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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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頭瞄了眼旁邊的許默,他正側著身,手搭在膝蓋,扭頭跟姨父討論今年美?國新總/統就任對中國的影響,這樣子顯然不像給?她盛湯的人。 夏竹腦子暈得厲害,沒那精力想太多,只茫然地眨了下眼皮便捏著勺子,低頭喝湯。 一口熱湯下肚,胃里一陣暖流劃過,好受不少,她沉迷美?食地瞇了瞇眼,繼續埋頭吃第二口。 丁舒桐目睹全程,為此還將考究的目光投遞在許默臉上,可惜,窺探不出半點異常。 吃完飯,許默有?課得回t大一趟,夏竹不想去劇組,決定?跟隨姥姥一起坐上姨父的車去小姨家?。 丁舒桐今天不坐副駕駛,非要擠在后排,孟慷培也隨她。 路上夏竹困得受不了,腦袋磕在小姨的肩頭,抱著她的胳臂,放心地讓自己陷入沉睡。 小姨心疼夏竹熬得黑眼圈都出來了,輕拍著夏竹的腦袋,低聲呢喃:“困了就睡,到家?叫你??!?/br> 丁舒桐這么一說,夏竹反而睡不著了。 車窗開了條縫,風從窗口鉆進來,吹得夏竹越發清醒。 夏竹也沒起來,腦袋繼續靠著丁舒桐,聞著她身上的味道,仿佛依偎在母親身旁。 她心情美?妙,不自覺地哼起歌詞。 丁舒桐見她睜著眼,哪兒還有?困意的樣子,她寵溺地笑?笑?,小聲試探:“你?跟你?那小竹馬真沒戲了?” 夏竹肩頭一縮,歌也不哼了,苦大仇深拒絕:“沒有?。我早就不喜歡他了?!?/br> “你?可別學姥姥亂點鴛鴦譜,不然,我哭給?你?看?!?/br> 丁舒桐低笑?:“多大人了還哭。之?前跟這小子不熟,今兒相處下來,人確實不錯。懂禮守節,也有?自己的見地。能?得你?小姨父連聲夸贊,不是個淺薄的人?!?/br> 夏竹撇嘴,詆毀:“他裝的。就是個小人,小姨也信?” 一聽就是在撒謊,丁舒桐捏了捏夏竹的鼻尖,笑?問:“要不咱倆打個賭?” “賭什么?” “賭你?倆緣分?未盡?!?/br> 丁舒桐的語氣?格外確信,仿佛她已?提前窺探了先機,只待時機一到就揭曉謎底。 夏竹詫異丁舒桐的信任,忍不住疑惑:“怎么這么說?” 丁舒桐想起最近聽到的風聲,握著夏竹冰冷的手指,悄悄問她:“如果哪天許家?樓塌了,你?忍心看他深陷輿論,遭遇非人待遇,徹底成為一枚廢子嗎?” 夏竹想當然地否認:“當然不行!” 話音剛落,夏竹腦子里驟然閃過幾個模糊的念頭,還沒來得及成型就被丁舒桐無形摧散:“既然如此,你?覺得你?能?獨善其身?” “小姨總覺得,你?倆的結局不該如此。不過你?也不用?過于憂慮,該來的總會來,凡事順其自然?!?/br> “真到了那天,你?背后還有?我,總不至于孤立無援?!?/br> 彼時夏竹尚不知道,她與許默的關系到達關鍵點,總是被命運推著走。 那是他倆躲也躲不開的宿命。 她是早產兒,生下來不足五斤,醫生曾斷言她易早夭。 丁菱夫婦不信邪,非要逆天改命,為了讓她活命,往寺院不知道捐了多少香火,有?一年北京大雪,丁菱抱著不足月的夏竹從潭柘寺寺腳一步一步跪上山頂,為她求了一枚開過光的翡翠玉佛吊墜。 那枚吊墜夏竹戴了十八年,直到生日那天才被她摘下來丟進保險柜里。 六歲她隨丁菱上山禮佛,方丈賜了她八個字:“有?求皆苦,無求乃樂?!?/br> 夏竹至今參不透方丈的告誡。 卻?又覺得這就是她的命,不用?算便能?知曉結局的命。 第15章 孟慷培前幾年在萬柳書院購置了一套五居室的大平層, 上躍戶型帶閣樓。 “萬柳的墻,西宸的缸,霄八的頂, 融創的湖, 紫辰院的樹, 北平府的院子住著誰?!?