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骨輪回[無限] 第203節
而這間骨灰房也進行了清場,鐘言只留下飛練陪同一起打掃。主臥是重災區,由于屋里沒有床,那個男人從衣柜里拿出不少衣服墊在地上當成床墊,可這種房間里怎么可能有活人穿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壽衣。 鐘言將那些衣服一一撿起,遞給飛練,飛練選出一些干凈的掛起來,不干凈的只能全數扔進垃圾袋里,等待一會兒扔掉。除了壽衣被拿出來用了,地上全部都是方便食品快餐盒,臟污的湯汁和發干發臭的米飯到處都是。 鐘言屏住呼吸,拿起了掃把。 等到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鐘言和飛練勉勉強強把地面收拾出來,然后開始在屋里搜索那塊磚。磚頭用的是青磚,發現它的時候它安安靜靜地躺在廚房垃圾桶里,而且磕碎了一角。 “果然是有人指使他啊?!辩娧詫⒋u頭輕輕撿起。 “師祖這話是什么意思?”飛練不懂就學。 “如果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敢擅闖別人家的骨灰房來偷住藏人呢?先不說他能不能進來,普通人看到這空空蕩蕩的房子什么家具都沒有,只有三壇子骨灰、遺照以及一柜子的壽衣壽鞋,說不定直接被嚇回去了??墒沁@個人不僅能進來住,還知道如何改變格局,將屋主驅趕出去,甚至用了法子消除了他綁架的證據,這么多攝像頭都沒留下一抹蛛絲馬跡,你說奇不奇怪?” 鐘言用袖口擦著磚頭,又說:“警察局那些人又不是吃干飯的,一個大活人說丟就丟了,而且就藏在同小區里,正常的尋人方法肯定逃不出法網。你瞧,這磚石是他從墻上取出來的,我相信那人進屋的頭一件事就是取磚,把風水平衡打破,而后貼了符紙?!?/br> “這容易,一會兒去問問他就行了。我相信蔣天賜有的是法子讓他開口?!憋w練笑了笑,“如果蔣天賜都不能讓他開口,還有我呢?!?/br> 他的笑容非常天真,就像是一個剛剛高考完的高中生笑著說我要上大學了??墒钦f出的話又足夠殘忍,鐘言相信飛練完全能做到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幾百種方法將人折騰成人不成人。兩種反差出現在同一張臉上,這個笑就更具有不講道理的鬼性,超越了人對生死的尊重,背后只有危險。 鐘言看他,就像在看曾經的自己。 “你還是別動手了?!辩娧圆环判淖岋w練去審別人,“現在咱們先把這屋里的老人請回來吧?!?/br> 說干就干,鐘言把那塊磚石塞回原處,整間主臥唯一一處和外界鏈接的通道關上了,他將墻上倒扣的遺像翻過來,仔細看看,但實際上并沒有認出這就是樓道里那三位。 因為遺照上的老人都是生前圓圓胖胖、未受病痛折磨的模樣,面容慈祥不說,臉上還帶著笑容。鐘言擦擦鏡框,將歪倒的香爐扶正,然后打電話叫施小明送三根白蠟燭過來。 白蠟燭送來,鐘言將它們一一點燃在遺像的面前,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沒有了外人的打擾,屋子里頭的三個又不是人,房間陰陽輪換,又一次從陽房變成了陰房。施小明頭一回見證招魂的時刻,他腦袋里浮現出許許多多恐怖片的場景,但是都沒有,房間里始終安靜,連空氣都凝固了似的,靜得要命。 他也沒有再看到老人的魂魄,奇怪的是,現在再看向他們的遺像,竟然一點都不覺著害怕了。 原來他們的怨念并不是傷人,而是回家。 