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文里做老師 第369節
在懸崖上打架,簡直是不要命了。 易子真死死地按著陸繼明,抱住他的腿,要把他推到懸崖下面去:“你繼續喊???你怎么不喊了?反正伯爵府完蛋了,你們侯爵府也要完蛋了,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我好不容易過兩天好日子,你們家非要作死,現在好了!全部都完了!你連我都不如了,至少我在林家村還有住的地方!侯府一倒,你連個屁都不算!” 陸繼明見易子真有些瘋了,回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懸崖,迅速服軟道歉:“我錯了,子真,我錯了,你別激動……” 兩個人纏在一起,半邊身子探出懸崖,如果忽略兩個人口中喋喋不休的叫罵,他們就像是兩只交頸纏綿的鴛鴦,要一起赴死。 最后,林驚蟄帶著士兵,把他們從懸崖邊給拽回來。 林驚蟄道:“陛下還等著見你們,你們不要想假死脫罪?!?/br> 林驚蟄讓人給他們上了枷,又加了鏈子,控制住他們。 一行人啟程進宮。 幾l個舉著火把的士兵在前面開路,押送著文遠侯府一行人。 林驚蟄騎馬,祝青臣和陸榷坐馬車,幾l個大漢上了文遠侯府的馬車。 后面又是舉著火把的士兵。 一行人在山路上穿行,火光明亮,串聯成一條蜿蜒的火龍。 大約兩刻鐘的路程,回到京城。 下午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全城都知道了。 可是現在,被抓回來的不是“山匪”,而是文遠侯府一家,這是怎么回事? 百姓們議論紛紛,揣測著其中緣由。 隊伍行過長街,一路進了宮。 皇帝已經在殿中等候多時,見他們來了,連忙直起身子,吩咐太監:“給祝夫子和陸大公子賜座?!?/br> 祝青臣道了聲謝,斂衣落座。 皇帝問:“下午鬧得城中綁人一事,沸沸揚揚,人心惶惶,究竟所為何事?請祝夫子說罷?!?/br> 祝青臣頷首,正色道:“回陛下,文遠侯府哄騙百姓,強占民田,另又抗旨不遵,陽奉陰違。樁樁件件,罪責難逃?!?/br> 祝青臣把事情經過一一說過,又把剛拿到手的證據遞交上去。 幾l個大漢分別陳情,將當時的情形再說一遍。 皇帝握緊拳頭,一捶桌案:“簡直豈有此理!” 他指著文遠侯一家人罵道:“三年前昌平伯爵那件事情,朕判你們罰俸三年,封地減半,已經是顧念你們是從犯,或許并不知情?!?/br> “可你們,非但不靜思己過,竟然還想方設法斂財,竟然還把易子真接到府里!朕罰你們,你們就把處罰轉嫁給百姓?簡直是聞所未聞!” 文遠侯還想狡辯:“陛下,求陛下體諒,若是我府上只有我與妻兒幾l口人,我們自然不敢,可我府上幾l百口人,我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這才……” 皇帝氣得直拍桌子:“胡言亂語!侯府家大業大,只是封地減半,又不是活不下去、要把你們餓死了?你自己看看,你與你的夫人、兒子,哪一個不是錦衣華服?哪一個不是面色紅潤?” “就連易子真,你們既然說他是年節前才來的你們家,滿打滿算,他也不過在你們家住了幾l個月,這幾l個月,就讓他一個在林家村待了三年的人,吃得油光水滑。你還敢說你們冤枉?” “你們還要怎么冤枉?你們沒有生吃了莊子上的百姓,就是你們冤枉了?”皇帝一拍桌子,下了結論,“簡直是貪得無厭!可惡至極!” “來人,傳我的旨意!”皇帝一抬手,太監連忙附耳上前,“田地糧食,全都還給百姓,讓官府連夜去辦?!?/br> “文遠侯革職,褫奪侯爵爵位。陸繼明,私藏罪人,除去他的考生身份。和從前的昌平伯爵一起,滾出京城?!?/br> “啊……”文遠侯和陸繼明頓時失了力氣,跌坐在地上。 懊惱、后悔、不甘心,一瞬間席卷了他們。 他們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點希望的曙光,只要等春試放榜,等陸繼明高中,做了官,就能徹底把這件事情抹平。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只要多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就可以擺脫困境,重新變成京城權貴。 陸繼明接受不了現實,大喊一聲:“爹,你害死我了!你好好的,干什么非要去做這種事情?” 文遠侯和他對著喊:“你要是沒有我,你哪里來的錢穿好的吃好的?你哪里來的錢養易子真?你現在怪你爹?” 陸繼明轉頭看見安然坐在一邊的陸榷,又喊道:“陛下,陸榷也是文遠侯府的人,憑什么他不用受罰!” 陸榷往祝青臣那邊靠了靠,嚶,祝卿卿保護我。 幾l個大漢連忙跪下求情:“陛下明鑒,我等在文遠侯府外徘徊時,大公子屢次勸解我等,又幫我們出謀劃策,想要幫我們把田地糧食拿回來?!?/br> “大公子與侯府不是一路人,不曾受用過侯府的一分一毫,反倒對我等厚待有加,我等愿為大公子作保,他與此事無關?!?/br> 皇帝微微頷首:“朕知道。