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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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來覆去地回憶,只能想到回魔宮那日幾個魔隸開她的玩笑,若是尊上真的因為那件事懲罰那些魔隸...... 她不敢再多想,因為光是想想就激動得心跳加速,受寵若驚的開心。 穆離淵很長時間沒說話,黑袍上的積雪融化成了污水,一滴滴落下,在地板漫開一灘血漬般的深色。 他一手放在膝頭,另一手撐在椅邊抵著下巴,握成拳的掌心里是一團流著汁液的紫。 良久,穆離淵微微低了頭,手抵在口鼻間,像是聞了聞手里攥著的紫藤花。 臉上的神色這一瞬間似乎沒有那么陰冷了,在垂眸的動作里顯出幾分溫柔。 默蘇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們沒做錯什么,”穆離淵終于開了口,“是我做錯了?!?/br> 默蘇微怔一下,立刻道:“尊上別這么說!尊上從不會錯?!?/br> “去把剩下的也殺了?!蹦码x淵緩緩說,“削骨割rou,一個不留?!?/br> 默蘇身形驟然一僵,難以控制地打了個寒顫。 走出星邪殿后,她依然呆呆的,行尸走rou一樣。 一個玩笑,絕對不可能讓尊上恨到要把那些魔隸剝皮剜骨,讓他們魂飛魄散! 忽然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和難過涌上心頭,她開始意識到尊上這么做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別人...... 那個人是誰? ...... 花香里殘留著那個人的味道,穆離淵深深吸氣,聞著手里被揉碎的紫藤花,手指握得越來越用力,緊緊抵著口鼻,似乎在極力壓抑什么。 忍了半晌,穆離淵放棄般松開手,嘆出了一口斷續的喘息。 像極低的哽咽。 他支撐不住了似的,向后仰靠在椅背,喉結滾動,碾碎成泥濘的花汁順著手指流,流血一般。 紀硯離開之前,對他說了一句話: “你還是不夠恨他?!?/br> 一天一夜,黑袍里的積雪化成了水,又在極寒里結成了冰。 穆離淵還在想這句話。 紀硯有備而來,敗興而去。 六千修士回歸滄瀾山,斷了紀硯攻山之念。江月白行蹤故泄,引他赴仙靈宴暴露野心。 他算準江月白已經無力反抗,到頭來發現不過騙局一場。 埋線千里,勾出的卻是自己。記錄紀硯狼子野心的留影壁在滄瀾門手里,拿住了他最大的罪行。 刀俎不是刀俎,魚rou不是魚rou。 到底是誰在幫江月白演出一場好戲。 紀硯認為是穆離淵。 穆離淵只覺得荒唐,卻一句也沒有反駁。 夜深了,殿外的雨雪還沒停,風聲呼嘯仿佛哀嚎——江月白淺淺一道護體真氣,竟能讓冷雨化雪,下到如今。 江月白根本沒有重傷。 一切都是假的。 扛不住九霄魂斷一劍是假的、答應來魔界做俘虜是假的、自封靈脈也是假的......從來沒有愧疚與屈服,有的只是爾虞我詐。 他從前是被江月白利用的一枚棋子。 如今仍然是。 他發過誓不會再相信江月白的話,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上當—— 遵從約定放了滄瀾門的俘虜、順著江月白的意思在殿前廣場布置了留影壁...... 近乎自虐般地看著江月白親手毀去他殘存的念想。 江月白率滄瀾門修士離開的時候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白衫四周飄著冷冽雪霧,格外拒人千里。 