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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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上旋轉著呼號的風,是天道滿足的嘆息。 滿足地欣賞著這個自不量力的敗者。 第95章 太平年 “他為你而死,你余生能心安嗎?” 曠野寒風凜冽。 兩人染血的身影在漫漫黃沙中心顯得渺小。 除了此處, 天地山河到處都燃燒著熊熊大火。 想要從烈火中逃命的百姓無處可去,都想朝著江月白所在的黃沙曠原奔跑,奈何卻被透明的屏障攔在外面。 成千上萬絕望扭曲的人臉在大火里搖晃, 擁擠著、緊貼著屏障壁,遠遠圍繞著江月白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更像圍住困獸的牢籠。 屏障外的人身在絕境。 屏障內的人也深陷絕境。 江月白緩緩站起身。 他左手按著穆離淵的肩膀, 右手一點點用力, 將長劍從穆離淵身體里緩慢地抽了出來。 這個動作做得萬分艱難,長劍完全抽出的時候, 江月白甚至腳步踉蹌了一下,垂著的發絲墜落了許多血滴。 穆離淵千瘡百孔的尸體倒在了血泊里。 江月白轉過身, 提著血淋淋的劍, 長長嘆了口氣, 嗓音沙啞地說了天道要他說的那句話: “我輸了......” “不做英雄了......” 天道還沒有回話。 遠處千千萬萬的人已經率先有了反應——他們痛苦地哀嚎著, 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發了瘋般捶打踢踹著透明結界, 似乎對這個拯救蒼生的人失望至極。 最不該認輸的人認輸了。 他們的死期也要到了。 江月白右手翻腕, 把長劍反手橫握在身前。 因為染滿污血而黯然失色不再雪亮的劍刃, 貼上了自己的頸前。 劍風吹開了他的長發, 露出了蒼白臉上幾道蜿蜒血痕。 眾生的哀嚎漸漸停歇了。 仿佛被這樣絕望的一幕驚住了,也徹底心涼了。 “北辰仙君, 一定要給自己這樣一個不體面的死法嗎?!?/br> 天道似乎欣賞夠了他的狼狽, 終于開了口: “當著全天下人的面, 為他殉情?” “這已經夠體面了,”江月白啞聲說, “比死在你讓人心神俱裂、七竅流血的幻毒里體面多了......” 天道無言。 對方這句話說得沒錯。 方才最頂級的幻境與蠱毒已經徹底摧毀了這個人的心脈。 再過不多時, 他就會七竅噴血而亡。 天道嘆息, 又輕笑: “太可惜了, 說要與你游戲一場,卻連堂堂正正的交鋒都沒等到,世間‘情’之一字,殺人無數啊?!?/br> 江月白也笑了笑,嘴角在這個動作里涌出了深褐色的濃稠的血——這是丹府碎裂的血塊,它們流出的時候,便在訴說主人為數不多的生命也快要消耗殆盡了。 “那就趁現在來吧......”他把劍在手里調轉了半圈,劍鋒重新向外,只是因為手臂無力而顫顫巍巍,“再晚一會兒......我就撐不住了......” 話音落時,濃云翻滾,黃沙平地而起! 劇烈的震顫聲如同低沉的笑。 是狂笑,更是嘲笑。 江月白這個自負一世的人,終于一步步走進了設好的局,終于如愿走向了自己為他精心設計準備好的華麗死亡盛宴—— 當著萬千眾生的面,呈現一個妄圖挑戰天道權威之人的死亡過程。 往后千年萬年,再不敢有也再不會有這樣一般的反叛者。 所有人都該從史書慘烈的教訓里明白:每一千年的天劫可怖,是教他們珍惜天道仁慈的太平年歲。 笑聲如雷,震耳欲聾。 江月白在回蕩的震聲里吐出了更多的血。 滾滾塵埃的盡頭出現了一道人影。 一步步走出霧靄。 人影漸行漸近,身姿頎長,白衣飄飄。 停在江月白對面。 眉眼冷峻,薄唇冷冽。 竟與江月白本人一模一樣。 江月白望著面前人,微微怔然。 而后輕哂一聲:“原來我是這樣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何必要扮我呢?!?/br> 對面的“江月白”眸中帶著若有若無的傲然與輕蔑,可語調是從容溫和的: “我本無相,但這世上能做你對手的人,只有你自己。你該知道的,我若化形,只能是你?!?/br> 江月白微微仰頭,輕聲嘆氣。 似乎終于明白了對方所有鋪墊的終極目的——那將是一場荒唐至極的表演,遠比他當著萬千眾生橫劍自刎更加可悲可笑。 他要清清楚楚地向不計其數的眼睛前展現:持劍對天的人,如何死在自己的劍下。 天道很客氣地喊著他的尊稱,禮數周全地請他出劍: “北辰仙君劍法天下無雙,我敢接你的一劍,你敢出劍嗎?!?/br> “人之將死,有何不敢?!?/br> 江月白回答得很隨意,出劍也很隨意,根本沒有用什么力氣,似乎已經對這場荒唐戲碼感到厭倦與無望。 他翻手甩出長劍。 連劍訣都沒有用。 劍氣縱橫,一道厲光帶著將死之人的污血遠去—— 對面的“江月白”身前瞬間出現了一道無血的裂口。 江月白自己的身前卻崩開了一道更深的血口!血紅四濺! “好劍法?!睂γ娴摹敖掳住币荒樞蕾p,盯著出劍人鮮血淋漓的胸前,緩緩道,“可我沒流血,還不夠?!?/br> 天道頗有風度地陳述著一場勝負早定的游戲的規則。 更深的意思卻是——你這一劍太膽小了,還不足夠你能自我了斷。 江月白無奈地笑了笑。 他蒼白的臉色只是看著就已經十分痛苦和殘忍——讓這樣的人用力出劍,幾乎是一種死前的折磨。 天道“江月白”隨著劍氣的余風身形迅速前掠,逼近了江月白。 更清楚地看清了這個痛苦之人的表情。 長劍因為這個突然縮近的距離刺進了“江月白”的正心口—— 劍傷卻綻開在江月白身上。 劍尖沒入胸膛的那一瞬間,江月白感到自己整個人都被撕扯開了,渾身經脈震得幾乎斷裂。 他緊緊咬著牙關,可還是沒忍住,猛然噴出了一大口血! “江月白,你終于要死在你的自負里了?!?/br> 天道“江月白”用極輕地聲音,說給面前七竅涌血的人一句殘忍的低語。 血流得太多,已經不是最開始“滴滴答答”地流,而是泉涌一般“嘩嘩”地順著江月白的下巴前頸流——這幅場景凄慘到震撼,遠處的萬千蒼生已經在為天劫覆滅三界的結局此起彼伏慟哭。 哭聲在風聲里變作鬼哭狼嚎,像是給英雄末路的一曲挽歌。 濃稠的血把江月白雙手都浸濕了,滑得根本握不住劍柄。 劇痛讓他頭暈目眩,耳中盡是轟鳴,腿也軟得站不住,幾乎要跪在地上。 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受得住江月白的一劍。 包括江月白自己。 對面的“江月白”輕聲嘆息,伸手憐憫地摸了摸江月白的血發。 “早知如此,當初為何要自尋死路呢?!?/br> 江月白雙眼被七竅涌出的濃稠鮮血糊滿了,整個視野都是猩紅的。 可他仍然沒有松劍。 仿佛倔強地想要在死前看天道流出哪怕一滴血。 似乎這樣,他的死就不算太過狼狽,死后流傳的故事里,他也不算一個徹底的失敗者。 染滿鮮血的手固執地把劍一點點插進天道“江月白”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