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86節
男人之間的戰爭往往暗藏硝煙。 素日里溫文爾雅的書生也能變得?凌厲陰沉, 在面對風輕云淡的對手?時,骨子里的血液仿若叫囂著不甘。他毫不退縮地對視回去,在面臨抉擇時內心無比堅定。 閔裕文是在贊美聲中長大的, 自小便不斷有人告訴他,他相貌俊美,學識淵博,才情俱佳,他們說他是百年難遇的才子, 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費吹灰之力。 不管是什么?,只要他想, 他一定能?得?到?;蛘呤桥c生俱來的優越感, 或者是他習慣付出便有回報,他沒想過有些東西即便用盡全力,也得?不到。 李幼白是意?外,他躊躇過, 因為自尊而不屑爭搶。他目睹了盧辰釗和她的親密, 他不愿做拆散伴侶的惡人, 但?終究是內心的渴望戰勝了其他, 那種蝕骨噬心的滋味叫他難以松手?,他想要她, 想要她在自己身?旁。 盧辰釗顯然沒?想過他的強硬, 故而愣了少卿, 然后便輕笑起來。 閔裕文無法判斷那笑是不以為然, 還是鄙薄, 但?他站在原地, 等?待他的還擊。 “閔大人,你以為一紙婚約能?困住她?” 閔裕文:“不然呢?” “你的優勢不就是這一紙婚約么?,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么??兩個人在一起,是要互相喜歡,互相愛慕,那紙上寫的東西,終究只是旁人的意?思,不是她的?!北R辰釗冷了臉。 閔裕文啟唇,一字一句反駁:“那么?盧世子呢?你的優勢是什么??” “李幼白對我的心?!?/br> “是嗎?”伴著一聲晴朗的笑,閔裕文俊秾的樣貌變得?很是輕淡,“你說我的優勢是那一紙婚約,其實你也不過如此。你能?跟幼白在一起,是因為你和她比我多了一年的相處,誰也不比誰更好。若換過來,是我同她先認識,在學堂共同讀書生活,你說她會不會喜歡我?” 如愿看到盧辰釗一閃而過的冷厲,閔裕文很是滿意?地笑笑。 “時間會證明一切,她也一定會是我閔裕文的妻子?!?/br> 盧辰釗乜了眼,回道:“閔大人,咱們拭目以待吧?!?/br> “好?!?/br> 閔裕文走到門口處,忽然回過頭來:“我去淮西,不是因為燕王殿下派我去才去的,而是我想去,他應允,這件事才能?成的?!?/br> “盧世子,你想通過這場戰爭獲得?娶她的權力,我也可以?!?/br> 他輕輕合上門,縫隙里,那雙狹長的眼睛露出志在必得?的決心。 盧辰釗的笑徹底收斂,雙手?攥成拳,后背的血痂掙開,沿著腰窩一直滾進褲中,他覺不出疼,只是覺得?有些事失去掌控,那種飄忽的感覺令他不安。 他很想把?李幼白變成卷卷,塞進袖子里隨身?攜帶,不叫任何人看到。 他真?的很怕一眨眼她就變心,或者因為某種不能?抗拒的權勢俯首聽命,他巴不得?立刻娶了她,這樣誰也不能?再覬覦他的東西。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為今之計最關鍵的,還是要做好自己,如此才有與?她并肩的資格。 不能?沖動,不能?著急。 如是想著,額間的青筋卻?跳的更為劇烈。 轉眼便到出征前夕,李幼白耐不住盧辰釗的嘮叨,用不純熟的針線為他繡了個蹩腳的香囊,里頭塞了些菊花薄荷類醒腦的香草。盧辰釗收到后開懷大笑,指著歪歪扭扭的線路說不出話,李幼白想要回來,他卻?寶貝似的藏進懷里,一把?將人也抱起來。 他手?臂有力,圈住她時像要把?她擁入骨血一般。 李幼白被勒的難受,掙扎了下,他放她下來,腳墊在他腳上,她仰起頭,看見他俊朗的面龐,沁出淡淡的笑,讓人挪不開眼的好看。 他親她眉心,她沒?躲,笑的兩靨嫣紅。 “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br> “我繡的不好,出去可不許給旁人看,若有人不小心看到,又問你是誰繡的,你也不許說是我?!?/br> “我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這是你繡的?!?/br> “不行?!?/br> 盧辰釗嘆了聲,環過她的細腰將額頭抵住她的,唇蹭在她鼻間,又想起那日沖動下的所作所為,于是便有些心猿意?馬了。 他的手?往上輕撫,李幼白尚未覺出危險,只是被他抱著,想著快要分別心里便覺得?悶悶的,歸期不知,生死不知,他這個人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來更是不知。 在他手?指落在她小衣帶子上時,她還在那怔怔瞪他。 “盧開霽,你做什么??” 盧辰釗的臉唰的通紅,但?既已如此,退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前進。 他也不看她的眼睛,將人抱起來闊步走到圈椅落座,李幼白便坐在他膝上,扭頭,他那手?指沒?