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1979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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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學校,其他室友圍過來,關切地問:“是怎么回事?” 不問還好,一問,小年“哇”的一聲哭出來。 問的那個室友瞪大了眼,不知道哪里惹到她,小心翼翼問:“怎么了?” 小年往課桌上一趴,埋頭哭。 教室里的其他同學聽見哭聲,有的圍攏過來,有的雖仍在座位上,但悄悄豎起了耳朵聽動靜。 室友有些著急,猜測:“生病了?” 小年哭得一抽一抽的。 室友眨了眨眼,見她哭得那樣傷心,連班長和副班長都是難得的沉默,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隱隱有一個不幸的猜測,著急地問:“難道是……人沒了?” 越猜越悲傷了! “呸呸呸,”曹紅藥趕緊解釋,“阿晶好好的,只是……” 她嘆了口氣,盡量長話短說,將事情說了一遍。 這一下,異樣的沉默傳染到全班同學了。 劉黎很是煩躁,隨手拿起桌上的書,敲敲:“差不多可以了,別搞得跟哭喪一樣,不吉利?!?/br> 小年猛地抬起頭,盯著她。 劉黎已經做好了和小年干架的準備,正等著她跟墨魚一樣往外噴難聽話呢,誰知小年說出口的卻帶點哀求的意思:“劉黎,你能不能幫幫她呀?” “我怎么幫???那是四百,不是四十!” 一直皺著眉的曹紅藥提議:“倘若我們班上每個人湊一湊呢?她到底是我們的同學?!?/br> 劉黎抿了抿嘴:“我倒是能拿個五塊出來,可其他人呢?能拿一塊兩塊都頂天了?!?/br> 于是又陷入了沉默。 小年擦了擦臉,不知說什么好,扭頭求助陳蘭君。 “蘭姐!”小年委委屈屈地說,“你有什么好主意嗎?” 陳蘭君背對眾人,立在窗下,聞言回首。 “四百塊,真要掙,也不難?!彼鹧?,目光從小年、曹紅藥、劉黎和其他紛紛說著要幫忙的同學身上一一掃過。 “只是,需要大家一起幫忙,而且會有風險?!?/br> “你們愿意嗎?” 第26章 陳蘭君整整思考了一路。 各種她曾經聽說過的, 在這個年代可行的賺錢路子——甚至是一些非法的,她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剔除掉需要長時間布局的, 再剔除一些需要高成本的,能夠剩下的寥寥無幾。 她需要找到這樣一門生意, 投入少、來錢快、不能太復雜,最好還是阿晶本人擅長的, 這樣以后就算同學們退出了, 她也能一個人做這門生意,維持生計。 這樣一想,將復習資料擴大化的念頭就不合適了。還是得找新的,適合阿金做的生意。畢竟,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想來想去, 陳蘭君將目光停留在了小年的手套上。 那是阿晶送她的手套,說是阿晶自己動手編織而成的。以陳蘭君的挑剔眼光去看, 阿晶的手藝活不錯,雖然用的毛線能看得出比較廉價,但是編織的很密實, 至少一看上去是美觀的。 擅長編織啊。 陳蘭君若有所悟, 開始在記憶里翻箱倒柜,還真讓她想起一件事情。 大概是今年冬天的時候,縣里會忽然掀起一股帶帽子的潮流, 那時候陳蘭君雖然在鄉下教書,按理鄉下學校說不是追趕潮流的地方, 但仍然能看見一兩個小女孩, 戴著新帽子,美滋滋的來上學。 從前, 縣里戴帽子的人,多半戴的是軍綠色的帽子,樣式比較老氣。然而像小女孩頭頂上的帽子樣式,是陳蘭君見所未見的。 陳蘭君感到奇怪,多嘴問了一句:“你這帽子挺好看的,怎么想著戴這個?” 小女孩很熱情,搶著說:“老師,老師,你看了那電影嗎?那里面的女主人公就是帶這樣的帽子?!?/br> “什么電影???” “《簡愛》!” 在電視機尚未發達、收音機也不能做到家家普及的年代,于縣城鄉村而言,最容易接觸到的藝術形式反而是放電影??h里的電影院無論放什么,都能坐得滿滿當當。鄉村里,只要是農閑的時候,隔上十天半個月,準會有電影放映員帶著一盤膠帶,在村口曬谷坪里支起一張大白布當作熒幕,放電影。 家家戶戶提著板凳,早早地去搶占位置。電影內容,無論是情節、還是男女主人公的穿衣打扮,都會成為大家的談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簡愛》的小說,陳蘭君讀過;可電影,她卻沒看過。據說是因為開放了,電影解禁了,特意引進的西方影片。 那個周末,陳蘭君久違地去了縣城,獨自買了一張電影票,去看《簡愛》。 故事情節與小說差別不大,一個身世坎坷的女孩子,即使面對各種磨難,依舊追求自由與尊嚴的故事。 當影評上的“簡愛”出現,坐在陳蘭君座位的一對女孩子興奮地說:“你看,‘簡愛帽’是不是很漂亮!” 