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骨輪回[無限] 第178節
他被這風吹得睜不開眼睛,再回頭的時候院子里已經空無一物,只剩枝丫晃動。陰兵走了,饒是它們再陰也無法和靈獸抗衡,但它們也一定會回來。 “快!快撿起來!”小翠離龜最近,鐘言連忙說。 其實不等少奶奶發話,小翠已經彎腰動手了。剛好這龜滾到了她腳邊,她一把給撈了起來。 “死了沒有!”鐘言不敢問,但還是問了。 老龜的腦袋和四肢全部縮進龜殼當中,唯獨剩在外頭一條小尾巴,可無論怎么撥弄它都沒有反應。小翠也不敢說它是死是活,但心驚膽戰地回:“殼上裂了,這怎么是好啊……” “什么?我看看!”鐘言將烏龜搶回手里,原本完整光滑的龜殼清晰地裂了一道,斜斜地落在殼子的正上方。唯一慶幸的就是這裂縫并不深透,還沒將龜殼一分為二,沒露出它身上的rou。 “還好,還好,沒裂到里頭?!辩娧圆烈话押?,耳邊的腳步聲輕響,他抬眸,居然是秦翎出來了。 “把它給我看看吧?!鼻佤崾裁炊济靼?,這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鐘言只好將老龜遞給他,奇怪的是這龜到了秦翎手中就睜開了眼睛,只是比從前虛弱得多。它并沒有流出淚水,可那雙眼睛就像含淚。秦翎趕緊拿自己的衣裳將它包了起來,兩只手因為不敢碰又想碰它而猶豫。 “這該怎么辦?不知道城里有沒有懂得醫治烏龜的郎中?這要找誰去?”秦翎只能將希望投向鐘言,鐘言接住了他的眼神,但是接不住這個問題,師兄再厲害也不會給烏龜看病啊,但轉念一想,有了。 “這事也不難?!辩娧圆恋袅吮羌馍系囊坏魏顾?,“既然它是隱游寺里的寶物,咱們找個人替咱們上山問問方丈就行,隱游寺內高手如云,必定有人會救它?!?/br> “這倒是個好法子,還是你心思縝密,提醒了我?!鼻佤釋斈迷谑稚?,自己太慌了,竟然忘了它是隱游寺里的,“這得找個踏實放心的自己人才行……元墨?!?/br> 紙人元墨低著頭往前邁了一小步,壓著眼皮偷偷地看少奶奶。 “我睡著的這些時日你當差不錯,今年你的月例銀子從我這邊多給一兩。你也大了,長高了不少?!鼻佤岽蛄恐膫€頭兒,像是高了半頭之多,“你是打小跟著我的人,翠兒是女兒家,出去不方便,你明日帶著靈龜上山,求助方丈?!?/br> “這,這恐怕不行。小的請人看過,說今年,今年犯太歲了,對,犯太歲了,不能去寺廟這種地方?!痹е嵛?,嘴皮子快速地碰了碰,可還不如他眨眼的頻率。自己進了寺廟就該被大和尚打散了。 秦翎手指一動,元墨這小子是不是撒謊自己還是能分辨的。但此刻他沒有追問,轉而對小翠說:“那就只能是翠兒你了,你照顧少奶奶很是妥帖,人雖小,心卻細,明日……” “回少爺,小的也犯太歲?!蹦嗌碜拥男〈涞椭^說,連看都不敢看主子。 都犯太歲了?犯太歲就不能進廟?秦翎要是肯信才是傻了。他揮揮手:“罷了,我令找別人,實在不成就讓張開跑一趟,他平日里幫你們少奶奶管著后廚,也是親力親為?!?/br> 元墨小翠同時哭笑不得,這不可巧了,張開也不成。少奶奶手底下的這些人都不成,不能入廟,如井水不犯河水。 “你們下去歇息吧?!