落葉歸根,這是大部分人的愿望,這里就是他們最后的歸宿吧。想到這里,遺像面前的白色蠟燭突然之間就滅掉了一根。 奇怪的是滅掉的蠟燭并沒有冒出煙來,那股煙像是被什么東西吞沒,直截了當消失在空氣當中。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 三根蠟燭都滅掉了,屋里再次恢復黑暗,鐘言雙手合十,像個還俗的出家弟子:“叨擾?!?/br> 他沒有收走白色蠟燭,而是帶著飛練和施小明從人家退了出來,最后撞上了大門。門關上之后他再將微型的八卦鏡嵌入貓眼的凹陷,至此,骨灰房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再回301,蔣天賜已經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審得差不多了,王大濤負責做筆錄。13小隊的其余隊員也沒法再睡,干脆全坐在客廳里。 鐘言粗略地問了問,事情的發展順序和自己猜測得差不多,這個男的和江傲露認識是在一個千人攝影同好群里,只不過他認識人家,人家根本不知道他是哪號人。而隨著江傲露的成名,這個男的走火入魔了一樣嫉妒怨恨起來,他追蹤了江傲露所有的社交平臺,發現這不僅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女攝影師,而且家境優渥。 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想象范圍,他以為江傲露只是玩玩,沒想到人家認認真真參賽、拿獎,并且得到了全家的支持。他以為她是蹭別人的攝像頭,畢竟這在攝影圈里非常多見,沒想到江傲露的攝像頭都是自己購買,而且從不外借。嫉妒這把火將他徹底燒了起來,他一口認定江傲露是傍著男人才能有好條件,并且不肯相信一個女人竟然會懂這么多。 每一次在群里他頂著小號說“我來考考你”的時候,江傲露都對答如流。 結果,這不僅沒有消磨掉他的仇恨,反而越演越烈。他開始召集一些同樣不相信江傲露的男人們建立了他們的攝影群,而且還懷疑她手上的公眾號也是別人弄的,她不可能弄出這么專業的東西。而綁架事件的導火索就是江傲露拍攝到了白龍潭水怪,這一下子,這女孩子的名字又一次響徹了他們的圈子。 他在那天下午徹底發了瘋,召集群里的同好們,開始了一場有預謀的網暴。 他們希望江傲露頂不住這樣的壓力,最終退群、退圈,一輩子都不再拿起攝像機,沒想到這個女孩子就如同一朵驕傲的艷陽花,不僅沒有退縮,還打算帶照片去鑒定。這一下徹底激怒了他,同時也讓他更加后怕,他萬萬沒想到江傲露怎么都打不倒,連網暴人rou都不害怕。 她的照片要是鑒定結果為真,豈不是更出名了? 就這樣,最終他選擇偽裝快遞員上門綁架,他早就人rou搜索出了江傲露的家庭住址。而綁架到江傲露后的第一件事,他登陸了她的公眾號和社交平臺,刪除了那些讓他眼紅的照片。 之后,他冒充江傲露,在網上瘋瘋癲癲。 “居然是這樣?!憋w練聽完了整件事的經過,只想說一句人心比鬼還要難測,“現在咱們怎么辦?” “已經報警了,同時也通知了江傲露的家人,之后的事情就輪不到咱們插手?!蓖醮鬂f。 飛練點了點頭,可鐘言還是決定插手一把。他走到那男人的面前,在他腦門兒上點了一下:“你挺厲害的啊,強闖民宅,綁架婦女,人rou網暴,還能瞞得過警察?這些事,都是你自己做的?” 男人咬著后牙根不肯開口。 “天賜?!辩娧钥聪蚴Y天賜,“給我削了他一半的舌頭,留下舌根能說話就行。在網上罵人罵得那么厲害,墮入地獄也是要進拔舌地獄的?!?