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骨輪回[無限] 第184節
等到秦翎用過了早飯,鐘言才讓他陪著自己去見秦守業和何清漣。這時候原本應當是最好看的景致,可如今院里沒多少花,湖里的水都沒有往年那么多。等到了秦守業的房門口他和秦翎都出了汗,過了半柱香后,朱禹才出來傳話。 “少爺,大少奶奶,老爺和夫人讓你們進去?!?/br> 鐘言對朱禹也沒什么好印象,反正都是秦守業那邊的輕信,自然也不怎么理會他。等到進屋才涼快些,鐘言往旁邊看了看,屋里竟然都用上冰了! 這才什么時候啊就用了冰,也就是秦家有自己的冰窖,尋常人家只能熱著。 見著了秦守業,秦翎離開了輪子椅,在鐘言的攙扶下到了長輩的面前:“爹,二娘?!?/br> “你心里還有我這個爹嗎?”秦守業顯然已經攢了一夜的氣。 秦翎慢慢抬起眼皮,不卑不亢地回:“父母之于兒女宛如天地,自然心里常記。只是昨日小言無辜,就算柳筎臥倒在床您也該聽聽別人的說法。后廚出了那樣大的事,小言當時若不在場,柳筎的性命未必都能保得住?!?/br> “胡鬧,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智!”秦守業氣得站了起來,“你二弟如今接手家業,如果不是因為你是長兄而久久未曾娶妻,他這一脈早就開枝散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 鐘言聽不下去了,直言道:“我確實沒碰柳筎,不信可叫她當面出來和我對質?!?/br> “這個家什么時候有你說話的道理了!”秦守業直接摔了個茶杯,“雖說現在秦翎還未給你下休書,但你休想進我秦家的祠堂!往后族譜上也不會有你這個人!” “什么祠堂不祠堂的?我不管那些事。再者說了,祠堂那都是死去之人供奉牌位的地方,您走得必定比我早,怎么就知道我進不去呢?”鐘言最恨這些說辭,一個祠堂就大過于天了,來不來就拿祠堂、族譜壓人,好像女人多盼望進那個爛屋子、爛本子,“我說沒有就沒有,您若是不信,那我也實在無奈?!?/br> 秦翎其實是有幾分驚訝的,他以為小言這回來會好好解釋,沒先到他已經揣著迎難直上的心。不過這樣也好,秦翎也擔心他被困在家族威望和好名聲之下,多少女人為一個好名聲奔了一生,他寧愿小言不要這個,也要活得肆意快活。 鐘言也是這樣想,誰稀罕進你們秦家的族譜啊,怎么,我進去之后就渡了金身了?就家財萬貫了?眼下他也就是怕將秦守業給氣死,否則這把伶牙俐齒才不饒過任何人。 “還有,后廚的事爹和二娘都有所耳聞了,如今秦家被人下了蠱,這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后廚各位都看在眼里。與其拷問我是不是推了柳筎,不如想想去哪里請個高人回來,趕緊將后廚里的柳樹弄走吧?!辩娧栽倏聪蚝吻鍧i,“二娘,你說呢?” 何清漣這才抬起頭,不知道是不是鐘言多想,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些疲憊和憔悴,看似沒怎么睡好,精神不濟。 “二娘病了?”鐘言不禁脫口而出,這樣子擺明就是生病。 “晚間太熱,所以睡得不好?!焙吻鍧i語氣平平,“柳筎的事是不是你所為?如今你和她都懷有身孕,嫉妒之心也是難免?!?