩眼幾乎睜到極致,眼球突出,上面布滿血絲,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安玉,顫巍抬手:“你……你……” 可惜喉嚨漏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是薛錦之的兒子?!卑灿窬従弶旱蜕碜?,半跪在床前,說話間,簪子拔出又刺入,把裴志遠的喉嚨上扎出一個又一個的血洞。 裴志遠痛苦至極,可嘴被堵住,連呼救聲都發不出,他被血水嗆得不??人?,整個人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安玉冷眼看著他垂死掙扎。 “你……”裴志遠顫抖的手終于指到他的臉上。 安玉朝他一笑:“你們這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我會一個個地收拾,放心吧,你那個在京城過壽的大兒子也跑不了?!?/br> 簪子和手都沾滿了血,安玉將簪子上的血擦到裴志遠的被褥上,收斂笑容,緩緩站了起來。 裴志遠的手沒了力氣,落在床沿上,但還吊著一口氣。 “等死的滋味不好受,輪到你來熬了?!卑灿裨频L輕地說完,轉身走出屋子。 另一頭,季明里等人匆忙回到馬車上,安玉已經團著薄被在馬車上睡著了。 他們用裴家的牌子順利出了城門,一路直奔浪山。 今晚收獲不少,所有人都很興奮。 周貴和陳六兒跟著季明里坐的一輛馬車,嘰嘰喳喳的聲音就沒消停過。 “真是看不出來啊,裴家竟然如此有錢,隨便擺在屋里的一件裝飾物都是真金打造?!?/br> “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堆放在他們屋里的哪兒是擺設,分明是百姓們的血rou?!?/br> “下個目標是誰?” “緩緩再說?!奔久骼锎驍嗨麄兊膶υ?,“我們貿然闖入裴家宅院,官服肯定會徹查,到時候查到我們頭上,我們還得想辦法避過去?!?/br> 周貴撇了撇嘴:“反正官府有個什么事就喜歡往我們腦袋上套,不如我們一件一件地把那些罪名坐實?!?/br> 陳六兒連忙點頭:“我舉雙手贊成?!?/br> 季明里沒有接話,只道:“都安靜一會兒?!?/br> 說完,轉頭看了一眼團在薄被里的安玉,安玉已經睜開眼睛,不知何時醒來了,正望著被夜風吹起的窗簾走神。 周貴和陳六兒順著季明里的視線看去,紛紛閉上嘴巴。 回到幫派里已是夜深,大家忙著把戰利品拿下馬車,周貴和陳六兒也下去忙了。 季明里坐在車里沒動,直到安玉坐起身來。 安玉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方才用薄被包得嚴嚴實實,加上車里飄著一股汗味,把血腥味遮蓋了,這會兒安玉稍微一動,季明里就聞到了。 季明里皺了皺眉,想說什么,又什么都沒說。 “季明里?!卑灿褫p聲地喊,“我腿軟,貌似走不動了?!?/br> 季明里說:“我扶你?!?/br> 安玉眼巴巴地望著他:“你背我吧,你好久沒背我了?!?/br> 季明里:“……” 若他沒記錯的話,他似乎也就背過安玉一次。 季明里起身抓住安玉的胳膊,試圖把安玉提起來,結果安玉真如他所說那般雙腿都是軟的,怎么都站不起來。 等到外面的人逐漸散去,趕馬車的李大壯過來敲門。 季明里猶豫了下,只得在安玉面前蹲下身。 安玉熟門熟路地爬到他的背上。 車下的李大壯見車里同時出來兩個人,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這兩個月來,誰都看得出來安玉很黏他們幫主,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李大壯只是表情復雜。 “去休息吧?!奔久骼飳畲髩颜f,“剩下的事明早再商議?!?/br> 李大壯趕著馬車走了,季明里背著安玉朝他們所住的院子走去,在山上安營扎寨的壞處就是山上幾乎沒有平地,不是上坡就是下坡。 季明里奔波了一晚上,滿身是汗,被夜風吹干了又冒出來,安玉趴在他的身上,他的后背和肩膀上已經濕了一片。 然而安玉似乎沒有任何感覺,下巴抵著他的肩頭,不知道又在走神還是在昏昏欲睡。 快走到院外時,安玉的聲音被風吹來:“明天把從裴府拿到的物件整理一番,能換成現銀的全部換成現銀,部分放進銀庫,部分用于修建望京客棧,部分分給你的兄弟們,剩下部分拿去豐陽城里打點?!?/br> 季明里習慣了安玉在這方面發號施令,完全忘了安玉起初還是作為人質住在他們幫派里。 “好?!奔久骼锖芎闷獾卣f,“我明早就吩咐下去?!?/br> 安玉拍拍他的肩膀,之前他的后肩被衙門的人所傷,原以為傷口要過上一兩個月才會好,誰想現在早已恢復如初。 “季明里,把浪浪幫派做強做大光靠搶不行,得把勢力扎根在豐陽城里?!卑灿癖е牟弊?,“不過靠西城那些人起家不失為一條捷徑,以后我會幫你,幫你將浪浪幫派發展起來?!?/br> 安玉的臉頰貼著季明里的臉頰,肌膚相觸,十分親密。 季明里不適應地往旁偏了偏頭,感覺雞皮疙瘩出了一身。 把安玉放到屋里的床上,季明里說:“明兒是我們五年前成立幫派的日子,大家想好生慶祝一下,會在幫派里設宴?!?/br> 安玉輕輕點頭。 季明里說:“明兒沒什么要事,你可以好好休息,院里的活兒也不用你干?!?/br> “那誰干?”安玉坐在床上,仰頭看他,翹起嘴角時好看極了,明明眼里只有燭火跳動,卻仿佛有星光閃爍,“你干嗎?” 季明里嘆了口氣:“平常不也是我干得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