鼻佤嵩贀]了揮手,倆孩子才走。鐘言的繡花鞋底在地上磨蹭,心想著自己怎么逃開這一劫。沒想到秦翎剛醒就撞上陰兵了,這回再撒謊也圓不過去。 “對了,你剛睡醒一定餓了吧?”他馬上找到一個借口,“院里添了小廚房,是張開親自打點的。我去給你做點軟細的糕點吧,六香糕還想吃嗎?還是想吃白露茯苓糕?要不給你做個蛋絲炒飯?你不愛吃雞蛋,我把蛋黃炒成拉絲的‘桂花黃’,這樣就沒有蛋腥味了?!?/br> “我先不吃,小言,你來,你過來坐?!鼻佤釋⒗淆敺旁谒麄兊恼磉?,拍了拍床邊。他的眼神再看過來,給鐘言一種“什么都瞞不過”的聰慧,鐘言嘆了一口氣,再怎么蹭繡花鞋也逃不過去,只好坐過去。 能把書讀得那么好,怎么會不聰慧呢?從前他身子弱才沒精神想別的,現下他精神好了,什么都想。鐘言像做錯事的小鬼,低頭不吭聲,直到膝頭一熱,秦翎的手蓋了過來,壓住了他的手背。 “你說吧,是不是外頭有東西要殺我?那東西厲不厲害?會不會傷了你?”秦翎不舍得逼他,可不逼他,小言就能一直騙下去。 鐘言癟了癟嘴,還想再做最后一把抵抗。 “你慢慢說,沒事?!鼻佤崤牧讼滤氖直?,“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動氣?!?/br> “真的?”鐘言挑了下眉梢。他這樣一挑,秦翎笑得很無奈,這是準備避重就輕了:“真的?!?/br> “那……那要是我自己的事呢?”鐘言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秦翎剛醒,他不能立即把事情都說了,得慢慢來。 “你自己的事?”秦翎一頭霧水,他又要開始騙人了? “就是……比如……萬一……”鐘言咬了咬牙,“我身子有異常呢?” 啊,居然是要說自己是男兒身這事,這倒是沒猜中。秦翎假裝思索了一下,而后開口:“其實我……” “其實和普通女子不太一樣,我不僅沒發身,也有些異常?!辩娧該屜日f,兩只手不安地搓著膝蓋,“我不是正常的女子?!?/br> “嗯?”秦翎忍住笑容,你怎么不直接說你不是女子呢?小言當真可愛。 “我可能和別的女子,有那么一點點的不一樣,但是至于哪點不一樣,我慢慢告訴你?!辩娧允窍胱屗邮?,自己是男妻的事實不能一口氣說完,不然秦翎得氣暈過去,“你心里知曉就好,我會和你說的。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秦翎繼續忍笑,裝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但是你我都圓房了,不管我身子哪處不一樣,你都不能再給我寫休書了,你我已有夫妻之實,你再休了我就是始亂終棄?!辩娧蕴崆敖o自己留一條后路,先騙了他再說。秦翎也知道他騙,但自己心悅歡喜,被騙得高興。 過了一會兒雨過天晴,大少爺蘇醒一事也傳遍秦宅。四個大丫鬟走出去都揚眉吐氣,再不怕別人亂說什么。秦守業派了朱禹過來看,也留下了話,說今日秦翎還虛弱,明日再去請安。秦翎便留在院里,跟著鐘言一起拉著手看土壤里新冒出來的竹筍,再回屋思索怎么救治這龜。 