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岸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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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貴妃大喜,還想再說什么,好拉近與季時傿的關系,“明日我讓底下的人多做些甜食,季將軍小時候在宮里就喜歡吃甜的,還有……” 梁齊因打斷她道:“貴妃娘娘,七公主看著困了?!?/br> 李貴妃頓時止住聲,低頭一看,剛剛還在說笑的七公主已經瞇著眼搖搖晃晃了,孩童的精力有限,更何況七公主今日的確沒休息好。 成元帝見狀道:“貴妃,你帶嘉樂下去吧?!?/br> “陛下……” “朕也乏了,今夜鬧了半宿,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br> 這話是對另外兩人說的,季時傿繃緊嘴唇,連忙行了禮,成元帝明顯看著已經很不耐煩,要是李貴妃再表現出像剛剛那般熱情的話,只怕成元帝的心里就更加堅信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黨爭的結果了。 出了帳子,季時傿才覺得松了一口氣,里面的氣氛實在太過緊張壓抑,她今夜算是切實地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步步驚心。帝王的心情當真是陰晴不定,太子黨也算不得完勝,雖然成功打壓了端王,卻也加深了成元帝的猜忌。 季時傿她心里有些亂,下意識去牽梁齊因的手,掌心傳來的溫熱暖意總能給她帶來些許安慰。 梁齊因反握住她的手,見她垂著頭,以為她是一晚沒睡精神疲憊,便靠近了些,讓她能挨著自己,輕聲道:“阿傿,你困嗎?” 季時傿搖了搖頭,“我不困。你困嗎?你要回去嗎?” 梁齊因道:“還好?!?/br> 他敏銳地察覺出季時傿的狀態不太好,大概是今晚的事弄得她心煩意亂了。 “這樣,也快到天亮了,我們去游馬灘那邊看日出吧?” 季時傿向來是沒這種閑情雅致的,但既然梁齊因開口了,她便點了點頭,“好,我想去散散心?!?/br> 這一出鬧下來,未來幾天大概都安生不了了,孫瓊飛是死了,但他的罪責需要別人來承擔,他爹孫琮大概是逃脫不了的,刑部尚書的位置一空,便需要新的人來頂替。 季時傿想到這兒出聲問道:“齊因,你覺得誰會出任刑部尚書之職?!?/br> 梁齊因反問道:“你覺得張侍郎如何?” “張侍郎?”季時傿其實對這個人并不熟悉,但她回想了一下先前張簡的表現,從他的行事作風上來看,這個人應該不屬于太子或端王任何一派,是個難得的中立者,甚至可以說是清流。 “我覺得他還不錯?!?/br> 梁齊因點頭道:“張侍郎為官至今一向秉公執法,從不徇私舞弊,斷懸案,平民怨,百姓都說他是個好官?!?/br> 季時傿道:“他今日在陛下面前展露了頭角,陛下大概也不想太子端王任何一方再推人上去,所以張侍郎會是新任刑部尚書的不二人選?!?/br> “嗯?!绷糊R因笑了一下,“若真如此,沉疴已久的官場大概能得以煥然一新吧?!?/br> “齊因?!奔緯r傿坐在草地上,初晨的露珠沾濕了她的衣裙,她側目看向梁齊因道:“你想像他一樣嗎?” 梁齊因微愣,“什么?” “我的意思是,像他一樣入朝為官,修身治國,整肅朝政?!?/br> “以前是想?!绷糊R因淡淡道:“不過現在的我能做什么呢?” “不要這么說?!?/br> 季時傿認真道:“你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是你,今日端王根本就不會受到任何懲罰,陸定的話也是你設法詐出來的,你是大功臣?!?/br> “但我只會這些算計人心的事?!绷糊R因低聲道:“登不上臺面的?!?/br> “你不能這么講?!奔緯r傿抬起他的下顎,“只有汲汲營營,不擇手段之人才應該感到羞愧,兵法中還有講到攻心的呢,我們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讓有罪之人受到懲罰,任何手段只要不傷及無辜,不愧對良心就是光明磊落,不要總是妄自菲薄,看低自己?!?