/br> 蔣天賜只是往這邊走了兩步,那男人已經出現了應激反應,顯然剛才不太好過。等到蔣天賜走到面前,他已經害怕到開始打哆嗦,種種反應都表明剛才蔣天賜下手不輕。 “是……是那個人幫我的?!蹦腥酥е嵛岬卣f。 “誰?”鐘言問。 “一個……導游?!蹦腥瞬桓铱此麄?。 鐘言沒那么多耐心了:“你一口氣說完,不然我動手了?!?/br> “一個導游,就是一個導游!”男人立馬招供,對著江傲露的那份兇狠再也不見,面對生理上比自己強大的人只剩下慫包一個,“是我出去玩兒的時候偶然間遇到的一個導游,他……他好像會算命,一下子就算出了我的心事,然后決定幫我一把。他說幫好了就可以逆天改命,往后可以享受江傲露的人生……我……” “說清楚,在哪里遇到的導游?!辩娧缘氖种缸兂闪思怃J的利器,“你再這么大喘氣說話,我可就不留你了?!?/br> “是是是,是在白龍村里頭認識的導游,在白龍潭那邊!”男人趕緊說,“一個男人,挺高的個子,長相……就是普通人的臉,沒什么特殊的。他說一定會幫我達成愿望……” “白龍潭那邊?”鐘言沒想到這事一下子扯到那里去了,白龍潭附近確實是風景區,很多人搞自駕游和露營活動,也有一日旅游團往那邊走。 不過事情會這樣湊巧嗎?鐘言可不覺得:“那些符紙也是他給你的?” 男人哐哐點頭:“是,他說那些東西是他從一位高人手里拿的,好像是什么……心什么的寺,我也沒記清楚?!?/br> 心方寺!鐘言整個人瞬間進入了應激反應,比這個男的還要更應激,每一根頭發絲都恨不得豎起來。其實他在看到符紙的剎那就覺著這事不是普通人干的,但心方寺聽上去是佛寺,不會涉及道術,所以他一時半會兒沒往那個方向去想??扇f萬沒想到啊,兜來轉去還是和這破寺有關系。 崇光市今年的鬼煞,怎么這寺廟多多少少都摻和了一腳? “師祖,用不用我審審他?”飛練這時說。 “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辩娧砸粨]手,慢慢地定下神來,“一會兒你們和警察對接,我回去歇歇,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br> 雖然別人都沒懂,但是鐘言顯然已經搞明白了,心里有譜。半小時后,警察來了,不僅接走了犯罪嫌疑人,同時也接走了江傲露。為了怕她出事,鐘言特意叮囑白芷陪著她去一趟,他們照顧起她來不是很方便,還是同性比較合適。 剩余的人全部留在客廳里開會,鐘言顯然有話要說。 “大家今晚都沒休息好吧?”鐘言看看他們,“唉,我也沒想到今晚就把這事給解決了?!?/br> “沒事,都習慣了?!笔掁鳖^一個表態,“江傲露沒事就好,我睡前還擔心她真的遭人暗害呢?!?/br> “她這回是兇多吉少,也多虧咱們來得快。但她確確實實被人惦記暗害了,這個人,我相信咱們已經和他暗自交手很多次,每一次都是擦肩而過,只不過這回被咱們逮住了一條狐貍尾巴,直指白龍潭旁邊的小村子,就是咱們一直苦苦追尋的心方寺?!?/br> 鐘言說完每個人都有了反應,這可是最令人頭疼的一條線索。十三中學、紅樓商場和這寺廟有關,那個使用離魂詭術的小安保也去過心方寺。 “我相信所有的事都是心方寺在引導,你們還記得每次事發現場都有檀香味嗎?我相信這個人就是長久地沾染這些,才會身上帶香?!辩娧岳^續說下去,“現在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了,這些和心方寺沾上關系的鬼邪不是延壽用就是換魂用。你們還記得那個換掉雙胞胎魂魄的司機吧,他要想換,就需要孩子的出生年月日,我相信他背后肯定有一個人在幫他。