/br> 這句俗語在北京豪宅市場流傳已久, 而萬柳占的就是這個墻字。 據說萬柳書院的墻磚是負責人特地去歐洲跑了十幾處磚廠才確定crh黏土磚的灰最理?想, 最終成就它的獨特。 而孟慷培選擇購在這里,純粹是因為這里安靜。 無論住哪兒, 丁舒桐都會照例給夏竹留一間房,里頭?布置成她喜歡的樣子,夏竹早就把小姨家當成自己的第二個家。 遇到不能跟旁人講的秘密,她總會跑到小姨家里,晚上跟她躺在一張床上,裹在被子里, 小聲?說著?自己的遭遇。 夏竹大學四年跟丁舒桐聊得最多的人就是許默。 她也是唯一一個見證了夏竹與?許默從總角之宴走到關?系分崩離析全?過程的長輩。 13年的初春,許默拋下所有, 不顧一切地飛往美國定居, 夏竹去機場阻攔未果, 難受得肝腸寸斷, 她那天淚眼模糊地開著?車跑到丁舒桐家里,抱著?丁舒桐差點哭到暈厥。 丁舒桐嚇得手忙腳亂,還以為夏竹出了什么大事兒, 那天動靜大到幾乎驚動家里所有人。 眼見沒法收場, 夏竹才斷斷續續、毫無頭?緒地說出許默離開北京的事實。 丁舒桐出乎意料的冷靜、理?智, 從夏竹沒有邏輯的敘述里總結出一個事實——夏竹的心上人跑了。 夏竹花了半年才接受這個事實,期間所有的頹廢、狼狽以及深夜的崩潰、愧疚, 丁舒桐都看在眼里。 眼看夏竹人快廢了,丁舒桐不忍她因為這點小情小愛一蹶不振,強行讓她振作?起來,安排她遠離北京這個傷心地,出國深造。 夏竹也是某天晚上回家,偶然看到頭?發花白的姥姥坐在小姨家的客廳唉聲?嘆氣?,臉上寫滿心疼才意識到這件事不知不覺影響到了她的家人,她當即決心作?出改變,連夜換過期的簽約、護照,考雅思,確定學校、公寓,兩個月后飛去英國留學。 在英國留學那幾年,夏竹畢業后并沒著?急回國,而是玩遍整個歐洲,中途認識了形形色色的朋友,她們?一起玩一起鬧。 后來夏竹又恢復一個人,她獨自去蹦極、潛水、滑雪、徒步……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戰自我的極限里,慢慢放下心里的執念。 等她再次回到北京,才發現北京那兩年發展極快,仿佛被澆筑了新的鮮血似的,一切都煥然一新。 以至于到了今日,她都快忘了—— 13年的那場大雪到底有多殘忍,到底掩埋了多少不甘愿、多少憤與?怒。 — 晚上夏竹躺在床上,聞著?清洗過的散發著?藍月亮洗衣液幽香的被罩,翻來覆去睡不著?。 擰麻花似地滾了兩圈,夏竹長嘆一口氣?,撈起床頭?柜的手機,試圖用電子產品緩解失眠的痛苦。 小姨在車里隱晦提及的幾句話在夏竹腦子里不?;问?,夏竹隱約覺得不可能,畢竟許家家大業大,就算樓塌了也不可能影響到許默。 可聯想到許林為非作?歹、肆意妄為的性子,夏竹又忍不住擔憂。 在微信通訊錄了挑挑揀揀了半天,夏竹最終挑中周肆這個幸運兒。 點開對?話框,夏竹有意瞄了眼右上角的時間。 凌晨1:25分,按照他之前的德行,應該還在哪個風月場所混跡,指定沒睡。 夏竹不想輕易暴露自己的目的,點開輸入法,猶猶豫豫片刻,中規中矩發了句“三哥,在嗎?”。 也是巧,電話那端的周肆睡到半夜突然口渴,有預兆地起床喝水。 下樓到廚房冰箱里翻了瓶礦泉水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瓶,周肆擰上瓶蓋將剩下的水丟回冰箱,趿著?拖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回到臥室。 剛準備掀被躺下,床頭?柜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來,里頭?躺了條微信。 周肆困得迷迷糊糊,解鎖屏幕,覷著?