/br> “難道你甘愿將自己與端王之流劃為一等嗎?” 梁齊因一時錯愕,還沒開口便聽到季時傿撇了撇嘴道:“那我才不想理你?!?/br> “不要?!绷糊R因拉住她的手,“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會害你,我也不會害別人?!?/br> “那你為什么還要那么說自己?” “我就是……我有些怕?!绷糊R因抿了抿唇,“阿傿,有時我總覺得自己在做夢,不然你那么好的人為什么要同我在一起,如果你知道我是這樣工于心計,步步為營的人,你還要選擇我嗎?” “你這說的什么話?” 季時傿驚道:“人無完人,更何況你憂心的這些屁大點的事,我根本不在乎。我也不瞞著你,你知道為什么今日七公主會來嗎?” 梁齊因怔道:“為什么?” “七公主身邊的乳母,前幾日因為一時照顧不周,害得七公主摔破了皮,貴妃娘娘罰了她三十大板?!?/br> “但我見她年近四十,三十大板下來基本沒命了,我一時心軟便幫她求了情,乳母說她會記著我的大恩大德,會想想辦法報答我?!?/br> 梁齊因明白過來,道:“所以,七公主根本沒有看見過什么所謂的黑影,是乳母教她這么說的?” 季時傿笑瞇瞇道:“聰明,小孩分不清現實和大人說的話,乳母哄了兩句她便信了。陛下可以不相信我們,但他沒法懷疑他的親女兒,七公主才幾歲,難不成還會說謊嗎?” 梁齊因張了張嘴,“阿傿,你真厲害?!?/br> “那是自然?!奔緯r傿得意地挑了挑眉,冷靜下來又嘆道:“哎!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讓你夸我的,我的意思是,你看我,我也會這么做,我也會去利用別人來達成我的目的,難道按照你的說法,我也登不上臺面嗎?” “不是!”梁齊因急道:“阿傿,你不能這么說自己?!?/br> “嗯,只準你說,不準我說?!奔緯r傿伸手點了點他的胳膊,“六公子好大的威風啊?!?/br> “我不說了?!绷糊R因捉住她的手,貼在臉頰上,“你也不要再這么說,我聽了難受?!?/br> “那我聽了也會難受啊?!奔緯r傿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覺得你很好,我見過你的才能,所以不喜歡別人貶低你,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br> “對不起?!绷糊R因輕聲道:“我以后再也不會了?!?/br> “真聽話!” “那阿傿,你先前為什么會悶悶不樂?我想哄你開心,結果反而變成你來寬慰我了?!?/br> “我不開心是因為……” 季時傿頓了頓,轉頭看向天際道:“我看到張侍郎的樣子,我會忍不住想如果是你會怎么樣,我只是遺憾,如果你也在,混沌的官場大概會更清明吧?!?/br> “我相信你不會變成肖頃那樣,你的眼睛一定可以治好,請你不要放棄,也相信我?!?/br> “好?!?/br> 梁齊因凝視著季時傿的側臉,遠處天光乍現,薄霧冥冥,熹微自云層中掙脫出來,晨露泛著光澤,這般柔和的暖意猝不及防地直達他心底,奔涌過四肢百骸,驅散了經年不化的寒意。 這么多年他的痛苦,他的不甘好像一瞬間都消散了。 你太好了,我沒法不喜歡你。 梁齊因又一次默默地在心里說了這句話,而后緩慢地挨蹭過去,偏過頭在季時傿的嘴角偷了一吻。 完全是鬼使神差之下的做法,等梁齊因親完他才猛然反應過來,慌亂地撤回身體,心道:我在做什么,我瘋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季時傿并未如他預料一般的詫異或是憤怒,而是伸手捏住他要縮回去的下顎,摸著他的嘴唇輕笑道:“你不會親人,要不我教你?” 作者有話說: 第61章 膩歪 季時傿的聲音較之一般女子略有些低沉, 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點鼻音,含糊而黏膩,像是志怪小說里最擅蠱惑人心的妖精, 梁齊因盯著她說話時張合的嘴唇,囁嚅道:“好……” 季時傿笑了一下,捧著他的臉,讓他把頭低下, 梁齊因緊張地閉上眼,視覺的遮蔽導致其他的感官變得格外的靈敏, 他能清晰地聞到獨屬于季時傿的氣味在向他靠近。 