而樓里的那個小安保他過春節也去過心方寺,我相信也是同樣一個人幫他,再加上剛剛送走的那個男人,他雖然還沒來得及換魂,但是我相信那個人一定會找時間給他灌輸換魂的想法?!?/br> “你怎么知道的?”梁修賢問。 “因為離魂詭術的施法頭一步就是釋放欲念,釋放你心底最大的欲念,最陰暗的、見不得人的、連你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惡念。唯有惡念足夠,才能催動,否則根本就換不了。那個司機的惡念是羨慕雇主家的兩個孩子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小安保的惡念是嫉妒那家孩子生活快樂有父母疼愛,今天這個男人的惡念是憎恨江傲露的天賦和家庭條件,人心才是催化劑?!辩娧阅笞∈中?,“我推測,心方寺搞這么多事情出來,就是因為背后的這個人在搞實驗,畢竟離魂詭術不穩定,他需要更多的樣本和數據。而這個人的最終目的,可能就是和某個人換魂,重生后再達到永生?!?/br> 原本每個人都在云里霧里,鐘言算是撥動了一條清晰的線索。 “可是為什么還有人追殺咱們呢?按照你的分析,咱們和心方寺并無深仇大恨?!笔Y天賜這時候問。 “所以,我猜測,咱們要面對的其實是兩撥人,一撥人想要殺了咱們,一撥人根本沒想動咱們,只想著搞實驗,只不過這些人的每一次實驗都弄出了鬼,咱們只能收拾爛攤子?!辩娧杂窒肫饋硪患?,“你們還記得蝟人從天而降的事吧?當時,就是有人想用蝟人跳樓來殺了我和飛練,當時的我們并沒有發現蝟人,是有人潛進了傀行者的內部網絡,給我們發了個假視頻?!?/br> “視頻里的兩個女孩兒雖然都是ai制造,都是假的,這點從關節處可以看出來,但是蝟人是真,也是這條視頻直接告訴了我們,當時我們面對的是什么?!?/br> “所以,這個心方寺的人,我相信他就在咱們傀行者的內部,而且他對咱們可能沒有殺心,相反他還提醒咱們,有人對咱們動了殺心?!辩娧宰詈罂偨Y,“現在方位已經大致確定,我相信這個神秘的心方寺就在望思山的后頭,在白龍潭的邊上?!?/br> “望思山,白龍潭,白龍村……”飛練重復了一遍,“這些會不會和化龍有關系???” “或許有,總之先去看看再說。更何況余骨都給咱們指出來了,白龍潭可是有怨鬼皮的?!辩娧哉f完打了個哈欠,“好了,我今天的發言就到這里,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嗎?” 在座各位都沒有異議,主要是能說的都被鐘言總結了,他們還真沒異議。 “那好吧,大家還是先休息,好好睡一覺,咱們即將面對一場惡戰,13小隊必定會有一場血光之災,所以每個人都要休息好。當然,我也會用盡全力保護你們?!辩娧哉酒饋?,看了看蕭薇,心里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困壞了吧?” “還行?!笔掁睋u搖頭,“你們去睡吧,我和仙家守夜?!?/br> “讓梁修賢去,你去睡覺?!憋w練也站了起來,剛要轉身跟師祖回次臥,忽然發現歐陽廿的雙眼通紅。 最近他跟著傀行者東奔西跑,衣食不周,原本就瘦的身子更加單薄,小臉也沒有他當快樂富二代那時候水靈。眼皮子這么一腫,紅彤彤的,怎么看怎么可憐。 “你怎么了?”于是飛練停在了歐陽廿的面前。 歐陽廿吸吸鼻子,沒說話,只是朝他笑笑:“飛哥?!?/br> “走了,跟飛哥回去睡覺?!憋w練拉起歐陽廿的手腕,同時瞪了蔣天賜一眼,什么都不用說了,肯定是蔣天賜又趕人回家。 屋里睡房暫時還夠用,飛練和鐘言帶著歐陽廿一起躺在了次臥的床上,歐陽廿吸了好一會兒的鼻子才說:“飛哥,我哥又罵我了,他讓我趕緊回家?!?