老龜已經緩過氣來,重新回到大缸里頭泡著,小龜沾了它的佛性,一個冬日過去就會認人了,會對著秦翎眨眼睛。秦翎喂魚時發覺兩條小魚兒長大了不少,而且紅色魚鱗里頭長出了深色的底色。 他還擔心是魚兒病了,誰料小言說,這是聽佛經聽的,魚鱗也會變。 唯獨讓他不省心的就是那兩條泥鰍,在黑色淤泥里鉆得翻江倒海一般,時不時飛濺出幾顆泥點子。若是自己養,秦翎必定忍不下去,早早放生,可小言說這是墜龍,秦翎只好硬著頭皮給它們念經,期待它們早早通了人性。 傍晚時分,秦瑤是和秦泠一起過來的。 “大哥!”秦瑤進了屋子才下地,小燕兒似的撲到秦翎身上,“大嫂說你會醒,我就知道你必定會醒!” “是了,那些亂說的下人不要去管,不要去聽,大哥自有大哥的福氣呢!”秦泠拎著一壺好酒過來的,“這是我師傅找來的烈日紅,暴曬后有股子沁人心脾的芬芳,我喝過覺著不錯,剩下的最后一壺給大哥和大嫂?!?/br> “拿酒做什么?大哥又不能喝?!鼻噩幉幌矚g聞酒味。 “不喝可以留著,酒都是越沉越香,往后等長嫂生了還不愁沒酒席?家里擺酒歸他們擺,咱們偷偷喝?!鼻劂鎏职丫破孔踊瘟嘶?,忽然眼前一道赤紅,隨后是漫天的雞毛。只見那只大公雞不知怎么非要啄他,撲騰著翅膀往秦泠的臉上沖,元墨被雞啄怕了不敢過來,還是小翠一馬當先,上前將雞壓制住。 鐘言沒見過那雞兇成這樣,一時緊縮眉心。秦翎心疼地將秦泠從地上扶起來:“快坐下我瞧瞧,沒傷著吧?” “沒傷著,雞撲幾下不礙事?!鼻劂龅共辉谝?,“酒水沒打了就好?!?/br> “你們能來看我就好,不必帶著這些?!鼻佤嵴泻羲麄冏?,又說,“翠兒,今日先把雞收起來吧?!?/br> 雞收走了,屋里再次恢復平靜,只是地上散落的幾根赤紅色的雞毛被鐘言撿起來:“這我留著做個毛毽子?!?/br> “做毛毽子容易,我教長嫂就行,只是要想踢上它,恐怕要明年?!鼻噩幬嬷煨ζ饋?,身邊沒嬤嬤跟著,她什么都敢說了。一冬沒見,三個人有好多話說,秦瑤最是開心,從家里多了位二嫂一直說到六月想去看燈會,從昨兒吃了好吃的桂花甜餅到今日想吃紫花酥,大大小小的事都和長兄說說。秦泠一邊聽一邊說她貪嘴,冷了三個月的院子再次恢復了熱鬧,一時間其樂融融。 等天徹底黑了,秦瑤還舍不得走,鐘言便在院里的小廚房里給他們做了嫩嫩的燉蛋,每一碗上頭都飄著切碎的火腿丁。秦翎剛醒,不能吃油膩,鐘言另外做了火腿三筍,將筍尖、筍干以及院落里新挖出來的嫩筍入老鴨湯,再加火腿片小火煨著。這會兒有了小廚房,做什么都方便,砂鍋干脆就放在了屋里,大家一邊吃一邊煮著。 怕他們還吃不夠,鐘言特意去后廚多要一份做好的百合山藥糕。順手將張開叫過來問問。 “白蜜找到了嗎?”鐘言還是很在意這個。 張開也只是搖頭:“沒,南邊打仗打得厲害,槐樹都燒沒了?!?/br> “哼?!辩娧韵胂刖蜌?,“家里還有紫花嗎?這不難找吧?” 紫花是這邊特有的一種小紫花,色澤淡雅,花蕊淡黃,雖說是花可花蜜當中卻有種果香,故而本地才盛產一種叫作紫花酥的糕點。要將新鮮的紫花搗碎后放入油皮當中,和面皮按照特定的比例揉成小圓球。 這時候要準備油鍋了,下鍋前,小圓球上要劃開三道豎痕,橫一道,斜著兩道,這樣下鍋后圓球才能呈現出開花的樣子,外層深紫,越往中間越淡。