干燥而微涼的嘴唇落在梁齊因顫動的眼瞼上, 季時傿親了親他的眼睛, 貼著他的鼻梁若即若離,又輕輕點了點他右臉頰上一顆很淡的小痣, 最后才落在他的嘴唇上。 梁齊因頓時扣緊了雙手, 而后又松開, 像是溺水之人依托于浮木一般緊緊抓著身下的草地,可是弱草救不了他,驚濤駭浪輕而易舉地將他席卷,他跌入了浪潮中。 季時傿含住他的上嘴唇,方才還覺得微涼的溫度此刻卻仿佛要將他點燃,梁齊因一動也不敢動,滑動的喉結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會了嗎?” 季時傿蹭了蹭他的鼻尖, 用含糊的氣音問道。 梁齊因睜開雙眼,鼻息交纏在一起, 他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了, 眼睛里泛上一層霧氣, 像是被水蒸過一般, 映著季時傿的臉。 他遵循本能,在大腦尚未做出反應前便追著那雙即將遠離的嘴唇,吻了上去。 季時傿猛然被人擎著腰拉進懷里,梁齊因親得毫無章法,橫沖直撞了片刻才慢下來,舔她的臉頰與嘴唇,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長長的睫毛刮掃著她的皮膚,季時傿癢得抖了抖。 “你還挺會……” 季時傿往后仰,抵住梁齊因的肩膀道:“舉一反三的?!?/br> “就是撞得我牙疼?!?/br> 梁齊因貼著她的臉一僵,頓時氣血上涌,臉紅得像是點了胭脂一樣,耳根如墜血,目光也低垂下去不敢看她,掙扎了片刻也抵不過季時傿那揶揄含笑的眼神,倏地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肩膀上。 季時傿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又攀到他的后脖頸處,捏了捏梁齊因脖子后的軟rou,輕笑道:“這就害羞啦?我還有好多東西沒教你呢?!?/br> 梁齊因悶悶地“嗯”了一聲,靠著她的肩膀平復情緒,腦海里卻不由自主的回味著剛剛唇上的觸感,這品著品著就忽然品出了不對勁,他猛地抬起頭,眼里驚慌失措,語無倫次道:“阿傿,你、你是從哪兒學的,你……” “噢這個啊?!奔緯r傿解釋道:“西北不是建了條通商路嗎,平時也會有許多西洋人過來。你聽說過西洋人嗎?” “聽說過?!?/br> “西洋人很開放,那你知道他們平時怎么打招呼嗎?” 梁齊因愣愣道:“怎樣?” “像這樣?!奔緯r傿偏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這叫親吻禮?!?/br> “西洋人不像我們那么含蓄內斂,當街擁吻是常事,我沒吃過豬rou,難不成還沒見過豬跑?看多了就會了?!?/br> 梁齊因眼巴巴地盯著她,嘴唇在她的臉上碰了碰,“那你和別人這樣過嗎?” “當然沒有?!奔緯r傿忍俊不禁道:“我今天才實踐!” 聽她這么說,梁齊因倏地松了一口氣,季時傿一時啼笑皆非,壞心眼地對著他耳朵吹氣,“我只和你這樣過?!?/br> 梁齊因呼吸一滯,渾身僵硬,又倉皇地將臉埋進她的肩膀里。 季時傿如愿以償地看到他害羞的反應,不加掩飾地哈哈大笑起來。 梁齊因悶著聲音,憤憤不平道:“你不要笑了?!?/br> “好好好我不笑了?!奔緯r傿彎著嘴角,止住聲音,“天都亮了,我們回去吧,一會兒有人來割苜蓿草的時候看到我們這樣不得嚇死啦?!?/br> “嗯?!绷糊R因站起身,牽著季時傿的手把她拉起來,又彎腰拍了拍她沾了泥塵的衣服,期期艾艾道:“阿傿,回去之后我還能親你嗎?” 季時傿瞥到不遠處逐漸有幾個人背著裝馬草的簍子過來,連忙推了推他,“能能能,快走吧,不要被人看見!” ———— 春蒐最后幾天過得很倉促,大家也不知道為什么,總之宴席的當晚南衙禁軍指揮使孫瓊飛因為喝多了酒猝死了,端王也突發疾病被送回了京,與他一起的還有被撤了刑部尚書之職的孫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