他從泥濘的污水里撿回了被丟棄的紫藤花手鐲,腦海里回蕩著紀硯的那句話。 他已經夠恨了。 是仇人太厲害,逼得他不知道該怎么去恨。 他從小就活在江月白|精心編織的謊言里,把江月白當恩人當神明,知曉真相的那一刻他的世界轟然倒塌,全然崩潰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復仇,而是哭著逼問江月白一個解釋。 但江月白的回答讓他更加崩潰: “我說一句解釋,你就不報仇了么?!?/br> 難道仇人一句解釋,就能把他的父母同族復活?就能把他的魔族血脈抹去?就能把過往十多年的所有欺騙一筆勾銷了嗎? 那時年少的他跪在烈火焚燒的紫藤樹下撕心裂肺地大哭,卻不知道該把痛苦宣泄給誰,只能任憑自己被痛苦撕裂。 密室里回蕩著艱難呼吸的回音,穆離淵第一次知道原來心痛的時候連呼吸都像刀割。 他想要報仇雪恨,到頭來卻被仇人折磨得遍體鱗傷。 也許師兄說得沒錯...... 他只是,不夠恨他。 * * * 天機淵秘境內包羅萬象,廣袤無窮。 地上塵世有多遼遠,地下深淵便也有多浩闊。 天機淵秘境每次開啟都無固定入口,此次裂縫位于人界伏墟山脈,已有不少聽聞消息的門派到了山下。 但他們沒有直接進入裂縫,而是原地等候二十六家和滄瀾門。 天機秘境內秘寶成千上萬,進入秘境之后機關重重,有無所得各憑本事。 小門派人手不足,只想跟在大門派后面,沿著開好的路走,輕輕松松拿點秘籍寶器。 第二日暮色微降,二十六家的人陸續來齊。 各家掌門都帶了不少年輕修士和弟子——新秀們需要一個大顯身手的地方,外門們需要一個歷練實戰的機會。 這樣千載難逢的試煉,誰都不愿錯過。 夕陽顏色漸淡,各家的隊列都點起了火把。 掌門與長老們不便久立,都在自家弟子簇擁中坐下,有人打扇、有人端茶倒水。 二十六家自上次滄瀾山武宴后有近一年未曾會面,此刻各家掌門都在互相寒暄,順便向彼此打探滄瀾門的消息: “不知這次滄瀾門的隊伍會是誰領頭?” “想必是蘇長清和康承安吧,上次天機歷練就是他二位?!?/br> “副掌門云舒棠坐鎮十八峰,怕是來不了......北辰仙君還在閉關嗎?” “閉關?修煉還是養傷?” “我聽說是傷及......” 忽然,遠處傳來響動。 隊列的火把晃動著散開,由遠至近的腳步聲漸漸清晰。 “來了?!庇腥诵÷曁嵝?。 各家掌門放了手邊茶,讓弟子們撤了軟座,紛紛起身。 夕陽將落,火把晦暗。 來人的身形輪廓在晚霞映照中漸漸清晰—— 眾人看清來人,皆是微怔,暗暗倒抽口冷氣。 悔恨方才多言。 山風吹云天欲墜,漫天北風雨成冰。白衣飄蕩如寒雪襲過,讓人屏息。 江月白沒有佩劍腰間,而是將風雪夜歸直接提在手里。 北辰仙君親自帶隊?!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江月白身上。 步伐流風飄雪,長劍寒氣徹骨冷厲如冰。 ——傳聞中重傷閉關的北辰仙君,其實竟連一絲內傷都沒有? 回神之后,二十六家掌門立刻隨著白衣所至依次躬身行禮。 江月白緩緩走來,與一位位絕世高手擦身而過。 笑臉相仿,但江月白認得他們每一個。 也認得每一件法寶神兵。 霸氣兇悍的長刀、銀光繚繞的細鞭、秋水蕩漾的琴弦......每一件武器都帶著主人的影子。 或者說,主人帶著它們的影子。 人兵合一,這才是修煉的極致。 笑面一張張后退......江月白的目光停留在琴圣郁行舟的琴上。 郁行舟眉眼溫柔如水,懷臂中那張琴卻剛直如刀,似乎沒有多少主人的影子。 傳聞琴圣好琴九千張,從不會將心念傾注給一張。 多情且多變,這也是讓人畏懼之處。 郁行舟風度翩然地行禮,面帶恰到好處的柔和笑容。 江月白微微頷首,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