陳蘭君恍然大悟,原來這種大寬檐女帽就叫“簡愛帽”。 算算時間,那部電影即將上映。 這是個機會。 陳蘭君開始思考起執行的問題,她一向習慣從結果倒推,再來分解任務。 需要賺到四百元,不,以防萬一,要備一些余量,那么得以賺到五百元為目標。 光靠同班同學的捐助,頂天了湊個一百來塊,剩下的還有小四百塊的缺口。 時間很緊,陳蘭君特意問了,一個月之內,阿晶的奶奶必須做手術,否則就是回天乏術。 這么短的時間想要湊齊這些錢,說實話,僅憑他和曹紅藥、劉黎、小年等人的力量,是不夠的。 得發動人民群眾的力量。 對于陳蘭君等人來說,能依仗的力量即是班集體。她原本還有些擔心,同學們會有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或者即是心里同情、但考慮到要備考,還是愛莫能助。 然而她沒有料到,當她提起需要同學們的幫助時,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我們是一個溫暖的班集體,”連一向保守的乖乖學生曹紅藥,都說,“是同學,也是同志,阿晶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有風險,就冒風險?!?/br> “對!先烈能為戰友堵搶眼、炸碉堡,我們為同學冒一點風險,有何不可!”這是拍桌子的小年。 “沒錯,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溫暖?!边@是鄭重點頭的劉黎。 “只要能幫到阿晶,我愿意?!边@是一個同學。 “我也愿意!”這是另一個同學。 …… 一張又一張年輕的臉龐,或許稚嫩,但真誠。 陳蘭君緩緩笑起來:“那么,拜托了,各位同志!” 簡愛帽的制作,重點在于在做出寬寬的帽檐。 原版的工藝,大概是毛氈?陳蘭君等人暫時弄不到,只求依葫蘆畫瓢仿個形狀出來。 在確定電影院一周后會上映這部電影之后,陳蘭君開始了她的計劃——賣帽子之類的物品。 給的理由是:冬天到了,今年冬天比較冷,我們可以織出好看的帽子賣,買的一定很多。 陳蘭君、劉黎、曹紅藥、小年幾個私下里湊了些份子錢去買毛線,小年竟然拿出了五塊錢。私下里,她找到陳蘭君,頗有些不好意思,變扭地說:“我錯了,阿蘭,我承認我有偷偷把復習資料借給別人抄,五毛錢一次?!?/br> 陳蘭君哭笑不得,輕輕拍了她一下,把這事揭過了。 拿了錢,買了一些原材料,例如毛線、棉線之類的,也有同學把家里的鉤針帶過來的,這東西容易做,總之在一天之內把東西湊齊了。 而后,她組織全班女生在課余時間織帽子、織手套、織圍巾。 這東西一旦上手,其實也費不了什么神,只要熟練了,甚至能把書攤在眼前,背著書,手上功夫卻不停,依舊織東西。 女同學們都開始忙碌起來,男同學還沒分到活兒,就有些急。班上的體育委員,一個叫阿力的男生找到陳蘭君:“都是同學,我們也想出一份力?!?/br> 坐在一旁纏毛線的阿年聞言,開玩笑道:“你們男生一個一個笨手笨腳的,哪里做得了編織?!?/br> “我們是張飛繡花——粗中有細!”阿力辯解道,“再說了,你有你的優點,我也有我的優點?!?/br> “你有什么優點,傻大個?” “我跑得快!” “跑得快算什么優點?” 陳蘭君忽然插一句嘴:“跑得快……也可以是優點?!?/br>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技能,非常適合擺攤。遠遠看見“打辦”的人,將鋪在地上的墊布利落一收起,往肩上一背,撒丫子就跑,只要跑得夠快,“打辦”的人就追不上。 她特意挑了幾個跑得快的男同學,給他們傳授秘密功法。 cao場邊的沙坑,陳蘭君揀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喏,這個是分布圖?!?/br> 橫線就代表街,火柴人就代表人。 陳蘭君用樹枝指一個火柴人:“這個同學呢,就是專門在街口放風的。一旦他瞧見遠處有‘打辦’的人,就會高喊,‘落雨了,收衣服!’” “一聽見這個聲音,把墊布收起來,拔腿就跑,清楚嗎?” 阿力等人點點頭,以記考試重點的態度記住了。 陳蘭君又考了他們幾次,見大家都記住“落雨了,收衣服”的口號,便進行下一步,教他們快速打包物品技能,和提前選擇逃跑路線。 ……總之,聽起來有些不正經。 一些不那么能跑的男同學,本著“有一份光、發一份熱”的態度,以極大的熱情加入編織組。 整個班級,課余放學后,人人都有事做。 這樣明顯的動靜,科任老師或許能被糊弄過去,但作為班主任的秦老師是很難糊弄的。 沒兩天,秦老師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她分別找曹紅藥和劉黎了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