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快穿世界優雅老去 第1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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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相信你的建議是非常有理有據的,親愛的卡爾梅拉,也非常愿意試一試。但是,我只希望那個和我一起分享每一餐的人是你?!?/br> “為什么呀?”年輕姑娘眨了眨眼睛,明知故問,“難道是因為我吃東西的樣子最好看最優雅嗎?” 基督山伯爵莞爾,他佯做思索地沉吟了好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答道: “實話實說,卡爾梅拉,我也不知道你吃東西的樣子算不算是最好看最優雅的,但我覺得你一定是吃得最香甜最積極的?!?/br> “不對,你應該說就像湖畔仙女飲風露嘗花蜜一樣優雅動人!”裴湘立刻反駁,堅決不要“吃飯最積極”的奇怪頭銜。 “好吧,其實比仙女還要優雅動人。所以,和你一起分享過食物后,我就再也瞧不上其他人了,哪怕是真的仙女出現在我的餐桌旁,我也依舊如此認為?!?/br> 基督山伯爵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又含笑請求道: “卡爾梅拉,在你今后的人生計劃與安排中,請一定記得要給我留個位置,以免我再也無法品嘗出食物的鮮美與可口?!?/br> “今后的計劃與安排?”裴湘微微一怔,隨即好奇問道:“愛德蒙,你已經察覺到我的一些想法發生了改變?” 基督山伯爵沉默了片刻,才頷首說道: “我能肯定,卡爾梅拉。你之前的未來計劃大多和生意賺錢有關,但是自從你我在巴黎重逢后,我就漸漸感覺到,某些發生在我視線之外的事情觸動了你,讓你的想法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變化?!?/br> “唔,我對未來的規劃……確實有了些改變?!?/br> 說到這里,裴湘暫時停了下來。她留意到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散步到了一座石橋附近,便放慢了腳步,在過橋去對岸和繼續沿著這一側的河岸往前走這兩個選項中猶豫了起來。 “那邊的花開得更燦爛,可這邊的小路要更加平坦一些。愛德蒙,我們走哪一邊?” “去河對岸吧,這條小路一直在這里,不會輕易發生改變。但等我們再有機會來這里散步的時候,對岸的那些鮮花就不是現在這些正在盛開的了?!?/br> “嗯,走吧,我們到橋上去,正好站在較高的地方眺望一會兒水面?!?/br> 說著話,裴湘就挽著基督山伯爵的胳膊往石橋上走去,同時繼續之前的那個話題: “愛德蒙,我想多陪陪我父親。這次法國之行,讓我感覺到父親他其實還是非常喜歡旅行的,并且,嗯,從目前來看,不論精力還是體力,父親他都可以適應慢節奏的旅行生活的。所以,我打算多陪陪他,陪他去世界各地走一走、看一看,不再像之前那樣,一離開家就是一年半載的。 “雖然父親他獨自一人的時候也能把日子安排得有滋有味的,還有釣魚這樣的愛好讓他消磨時光,可我能察覺到,他其實更喜歡身邊有親人陪伴的日子。 “再有就是,我也想多學一些新知識,到世界各地去接觸一番之前從未接觸過的事物,而不是一直忙著擴大生意規模和增加財富。愛德蒙,我想,這幾年的經歷已經證明了我具有獨自生存的能力了,所以,嗯,之后,我打算把大部分精力都轉移到真正感興趣的領域內,或者去探索一個從未接觸過的全新知識領域?!?/br> 聞言,基督山伯爵松了一口氣。