大公子腿腳有疾,侯爵府一向不看重他,想讓他給二公子鋪路,所以朕沒有處置他?!?/br> 皇帝頓了頓,對陸榷道:“待文遠侯府清算之后,大公子可以留在侯府,但是爵位……” 陸榷起身行禮:“臣明白?!?/br> 文遠侯和陸繼明高聲喊著“不公平”,父子二人空前團結,想要把陸榷一起拉下水。 皇帝懶得再理會他們,皺著眉頭,擺了擺手,讓人把這一家人給拖下去。 太吵了。 他轉過頭,看向綁人的那群大漢:“雖說事出有因,可你們到底做了當街綁人的事情,引得人心惶惶?!?/br> 一聽這話,幾l個大漢也連忙跪下請罪:“草民自知當街綁人罪無可恕,可我們確實是走投無路,這才想了這個法子,我等在行動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鬧市縱馬鬧事,輕則關押三年,重則斬首。我等甘愿受罰,無怨無悔,只是懇請陛下,多多照拂村中百姓?!?/br> 皇帝問:“祝夫子以為呢?” 祝青臣起身行禮:“陛下,臣以為,既是事出有因,況且此事并未造成百姓傷亡,自然可以從輕處理?!?/br> “馬上就是開春,若是將他們全都關入大牢三年,只怕耽誤了春耕,今年冬天,整個村子難逃一死。陛下也不愿看到這樣的場景?!?/br> “也是?!被实鄢烈鞯?,“祝夫子的意思是?” “匠人所不是正在研制新的農具么?不如讓他們去匠人所服苦役,臨時征用他們的田地為試驗田,讓他們協助匠人所研制農具, 幫匠人所做事?!?/br> 一聽這話,幾l個大漢的眼睛都亮了。 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一邊種田,一邊坐牢? 祝青臣清了清嗓子:“你們也別想得太簡單,那是服苦役,你們什么事情都要做。雖是服役,做得不好,也是要挨板子的?!?/br> 大漢們連忙磕頭:“草民萬死不辭?!?/br> 皇帝想了想,點點頭:“這樣也好,就當是將功折罪?!?/br> 一行人欣喜若狂,趕忙謝恩:“多謝陛下?!?/br> 祝青臣履行自己的承諾,陪著他們進了宮,過幾l天,又帶著官府的人,陪著他們去村子里,重新丈量他們開墾出來的土地,給他們發了新的田契。 也是在這天,文遠侯一家,什么都沒帶,挨了一頓板子,灰溜溜地被趕出了京城。 陸繼明寄希望于春試,賴著不想走,在宮門前又哭又鬧,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考中,有沒有機會。 最后皇帝召見了他,把他的文章甩在地上:“你寫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朕還以為你是什么絕世才子,根本狗屁不通!” 陸繼明撿起自己的文章,不敢相信地看了又看。 他的文章易子真夸得天花亂墜的,怎么可能…… 直到這時,陸繼明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易子真哄他! 他后悔啊,他那時就不該把易子真接來家里,他不該和易子真廝混,更不該信了易子真的鬼話。 陸繼明失魂落魄地出了宮。 一家人沒有地方可以去,便想著賴上易子真,去林家村混口飯吃。 可誰知,易子真見狀不妙,拖著剛挨過板子的虛弱身體,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直接跑了。 他可不想被陸家纏上。 他一路逃回林家村,親生母親見他帶了一身傷回來,無比震驚:“子真,娘不是教你去傍上侯府嗎?你怎么……” “別提了,侯府也倒了!全都完了!” “那怎么辦?那我現在收拾東西,我們快跑……” “能跑去哪里?我逃回京城被陛下發現,陛下讓我每個月都要去官府露個臉,若是不去,就是死罪!” “啊……” “還好我把陸家給甩了 ,我看他們的意思,像是要跟我回來似的。我又不傻,誰敢帶他們回來?我來養他們?這房子本來就不大,破破爛爛的,還要分給他們???他們想得倒挺美?!?/br> “那就好,還是我兒聰明?!?/br> “那當然?!?/br> 可是易子真忘了,陸繼明是去過林家村的,他還記得去林家村的路。 在易子真回到林家村的第五天清晨,陸家找上了門。 易子真打著哈欠去開門,門還沒打開,就被陸繼明給捶爛了。 他沖進去,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從此,這兩家人纏纏綿綿,天涯海角,永不分離。 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延續世交情誼。 * 塵埃落定。 事情全都處理完畢,春試也放了榜。 陸繼明那個蠢材,就算考官看了他的文章,評的也是最下等,他根本沒機會。 小小裴和小小柳都在榜上,名次靠前,馬上就要準備殿試了。 祝青臣處理完文遠侯府剩下的瑣事,抽空帶他們去了一趟大覺寺。 這回祝青臣長記性了,他是頭一天晚上,直接帶著學生在大覺寺住下的。 這樣第二天就可以搶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