眼點進微信。 瞧見夏竹五分鐘前發的那句“在嗎”,周肆面露詫異,睡意頓時全?無。 要知道這三年來,夏竹幾乎與?北京的關?系網單方面地切斷了聯系,這種半夜找他的事兒從前就沒怎么發生過,如今更是少之又少。 可以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她斷然不會挑這個點找他。 周肆心里一合計,隱約覺得夏竹有話要說,扭頭?看了眼睡得安穩的沈妍,他俯身輕輕親了下妻子的額頭?,穿上拖鞋,拿上手機走出臥室。 闔上書房門,周肆一頭?躺在書房的沙發椅,點了根煙,不慌不忙回復夏竹:「怎么了?」 夏竹消息發送成功,內心忐忑地等待回復, 結果那頭?遲遲沒動靜,夏竹剛想放手機睡覺,屏幕里猛地彈出一條微信,激得夏竹蹭地一下坐起來。 她捧著?手機,瞟了兩眼周肆發的那三個字,坐在床上,噼里啪啦打出一行字:「許家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跟許默有關?系嗎?」 「我剛剛聽小姨隱晦提了兩句,總覺得不太對?勁。三哥你要是知道能不能跟我說兩句?」 那頭?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夏竹見這情形,眉頭?微皺,莫名?忐忑起來。 到底怎么回事兒?至于這般刪刪減減,難以啟齒嗎? 足足等了五分鐘,周肆的消息才發送出來,連著?發了七八條,夏竹壓根兒沒機會插話。 「是出了點事兒,不過應該沒什么大礙。暫時影響不到許默?!?/br> 「許林前幾天在上海睡了個不該睡的女孩,還把人姑娘打成重傷,女孩家里有點背景,處理?不好很難控制輿論?!?/br> 「這事兒跟許默關?系倒是不大,不過遇到許林這種人,跟他媽身上綁了個定時炸彈似的,隨時隨地有爆炸的危險。許默要是不盡早脫離許家,遲早受牽連?!?/br> 「許代山新立了份遺囑,遺囑繼承人里可沒有許默的名?字。怎么說,人許叔是壓根兒不把許默當兒子看待。好歹許默也是三叔的骨rou,就這點,許叔就不該如此厚此薄彼。文?姨前幾天為了這事兒大發雷霆,如今正跟許叔鬧著?要分家。許默前兩天跟那姑娘相親就是文?姨一手促成的,估計是文?姨看不過去,想給許默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讓他有點依仗?!?/br> 「許默跟咱幾姊妹情況不一樣。他十來歲才到大院,又是跟文?姨改嫁過來的“孤兒”,打小無父無母,身邊也沒個兄弟姐妹照應,如今既得安撫氣?頭?上的文?姨,又得提防許叔,還得應付學校的一堆破事兒,處境著?實煎熬?!?/br> 「如今他能做的不多。要我說,最好是找個有能力、有背景的人結婚,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這樣也不怕被牽連?!?/br> 夏竹勉強消化完周肆說的這些內幕消息,想到許默那天在馬路邊跟文?琴打的那通電話,腦子里有些摸不清,她猶豫不決發出疑問:“他能找誰結婚?” 周肆不肯把這些說得太細,只模棱兩可回了句“這我也不好說”便?匆匆結束話題。 夏竹跟周肆聊完,更難入睡了。 小姨的話肯定不是空xue來風,指定是聽到了一些風聲?,至于結局如何還未定。 局勢混亂的情況下,肯定有渾水摸魚之人,難保不會來個逆襲。 夏竹不擔心許家的處境,卻有些擔憂許默如今的境遇。 聯想到他那天發的那條朋友圈,很難說,他不是在自嘲。 估計他也沒料到,他一個做金融的,竟然有一天會把自己當成商品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