他站在戀人的身側和她一起欣賞著微波蕩漾的水面,低聲嘆道: “前些日子,我發現你漸漸不再親自參與我們的那些合作項目,又開始物色可靠的代理人去管理里窩那和熱那亞那邊的生意,還以為……那是一種疏遠的信號……” “疏遠?”裴湘先是一怔,旋即,她的眉目間劃過一抹恍然,“這么說,愛德蒙,你之前忽然對飲食睡眠之類的這些生活中的小小享受興趣缺缺,是在擔憂我們的未來嗎?我還以為是接近尾聲的復仇行動讓你忽然感到悵然若失,進而一時之間調整不好心態呢?!?/br> “我已經觸碰到了幸福,怎么會繼續沉浸在黑暗當中?我早就不再把復仇當做生活的重心了?!焙诎l男人牢牢握住戀人的手,展眉輕笑,目光溫柔而繾綣。 戀人眼中的真摯情意讓裴湘不由自主地綻放笑容。她又想到他之前的患得患失,深知產生這樣的情緒并非是因為身邊這個男人本性優柔寡斷或者對待感情悲觀消極,而是因為太過珍惜珍重,所以才會如此,不禁心中一片溫軟。 “好吧,親愛的愛德蒙,既然你已經觸碰到了幸福,那你為什么不再貪心一些?直接擁抱你的幸福,完完整整地擁抱!這樣,你就可以徹底把黑暗甩在身后了,也能親自把你的珍寶保護起來?!?/br> 基督山伯爵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他張開手臂,堅定又輕柔地擁抱住了笑顏如花的戀人,擁抱住了他的幸福。 “卡爾梅拉?!?/br> “嗯?” “我可以吻你嗎?” “不行?!?/br> “……” “愛德蒙?!?/br> “……什么?” “我可以吻你嗎?” “也許……” 裴湘才不管“也許”后面還有什么話呢。她輕輕一掙就從伯爵先生的懷中退了出來,旋即又踮起腳直接吻上了戀人溫涼柔軟的嘴唇,給她面前這位過于彬彬有禮的戀人做正確戀愛示范。 “愛德蒙,難道你以后每次親吻我,都要詢問一次嗎?” “卡爾梅拉……” 基督山伯爵無法繼續克制心中的情意,他攬住年輕戀人的柔軟腰肢,把人擁在懷中珍重親吻。 從此以后,他再不會放手了。 橋上,一對戀人深情相擁;橋下,一艘小船悠然而來。 船上,一位有些耳背的老先生用他那格外洪亮的聲音大聲嚷道: “天主啊,圣費利切老兄,你要把我新買的魚竿捏斷了!哦,你干嘛突然站起來,又像個石柱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難道你發現哪里有歡快的魚群了?” 裴湘:…… 基督山伯爵:…… ——好吧,哪怕是世間最幸福的生活,也免不了會偶爾泛起小小波瀾的,但只要愛我們的人和我們愛的人都還在,波瀾中也會藏著金色的喜悅與希望的。 (本小世界完結) 第165章 康熙一十三年, 蘇州城內飲馬橋附近的米倉巷內,有一戶姓沈的人家。 這沈家書香門第,祖上幾代都有人科舉入仕。不過,沈家傳到如今, 族中卻無人在朝為官了。 這一代的當家人沈稼夫早年間便放棄了科舉一途, 轉而拜師習幕, 這些年在各地官署衙門內出任幕僚, 一晃就是大半輩子。 如今,沈老爺已然年逾不惑, 和發妻育有一子一女,且皆已成婚。沈老爺的兩個兒子在科舉一途上同樣沒有太大希望。 一場大病之后, 沈老爺感慨人生無常, 便花費心思安排長子沈復正式拜師習幕, 希望他將來能夠繼承家業頂立門戶。而對于讀書資質更加平平的次子沈則,沈老爺并沒有多做安排。 于是, 這位名則字啟堂的沈家次子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老家蘇州陪伴母親, 只是偶爾會去沈老爺任職的地方小住數日, 幫父親處理一些雜務。 這天,沈啟堂外出歸來,卻沒有走家中正門,而是拎著一個蓋得不算太嚴實的竹編籃子繞到了沈宅西側,躡手躡腳地從一扇不甚起眼的角門溜了進去。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暑氣逼人, 熱不可耐。沈啟堂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拎著竹籃一路小跑躲進了不遠處的檐下綠蔭中。