等炸好后出鍋,控控熱油,再在點心當中放一顆黃色的小果子當作花蕊,色香味俱全。 這是很好找的小花,可沒料到張開還是為難地搖了搖頭:“往年這時候正是吃紫花的好季節,今年冬日多雨雪,花開得晚,而城里的紫花樹都被徐家提前訂下了?!?/br> “誰家?”鐘言問。 “徐長韶徐公子家里,說徐老夫人重病,就想吃這個味兒,徐公子疼母心切,便提前將城內的紫花樹都訂了?!睆堥_回。 “居然是他家,可巧了,小妹想吃這個?!辩娧脏止緝删?,“對了,你瞧見二少奶奶了嗎?” 從前秦宅里只有一個大少奶奶,如今多了一個二少奶奶,張開還沒適應:“見著了,又機靈又厲害,成婚第五日就來后廚了,問了我好些事情。我說后廚是大少奶奶掌管,其余的一概不知,她沒說什么,但聽我的小跟班兒說她找過徐蓮?!?/br> “找徐蓮?”找徐蓮就是找錢修德,也就是找秦家的管賬人,看來這位柳四小姐可比那位溫和柔軟的柳三小姐厲害。鐘言沒再多問,先端著百合山藥糕回去了,一路上有元墨相陪,家仆們從他身邊匆匆而過,可眼睛總瞥一眼他已經顯懷的肚子。 鐘言一笑,恐怕在這些人眼里,自己這個肚子就是今后翻身的唯一指望了。唉,女子真難,能不能在夫家立得住還要靠生子。 秦瑤和秦泠留得很晚,兩人都不愿意走,恨不得搬過來和大哥一起住,可最后兩人還得回去。他們一走,院子里就安靜了,鐘言看著大丫鬟們收拾院子,回屋去找秦翎。 秦翎將泥鰍的盆挪到了窗邊,讓這兩條不懂事的小東西吸取月亮精華,結果好心沒好報,被它們甩了一臉的泥點子。 “真是的?!鼻佤岵⒉粴?,只是無奈,“我倒要看看將來你們能成什么樣,但愿你們化龍后就別鉆泥沙了?!?/br> 這一夜,鐘言睡得很早,秦翎醒了,他用盡心力才敢深眠。第二日一早,他幫著秦翎挑衣裳和玉冠,推著輪子椅陪同他去給秦守業和何清漣請安,何清漣看到他肚子大了,一口氣賞了好些的補品,可秦守業看到他的肚子就沒那么高興了,那表情,鐘言甚至覺得他恨不得自己立即滑胎。 可惜啊,我肚子里根本就沒有,你再想怎么害我都沒用,再過六個月,瓜熟蒂落之日,秦家注定要添丁。鐘言謝過何清漣,再推秦翎去了秦爍的院,由于院里有了女眷不能隨意,他們人還沒到就派翠兒過去傳話了。 等了一會兒,里頭的大丫鬟帶他們進去,鐘言這才以長嫂的身份進了二少爺秦爍的院子,一對新人已經在院里等著他們了。 “大哥大嫂好,昨日沒能過去,還請多多見諒?!鼻貭q開口,如今他是一丁點都懶得裝了,沒事就不過去,一心都撲在秦家的家業上。他這份心思鐘言怎么會不明白,現下他已成婚,束發也不用發帶而用了玉冠,和他大哥一樣,是有了家室的象征。 男子一旦有了家室,除了為人夫、為人父,還有一事便是繼承家業。秦爍如今算是勝券在握,三弟還小,而且和他是一母所生,生性愛玩,這五六年毫無威脅,就算有威脅,對秦爍而言三弟也是自己人。大哥這身子辦不成什么事,他唯一擔憂的就是長嫂先一步生下長孫。 秦翎也都懂,只是不愿明說?!澳愠捎H那日我身子虛弱,無法起身祝賀,今日我和你大嫂一起來,將禮補上。還望你和弟媳相敬如賓,相互體諒?!?/br> “那我就謝謝大哥了?!鼻貭q給旁邊的女子遞了眼色,那女孩子上前一步,先給秦翎和鐘言請了安。 “給大哥請安,給大嫂請安?!