停,三兩下顫抖著解開帶子,呼出的熱氣噴在李幼白頸間,她倏地麻了。 手?一用力,捏住他的rou,這才勉強不叫自己發?抖。 他的每次觸碰,都像是羽毛拂落,又癢又有種奇怪的酥/麻感,她攬著他的頸,腳趾抵在鞋面,像是神經都被拉到了極致,雙腿一動不動。 “我..只看看?!?/br> 上回也是這么?說的,但?他... 李幼白的臉紅透,唇死死咬住,伸手?阻他,他抬頭,溫潤的眸中閃著一絲可憐氣,她便看不得?他這副表情,手?一松,他卻?是趁機捉住。 她倒吸了口涼氣,仰起頭來掐著他的皮膚。 很快便沒?了力氣。 他輕重拿捏的不好,因是探索,故而毛手?毛腳,李幼白忍著,偶爾忍不住便咬他,抓來他的手?臂朝那腕子狠狠咬。 他也不在意?,怕她不解氣又主?動往前遞,催促:“用力咬?!?/br> 李幼白啐他:“不要臉?!?/br> “我要你,不要臉?!?/br> 愈發?胡扯。 最后,李幼白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由著他胡鬧完,然后趴在她肩上依依不舍地為她整理了衣裳,將人抱在懷中。 “我還想...” “不行?!崩钣装啄樕p紅,一口拒絕,“不準再想了?!?/br> 盧辰釗睫毛輕顫,笑。 李幼白:“不許笑?!?/br> “真?霸道?!?/br> 李幼白咬了咬唇:“我就是霸道?!?/br> “那我也喜歡?!?/br> 李幼白彎眉:“你方才說想做什么??” “不是不能?想嗎?” “現在允許你想,”李幼白知道或許是她想多了,此時臨近分別,他一定是有話要囑咐的,“但?不能?胡思亂想?!?/br> “那我做不到?!?/br> “盧開霽?!?/br> “李幼白,我在?!?/br> 他又抱她更緊,很是不舍。 “此番出征,少則兩三月,多則半年,你等?我,我一定回來?!?/br> “我知道?!?/br> “不是你知道,是你等?我?!彼募绨?,目光盯著她的眼睛,晃了晃,“快說?!?/br> “我等?你?!?/br> ..... 淮西開戰時,京中東宮掛起白幡,太?子崩逝。 半月后,昌王追隨太?子而去。 姜皇后不過一月便形同槁木,枯坐在青布蒲團上行尸走rou般,她往銅盆中扔紙錢,也覺不出那火苗炙烤,灰撲撲的臉上 沒?有半分光澤,五公主?跪在旁邊,被她的模樣嚇得?小聲啼哭。 她哭過兩位哥哥了,如今是在哭她母后,太?醫來過,道她不愛惜身?子,遲早會承不住的。 若母后也去了,那她該怎么?辦。 劉冷潤抹了抹淚,啜泣著靠在姜覓云身?上:“母后,我害怕?!?/br> 姜覓云扭頭,沖她擠出個笑來:“阿潤不怕,母后會把?一切安置妥當?!?/br> 為著劉冷潤的婚事,姜覓云托人將鎮國?公府調查的清清楚楚,公府人口簡單,關系和睦,就算盧辰釗起初不喜歡劉冷潤,那也無妨,他們盧家不允休妻,也重視夫妻關系,便是他再怎么?混賬,也不可能?忤逆長輩。 橫豎還有半年時間,足夠她來籌劃。 姜覓云去找過劉長湛,同他求來恩旨,不過十余日,鎮國?公夫人蕭氏便攜女兒盧詩寧進京受封。 對于這個一品誥命,蕭子寧很是驚詫,驚詫之后是狂喜,齊州城的官眷得?知消息都前去恭賀,也不知是誰走漏的風聲,連她都覺得?納悶。 國?公爺盧俊元卻?有些糾結,圣意?說是體謂公府大義,而今盧辰釗身?為世子前去淮西平亂,特封蕭氏為一品誥命夫人,盧詩寧為鄉君,皆可享食祿受俸銀。他知兒子此番艱難,但?仗還沒?打完,圣上為何急于封賞,總是覺得?事出反常,遂臨行前交代再三,命蕭氏和女兒切記低調。 與?此同時,盧俊元留在齊州暗查風聲源頭,家中沒?有外傳封賞之事,那便是有人刻意?為之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他便循著傳言一步步倒查,最終發?現此時與?姜家人有關,既與?姜家人有關,盧俊元便立時反應過來,應當是前不久兒子所說的拒婚一事。 如此看來,姜皇后怕是還沒?死心。 盧俊元寫了密信叫人送往京城,只巴望妻子女兒能?如他所言,行事克制。 李幼白從署衙回住處途中,原以為看花眼,后掉過頭來,見對面那人撐傘站在雨中,眉眼依舊是從前的模樣,只帶著些許淡然,不似初見時那般桀驁矜貴。 “李幼白,不認得?我了?” 她反問,走上前,雨點從傘面蹦落。 “三娘,你怎么?進京了?”李幼白詫異。 盧詩寧笑笑:“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br> 盧詩寧皺眉,心里想著母親的囑咐,便沒?再多說。 李幼白能?明顯感覺出她的不同,上回見她還是在上元節,彼時盧詩寧為了閔裕文對她責罵,哭嚎,今日她卻?能?笑盈盈站在面前,仿佛從沒?發?生那些事。 盧詩寧跟著她進門,抬眼逡巡過院里的布置,有些遲疑,李幼白回頭,見她停在原地,便解釋:“京城地皮貴,花銷大,此處雖小但?離署衙很近,便于往來?!?/br> 她知道盧詩寧是金尊玉貴養起來的,想必是不明白她簡樸的院落簡單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