微風襲來,這一點難得的清涼讓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隨即又面色一變, 同時目露緊張之色。 沈啟堂先是擔憂地瞧了一眼手中的籃子,緊接著又踮著腳探著頭向四處張望了片刻,見后院此時一如往日那般無人經過,緊繃的嘴角微微一松。 這位回家仿佛做賊的沈一爺下意識地摩挲了兩下汗津津的手指,想要揭開竹籃上面的遮擋看看籃子里面的情況。 他抬了抬手,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放棄了。他擔心貿然揭開籃子會驚醒里面的小嬰兒,再惹得這孩子嚎啕大哭,那他的計劃可就全毀了。 “雖然我偷聽到那人說,他已經給這籃子中的嬰兒喂了藥,讓她無法輕易蘇醒,可誰知道喂的是什么藥?”沈啟堂目光微閃,心下嘀咕,“況且這樣一個小小嬰兒,那人看起來對這孩子還有些憐憫之心,難道還能喪心病狂地下重藥嗎?可藥效太淺的話,這孩子提前醒了怎么辦?” 因著擔心孩子突然驚醒啼哭不已,沈啟堂不敢再繼續耽擱時間,他貼著墻根兒沿著一路樹蔭往兄長沈復居住的院落走去,準備把這個意外得來的孩子悄悄放在兄長的賓香閣內。 沈一心知兄長沈復夫婦在某些方面算是心軟之人,再加上他們成婚三載一直無子,而自己妻子王氏后進門,此時卻即將臨盆,所以嫂子陳蕓的壓力一直不小。如今住處突然冒出來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他們夫婦一人極有可能會把這個孩子留下來養育,到時候…… “嘿,我那好人大哥一向自詡風流不下流,可家中卻突然冒出來一個孩子,還不是嫂嫂所生……呵,我倒是稍加引導一番,母親必定會懷疑這孩子是兄長同外面的女人生的。對了,我可以在這孩子的襁褓里放一件能證明兄長身份的小物件兒……” 沈啟堂想到如今身在揚州并跟在名師蔣思齋先生身邊學習的兄長沈復,心中微微不忿,轉而又有些幸災樂禍。 他可太了解自己這位兄長了,那心思從來不再仕途經濟上,每天念著的都是兒女情長與風花雪月,日?;ㄙM不小卻總是嫌棄銀錢俗氣。倘若讓沈復知道自己在外習幕期間,家中忽然多了個孩子,肯定要不管不顧地急匆匆返回的。 “這樣一來,他的老師思齋先生大抵上會不高興的?!睍诚氲竭@里,沈啟堂忍不住得意地翹了翹嘴角。 在沈啟堂看來,兄長沈復沈三白因為念書天分高,又是家中長子,自小就被父親器重,一直為他盡心盡力地做安排,委實占用了家中不少銀錢與關系。比如,沈老爺前年生了一場大病,病危之時還不忘讓長子拜蔣思齋先生為師,為他安排好后路。而自己這邊卻一直被馬馬虎虎地對待,還總被嫌棄愚笨庸碌。 “可若是我小時候能夠像兄長那樣一直跟著杭州宿儒讀書習文,而現在又能得到思齋先生教導,肯定不會比兄長差很多的?!鄙蛞辉谛闹胁粷M地抱怨著,“最起碼,我不會在離家念書的時候,因為思念新婚妻子而終日恍恍惚惚,荒廢了學業與時光,最后還被老師打發回來,呵!” 此時的沈啟堂已經穿過垂花拱門,繞過玲瓏假山,望見了花木掩映中的賓香閣一角。但是他卻沒有立刻沖過去實施那個栽贓嫁禍的計劃,反而腳步一轉躲進了墻角的藤蘿一側。 沈家一爺剛剛在自家的小花園里藏好身形,就見不遠處走來兩名面熟的仆娘。這兩人步履匆匆,一看就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根本沒有閑心在花園里四下觀望,而是腳下生風地朝著廚房方向疾奔而去。 見狀,沈啟堂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何事讓這兩名素來還算穩重老成的仆娘如此驚惶。他有意追上去問個清楚,但是手中的竹籃阻止了他的動作。 