/br> “我不嫉妒她,她懷的是秦爍的孩子,這有什么可嫉妒的?”鐘言挺直腰板說話,“現下我已經解釋清楚,這就帶著秦翎回去喝藥,還望爹和二娘保重身子,年底等著抱孫子吧?!?/br> 說完,鐘言頭也不回地扶著秦翎上了輪子椅,聽著秦守業在后頭的謾罵離開了這屋。在路上他遇到張開,便將張開帶回去,等秦翎安置好他馬上問:“問出來了嗎?” 張開點點頭:“昨晚快馬加鞭跑了一夜山路,終于趕在天亮后到了,我拿著曹良的畫像給村里的老人們看,他們已經不記得二夫人的青梅竹馬長什么樣,認不出是不是畫中人。但是有個人說了個挺重要的事,他說那小子背后有塊兒黑色的胎記?!?/br> “好,看來咱們得想個辦法讓曹良脫一脫衣服了?!辩娧栽捯魟偮?,元墨打著傘將秦泠帶了過來。時候已經過了正午,元墨打了一把紅傘去接,秦泠不明就里地來了,進屋就問:“長嫂和大哥這樣著急,喚我來做什么?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這倒不是?!辩娧悦眍^肚子說,“你大哥新得了一種茶水想要叫你嘗嘗,翠兒,上茶?!?/br> “謝長嫂,我還真覺著這一路口渴了呢!”秦泠拱手謝過,從小翠的手中接過茶水,咕咚咕咚喝下半盞后開始品味,十分不解地問,“怪我的舌頭不靈,怎么一點味道都嘗不出來?翠兒是不是弄錯了,直接給了我一杯白水?” 鐘言一聽,心里頓時涼了半載,連甘草水的味道都嘗不出來了,毒已經攻心,怕是沒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言言:你們瞅啥? 龜和公雞:瞅你咋地? 第149章 【陽】濕癸柳8 秦泠從長嫂的眼里看出了不對勁:“怎么了?長嫂有什么事不和我說?” 這事要如何和秦泠說呢,他還小,這時候忽然告訴他,你已經命不久矣,蠱毒攻心,鐘言實在說不出口,但是他更不知道如何和秦翎開口。秦翎雖然和秦泠不是一母所生,可一直都將他當作親兄弟,如果讓秦翎知道了…… 但世事難料,正當鐘言發愁如何開口時,秦翎已經到了門口,他看著小弟和小言的神色,對屋里的寂靜無聲十分不安。 “怎么樣,嘗出來了么?”秦翎問,肚子里卻仿佛喝了一整壺的涼藥,身子冷津津地往外冒冷汗。 “什么嘗出來了嗎?”秦泠還當他是問這茶水,等到鐘言想要制止他開口說話已經晚了一步,“大哥你也太欺負人了,這明明就是一杯白水,哪有什么好茶?好啊,你必定是把好茶葉偷偷藏起來了,想等到消遣的時候和大嫂分享,不舍得給我們了?!?/br> “你再喝喝?!鼻佤崛讲刹降氐搅说艿艿拿媲?著急到親手給他再倒一杯。甘草水是自己親眼看著小翠和元墨從清晨就開始熬制,小火慢燉,數十根甘草熬成這樣nongnong的一壺。而甘草味本就明顯,嘗到口中不可能毫無知覺。 秦泠不明所以地又喝了一口,咂摸咂摸滋味:“還是沒有味啊,大哥,這到底是什么茶水這般神奇,你們都能喝出來,唯獨我喝不出來?” “再喝一口,再喝一口?!鼻佤徇€是不肯放棄,與其說放棄,不如說是不敢承認。秦泠一向聽大哥的話,趕緊自己倒一杯喝了個精光,可喝完之后還是搖搖頭:“沒味道啊……大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秦翎板著面孔,那張臉不笑的時候格外清冷,看著就像是生氣了。他沒說話,回身去藥爐子上拿起一根炙甘草來,再次不肯認命般地遞給了小弟。 “你再嘗嘗這個,嚼成汁水咽下去?!鼻佤嵴f。 炙甘草可比甘草水濃烈多了,特別是嚼出的汁水,一般都難以下咽??汕劂霎斨蠹业拿鎯航懒擞纸?,最后愣是全部咽了下去,隨后他仍舊一臉的不明所以,將所有人的面孔都看了看。 “大哥?”他先看秦翎,又看鐘言,“長嫂?這是怎么了?” 事到如今,鐘言不得不說了。但他沒有立馬說,反而先將秦泠拉到椅子邊坐下說話:“接下來有件要緊大事,我和你大哥思慮一夜才決定告訴你,但你不必驚慌,一切都有我們呢?!?/br> “什么事?”秦泠問。 秦翎痛心疾首:“小泠,你可能已經中了蠱毒了?!?/br> “我?”秦泠站起來指指自己,“蠱毒?大哥你在開什么玩笑?” 鐘言立馬說:“這不是玩笑,咱們秦家確實被人害了,如今下蠱的人還沒找到,但我和你大哥大概推斷出了你是什么毒。你是中了金蠶蠱的毒,有人用蠱蟲泡酒給你喝了,所以你還能活到現在。如果當時是被蟲子咬了一口,已經全身腫脹流血而亡?!?/br> “蠱蟲?泡酒?”秦泠想了想,搖搖手說,“不不不,這不可能。大哥大嫂你們別逗我了,這種事怎么會有啊,我是一百個不相信?!?/br> 鐘言閉了閉眼睛,他也不想秦泠馬上就死。他伸手抓住了秦泠的腕口,和秦翎去年成親時的心脈完全相反,心脈強得嚇人。但鐘言知曉這種強是可怕的,不正常的。強過頭了,秦泠的小命不保。 “你去日頭下面站站,就知道了?!辩娧灾荒苡眠@法子告訴他。 秦泠聽話地跑到烈日下頭,雖然說時候已經過了正午可仍舊熱燥。方才他來的一路上由元墨給他打傘,他沒想明白但也沒有多問,頭一回見人打紅油傘。這會兒自己站在日頭下面了,頭頂剛好是一片云彩。 一大片云遮住了日頭,但仍舊能感受到那股不同往年的熱度。秦泠自打出生起就不記得有這樣炎熱的春日,像是四面八方的水都被天吸走一樣。眨眼之間那片薄薄的云就飄開了,滾滾熱浪在秦泠的臉上打了個巴掌似的,竟然曬得他生疼。 火辣辣的痛感讓秦泠措手不及,他連忙用手去遮擋,沒想到手擋在眼前,掌心朝上,可手掌里的rou好似被潑了滾開的水,一下子燙出了水泡。 “快!”鐘言和張開說,“快把三少爺拉進屋!” 張開立馬沖了過去,直接把秦泠扛了回來。就這樣短短的幾個剎那,秦泠臉上已經紅得要爆皮了,手掌一整片透明的小水泡。然而他卻十分呆滯木然,盡管也疼,卻不知這疼從何而來,一時間直挺地坐在椅子上,不知下一步如何。 “翠兒,快去拿藥箱?!鼻佤岣?,好似傷在自己身上。他傷了好些年,最知道皮rou傷的滋味。小翠立馬將藥箱抱來,問道:“少奶奶,這是什么傷???給三少爺找些什么藥?治燙傷的青草薄荷膏行嗎?” 鐘言蹲著看他的掌心,起身說:“不是燙傷,藥箱里的藥膏都不能用了。金蠶蠱咬人是一種毒,觸碰是一種毒,泡酒又是一種毒,種種百毒,皆因為它吃下了百種毒蟲,所以才有百樣死法。小泠這是‘蛇串瘡’,時候到了,一經日曬便會立即發作。如今只是在手上,還好,若是曬在腰背上,透亮的大疹子沿著側腰一邊開始蔓延,宛如蛇行,紅通通像極了曬掉一層皮?!?/br> “嘶……”秦泠忽然倒抽氣,這會兒才發覺手掌刺痛,還是他從未經歷過的痛楚。根本不能見風,要牢牢地裹起來才好,可是他一攥拳頭,皮膚相碰,疼得他只想滿地打滾。 碰也不行,不碰也不行,秦泠終于相信這是蠱毒發散, “你先別動,越動這東西越長?!辩娧园醋×诵°?,又說,“這種東西看郎中也沒用了,郎中把脈最多說是肝膽郁熱,脾胃濕熱,且外受毒邪而發?!?