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八十五章 余遠洲在敘述的時候,直呼余光林姓名,而不是「我爸」?!赴帧惯@個字,太痛了。他怕叫得太多,眼淚又流下來。 他痛恨流淚。痛恨做受害者。痛恨讓自己變得可憐,悲慘。 他的自尊和驕傲,如何能忍受把傷口反反復復地破開給人看? 可他怎么能不追究,怎么能不死乞白賴地追究? 沒人承擔責任就算了,還騙他。艸他媽的騙他!把他當傻b耍,把他爸自殺這事兒當笑話! 傻強咽了口唾沫,抬起嘴角假笑:“嫂子,你高看我了。我要有這腦子,也不至于被逮到這兒綁著。更何況當年···” “狡辯??!”余遠洲嗷一嗓子,喊得都破了音兒。他別著頭,指著傻強道:“我被丁凱復騙去金鹿那晚,你利用我為誰謀了個從輕發落。我被段立軒綁架,你裝作不敵保全自己。喬季同來我家吃飯,你假意替我隱瞞,扭頭就告訴了丁凱復。我要還能信你,我就是傻b!” “余遠洲?!鄙祻娞鹉?,用一種叛逆少年的眼神看他,“拋開梟哥不談,我對你是有情分的,我沒你說得這么冷血?!?/br> 余遠洲收回手,回頭抹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他轉過身重新看向傻強,不容置喙道:“你承認吧,黃喜。你根本就不是為了討好丁凱復。也不是為了保護劉曉雯。你就是為了開脫你自己。你記恨余光林打了你?!?/br> 傻強偏頭瞟向墻面,梗著脖子,眼圈紅了。 “如果梟哥不是原因,你能原諒他嗎?!?/br>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余遠洲被傻強那副「犧牲自我」的表情給氣懵了。他一手扶著墻,一手重新指向傻強的臉,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你以為我找你,就是為了,尋摸個他以外的犯人,然后跟他重修舊好?我回來找你問清楚,是為了我爸。我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是,因為什么沒的。因為誰沒的。你還想怎么著?再用這事,去討好丁凱復一遭?黃喜,我勸你,最好別讓他知道!” 傻強聽到最后一句話,面色陡然狠厲,拍著桌子站起身,高聲反駁道:“你說我別的都行,但我對梟哥是真心的!我從沒想過利用他!” “真心的?!庇噙h洲嘲諷般抬了下嘴角,用一種篤定而隨意的口氣道:“真心地騙他?!?/br> 余遠洲的肯定徹底激怒了傻強,他捶著桌面叫囂起來,像是只撕掉畫皮的鬼:“不過是個外人,你知道什么!我跟了梟哥二十年!二十年!我倆吃過一張餅,蓋過一床被,喝過一瓶水!你才在他身邊兒幾年?”他抬起左手,蜷了中間三根指頭。拇指懟著小指的當間兒,用力震著:“半年!只有半年!你了解梟哥什么,???你沒跟他受過苦,沒陪他挨過刀,不過就是撅了幾下屁股!你憑什么這么說!憑什么!” 憤怒容易激發起憤怒。但余遠洲沒有上當,相反的,他的臉忽然變得很平靜,甚至帶著點笑意,“就憑我知道,當年和丁凱復結梁子的,根本就不是余光林?!?/br> 這句話像個重雷,炸得傻強措手不及。他震驚地看著余遠洲,像是被無形的大棒給掄了,身體往前栽了下。 余遠洲背靠著墻,望著包廂的吊燈,鏡片閃著刀鋒一樣的寒光。 “我之前犯傻。自己爹什么樣都不記得了。你說,丁凱復究竟是干了什么,能讓一個連白眼狼都罵得磕巴的人,說出這么惡毒的話?我也知道丁凱復。那人活在自己的世界,只記自己想記的。別說路人,就天天跟身邊兒的秘書,換了個發型他都不認識。他壞,但他從來不假。要心里有數,絕不會閃爍其詞。三年前,他那個支支吾吾的態度,只能說明他是真不清楚。而最重要的一點,”余遠洲偏過頭看向傻強,語氣陡然加快。話像石子兒,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從嘴里嘣射出來的。 “我從姜楓那里拿到了當年的畢業影集,發現了一人。教導主任范勇達。這人和我爸身型相似,穿的也一樣,都是白底的條紋襯衫。下擺扎褲腰里,袖口挽好幾層,水蕩蕩的(形容衣服大)。這些襯衫是出口俄羅斯的外單尾貨,我媽在這家廠里做會計,常撿些尾品拿回來給我爸穿。范勇達的老婆在廠里做品檢,也會往家里撿。我對范勇達沒印象,但據姜楓說,這人脾氣很差,張嘴就罵。最常說的就是「沒教養」「沒娘管」?!?/br> 傻強聽完這席話,臉變得慘白,就像是被刮了膩子。 “我不知道??!我真以為那是余光林!”他大喊大叫,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我那年才十四,怎么可能這么壞!” “你不壞。劉曉雯也不壞。我壞?!庇噙h洲垂下頭,露出個小丑般血淋淋的笑,“我壞。二十年前的舊事,我滿世界逼問,不讓人消停。余光林壞。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他小心眼兒,他想不開,他得抑郁癥跳樓,他活該。 ” 余遠洲低低地笑起來。那笑聲帶著極致的絕望,像是冤魂的哭。 這時就一聲咳痰的動靜。很近,就在門板后邊兒。 緊接著包廂門打開了,一道濃黑的長影子站在門外。 作者有話說: 今天雙更。嗯,明天應該也會雙更。因為我這周榜單任務一萬五(腦瓜子都要薅禿了)。 我真是不明白,大狗出來,罵他。大狗不在,又都想他。嘖嘖嘖,女人啊,就喜歡壞的,還不承認嘞。不是我不想寫他,是寫他太累了。我這樣一個蘿莉(劃掉)甜妹兒(劃掉)得二手玫瑰配酒精,才能召喚出大狗。那是稍微正常一點都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