沈啟堂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安安靜靜的籃子,心道此時天氣炎熱,這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實在不宜一直待在里面,還是要早些給嫂子陳氏送去,免得真把孩子熱壞了或者渴壞了。 “不管怎么說,我這也是在做善事了。這孩子出身金貴,偏偏遭此劫難,倘若真的被送到庵子里或者哪處農戶人家,那可就要吃苦頭了,說不得將來還要為奴為婢的。 “反正父親和母親他們歷來就有收養義子義女的傳統,而兄長一向覺得他自己最孝順,那就該好好學學這個習慣。再有,老人家都說,□□就容易招來親生孩子,我這也是為了兄長他們夫妻著想?!?/br> 越琢磨越覺得理直氣壯的沈啟堂見兩名仆娘的背影徹底消失了,小路的另一端也再沒有人出現,便提著籃子從藤蘿架子旁走了出來,徑直穿過小花園朝著斜側拱門而去。 然而,沈啟堂剛剛快步走出花園,就見妻子王氏身邊的一位仆娘領著白云觀的崔道姑從東側而來,兩人皆行色匆匆。 見此情形,沈啟堂腳步一頓,心中隱隱意識到情況不妙。 他有這般反應,皆因附近一帶的人家都知道,這崔道姑擅醫術,尤其是在婦人生產方面,她頗有些救命救難的偏方。而此時的沈家正好就有一位即將臨盆的孕婦,就是他沈啟堂的妻子王氏。 “崔仙姑有禮了?!鄙騿⑻昧⒖躺锨靶卸Y問好,又急切地揚聲詢問道,“趙三家的,家中可是有事發生?婉娘那邊情況如何?”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一爺,您可算回來了!” 崔道姑身邊的圓臉兒仆娘一見沈啟堂出現,頓時驚喜過望,旋即又面露惶急焦慮,語速飛快地回道: “一爺,一奶奶天沒亮就發動了,眼見著、眼見著……哎,大奶奶讓人請了崔仙姑來……” 聞言,沈啟堂面色一沉,隨即側身讓路并同崔道姑一同往自己居住的院落疾步而去。他此時哪里還記得之前的那些算計,只希望妻子和他即將出世的孩子平安無事。 “太太呢?太太怎么說?” “回稟一爺,太太昨天上午就出門了,是去探望九娘子,還說要去九娘子家附近的道觀里求一道平安符。管家今早已經派人去找太太了,目前還沒有收到消息?!?/br> “一奶奶身邊現在都有誰?” “大奶奶在。還有就是金母橋的李婆子和她的兒媳婦也來了,她們娘倆負責為一奶奶接生,一直陪在一奶奶身邊。對了,也是李婆子建議大奶奶尋人請來崔仙姑的……” 趙三媳婦回復的語速越來越慢,但是三人的步伐卻越來越快。沈啟堂此時根本顧不上手中的籃子是否顛簸,亦或者說,他其實已經忽略了手中之物,只是下意識地緊緊攥著,好似能緩解一絲緊張與焦慮。 沈啟堂夫婦居住的地方此時已經一片忙亂,家中幾名有經驗的得力仆娘都過來幫忙了。大奶奶陳蕓之前一直在賓香閣內休息養病,所以此時并沒有進入產房靠近產婦,而是一直蹙著眉頭等在外間,并不時地往產房方向和門口處張望。 當她瞥見沈啟堂和崔道姑的身影后,雙目頓時一亮,而后立刻起身迎上去,簡明扼要地向沈啟堂和崔道姑說明了弟媳王氏的危險情況。 沈啟堂拎著籃子對嫂子陳蕓行了一禮,又拎著籃子跟著崔道姑往產房里走,卻在門口的位置被攔了下來。 里屋內傳來一聲尖銳而慘烈的痛呼聲。 沈啟堂猛地打了個哆嗦。他不再往產房里闖,但也不退回廳堂坐下等候,而是雙腳生根似的站在門口處,抱著手中的籃子聚精會神地聽著室內的動靜,身子呈現出微微向前探著的姿勢。 時間漸漸流逝,沈啟堂也不知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他記得嫂子陳蕓問過他怎么抱著一個竹籃,沈啟堂便下意識撒謊說里面是送給妻子王氏的禮物,他昨晚徹夜未歸,就是準備這個去了。 沈一記不清嫂子陳蕓后來又講了什么。只記得在陳蕓的提醒下,他借口說出門透透氣,然后將籃子以及籃子里的孩子偷偷交給了家中他最信任的老嬤嬤,好像只交代了一句照顧好孩子別讓人知道,隨后就又返回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