/br> “那現下如何?先別讓小泠這么疼?!鼻佤峒眴?。 鐘言想了想:“元墨,去外頭買絡石藤,不要切碎的,要全草,然后火煅……” “火煅是什么?”元墨不懂就問。 “火煅就是為了去除草藥中的重潤和潮濕之性,將所需的藥草細心地放在無煙炭火之上煅燒,要把絡石藤煅燒到白色,然后研磨成粉末,加上新醋調和,取來給三少爺涂上。疹子上若是變干了就再涂,要一直讓疹子濕潤潤的?!?/br> “再有,去買地龍五條,干蜈蚣五條,和升麻一起煎成濃汁,加冰片研磨粉一小勺,再加米湯一勺,混合后快快服下,希望能暫時壓制毒性?!辩娧钥炜斓卣f完,小翠和元墨聽完立馬去辦,一個找藥,一個去后廚,屋里剩下張開一個家仆。 秦翎很是難受:“小泠你別怕,我與你長嫂必定想辦法救你?!?/br> 秦泠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顯然是被嚇著了?!按蟾?,我是不是活不了了?” “胡說?!鼻佤岷芟氡П墒菂s不能碰他,現在的三弟經受不住一點風吹草動,“你瞧,大哥曾經病成那樣,家里連后事都備下了,可如今不也好了。你放心,你長嫂精通醫術又神通廣大,咱們秦家數次逃過危難都是他的功勞?!?/br> 秦泠點點頭:“那就多謝長嫂了……只是不知是誰要害我……” “那壺烈日紅,當真是你師傅給你的?沒有經手他人?”鐘言此時問。 秦泠想想:“是師傅親手給我的,但遞給我之前有沒有轉手他人這就不得而知……而且師傅他也喝了。就是他要害我?” “這事咱們慢慢再探,如今第一要務是將你的小命救回來?!辩娧运妓髦?,秦翎這時說:“小言,你需要什么直說就是,秦宅里有的你隨便用,沒有的你隨便打發人去買,務必將小泠救活?!?/br> “還望長嫂救我!哪怕放我的血……”秦泠也顧不上疼不疼了,噗通一下跪在鐘言面前。鐘言趕緊將他扶起來,說:“我必定會用足全力救你,只是解除蠱毒并不是吃藥放血那樣簡單。若要救你,恐怕就要用上仙家的力氣了?!?/br> “仙家?”秦翎又不懂了。 “是了,恐怕為了解救小泠,今夜我得請一回白大仙了?!辩娧杂行┎惶_定,白大仙就是馬仙中的刺猬大仙,只因為金蠶蠱的蠱蟲最懼怕頭嘴似鼠、毛刺如箭的刺猬,但最主要的是刺猬乃是馬仙中的白仙,白仙自來就是請來求醫打卦所用,凡是疑難雜癥,白大仙都能療愈。 眼下難就難在白仙怎么請,或者請來時候會不會幫,鐘言犯難,自己和仙家的恩恩怨怨可不少,但小泠是秦翎的弟弟,他愿意一試。 當晚,秦泠就直接在秦翎這里住下了,對外頭都說是和大哥玩兒開心了不愿意回去。而秦翎和鐘言今日惹怒了秦守業,朱禹幾次三番奉命來催,都沒能將秦泠帶走。等到朱禹終于走了,秦泠才真正的大松一口氣,長嫂說他已經蠱毒攻心,能不能活全在今夜了。 手上的疹子和臉上的曬傷上了藥,又喝了好幾海碗極苦極苦的濃藥,秦泠身上終于沒有那么刺痛,可側腰隱隱開始發癢。他知道這是壞事了,明日那“蛇串瘡”一定會長出來了,它一出來,自己的苦日子就來了,會生不如死,最后活活地流膿而亡。 鐘言一直算著時辰,今日還特意囑咐了春枝她們,要早早睡下,不管外頭發生什么都不要開門。等幾個女孩兒睡了鐘言又不放心,給她們的屋里散了些黑相公,然后在院落里開壇,在月光下擺上了蠟燭和符紙,還有三味最常見的東西和好酒。 