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鶯入懷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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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每次見到他,簡單的事情就變得無比復雜。 這是她的錯嗎?絕對不是! 都怪這家伙思路清奇,把她都帶偏了!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理會他,問正事要緊。 林知雀像是找到了底氣,“唰”的站起身子,小手叉腰,直挺挺立在裴言淵面前,理直氣壯道: “你管我為什么?知道就說嘛!” 說罷,她目光不禁躲閃,想到真相還是有些心虛。 但她始終憋著口氣,不甘居于下風,愣是繃住了。 只不過,那股氣性迅速上頭,她薄薄的臉皮透出緋色。 “哦......” 裴言淵拖長尾調,漫不經心地回應,聽不出是認可還是質疑。 但唇角幾不可查的弧度中,玩味愈發明顯。 這姑娘并未回答他的質問,而是蠻橫懟回來,還非要他說出喜好。 想必是被戳中想送信物的心思,用不講道理的模樣遮掩,卻忍不住繼續追問。 她的發頂才到他的心口,稍一低頭,就將這位姑娘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奪目緋色在臉頰上蔓延,白團子很快變成紅柿子,蠻不講理地瞪著他。 裴言淵的目光凝滯片刻,眉心微微一動,忽然好奇一個問題。 軟柿子,究竟有多軟? ...... 他本想用方才的問句,暗示他早已看出她的心意,最好她能直白說出目的。 如此,他也能明言拒絕,省去許多麻煩。 未曾想,她故作不懂,還蠻橫霸道地繼續套話。 既然如此,他倒是想知道,她還能如何。 “這種問題,你為何只來問我?” 裴言淵平淡地問著,語調的頓挫間卻暗藏深意。 聽了這話,林知雀不明所以,既擔心他看出端倪,又覺得聽著不對勁,默默在心里狡辯。 誰說只問你了? 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只要是侯爺院子里的,她能問的都問了! 人家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不肯說。 那些知道又肯說的,她沒錢打點。 所以想來想去,只有你知道且肯說,還不要錢。 反正,一句話—— 你,便宜好用! 當然,林知雀知道不能這么說,眼珠靈動一轉就有了念頭,綻開一個禮貌的微笑,張口就道: “那是因為......” 說到一半,她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勁,趕忙打住。 她本來想說,因為你是侯爺的弟弟,兄弟同心,多少了解一些。 但她情急之下忘了,最初拐彎抹角地發問,不正是為了掩飾身份嗎? 林知雀怔了半刻,直到瞄到裴言淵,才暗自撇嘴。 剛才他的問題就跑偏了,她好不容易扯回來,如今又岔開了。 他怎么問個沒完? 再說了,今日來發問的人不是她么? 現在反倒身份對調了,她干嘛要回答? 林知雀越想越氣惱,不知不覺又被這家伙套進去了,實在是可惡至極! 她輕哼一聲,不再理會裴言淵無理的問題,扶著桌沿坐下,不悅道: “你快點說嘛!” 裴言淵劍眉微挑,隨之坐在她對面,端詳著這姑娘的神色。 她閃爍的眸光中盡是迫切,還帶著些氣急敗壞,耳根都被緋色染紅。 而且,她再次避開他的質疑,鍥而不舍地問著。 定然是兩個問題問完,她的小心思昭然若揭,眼看著就要掛不住,想盡快得到答案。 其實這回,這姑娘確實用心良苦,連他也有些感嘆。 只可惜,他從不會動搖原則。 他們磋磨了這么久,該做個了結了。 “抱歉,我無可奉告?!?/br> 裴言淵一如既往的淡漠,聲音中更多了幾分疏離,比方才任何一句話都要冷清。 話音未落,他余光掃過林知雀,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送客之意,不要太明顯。 林知雀還用手肘撐著石桌,托腮等著他回答,冷不丁被一句話堵死,驚異地瞪大杏眸,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叫無可奉告?! 他是侯爺的親弟弟,怎么可能無可奉告? 哪怕他真的不清楚,那對于京城公子的普遍喜好,也應該有所了解。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確實什么都不知道,為何問那么多廢話? 繞得她頭都暈了,現在都沒想明白呢! 林知雀不甘地從凳子上蹦跶起來,抬腿就要去追,回眸瞥見一桌子飯菜,咬牙切齒地再記一筆。 這次的飯菜,他又沒吃! 不過,她暫且顧不上這些,連忙趕上裴言淵的身影,張開雙臂攔住去路,氣喘吁吁道: “不行,你必須說!” 林知雀提高了聲調,原本軟糯的聲音盡顯急迫,眼圈急得濕潤泛紅。 如今履行婚約愈發渺茫,她只能抓住每一個機會,盡力一試來挽回。 今日來一趟不易,必須要有所收獲。 思及此,林知雀咬緊牙根,沒等裴言淵接話,就立刻道: “不許說不知道,你肯定知道!” 頃刻間,竹風院一片沉寂,裴言淵緩緩抬首,審視著這個倔強執著的姑娘。 他不愿接受這份心意,之前明示暗示都有過,為何她反應如此激烈? ......她不會又想哭吧? 裴言淵凝視著她挺俏發紅的鼻頭,心底沉悶地無聲嘆息。 看來,不給她個答案,她是不會罷休的。 他不想把事情鬧大,亦不想被人探聽喜好,日后引來更多麻煩。 于是,他轉頭看向墨綠竹林時,隨手一指,淡淡道: “那就墨青吧,挺好看的?!?/br> 見他終于有回應,林知雀下意識點頭,杏眸水光瀲滟,到底是把眼淚收住了。 裴言淵不耐地松口氣,一刻不留地繞過她離開。 直到他闔上屋門,林知雀才盯著墨綠竹林,恍然反應過來。 誰家年輕公子,用這么老氣橫秋的顏色! 縱使她不懂侯爺的喜好,也大抵知道他偏好淺色。 若是哪天明晃晃掛個綠色荷包,那才是見了鬼了! 這家伙,分明就是誆騙她??! 怎會有如此老jian巨猾的討厭鬼! 但是此時,屋門全都關緊了,她孤零零佇立在院子里,沒法再無理取鬧地阻攔。 林知雀失落地起身,一步一回頭,委屈巴巴地嘟起嘴,腦海忽而浮現一道身影。 其實除了裴言淵,還有一個人可以問。 只不過,她一直不愿去問,也不知如何去問。 現在看來,就不該把希望放在裴言淵身上,還不如直接問那人呢! 林知雀抹一把淚,揣著空蕩的食盒,氣鼓鼓地跑開了。 待到她跨出門檻,嘉樹急忙從屋內探頭,一拍大腿就要追上去。 真是的,他家公子不肯說,他可以說??! 怎么沒人問他呢? 那可是定情信物,信物??! 人家姑娘一片好心,矜持嬌羞,硬是被公子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