彼f完又退回去,看向了秦爍。 秦爍這才說:“這是柳筎,就是大哥原本定親那位柳三小姐的胞妹。真巧啊,大哥沒娶到她jiejie,我居然娶回了她?!?/br> 秦翎知道這是故意揭自己的傷疤,但他無所謂,只怕小言多心?!斑@是你們有緣,還望你珍惜緣分,好好對待柳四小姐?!闭f完他再看向柳筎,“你三姐的事……還請節哀?!?/br> 柳筎點了點頭,像是話不多,鐘言微微地瞇了瞇眼,忽然間聞到了一種香氣,不太尋常。 作者有話要說: 老龜:沒斷氣沒斷氣,沒那么容易死。 第144章 【陽】濕癸柳3 一開始鐘言以為這是一種花香。 女兒家多用香,秦瑤的院里、屋里也香,花墻的香,香料的香,混在一起清新撲鼻,令人無法忽視??涩F下他聞見的這種香又比花香淡了許多,說不上來在哪里聞過,莫名地熟悉。鐘言并不精通香料氣味,但卻知道聞壞了一些氣味是可以傷人的,故而屏住了氣,將秦翎的輪子椅往后拉了拉。 “實在對不住,夫君他該回去喝藥了?!?/br> 秦翎聽他這樣說,雖然不懂為何,但馬上接著說下去:“是了,我大病初愈,喝藥的時辰不能耽擱。賀禮你們先收下,過幾日等我好些,咱們再聚?!?/br> “大哥既然不舒服就快回去吧,家里凡事都有二弟,你不必cao心?!鼻貭q往前相送,柳筎半垂著頭跟在他身后,有小家碧玉之態。鐘言和他們告了別,連忙推秦翎離開此地。一直推到外廊才腳步變緩,開始吸氣。 “你怎么了?”秦翎回過頭問。 “有點兒憋氣?!辩娧悦嗣乜?。 “你看,你心里有事又不和我說?!鼻佤岱帕艘恢荒_下來,輪子椅驟然停下,“你不說,我便不走了,咱們夫妻就在這里晾著吧?!?/br> “你……你堂堂秦家大公子,怎么還學小孩兒耍賴皮呢?”鐘言捏了把他的肩膀,“快坐好,我推你回去吃飯?!?/br> 可秦翎那只腳還是沒收上去,不僅沒收,還把另外一只腳給放了下來。兩只腳完全落了地,秦翎扶著扶手竟然自己站起來了:“你來,換你坐一坐?!?/br> 鐘言往后躲躲,這叫什么事啊,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讀書人變得如此虎狼?這就是沒開葷和開了葷的區別?然而秦翎已經握住了他的左手,將他往輪椅上帶。 周圍有一個秦爍院里的丫鬟走過去,她一抬頭就看到大少奶奶和大少爺拉著手,羞得她趕緊低下頭。都說大少奶奶和少爺感情深厚,恩愛非常,如今一見果然是真。 “你別鬧了,都讓人看著了?!闭f來好笑,鐘言鬧他的時候不覺得害臊,這會兒反過來卻臊得不行??伤蕉阍讲恍?,糾纏時間長了,看見的人會越來越多,就這樣從他推著秦翎變成了秦翎推他,推得雖慢,鐘言卻希望能再慢一點,最好不要結束。 “我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這樣一天,能推著別人?!鼻佤釙r不時抬頭望天,“今日連朵白云都沒有,看來這幾日是不會下雨了?!?/br> 鐘言摸著自己并不存在的孩子,掐一掐小枕頭:“你快別鬧了,一會兒累著?!?/br> “我不累,我想知道方才二弟院里怎么了,讓你這樣著急推我回來?”秦翎清清楚楚地問著,鐘言低頭玩兒著手腕的玉鐲,不知從何說起。