雄黃、大蒜、菖蒲,這三種都是解酒毒的,若真把白大仙請了來,仙家循著味道就知道蠱毒是從酒水里頭下的。 白色蠟燭點上,鐘言開始排香案,還擺上一些貢品。香案坐北朝南,貢品是幾盤生鳥蛋、幾盤生螞蚱,最后放上了香爐。院里沒有出馬師傅了,鐘言只能親自點七星香,先拜天地之氣,再拜八方之靈,隨后是請北斗星君。 他踏罡步斗,象征著自己的雙腳踏在天宮罡星斗宿之上,嚴格地走著太極步,誠心誠意奉請七星落座,這一步至關重要,道行深的馬家弟子會順順利利將七星請下來,他只有一片誠心。 等到這一步做完,他在香爐內布下七星香陣,接下來還要很多步驟才能將白大仙請出來,還不一定能請,然而就在鐘言準備下一步的時候,元墨在旁邊打了個哈欠。 “哈……”元墨拍了拍嘴巴。 香爐里的線香忽然加快了燃燒速度,筆直的灰色香灰來不及掉落,往外卷曲著倒掛在香上。風吹過一陣,線香上頭更亮了。 鐘言跪在蒲團上,磕了一個頭,元墨這時候又打了個哈欠,聲音比方才更大了一些。 來了。鐘言閉上眼睛再磕一個頭,偏過頭時,元墨看上去完全不知道為什么這樣困倦,明明還站在原地卻哈欠連天。 “元墨,你困了?”鐘言偏著頭問。 元墨連眼睛都懶得睜開:“是了?!?/br> “那給你鳥蛋你吃不吃?”鐘言將一盤子生鳥蛋推了過去,盤子在香案上滑過,發出輕微響動。不遠處的窗欞后頭秦翎和張開都在往這邊偷看,但是窗子是絕對不能打開的。 元墨沒說吃,也沒說不吃,忽然伸出手在臉上抓了抓,就好像臉上有胡子,在擺弄胡須。不一會兒他的手開始有小動作,來回掐著手指頭像是掐指算著什么,緊接著院里響起了一種怪異的唱腔,聲音低且小,仿佛哄幼兒睡覺。 月光之下,這場面就格外奇詭,但不至于讓鐘言害怕。他年幼時和馬仙打過好多年的交道,到最后被各路追殺,所以也知道這些東西若是上了身會什么樣子。 “敢問仙家名號?”鐘言輕輕地問,生怕驚動。 元墨笑瞇瞇,閉著眼,不發話,一邊說著押韻的唱詞,另外一只手很不客氣地伸向了雪白的盤子。盤子里頭大概二十個生鳥蛋,他一口一個地往下吞咽,吃完一盤就開始打嗝。 鐘言也不敢打斷仙家,只是心里頭默默打鼓,那么多出馬弟子難以請到的仙家為何被自己輕而易舉地請下來了?這絕對不該???莫非這不是真仙家,而是假仙家?來騙吃騙喝的? 如果真是騙吃騙喝其實倒還好,騙完這頓它們就走了,最怕的就是請錯仙,到最后鬧得家不成家。仙家難惹,鐘言并不想輕易和它們接觸,但此時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敢問仙家名號?”鐘言再問,看那盤子里的生鳥蛋全部吃完了,便把那盤生蟋蟀給推了過去。 元墨還是閉著眼,但又仿佛能看到外界一切事物,伸手就抓。只不過他好像越吃越困,接二連三地打著哈欠,每回都讓人覺著下一刻他就要睡著了。但鐘言慢慢確定了一件事,上元墨身子的仙家不是狐仙,也不是柳仙。狐仙愛說話,落宮上身之后就愛騙人,特別喜歡說自己是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但真正的出馬弟子都知道這兩位是不落宮不判案的,只不過是小狐貍愛撒謊罷了。 若是善于爭斗的柳仙則不說不笑,單刀直入,下手最為兇狠的就是這一門。若是黃大仙,黃鼠狼可是最愛笑的,一上身就會咯咯咯笑個不停,笑個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