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喻森跟在他身后，什么也沒說，好像真的就只是順路一起回去。不過辦公室就在重點班的領域，所以他們沒能順多久，陳喻森就先到了教室。于謹繁在他們教室外看了幾眼，教室里的人幾乎都在低頭學習，桌面的書雖然多但是都疊得整整齊齊，黑板的一角寫著今天布置的作業。

    學習的氛圍非常濃厚，也難怪要將重點班跟普通班分隔開來。

    于謹繁收回視線，走到樓梯口拐了個彎，完全沒注意他身后走進教室后又出來的陳喻森，站在走廊邊上望著他，直至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

    下午放了學，于謹繁隨手將作業往包里一塞，跟正在等林含煙的寧煦說了句自己先走了，然后拎起書包走出教室。

    雖然和于謹麟的放學時間差不多，但在他到之前，于謹麟都不會跟別人走。

    到了學校，于謹繁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擠在校門口門衛保安亭里。因為每天都會在那里等他，于謹麟和那里的門衛叔叔們已經完全熟絡了起來。

    于謹繁喊了一聲“于謹麟”，他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一路上，于謹麟都在雀躍地跟他分享今天發生的事，于謹繁只是安安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回應兩句，摸一摸他的腦袋。

    于明哲今天會回家，所以于謹繁只是思考了一下今晚的晚餐，便干脆利落地買好了他們平時愛吃的菜。

    因為于明哲平時工作忙，所以即便他今天回來，于謹繁也希望他能有更多的時間休息，晚飯自然是兄弟倆一起準備好。

    于明哲正好在飯點回來，推開門的時候，于謹繁剛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老爸！”于謹麟開心地撲上去，踮起腳將腦袋埋進他懷里蹭了蹭。

    “哎！”于明哲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于謹繁盛好飯端上桌。示意他們過來吃飯，于明哲看了一眼，笑著說：“做了這么豐盛??！”

    “我和哥哥一起做的！”于謹麟哼哼地得意道，“不過這道番茄炒蛋是我自己做的哦！”

    “是嗎，”于明哲欣慰地笑著，“讓我嘗嘗有沒有比上回進步?！彪m然他一如既往溫柔地笑著，但于謹繁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底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晚飯過后，于謹繁把于謹麟趕回房間里寫作業，便直接開門見山地問：“爸，怎么了嗎？好像比平時還累?！?/br>
    于明哲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沒，就是最近工作太忙，比較累?！彼嗔巳嗝夹?，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過幾天還要出差?！?/br>
    于謹繁點點頭。

    于明哲靠到沙發上，無奈地笑了一下，說：“很不負責任吧？總是讓你照顧小麟，明明你也是需要被照顧的人?！?/br>
    “沒有的事，”于謹繁不咸不淡地說，“我又不是小孩了，照顧得過來。而且我愿意照顧他?！睆乃耐觊_始，照顧于謹麟就占據了他大部分的時間，在愛玩的年紀里，或許有人會因為要照顧弟弟，犧牲了自己的玩樂時間而感到厭煩，但他倒是沒覺得于謹麟麻煩過，也沒有過一句怨言。

    他八歲的時候，父母離了婚，兩個孩子都丟給了于明哲，而他們所謂的母親，據說是跟一個男人到了國外，反正于謹繁后來沒再見過她。那之后于明哲就是又當爹又當媽，還要賺錢養家糊口，于謹繁能夠理解于明哲的難處，對于他因為忙碌而沒有時間陪伴他們也沒有抱怨，甚至自覺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責任。

    他的家長會，很多時候于明哲都是缺席的，而于謹麟的家長會，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去參加的。所以小時候有段時間，總有些壞小孩兒說他們是沒人要的孩子，不過他們全都被于謹繁惡狠狠地嚇唬了一頓，后來也沒有幾個人敢說閑話。

    于明哲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心里輕輕嘆了口氣。這孩子永遠都是那么懂事。

    “對了，你媽……最近有沒有聯系你？”于明哲突然問。

    “她？”于謹繁皺起眉頭，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怎么突然提到她？她不是到國外去了嗎，難道回來了？”

    于明哲揉了揉眉心，輕輕“嗯”了一聲。

    “沒聯系我?！庇谥敺闭f，“她又不喜歡我，聯系我做什么？”

    于明哲輕輕嘆了口氣：“那小楓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于謹繁想了想，不確定地說：“讓我好好學習？”

    “那的確，”于明哲笑起來，“沒幾個月就高三了，還是要抓把勁?！?/br>
    于謹繁只“嗯”了一聲，問：“所以，怎么了嗎？她想做什么？”

    于明哲頓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有，我就是想告訴你她回來了，讓你心里有個底。我擔心她會突然聯系你，影響你的心?！碑吘褂谥敺睂λ呛敛谎陲椀膮拹?。

    “哼，就她，還不至于能夠影響我，我又不是當年那個小孩子了?！?/br>
    于明哲失笑，“嗯，安心學習就好?！?/br>
    回到房間，于謹繁還在想著剛剛的事——張菀回來了。張菀是他的母親，于謹繁不喜歡她，也直覺她回來不會有什么好事。

    于謹麟寫好了作業，正翻找著衣柜里的衣服，于謹繁看他整個人都要鉆進柜子里，說：“干嘛呢于謹麟？”

    “找一件衣服，就那件上面有小熊圖案的衣服?！庇谥旝霃囊鹿窭镢@出來。

    衣柜不大，兩個人的衣服分左右兩邊放。好在他們的衣服也不算多，于謹繁穿不下了的衣服就由于謹麟來繼承，壞了、兩個人都穿不下了就丟掉，這么多年來衣柜也倒是沒擠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