/br> “別搭理他?!憋w練給歐陽廿蓋上被子,“往后你跟著我?!?/br> “嗯!”歐陽廿狠狠點頭,可鐘言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潑了他一身的冷靜。 “其實……天賜他說得沒錯?!辩娧栽疽蚕霂е鴼W陽廿,“以前我沒想到會這樣危險,但是你瞧,往后咱們的處境更危險了。我們倒還好,總有一些本身傍身,你跟著我們實在太特殊了?!?/br> 歐陽廿將臉縮在被子里頭,半晌都不吭聲。他以為鐘言是站在自己這邊,沒想到…… “要不,過幾天你先回去吧?!辩娧砸膊簧岬盟?,但孰輕孰重他分得清,“等我們過了這道難關,事情都擺平了,到時候你再跟著我們?” 歐陽廿不想走,見鐘言都不給自己做主了,于是求助式的拉拉飛練的袖口:“飛哥……” “我是想幫你說話的,但是我聽師祖的?!憋w練當然要聽準男友的,為了安慰歐陽廿,他甚至將人摟了摟,搓著他頭上軟軟的頭發,“又不是一輩子不見面,等我們把這些事解決完了就去接你,到時候帶著你游山玩水。對了,到時候不帶上你哥?!?/br> “那還是帶著他吧,他也沒有家人了,多可憐啊?!睔W陽廿只能同意,饒是他再不想走也不能一直跟著傀行者,到處給人家添麻煩,“這樣吧,我把你們平安地送到白龍潭,然后我就回家。你們解決完一定要聯系我啊?!?/br> “放心,少不了你的?!憋w練又一次搓亂了他的頭發,同時伸出一根觸手,幫鐘言拉上了被子。 等到他們再起床已經快要中午,酒足飯飽之后才離開301,在小區門口上了傀行者的房車。鐘言一上車就開始和手機里的那人聯系,電話一通,那邊的人就已經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么?”鐘言直言了當地問,“拍賣會的時間,地點,告訴我?!?/br> “你還是老樣子,該出現的時候永遠不出現啊?!蹦沁叺娜苏f,“宏業大道東,過來吧。拍賣會早結束了,就你這速度,干什么都趕不上熱的?!?/br> “什么?結束了?”鐘言立刻給開車的王大濤指了方向,往宏業大道去。 “是,拍賣會提前走漏風聲,所以提前了幾個小時,這時候已經收線了。不過你喜歡的那個東西我給弄出來了,只不過我沒想到啊,這高僧的僧骨不是一具,而是兩具,一會兒你準備怎么謝我?” 鐘言聽著電話里的聲音就渾身難受:“先見面再說吧?!?/br> 他掛斷電話,原本還想親自去拍賣會,沒想到拍賣會提前結束,更沒想到他一直感興趣的高僧僧骨有兩具。一路上大家都在吃東西,鐘言靠著飛練補覺,不一會兒,王大濤將車停在路邊,直指前方:“那輛車看著可疑,是不是就是那人的?” 鐘言睜眼看去,一輛白色的suv停在拐角處。 “算了,我陪你下去看看吧?!蓖醮鬂f完解開了安全帶,“再怎么說我也是傀行者里資歷最老的,幫你鎮鎮場子。對了,你和他說的是來我們這邊臥底對吧?” “是,所以你可別露餡兒?!辩娧悦w練的腦袋,安撫了他一下,“其余的人留在車上,我和王副隊過去?!?/br> 白色的suv,鐘言走向這輛車的時候仍舊沒想起來自己和即將見面的人有什么交情,他某段記憶被洗得非常干凈。到了車邊他也沒敲窗,而是站在兩米之外,等著那人下來。 車門開了,一只掐著煙的手先出現,隨后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呦,言言還帶人來了?” “你閉嘴?!辩娧耘ゎ^說,“這是13小隊的副隊,王大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